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后的归航（三）
清晨，阳光正好，海鸟成群飞着，时不时成对成对的落下来，伏在沙滩上休息。
碧蓝的海水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粼粼的波光与天空相接，虽两者颜色略有差异却咬合得紧密，天的白蓝与海的黑蓝仿若没有缝隙，于那遥远的地平线处此消彼长难舍难分。
太阳挂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地方，懒懒的把光伸进每户人家忘记关上的窗户，海面上无风无云，将将苏醒的避风港里，静悄悄地。
这是海禁期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没活可做的水手们是最先出来的，他们成群结队地从船上下来，然后走在码头上。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都要在避风港的街上度过。
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才会回到船上去。
避风港虽然没有宵禁，然而却有在岸上时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神明信仰。
相传，海神与太阳神是两兄弟，太阳神是众神之王，而海神则是发明造船技术征服海洋的海洋之主。
他们将陆地和海洋分而治之，并各自立下规矩。
在陆地上，只有太阳神的光芒照耀大地的时候，才能出门劳作或者游玩。
在海上，则是海怪出没的时期不得出海。
但是近年来信仰不同的异邦人逐渐增多，这些自愿遵守的信仰戒律就逐渐被打破了，本就没有宵禁的避风港开始出现热闹的夜市，就算是海之国的臣民，也开始有了夜生活。
除了仍然严格遵守戒律的水手们。
出海可是要靠海神保佑的，如果不遵守戒律，自然就容易惹祸上身。
……
海之国人所谓的“海怪”，原本是有规律出现的。
所谓的海怪出没，很可能是每年夏季初和冬季初，一年两次在近赤道地区，由碎之月增亮引起的乱潮，并不是某种传统意义上的巨大海兽。
就像揽月之地的失色污染那样，乱潮来临时，海洋上将翻腾起堪比山脉的连续巨浪，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生物的脊背。
然而现在是按照双生之国苍彩历法算的二月初，按照揽月之地星月历法算的偶月中旬。
冬末开春时节，距离上一次海禁结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距离下一次夏初的海禁也该有至少六个月。
海怪却突然出现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此海怪，非彼海怪。”
要么是有人故意封禁海路，要么就是在附近的海域上真的来了一只巨大的海兽。
无论哪一种，都难办。
对于海怪的出现，艾莉并不着急，她已经在家门口了，再等那么几天也无所谓。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再去些其它地方…就当是我们的蜜月了。”
但是卡尔不这么想。
他拒绝道：“还是早些回去吧，一只海兽而已，怕他不成？一直绕路的话至少也要沿海岸线往南走二千四百里，到花之国的【百花港——塞特荷】去，那里有没有船回家还不知道呢。”
距离回家只有临门一脚，突然冒出一只海怪拦住去路，这下轮到卡尔着急了。
倒不是他不想去花之国，只是花之国和海之国处于敌对状态，直接去免不了招惹麻烦，卡尔不想带着一身麻烦回国。
其实，想不费力把这事办妥，完全可以找双生之国在这里的情报人员。
然而卡尔这几天一直在躲着双生之国的情报机构，哪怕已经在自家人的旅店入住，也只是拿着一个白之王庭雇佣的富商的身份。
暗中调查海怪是件很难的事情，几乎就是只能旁敲侧击，或者偷听。
之所以不依靠艾洛控制的情报网，是卡尔有自己的打算。
卡尔试过潜入地脉直接查看信息遗存。
结果发现这里的地脉极其虚弱，根本不到能记录信息的强度，恐怕原先是附属于黄金海那个已经爆炸的地脉。
再结合离开黄金海至今一路打听到的传说，不难发现，这里的人肯能确实大多是神国的遗民。
这几天里，卡尔先是找艾莉放出魔力场去海里找海怪存在的痕迹。
确实发现距离海岸几百里的地方，有巨型生物游过产生的特殊灵力波动。
随后卡尔又尝试了费图发明的空间法术，但是距离超过一千里之后的传送链路就开始极其不稳定，哪怕是卡尔也不敢随便走这样的传送链路。
但是更短的距离走地脉就更方便了。
“果然还是需要一根更好的法杖才行。”
卡尔如此感叹道。
现有的法杖确实太落后了，卡尔想起来当年费图为了测试空间法术的距离极限，不断改良手中的法杖，虽然尚未成功就遇害了，但也算是开了个头。
回去之后要建立魔法师军队，那么法杖可能也需要改良一下。
随后的两天卡尔和艾莉找了了个灵力还算充沛的地方，开始在体内储存魔力。
“实在不行就飞过去。”卡尔是这样说的。
由于此前从没有人这么尝试过，可能有许多难以预料的突发情况。
所以卡尔打算和艾莉在体内尽可能储存多点魔力，以防飞一半遇上突发情况，消耗过多又找不到着陆点。
但是艾莉显然更乐观。
“沿途要是看见海怪，干脆一并给灭了。”艾莉把腰间别着的长剑“刷”地抽出来。
卡尔叹了口气：“不愧是你。”
然而，这个直接飞过去的计划最终也没能施行。
临近傍晚，卡尔和艾莉正在一家餐馆品尝当地特色的甜点。
有一队卫兵找上了他们两人。
……
领头的卫兵蓝发金眼，穿着精良的铁甲斜挎着刀鞘和弓，他自我介绍后就表明了来意，原来是早就知晓，卡尔和艾莉在四处打听海怪的事情，特地找来询问情况。
卡尔也将想要回国的事情说了。
“为什么不去揭悬赏呢？”那个卫兵长官拿出一份悬赏单。
卡尔刚进入海之国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东西了，但是接取悬赏就意味着暴露自己，而且这个悬赏是海商议会发布的。
在一般人眼里，接悬赏就意味着投靠海商议会了，势必遭到海之国王室的追捕。
而面前这些人一看就是为海之国王室服务的。
“我们不是海商议会的人，不想接取相关悬赏。”卡尔看都不看一眼，平淡地回答他。
那长官把悬赏单塞到卡尔面前，指正道：“我是说，由海国王室颁布的全民悬赏。”
“我们这一路游览，并没有看到，请问你们一般都贴在哪里？”
其实卡尔知道这事，他只是两边都不想沾边，这个全民悬赏不是明面贴出来的，但是也不是秘密，只需要在城里打听一次，必然有人来告诉你。
此前卡尔判断，这实际上就是海之国王室暗中收拢打手的一种方式。
“呃…贫民窟，主要是那里，也就他们会需要这点赏金了。”
几乎送死的悬赏只贴贫民窟？
他是认为只有这些人，才会需要为了这连一个月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赏金，去冒送死的风险？
卡尔心里憋着一团火，他现在很想立刻给这个卫兵队长一拳头，但他忍住了。
那人说着就把悬赏硬塞给卡尔，继续轻蔑地摆摆手说：“那是个送死的差事，这点赏金你们估计也看不上你们这样的富商，乖乖等海怪自己褪去就好了，我建议你们就别多管闲事了。”
卡尔看着手里这份“赏金十个银币，生还者平分。”的悬赏令，皱起眉头。
这是真的抠门，连一个金币都不到。
要不是有先前的调查，可能卡尔此时要开始怀疑海怪的存在。
“明早八时，到厄拉雷亚要塞的军用港口集合，如果不能活着回来…那海怪纪念碑上就会多两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卡尔抬手就要把悬赏扔回去。
卫兵立刻打断了他，一脸阴险地说：
“你们已经接下了悬赏，”他指指卡尔手上被强塞的悬赏，霸道地说下去，“要是不愿意登记名字，呵呵…毕竟你们可没有家人能帮你们领抚恤金，除非…”
他把目光投向艾莉，卡尔当然知道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没眼力见的东西。
“先生，您是卫兵。”卡尔阴阳怪气地提醒那个长官，手里已经捏起法术了。
“收队。”那人明显是扫了兴，转身离去，走路时盔甲擦嚓作响。
艾莉气不打一处来，“卡尔，这些人太可恶了，我们回去以后带人来灭了海之国算了，或者找花之国借兵去，就像在火之国的时候那样。”
……
第二天早上，卡尔还是带着艾莉来到了军用码头，这里的广场上集结着很多人，他们大多是地痞流氓，也有走投无路的穷人，还有穿着囚服的罪犯。
海之国是个在陆地上只有两座城的群岛国家。
类似于联合城邦，打仗都是每个岛的领主各自出一两艘军舰，然后在战场上各自为战。
但是显然领主们是有钱养职业军队的，就算职业军队不够用，还能像海商议会那样花钱找雇佣兵，或者找船上年轻有力的水手，给报酬和抚恤。
明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现在码头上这些人。
而卡尔和艾莉站在这些人中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哟，哪里来的公子和小姐，怎么也落魄到和我们为伍了？”一个地痞走上前来，“这妞长得真不错嗨，啧啧，可惜马上要喂鱼了。”
料到那人要骚扰艾莉，卡尔一早挡在艾莉身前，可惜对方是哥没什么眼力见的。
“还挺护着她，可惜，来我们这，就要守规矩，前辈看上的…”
混混话还没说完，黑色的法术就照着他的面门轰上去了。
那人飞出数米，砸烂了一整个大木箱。他感觉头晕目眩且浑身使不上劲，勉强抬头看卡尔，发现卡尔竟然还在陪笑脸。
“是要守规矩来着，先生。但这里拳头比嘴管用，你说是吧？”
众人被刚才的一击吓得不清，此后他们就再没人敢找两位的麻烦。
就算是卫队，也还是小船出海，没人愿意拿造价高昂的军舰去冒这个险。
此时的场景，让卡尔想起了在海之国典籍里见过的一种，美其名曰“给海神献礼”原始活祭仪式。
“专找这些人，看来是想借着海怪清理不稳定人口啊。”
卡尔对海之国王室的印象又降低了一个等级。
……
小船组成的编队离海岸越来越远，海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出现乌云，这是海怪出现的前兆。
艾莉能感觉到，独属于那只巨兽的魔力波动越来越清晰。
众人都害怕及了，卡尔立在船首，艾莉则背对着坐在他身后，他们一言不发，等待着周围的变化。
“大漩涡！”
最前端的船上有人开始高声报警。
随即就感觉到了船航行方向的异常变动，所有船都在相互靠拢。
看来这个海怪很聪明，这些小船逃脱不了漩涡，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次次把来驱赶它的人全部消灭了。
“但这次他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卡尔抽出法杖指向海面，黑色的法术从杖段呈液状滴落，顺着海面扩展至整个船队，随后黑色的平面开始卷曲，众小船被托起，包裹在半透明的黑色结晶罩中。
漩涡无法吸入如此巨大的物体，若是海怪真有智力，此刻它该改变战术了。
不久，漩涡消失了，海上狂风骤起，很快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家伙！”卡尔一边加固结晶球，一边还不忘感叹一声。
艾莉见到海怪终于现身，于是开始念动咒文，将法杖高举过头顶，周身的魔法尘埃都顺着手臂汇聚到法杖尖端，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
“去！”
光球快速飞离法杖、飞出结晶球、落入水中。
“…”一声闷响，整个海面被从水下照亮了那么几秒，一个骇人的巨大影子被映了出来。
那是海怪的本体？
那比最大的战舰还要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真真是好大一头巨兽。
被强光灼伤的海怪尖啸着冲出海面，它从结晶球的上方掠过，跌会海面掀起更大更混沌的浪花。
巨浪在一波波冲击着，海怪又用巨大的尾鳍拍向结晶球，然而卡尔挥动法杖，即刻在球的前方构筑了三层雷电屏障。
它击碎了第一层，又勉强穿透了第二层，到达第三层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接触到屏障时强大的电流贯通了海怪的全身，它疼得发出阵阵悲鸣。
一旁的艾莉继续念动咒文，天空上的乌云陆续破开了一些缺口，灼热的光线从这些缺口中洒下，将周围的海水快速加热、沸腾，巨浪被打散，海怪开始惨叫着逃离战场。
哪能让它跑掉呢？
结晶球呈指数倍地胀大，随后外层破裂，碎片化为无数附加着雷电的尖刀飞向逃跑的海怪。
这是最终的追击了，在无数声雷鸣般的巨响和海怪凄厉的叫声之后，云开雾散，巨大的影子逐渐沉入海底…
……
海怪消失了。
但是海禁没有解除。
避风港内，刮起了一场裹挟着弄弄血腥味的风暴。
支持海商议会的学生们开始走上街头闹事，而其中混杂着大量的雇佣兵。
贵族和王室也放开了对卫队的限制。
卫兵们在避风港的街头大开杀戒。
变革的浪潮难以压制，再也没有人去关心接触海禁的事情。
卡尔和艾莉还是要困在避风港里。
“实在不行就还是飞回去得了。”卡尔关上窗户，把纷乱隔绝在外。
“我建议去花之国借点人，干脆灭了这鬼地方。”艾莉则是一脸的杀气，“以前怎么不觉得这海之国这么讨厌。”
“或许是因为这里正处在变革中吧，”卡尔想起了在闪耀之顶推动学院改制的事情，那时候也是两派人打得你死我活，“虽然这次的两派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艾莉还是想去花之国，但不等卡尔劝住她，就有人上门来了。
“咚咚，咚咚。”
那人不急不慢地敲门。
“谁？”卡尔撤去隔音结界，朗声问道。
“二位殿下，海之国如今局势动荡，我等受王命接二位殿下回国。”
“准了。”卡尔将魔力场放出，探知道外面确实是这几天他一直躲着的双生之国的探子之后，回复他，“尽快启程。”
还是暴露了，艾洛的情报网还是有两下子的。
卡尔已经藏得很好了，入住自家旅店这一招玩的就是灯下黑，而且任谁也想不到卡尔会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回到国内。
即使卡尔已经告知艾洛环球旅行的计划，但谁又能想到会这么块呢。
至于怎么暴露的，开门后就明了了。
卡尔认出了这个人。
“兰洛德叔叔！”
他们这是被熟人认出来了。
……
碧蓝的海水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粼粼的波光与天空相接，虽两者颜色略有差异却咬合得紧密，天的白蓝与海的黑蓝仿若没有缝隙，于那遥远的地平线处此消彼长难舍难分。
太阳挂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地方，懒懒的把光伸进每户人家忘记关上的窗户，海面上无风无云，将将苏醒的避风港里，静悄悄地。
这是海禁期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没活可做的水手们是最先出来的，他们成群结队地从船上下来，然后走在码头上。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都要在避风港的街上度过。
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才会回到船上去。
避风港虽然没有宵禁，然而却有在岸上时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神明信仰。
相传，海神与太阳神是两兄弟，太阳神是众神之王，而海神则是发明造船技术征服海洋的海洋之主。
他们将陆地和海洋分而治之，并各自立下规矩。
在陆地上，只有太阳神的光芒照耀大地的时候，才能出门劳作或者游玩。
在海上，则是海怪出没的时期不得出海。
但是近年来信仰不同的异邦人逐渐增多，这些自愿遵守的信仰戒律就逐渐被打破了，本就没有宵禁的避风港开始出现热闹的夜市，就算是海之国的臣民，也开始有了夜生活。
除了仍然严格遵守戒律的水手们。
出海可是要靠海神保佑的，如果不遵守戒律，自然就容易惹祸上身。
……
海之国人所谓的“海怪”，原本是有规律出现的。
所谓的海怪出没，很可能是每年夏季初和冬季初，一年两次在近赤道地区，由碎之月增亮引起的乱潮，并不是某种传统意义上的巨大海兽。
就像揽月之地的失色污染那样，乱潮来临时，海洋上将翻腾起堪比山脉的连续巨浪，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生物的脊背。
然而现在是按照双生之国苍彩历法算的二月初，按照揽月之地星月历法算的偶月中旬。
冬末开春时节，距离上一次海禁结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距离下一次夏初的海禁也该有至少六个月。
海怪却突然出现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此海怪，非彼海怪。”
要么是有人故意封禁海路，要么就是在附近的海域上真的来了一只巨大的海兽。
无论哪一种，都难办。
对于海怪的出现，艾莉并不着急，她已经在家门口了，再等那么几天也无所谓。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再去些其它地方…就当是我们的蜜月了。”
但是卡尔不这么想。
他拒绝道：“还是早些回去吧，一只海兽而已，怕他不成？一直绕路的话至少也要沿海岸线往南走二千四百里，到花之国的【百花港——塞特荷】去，那里有没有船回家还不知道呢。”
距离回家只有临门一脚，突然冒出一只海怪拦住去路，这下轮到卡尔着急了。
倒不是他不想去花之国，只是花之国和海之国处于敌对状态，直接去免不了招惹麻烦，卡尔不想带着一身麻烦回国。
其实，想不费力把这事办妥，完全可以找双生之国在这里的情报人员。
然而卡尔这几天一直在躲着双生之国的情报机构，哪怕已经在自家人的旅店入住，也只是拿着一个白之王庭雇佣的富商的身份。
暗中调查海怪是件很难的事情，几乎就是只能旁敲侧击，或者偷听。
之所以不依靠艾洛控制的情报网，是卡尔有自己的打算。
卡尔试过潜入地脉直接查看信息遗存。
结果发现这里的地脉极其虚弱，根本不到能记录信息的强度，恐怕原先是附属于黄金海那个已经爆炸的地脉。
再结合离开黄金海至今一路打听到的传说，不难发现，这里的人肯能确实大多是神国的遗民。
这几天里，卡尔先是找艾莉放出魔力场去海里找海怪存在的痕迹。
确实发现距离海岸几百里的地方，有巨型生物游过产生的特殊灵力波动。
随后卡尔又尝试了费图发明的空间法术，但是距离超过一千里之后的传送链路就开始极其不稳定，哪怕是卡尔也不敢随便走这样的传送链路。
但是更短的距离走地脉就更方便了。
“果然还是需要一根更好的法杖才行。”
卡尔如此感叹道。
现有的法杖确实太落后了，卡尔想起来当年费图为了测试空间法术的距离极限，不断改良手中的法杖，虽然尚未成功就遇害了，但也算是开了个头。
回去之后要建立魔法师军队，那么法杖可能也需要改良一下。
随后的两天卡尔和艾莉找了了个灵力还算充沛的地方，开始在体内储存魔力。
“实在不行就飞过去。”卡尔是这样说的。
由于此前从没有人这么尝试过，可能有许多难以预料的突发情况。
所以卡尔打算和艾莉在体内尽可能储存多点魔力，以防飞一半遇上突发情况，消耗过多又找不到着陆点。
但是艾莉显然更乐观。
“沿途要是看见海怪，干脆一并给灭了。”艾莉把腰间别着的长剑“刷”地抽出来。
卡尔叹了口气：“不愧是你。”
然而，这个直接飞过去的计划最终也没能施行。
临近傍晚，卡尔和艾莉正在一家餐馆品尝当地特色的甜点。
有一队卫兵找上了他们两人。
……
领头的卫兵蓝发金眼，穿着精良的铁甲斜挎着刀鞘和弓，他自我介绍后就表明了来意，原来是早就知晓，卡尔和艾莉在四处打听海怪的事情，特地找来询问情况。
卡尔也将想要回国的事情说了。
“为什么不去揭悬赏呢？”那个卫兵长官拿出一份悬赏单。
卡尔刚进入海之国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东西了，但是接取悬赏就意味着暴露自己，而且这个悬赏是海商议会发布的。
在一般人眼里，接悬赏就意味着投靠海商议会了，势必遭到海之国王室的追捕。
而面前这些人一看就是为海之国王室服务的。
“我们不是海商议会的人，不想接取相关悬赏。”卡尔看都不看一眼，平淡地回答他。
那长官把悬赏单塞到卡尔面前，指正道：“我是说，由海国王室颁布的全民悬赏。”
“我们这一路游览，并没有看到，请问你们一般都贴在哪里？”
其实卡尔知道这事，他只是两边都不想沾边，这个全民悬赏不是明面贴出来的，但是也不是秘密，只需要在城里打听一次，必然有人来告诉你。
此前卡尔判断，这实际上就是海之国王室暗中收拢打手的一种方式。
“呃…贫民窟，主要是那里，也就他们会需要这点赏金了。”
几乎送死的悬赏只贴贫民窟？
他是认为只有这些人，才会需要为了这连一个月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赏金，去冒送死的风险？
卡尔心里憋着一团火，他现在很想立刻给这个卫兵队长一拳头，但他忍住了。
那人说着就把悬赏硬塞给卡尔，继续轻蔑地摆摆手说：“那是个送死的差事，这点赏金你们估计也看不上你们这样的富商，乖乖等海怪自己褪去就好了，我建议你们就别多管闲事了。”
卡尔看着手里这份“赏金十个银币，生还者平分。”的悬赏令，皱起眉头。
这是真的抠门，连一个金币都不到。
要不是有先前的调查，可能卡尔此时要开始怀疑海怪的存在。
“明早八时，到厄拉雷亚要塞的军用港口集合，如果不能活着回来…那海怪纪念碑上就会多两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卡尔抬手就要把悬赏扔回去。
卫兵立刻打断了他，一脸阴险地说：
“你们已经接下了悬赏，”他指指卡尔手上被强塞的悬赏，霸道地说下去，“要是不愿意登记名字，呵呵…毕竟你们可没有家人能帮你们领抚恤金，除非…”
他把目光投向艾莉，卡尔当然知道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没眼力见的东西。
“先生，您是卫兵。”卡尔阴阳怪气地提醒那个长官，手里已经捏起法术了。
“收队。”那人明显是扫了兴，转身离去，走路时盔甲擦嚓作响。
艾莉气不打一处来，“卡尔，这些人太可恶了，我们回去以后带人来灭了海之国算了，或者找花之国借兵去，就像在火之国的时候那样。”
……
第二天早上，卡尔还是带着艾莉来到了军用码头，这里的广场上集结着很多人，他们大多是地痞流氓，也有走投无路的穷人，还有穿着囚服的罪犯。
海之国是个在陆地上只有两座城的群岛国家。
类似于联合城邦，打仗都是每个岛的领主各自出一两艘军舰，然后在战场上各自为战。
但是显然领主们是有钱养职业军队的，就算职业军队不够用，还能像海商议会那样花钱找雇佣兵，或者找船上年轻有力的水手，给报酬和抚恤。
明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现在码头上这些人。
而卡尔和艾莉站在这些人中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哟，哪里来的公子和小姐，怎么也落魄到和我们为伍了？”一个地痞走上前来，“这妞长得真不错嗨，啧啧，可惜马上要喂鱼了。”
料到那人要骚扰艾莉，卡尔一早挡在艾莉身前，可惜对方是哥没什么眼力见的。
“还挺护着她，可惜，来我们这，就要守规矩，前辈看上的…”
混混话还没说完，黑色的法术就照着他的面门轰上去了。
那人飞出数米，砸烂了一整个大木箱。他感觉头晕目眩且浑身使不上劲，勉强抬头看卡尔，发现卡尔竟然还在陪笑脸。
“是要守规矩来着，先生。但这里拳头比嘴管用，你说是吧？”
众人被刚才的一击吓得不清，此后他们就再没人敢找两位的麻烦。
就算是卫队，也还是小船出海，没人愿意拿造价高昂的军舰去冒这个险。
此时的场景，让卡尔想起了在海之国典籍里见过的一种，美其名曰“给海神献礼”原始活祭仪式。
“专找这些人，看来是想借着海怪清理不稳定人口啊。”
卡尔对海之国王室的印象又降低了一个等级。
……
小船组成的编队离海岸越来越远，海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出现乌云，这是海怪出现的前兆。
艾莉能感觉到，独属于那只巨兽的魔力波动越来越清晰。
众人都害怕及了，卡尔立在船首，艾莉则背对着坐在他身后，他们一言不发，等待着周围的变化。
“大漩涡！”
最前端的船上有人开始高声报警。
随即就感觉到了船航行方向的异常变动，所有船都在相互靠拢。
看来这个海怪很聪明，这些小船逃脱不了漩涡，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次次把来驱赶它的人全部消灭了。
“但这次他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卡尔抽出法杖指向海面，黑色的法术从杖段呈液状滴落，顺着海面扩展至整个船队，随后黑色的平面开始卷曲，众小船被托起，包裹在半透明的黑色结晶罩中。
漩涡无法吸入如此巨大的物体，若是海怪真有智力，此刻它该改变战术了。
不久，漩涡消失了，海上狂风骤起，很快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家伙！”卡尔一边加固结晶球，一边还不忘感叹一声。
艾莉见到海怪终于现身，于是开始念动咒文，将法杖高举过头顶，周身的魔法尘埃都顺着手臂汇聚到法杖尖端，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
“去！”
光球快速飞离法杖、飞出结晶球、落入水中。
“…”一声闷响，整个海面被从水下照亮了那么几秒，一个骇人的巨大影子被映了出来。
那是海怪的本体？
那比最大的战舰还要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真真是好大一头巨兽。
被强光灼伤的海怪尖啸着冲出海面，它从结晶球的上方掠过，跌会海面掀起更大更混沌的浪花。
巨浪在一波波冲击着，海怪又用巨大的尾鳍拍向结晶球，然而卡尔挥动法杖，即刻在球的前方构筑了三层雷电屏障。
它击碎了第一层，又勉强穿透了第二层，到达第三层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接触到屏障时强大的电流贯通了海怪的全身，它疼得发出阵阵悲鸣。
一旁的艾莉继续念动咒文，天空上的乌云陆续破开了一些缺口，灼热的光线从这些缺口中洒下，将周围的海水快速加热、沸腾，巨浪被打散，海怪开始惨叫着逃离战场。
哪能让它跑掉呢？
结晶球呈指数倍地胀大，随后外层破裂，碎片化为无数附加着雷电的尖刀飞向逃跑的海怪。
这是最终的追击了，在无数声雷鸣般的巨响和海怪凄厉的叫声之后，云开雾散，巨大的影子逐渐沉入海底…
……
海怪消失了。
但是海禁没有解除。
避风港内，刮起了一场裹挟着弄弄血腥味的风暴。
支持海商议会的学生们开始走上街头闹事，而其中混杂着大量的雇佣兵。
贵族和王室也放开了对卫队的限制。
卫兵们在避风港的街头大开杀戒。
变革的浪潮难以压制，再也没有人去关心接触海禁的事情。
卡尔和艾莉还是要困在避风港里。
“实在不行就还是飞回去得了。”卡尔关上窗户，把纷乱隔绝在外。
“我建议去花之国借点人，干脆灭了这鬼地方。”艾莉则是一脸的杀气，“以前怎么不觉得这海之国这么讨厌。”
“或许是因为这里正处在变革中吧，”卡尔想起了在闪耀之顶推动学院改制的事情，那时候也是两派人打得你死我活，“虽然这次的两派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艾莉还是想去花之国，但不等卡尔劝住她，就有人上门来了。
“咚咚，咚咚。”
那人不急不慢地敲门。
“谁？”卡尔撤去隔音结界，朗声问道。
“二位殿下，海之国如今局势动荡，我等受王命接二位殿下回国。”
“准了。”卡尔将魔力场放出，探知道外面确实是这几天他一直躲着的双生之国的探子之后，回复他，“尽快启程。”
还是暴露了，艾洛的情报网还是有两下子的。
卡尔已经藏得很好了，入住自家旅店这一招玩的就是灯下黑，而且任谁也想不到卡尔会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回到国内。
即使卡尔已经告知艾洛环球旅行的计划，但谁又能想到会这么块呢。
至于怎么暴露的，开门后就明了了。
卡尔认出了这个人。
“兰洛德叔叔！”
他们这是被熟人认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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