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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养

    山谷上方,一位中年男子单手背于身后立于崖边,随身佩剑覆于掌下,身前便是万丈绝壑。男子望着眼前如同张着血盆大口能将所有尽噬的危峰崖壑,目光幽邃若有所思。

    “见不到尸首...吾心难安啊...”

    踏踏踏...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惊醒了他的动作。偏头一瞥随后回眸,“如何?”

    众人单膝跪拜,“回禀掌门,弟子未能搜索到尸身。”

    “哦?”闻声,他身形未动。覆剑的右手不动声色的缓缓收拢,三尺寒锋随着他的动作,透过剑鞘闪烁着如炙阳般的剑气。

    感受着男人的气息变化,众人头低的更深了,额间不自觉的冷汗直流。

    “掌门息怒,此事并非我等弟子办事不利。实则...崖下尽是陡峭石壁,又深不见底。绝壁纵深难以立足,想要下到崖下一探究竟,实非人力可为。”

    “是的,掌门。我们已围着四周搜索了一番,也根本没有其他路可以到的了山崖下。”另一名弟子随声附和。

    男子覆剑的手一顿,“也就是说,若从这里坠落。即使能侥幸不死,也绝对别想上来?”

    “是的掌门,从这里跌落,生还的几率本就极其渺茫。就算大气运加身留有一线生命,想要上来也只能从哪掉下去再从哪爬上来。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在这掉下去十死无生唯死一途。”

    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剑身上的炙阳剑气尽敛。“好,既如此,那就辛苦你们了。”

    “弟子不敢,弟...呃...”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威凌压下,众人如释重负,都在心间松了口气。但一下秒,一道金色剑气瞬闪而过,众人的声音以及动作尽皆戛然而止。

    扑通...扑通...

    随着第一个人的身体倒下,其他人的身体也都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一倒在地上。他们最后的视线,是身前不知何时转过的男人的身形,以及他执剑的右手。

    啵~

    男子自大带内里掏出一瓷瓶,拔出瓶盖对着几人的尸体倾倒。随着瓶内液体的流出,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难闻的腥臭。

    滋滋...

    而这液体接触尸体的一瞬间,便发出一种刺耳的声响。伴随着一股白烟升起,几人的尸体,竟诡异的化成一滩血水,直至全部消失。

    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中年男子瞳中现出兴奋,“珍宝楼的蚀骨水竟有如此神效,当真...是个好东西啊...呵呵。”

    ......

    半年后。

    星月曲腿跪坐在水潭岩石边,白毛兽皮代替原本的白衣,以青藤做绳束身。雪颜似晶,冰雪般的玉肌伤痕全无,在阳光的映衬下泛起不真实的光华。如云般顺滑的秀发自然落下,犹如银河只落得飞瀑。极美的眼眸无形散发着冰冷的眸光。这种冰冷并非有意为之,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质。

    当初落下山崖时,她全身骨折无一处完好,身上也满是伤痕。但幸运的是,她跌落的地方是那一片无边泥沼。虽幸存一命,但身受重伤,本难逃一死。大概是命中注定,重伤濒死的她被救起。

    此时,星月正用一种绳子缝制着当初已破烂不堪的白衣。看绳子的质地,好像是一种蒲草编制而成。身侧的岩石上躺着一只不大的鹅黄色团子,正爪爪朝天酣然大睡。

    星月嗔了一眼,伸出玉指在黄团子上挠了挠,小鸟鸟一挥小翅膀打掉在自己身上作怪的玉指,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叽?

    忽然,小鸟鸟身形一顿,猛地坐起来悬飞在空中朝着一处欢快的鸣叫。见状,星月了然一笑。

    不多时,一个同样身着白毛兽皮的男孩自远处跑跳而来。男孩的肩上扛着一把纤细长剑,剑身呈星雕之案、七星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夺目华光。无需出鞘,便知这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只是这么好的一把剑,现下却极其不雅的挑着一只...死鸡。

    看着由远至近的身影,星月眸光一柔。嗔恼的望了眼,然后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姑姑,姑姑,我回来了。你看,我今天掏了一只大肥鸡。”还未临近,男孩便高兴的对着星月炫耀自己的成果。

    “天养,姑姑说了多少次。不要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这要让旁人...”

    刚要训诫一番,随机便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伤着,那可如何是好?”

    这男孩正是当初救下星月的那个,他起初的样子--糟乱的头发,邋遢的胡须,几乎算作身无寸缕的打扮,只会艰难的重复着自己的话的样子,着实将星月惊着了。

    后来他用着极其原始的方法医治着星月的伤,随着星月身体的一步步恢复行动,她也了解到这个不知为何会流落到此处的男孩从小就没出去过,准确的说在他的记忆里,就没有见过人。他自然也不会说话,唯有一只小鸟和他相依为命。

    苏醒后的一个月里,星月只能躺着无法动弹,男孩就依旧用极其笨拙的方法为她医治,她便开始教他说话。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天养,意味天生地养。得到名字的那一刻,天养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表现的快乐与兴奋让她深深动容。

    至于她自己不着寸缕的打扮,虽然让她羞耻至极,但也无可奈何。何况,天养什么也不懂,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别。

    待恢复了简单的动作后,她便以那兽皮为衣,让天养为她寻了些柔软青藤加以束缚。后来便教他识文断字、教他懂礼仪。初学之时,因为发不出完整的姑娘之音,就一直尊称她姑姑。

    有一天,天养在她落下的那片泥沼处寻回了随她一同落下的天星剑。从此,他们也就结束了生肉为食、山泉为饮的生活。星月教他用天星生火,他们便开始烹熟食,饮热水。每日,她在山洞休息,天养便带着天星去打猎。留下的兽皮绒羽,星月就为他制了衣物。这一晃,便是半年已过。

    “没事的姑姑,我皮实的很。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每一处石头长什么样子我都清楚的很,不会伤到我的。”

    天养随着星月的样子坐在岩石上,对着她开心的笑着。

    他的话,让星月心中一痛。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天儿,将脸伸过来。”

    “怎么了,姑姑。”

    “闭上眼睛。”

    天养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