第十四章 前夜与定罪
建兴五年十二月五日清晨，四王子兀格带三千骑兵抵达牙帐，主动要求在牙帐东面十里外驻扎，等其他王子抵达再一同进入牙帐商议。木齐勒赞美兀格体谅，向他表示感谢。
下午，二王子兀立也带领五千骑兵抵达牙帐，听说四弟呆在牙帐以东，他也提出到南方十里外等三王子兀育。木齐勒拒绝这一提议，他需要这位年长的王子协助。
“父汗这些天都在这？”
渠义遇害后，亲信将他放入提前备好的棺木，安置在牙帐中；同时撤除了牙帐内的所有灯火，敞开牙帐大门，使牙帐温度和室外保持一致——零下四十度。因此兀立仍能看到父亲完好的面容，也方便同确认可汗离世的原因。
“是的。”
木齐勒恭敬的回答了兀立。
“兀质又在哪？”
“在一里外的营帐，您是否看下？”
“不用了，看好点就行。”
“有五百名勇士看守。”
“兀济呢？”
“和兀质关在同一营地。”
“是否绑住那小子。”
“请宽恕我自主主张，我认为兀济王子也参与谋害可汗，为防止他逃脱将他绑的很紧，他的饮食也由我的贴身仆从负责。”
“您做得对，兀济身手好，不绑住他一百个人也看不住。”
兀立查看可汗遗体后突然跪在棺木前方，木齐勒见状后退三步。跪下的兀立面向灵柩默默磕头，一分钟后缓缓站起。
随后兀立又被木齐勒带到万夫长们跟前，部分万夫长反对将可汗长时间放在牙帐，木齐勒难以说服他们，只能请来年长且有威望的王子。
兀立向万夫长们解释了停放可汗的原因，再次强调真相尚未查明。见兀立认可木齐勒的做法，再无万夫长反对，。
十二月六日凌晨，兀图带一万四千骑兵接近牙帐；他带的人实在太多，提前察觉的木齐勒立刻让牙帐卫士全部上马，通知兀立、兀格带兵到牙帐汇合。
当兀图在上午抵达牙帐时，发现木齐勒和两位弟弟严阵以待，木齐勒不想再跟自己人交手，派出使者劝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约定：
一、只能留一千可汗卫队在牙帐护卫可汗遗体，其他王子进入这一地区需自带卫队，但卫队人数不得超过一百。
二、除护卫可汗遗体的一千人，其他兵力都要撤到牙帐十里外，兀图向西，木齐勒和兀立、兀格向东。
三、部族大会召开时，会场由可汗卫队和各王子卫队一同保护。
四、除遭遇袭击，可汗营地不得再往牙帐派遣骑兵。
五、作为最年长的王子，兀图将带领兄弟祭拜可汗、主持可汗葬礼。
兀立和兀格勇武不及兀图，木齐勒希望维持团结，木齐勒一方的多数千人将也不想攻击兀图。因此在实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木齐勒一方反而接受了有些屈辱的条款，其中第四项、第五项格外刺眼，但毕竟不是直接将兀图立为可汗，木齐勒也不想过多计较。
捞到便宜的兀图满意的向西撤退，兀立和兀格憋着一口恶气跟木齐勒向东，兀济乘混乱逃到兀图军中。夜晚，兀济劝兀图：
“大哥，何不乘夜赶往牙帐？控制牙帐后，其他兄弟要是不到您这，就是不忠不孝；要是到了，就可以顺势控制他们。何不立刻进军？”
兀图瞟了兀济一眼，询问：
“父汗遇害一事，是你干的？”
兀济伸出右手发誓：
“我对苍天起誓，没有伤害父汗。”
“是吗？”
“绝对没假。”
兀图不相信这鬼话，但也懒得再说这事，转而反驳兀济：
“他们兵力多我三倍，夜晚也容易打起来；人数劣势还与木齐勒硬拼，会惨败并丢掉所有地位。扯什么不忠不孝？打不赢就是不忠不孝！
在关键问题上兀图能分清形势，这让兀济的心顿时凉了一截。不过他突然注意到，兀图身边站着一位蓄络腮胡、戴大兜帽、有些肚腩的西国人，兀图在反驳后下意识看向此人。确定是这位异族人指导兀图，兀济用质疑的语气说：
“大哥，我们谈的是家事，让外人待着不合适吧？”
外人果断反驳：
“你现在不能摆脱谋害可汗的嫌疑，我主让我们（外族和卫士）留在营里有何过错”
兀济正欲出言反击，却发现兀图又在连连点头，只得向兀图告辞：
“既然有高人辅佐大哥，小弟就不打扰了。”
不料，就在兀济低头行礼的那刻，兀图身边的异族人下令将他拿下；兀济猝不及防，直接被四个卫士摔在地上。
“兀图，你做什么？”
兀图笑着回答：
“你自投罗网又怎能脱身。”
“我的好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请放了我。”
“康秦（35岁），我能放过他？”
异族人康秦摇了摇头：
“怎能放过谋害可汗的罪人！”
“嗯...”
十二月七日中午，兀育率五千骑兵抵达可汗营地；祭拜了渠义、查看了兀质遗体后，他又写信说服兀图，让兀图同意兀育在可汗营地西面驻扎。
信中兀育直言：
我不想和兄弟动武，希望部族大会顺利举行。为免相互猜疑，到大哥南面三里驻扎。相互监视下彼此都能安心赴会，您意下如何？若是同意请在黄昏前答复，我将在今夜前往。
兀图在黄昏时回信同意，兀育戒备的来到兀图周围。由于兀图过于安静，兀育在扎营期间派人探察兀图营地，发现兀图既没有集结部下，也没穿铠甲后才放心驻扎。
十二月八日上午，部族大会正式召开，兀育在离营前告诫张麟、仇赤：
“兀图军移动就跟着他们；兀图军赶往会场，就堵住他们道路；如果兀图军执意威胁部族大会，就跟他们交手。应对兀图军即可，不可主动招惹他们。”
两人异口同声：
“遵命。”
离营后，兀育很快看到远处的兀图队伍，却没有过去汇合。在决定新可汗期间，兀图和兀育彼此提防，一同前往会场是互相折磨。
进入会场后，四位王子的卫士被分散到牙帐周围的四个方向，在最内层保护会场。
等可汗卫队完成外围布防后，木齐勒开始对包括王子在内的所有参会人员搜身，最后也让兀图、兀育搜了自己的身。确认无人携带刀具、暗器和其他利器后，王子们按年龄大小先后进入会场，贵族们在王子之后、三人一组依次进入会场。
会场是近两百平的特大帐篷，场内除了八名可汗营地的卫士，再无其他武士。会场中间留出了三十平米空地，四位王子分散坐在四个方向，其他三十六名贵族坐在王子们身后两米，紧紧围住四位王子。
待所有人坐稳，木齐勒宣布第一个议题：“确认可汗和五王子兀质的死因”。
先由给木齐勒报信的卫士向众人叙述现场情形，再由另外五名卫士重现遇害人员排布。不过五名卫士还没躺好，兀立就开口断言：
“三名勇士中至少有一位不是兀质击杀。
兀育听到这话看向扮演遇害卫士的人，三人远的不超过半步，近的快挨在一起；两人仰面朝天、双手摊在地上；一人脸贴床边，紧挨兀质。除兀济外，遇害的五人都挨得很近。
于是兀育走到兀质倒下的位置做挥刀动作，发现想砍三人至少要攻击两次、无论手臂怎么弯曲、身体怎么回旋都不可能一次击毙。
兀立继续说：
“三王子也试了，这三人不可能一次击杀。可汗亲兵身经百战，即使迅速砍倒左边，右边两位也必然有所反应，必然喊来帐外卫士。但事实是帐外卫士没有听到求救，可知这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丧命，兀济必然参与行凶。”
兀育向木齐勒确认：
“老将军，人的手势和方位没搞错吧？”
木齐勒回答：
“提则让人画了下来，我到场确认后才把人挪出牙帐，不会有错。您也可以询问兀济，我看兀图殿下把他押回来了。”
不久，兀济被带到会场中间，他的手脚被铁锁牢牢套住，手脚之间连着两条铁链。
兀育询问：
“六弟，父汗和大哥你杀的？”
“父汗是兀质杀的，我为了救父汗才捅兀质。”
然后刷地一声，兀育骤然出手击打兀济，兀济本能的转身躲避，虽然受铁锁限制摔到地上，但他躲开攻击的事实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你似乎没那么容易中招。”
“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兀立嘲讽：
“是吗？其他人抹脖子，唯独捅你腹部，还桶偏。”
兀济正色质问：
“要是质疑我，请拿出证据。”
沉默许久的兀图终于发话：
“我有人证。”
一名可汗卫队的卫士很快走进会场，指着兀济：
“一定是他干的。”
见小小的卫士竟敢自己，兀济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诬陷王公会掉脑袋的。”
但卫士根本不怕这囚徒，继续说：
“可汗营帐的右边有个小孔，我看到六殿下站在可汗床前，五殿下倒在床边。”
“诬陷。你这**，我要宰了你。”
说完兀济吊着铁链砸向卫士，不料铁链坚固结实，幅度一大就立刻将兀济拽回，使兀济再次摔到地上。兀育冷漠的看着狼狈的兀济，对其他三位王子说：
“兀质的刀伤由下而上、并且是正面受创，兀济为何不砍方便攻击的后脑后背？”
兀济辩解：
“我习惯这样，战场上不都是正面迎敌？”
兀育又让人将兀质抬进来，指着兀质的手腕、手背：
“他的手腕、手背的这些位置淤青严重。诸位看下，这淤青是否由人手覆盖导致。”
说完后，兀育将自己的手照着淤青按下去，然后把兀质的手对向兀立。众人看到兀育的手基本合在淤青严重的地方，那姿势正像是拖着兀质的手去掐人。
兀济脸色顿时变青，但还是强作镇定：
“我查看他是否断气的时候用力大了点，才留下这些东西。”
兀立在这时做出了决定性的发言：
“那我们可以去对照父汗颈部，父汗脖子右侧有七道交错、且深浅不一的右手指痕，绝无可能来自一人，一一对照必然知道是谁干的。”
兀育听完后再次看向兀济，只见兀济已面如死灰、不再狡辩。
见此，兀育高声宣布：
“兀济谋害父亲兄弟、偷袭牙帐、击杀国相，罪大恶极。我希望在新汗继位时，于父汗灵前将他斩杀，以告父汗、国相和枉死部众的在天之灵，诸位意见如何？”
多数贵族直接同意。兀济懵了，兀图笑了，兀立冷漠的看着兀济，兀格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感情。至于兀育，他仍旧神情严肃的扫视在场贵族。
无论是草原还是周国，能收集的证据都十分有限。多数办事人员难以做到逻辑和证据完美对应，通常只要有比较可靠的人证、物证以及支撑这些证据的推论就能定案。
此次定罪，兀图提供了身份可靠的人证，兀育和兀立根据遗体击碎了兀济救人的谎话，如此定罪已足以让人信服。
但那名卫士是否真的看到行凶过程？为何看到后没有立刻告知他人？兀育认为兀图的人证在做假证，所有供词都是其他人推断现场后，让卫士记下复述。
不过，兀育也不愿深究人证问题，他同样反感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兀济，能用正当理由干掉这个惹人厌的异母弟即可。
下午，二王子兀立也带领五千骑兵抵达牙帐，听说四弟呆在牙帐以东，他也提出到南方十里外等三王子兀育。木齐勒拒绝这一提议，他需要这位年长的王子协助。
“父汗这些天都在这？”
渠义遇害后，亲信将他放入提前备好的棺木，安置在牙帐中；同时撤除了牙帐内的所有灯火，敞开牙帐大门，使牙帐温度和室外保持一致——零下四十度。因此兀立仍能看到父亲完好的面容，也方便同确认可汗离世的原因。
“是的。”
木齐勒恭敬的回答了兀立。
“兀质又在哪？”
“在一里外的营帐，您是否看下？”
“不用了，看好点就行。”
“有五百名勇士看守。”
“兀济呢？”
“和兀质关在同一营地。”
“是否绑住那小子。”
“请宽恕我自主主张，我认为兀济王子也参与谋害可汗，为防止他逃脱将他绑的很紧，他的饮食也由我的贴身仆从负责。”
“您做得对，兀济身手好，不绑住他一百个人也看不住。”
兀立查看可汗遗体后突然跪在棺木前方，木齐勒见状后退三步。跪下的兀立面向灵柩默默磕头，一分钟后缓缓站起。
随后兀立又被木齐勒带到万夫长们跟前，部分万夫长反对将可汗长时间放在牙帐，木齐勒难以说服他们，只能请来年长且有威望的王子。
兀立向万夫长们解释了停放可汗的原因，再次强调真相尚未查明。见兀立认可木齐勒的做法，再无万夫长反对，。
十二月六日凌晨，兀图带一万四千骑兵接近牙帐；他带的人实在太多，提前察觉的木齐勒立刻让牙帐卫士全部上马，通知兀立、兀格带兵到牙帐汇合。
当兀图在上午抵达牙帐时，发现木齐勒和两位弟弟严阵以待，木齐勒不想再跟自己人交手，派出使者劝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约定：
一、只能留一千可汗卫队在牙帐护卫可汗遗体，其他王子进入这一地区需自带卫队，但卫队人数不得超过一百。
二、除护卫可汗遗体的一千人，其他兵力都要撤到牙帐十里外，兀图向西，木齐勒和兀立、兀格向东。
三、部族大会召开时，会场由可汗卫队和各王子卫队一同保护。
四、除遭遇袭击，可汗营地不得再往牙帐派遣骑兵。
五、作为最年长的王子，兀图将带领兄弟祭拜可汗、主持可汗葬礼。
兀立和兀格勇武不及兀图，木齐勒希望维持团结，木齐勒一方的多数千人将也不想攻击兀图。因此在实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木齐勒一方反而接受了有些屈辱的条款，其中第四项、第五项格外刺眼，但毕竟不是直接将兀图立为可汗，木齐勒也不想过多计较。
捞到便宜的兀图满意的向西撤退，兀立和兀格憋着一口恶气跟木齐勒向东，兀济乘混乱逃到兀图军中。夜晚，兀济劝兀图：
“大哥，何不乘夜赶往牙帐？控制牙帐后，其他兄弟要是不到您这，就是不忠不孝；要是到了，就可以顺势控制他们。何不立刻进军？”
兀图瞟了兀济一眼，询问：
“父汗遇害一事，是你干的？”
兀济伸出右手发誓：
“我对苍天起誓，没有伤害父汗。”
“是吗？”
“绝对没假。”
兀图不相信这鬼话，但也懒得再说这事，转而反驳兀济：
“他们兵力多我三倍，夜晚也容易打起来；人数劣势还与木齐勒硬拼，会惨败并丢掉所有地位。扯什么不忠不孝？打不赢就是不忠不孝！
在关键问题上兀图能分清形势，这让兀济的心顿时凉了一截。不过他突然注意到，兀图身边站着一位蓄络腮胡、戴大兜帽、有些肚腩的西国人，兀图在反驳后下意识看向此人。确定是这位异族人指导兀图，兀济用质疑的语气说：
“大哥，我们谈的是家事，让外人待着不合适吧？”
外人果断反驳：
“你现在不能摆脱谋害可汗的嫌疑，我主让我们（外族和卫士）留在营里有何过错”
兀济正欲出言反击，却发现兀图又在连连点头，只得向兀图告辞：
“既然有高人辅佐大哥，小弟就不打扰了。”
不料，就在兀济低头行礼的那刻，兀图身边的异族人下令将他拿下；兀济猝不及防，直接被四个卫士摔在地上。
“兀图，你做什么？”
兀图笑着回答：
“你自投罗网又怎能脱身。”
“我的好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请放了我。”
“康秦（35岁），我能放过他？”
异族人康秦摇了摇头：
“怎能放过谋害可汗的罪人！”
“嗯...”
十二月七日中午，兀育率五千骑兵抵达可汗营地；祭拜了渠义、查看了兀质遗体后，他又写信说服兀图，让兀图同意兀育在可汗营地西面驻扎。
信中兀育直言：
我不想和兄弟动武，希望部族大会顺利举行。为免相互猜疑，到大哥南面三里驻扎。相互监视下彼此都能安心赴会，您意下如何？若是同意请在黄昏前答复，我将在今夜前往。
兀图在黄昏时回信同意，兀育戒备的来到兀图周围。由于兀图过于安静，兀育在扎营期间派人探察兀图营地，发现兀图既没有集结部下，也没穿铠甲后才放心驻扎。
十二月八日上午，部族大会正式召开，兀育在离营前告诫张麟、仇赤：
“兀图军移动就跟着他们；兀图军赶往会场，就堵住他们道路；如果兀图军执意威胁部族大会，就跟他们交手。应对兀图军即可，不可主动招惹他们。”
两人异口同声：
“遵命。”
离营后，兀育很快看到远处的兀图队伍，却没有过去汇合。在决定新可汗期间，兀图和兀育彼此提防，一同前往会场是互相折磨。
进入会场后，四位王子的卫士被分散到牙帐周围的四个方向，在最内层保护会场。
等可汗卫队完成外围布防后，木齐勒开始对包括王子在内的所有参会人员搜身，最后也让兀图、兀育搜了自己的身。确认无人携带刀具、暗器和其他利器后，王子们按年龄大小先后进入会场，贵族们在王子之后、三人一组依次进入会场。
会场是近两百平的特大帐篷，场内除了八名可汗营地的卫士，再无其他武士。会场中间留出了三十平米空地，四位王子分散坐在四个方向，其他三十六名贵族坐在王子们身后两米，紧紧围住四位王子。
待所有人坐稳，木齐勒宣布第一个议题：“确认可汗和五王子兀质的死因”。
先由给木齐勒报信的卫士向众人叙述现场情形，再由另外五名卫士重现遇害人员排布。不过五名卫士还没躺好，兀立就开口断言：
“三名勇士中至少有一位不是兀质击杀。
兀育听到这话看向扮演遇害卫士的人，三人远的不超过半步，近的快挨在一起；两人仰面朝天、双手摊在地上；一人脸贴床边，紧挨兀质。除兀济外，遇害的五人都挨得很近。
于是兀育走到兀质倒下的位置做挥刀动作，发现想砍三人至少要攻击两次、无论手臂怎么弯曲、身体怎么回旋都不可能一次击毙。
兀立继续说：
“三王子也试了，这三人不可能一次击杀。可汗亲兵身经百战，即使迅速砍倒左边，右边两位也必然有所反应，必然喊来帐外卫士。但事实是帐外卫士没有听到求救，可知这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丧命，兀济必然参与行凶。”
兀育向木齐勒确认：
“老将军，人的手势和方位没搞错吧？”
木齐勒回答：
“提则让人画了下来，我到场确认后才把人挪出牙帐，不会有错。您也可以询问兀济，我看兀图殿下把他押回来了。”
不久，兀济被带到会场中间，他的手脚被铁锁牢牢套住，手脚之间连着两条铁链。
兀育询问：
“六弟，父汗和大哥你杀的？”
“父汗是兀质杀的，我为了救父汗才捅兀质。”
然后刷地一声，兀育骤然出手击打兀济，兀济本能的转身躲避，虽然受铁锁限制摔到地上，但他躲开攻击的事实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你似乎没那么容易中招。”
“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兀立嘲讽：
“是吗？其他人抹脖子，唯独捅你腹部，还桶偏。”
兀济正色质问：
“要是质疑我，请拿出证据。”
沉默许久的兀图终于发话：
“我有人证。”
一名可汗卫队的卫士很快走进会场，指着兀济：
“一定是他干的。”
见小小的卫士竟敢自己，兀济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诬陷王公会掉脑袋的。”
但卫士根本不怕这囚徒，继续说：
“可汗营帐的右边有个小孔，我看到六殿下站在可汗床前，五殿下倒在床边。”
“诬陷。你这**，我要宰了你。”
说完兀济吊着铁链砸向卫士，不料铁链坚固结实，幅度一大就立刻将兀济拽回，使兀济再次摔到地上。兀育冷漠的看着狼狈的兀济，对其他三位王子说：
“兀质的刀伤由下而上、并且是正面受创，兀济为何不砍方便攻击的后脑后背？”
兀济辩解：
“我习惯这样，战场上不都是正面迎敌？”
兀育又让人将兀质抬进来，指着兀质的手腕、手背：
“他的手腕、手背的这些位置淤青严重。诸位看下，这淤青是否由人手覆盖导致。”
说完后，兀育将自己的手照着淤青按下去，然后把兀质的手对向兀立。众人看到兀育的手基本合在淤青严重的地方，那姿势正像是拖着兀质的手去掐人。
兀济脸色顿时变青，但还是强作镇定：
“我查看他是否断气的时候用力大了点，才留下这些东西。”
兀立在这时做出了决定性的发言：
“那我们可以去对照父汗颈部，父汗脖子右侧有七道交错、且深浅不一的右手指痕，绝无可能来自一人，一一对照必然知道是谁干的。”
兀育听完后再次看向兀济，只见兀济已面如死灰、不再狡辩。
见此，兀育高声宣布：
“兀济谋害父亲兄弟、偷袭牙帐、击杀国相，罪大恶极。我希望在新汗继位时，于父汗灵前将他斩杀，以告父汗、国相和枉死部众的在天之灵，诸位意见如何？”
多数贵族直接同意。兀济懵了，兀图笑了，兀立冷漠的看着兀济，兀格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感情。至于兀育，他仍旧神情严肃的扫视在场贵族。
无论是草原还是周国，能收集的证据都十分有限。多数办事人员难以做到逻辑和证据完美对应，通常只要有比较可靠的人证、物证以及支撑这些证据的推论就能定案。
此次定罪，兀图提供了身份可靠的人证，兀育和兀立根据遗体击碎了兀济救人的谎话，如此定罪已足以让人信服。
但那名卫士是否真的看到行凶过程？为何看到后没有立刻告知他人？兀育认为兀图的人证在做假证，所有供词都是其他人推断现场后，让卫士记下复述。
不过，兀育也不愿深究人证问题，他同样反感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兀济，能用正当理由干掉这个惹人厌的异母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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