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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误收情物心彷徨,急寻良策解忧伤

    待降宫返回镇安府,若水果如府兵所报,正在厅堂等候

    “沧渊仙子久等了”

    “尚好,人间一日,不过天界一盏茶,我刚来不久”

    听着若水直接说穿自己去了人间,降宫也没恼,只是颇有些暖意的笑了笑

    “将军可是去寻沐瑶姐姐去了?”

    “不错,我掐指一算,人间此时正是立春之日,不知道瑶儿在人间如何,是否安全,又不知布花如何,天下百花是否服从,左右闲暇无事,所以前去看看”

    “原来人间此刻已经是是立春,新年伊始,令徵仙子既然在人间,那么人间自然是处处好风光”

    “她带着玉宵仙子,布了人间片片红梅,瞧着甚是喜庆漂亮”

    “踏雪寻梅,人间定是极美”

    若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虽然感慨着人间极美,脸上却不见喜色,降宫瞧着她微变的神情,想着若水是不是因为不能下凡,所以错过了春色而遗憾,了然入心的笑了笑,然后从袖中掏出那支红梅

    “这是你沐瑶姐姐托我带给你的,说是你久离人间,怕不识人间出色,怕你思念,定要我带这只红梅上来”

    若水从降宫的手里接过了红梅,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最后,才轻轻地说

    “原是只有沐瑶姐姐,才处处记得我”

    降宫笑了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你前来寻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到这句话,若水把红梅收了起来,收敛神色

    “属下前来相寻,是为北海叛乱一事,属下想在北海水系中置一支天河之水,水善万物,自然也溶于万物,天河之水和北海之水相遇无形,如此,北海如再有狼烟纷争,我们天界便可第一时间知晓,再不会酿成今日之祸,将军觉得此法如何?”

    若水的话颇合降宫心中所想,也颇有章法,平复战乱以后,降宫就在想,与其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去想办法补救,不如未雨绸缪,只是若水只是作为他的临时副将,如今既已战胜而归,若水便不再受自己统领,加之留一脉天河之水,也绝非小事,所以自己当时有此念头,但是并未出口,只是加倍驻守了在北海的兵卒,如今若水也与自己想到了一路,将这个建议提了出来,这是个很有想法的提议,只是,若水此刻并不归自己统辖,若水为何不找天帝建议,却来寻自己呢

    “此计甚好,只是沧渊仙子非我所辖,是天帝之属,为何,不前去寻天帝呢”

    “将军在九霄云殿报胜离开后,扶光将军曾与天帝直言,十分钦佩将军的胆识与谋略,自请入将军麾下,受将军派遣调令,随将军征战四方,守护天界安危,我亦有同感,所以也上禀了天帝,天帝感慨我们两个心怀天界四方,思索片刻后便允准了我们的上禀”

    “竟有此事?”

    若水瞧降宫一脸懵然,神情不似作假

    “将军不知此事?”

    “尚未有天帝法旨前来”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允准,为什么不遣特使,不发谕旨?若水也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但是看了一眼袖中的红梅,随即了然

    “将军离开之后便去了人间,想来是特使知将军不在,估计不久便会有谕旨前来”

    此话倒也甚是有理,降宫不在府里,谕旨给谁呢,就算是要发谕旨,怕也是要等降宫回来,正在两个人在乱七八糟的思考着,果然,府兵来报,宣旨特使挟天帝法旨前来

    “快请”

    迎进了宣旨特使,降宫也忙起身接法旨,若水自然也是随降宫同步接旨,这旨意内容确如刚刚若水所说,天河之主沧渊仙子和殿前扶光将军归镇安将军统领,镇安将军此次平叛有功,迅猛刚劲,于六界内竖天界威严,其功当表,封降宫为玄灵神,神阶高镇安将军一级,是武神里面最高官阶,同时通报六界。

    这倒是让降宫没有想到,但是还是感慨天帝厚恩,自从自己存于北荒,存于六界,天帝每每予以照拂,都是极尽关怀,此刻,更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天河之主也划入自己麾下,这也意味着天界和九霄云殿的安全,天帝也彻底的交给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当更加尽心竭力,为天界效力。

    接了法旨,回头却看到若水似有些深思不属,降宫以为若水也在感慨天帝的天恩,正想开口唤她,却见若水似有难言之隐,似乎难以开口,虽表情迟疑,但神色还是想问,降宫犹疑片刻,想来是她说话不便,知是若水有话要问,当即屏退左右,但是又将厅门四敞,开避音结界,如此为的是保若水和自己的名声不会有损,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屏退左右,这对若水一个女孩子,不是什么好的说法

    若水看着他的举动,眉尖动了动,心下有所了然,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

    “上神,可是心仪司花庭某位仙子?”

    司花庭?心仪?何来此问,降宫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若水态度有些坚定,又知晓她本不爱多言,当不疑有错,难道天界传开了什么流言不成

    “降宫所属只有天界,未曾遗心于她人,仙子何有此一问?”

    “未曾疑心于她人?”

    若水仔细辨别着降宫的神情,似乎是要看他是否在说假话,但看他言之凿凿,又一脸懵然的样子,不似作谎,若水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察觉错了什么,但是证据确凿,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不错,仙子可是误听了什么谣言?”

    “非是误听谣言,是上神身上,带着司花庭某位仙子的定情信物”

    若水更加笃定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如果是降宫早有心仪之人,此时此刻,应当承认了,毕竟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十分透彻,再否认,一不能取信于人,二反倒让别人更加轻视,果然,若水等了片刻,降宫也未表露实情,只是更加坚定说

    “还请沧渊仙子明示,降宫,实不知仙子所言何意”

    其实,刚刚若水说完,降宫下意识的去想,自己是不是收了瑶儿什么东西,只是这念头快的让降宫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他思前想后,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收过沐瑶任何信物,所以自然笃信,想来当是若水仙子误会了。

    若水看着他也十分笃定,猜测可能是另有隐情,于是缓了缓语气,说道

    “上神,可是随身携带了折露仙子的冷月魂?”

    冷月魂?是冷月魂?原来是这个,但是.....但是这怎么又变成了贴身信物了呢?降宫不懂,也不明白

    “是有折露仙子的冷月魂,只是,这并不是定情之物,只是不久之前,折露仙子在瑶儿的浣凝宫附近被魇族之人所掳,我碰巧救了她,她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赠我以冷月魂,只说危难情急之时以冷月魂相唤,她定前来相赴,未曾有提及只言片语的儿女之情。”

    原来如此,折露被劫之事,若水也曾有所耳闻,为此她还特意前来相寻沐瑶,要沐瑶姐姐注意安全,沐瑶最是行动大意,魇族之人摸到了浣凝宫,如果不是误打误撞,那便不容小觑。既然是当日搭救之时为报救命之恩所赠冷月魂,想来,降宫对她并无儿女之情,只是,这冷月魂乃是瑰梦一族的命门法器,命门法器得之可毁一族,断断不是可以轻易赠人之物,除了法力作用不可小觑之外,其更被视为定情信物,这是天界花族默认的规矩,但瞧降宫神情,他应当是不知情。

    折露想起那日集议,她跟扶光远远的瞧着降宫给沐瑶带发簪,那眼神里流淌的情愫,怕是二人自己也未曾知晓,只是如今看来,二人并未通窍,并未心意相通,如果万一沐瑶姐姐先开了窍,今日这事,岂不是误会一场?

    降宫瞧着若水的脸色变了又变,几欲开口,但是似乎终是难下决断,神情也是愈发捉摸不透,降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自幼在北荒长大,不曾怎么亲近花族,身边仅有的一个花族,怕是都没有修出命门法器,定情信物四个字,是在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莫名的,有些茫然。

    “这冷月魂,可有不妥之处?”

    降宫瞧着若水脸色几变,还是自己先开口问了

    若水定了定神,开始开了口,向降宫说明一二

    “冷月魂,是瑰梦一族的命门法器,为折露所随身携带,其带有折露仙子的独有气息,瑰梦一族本就气味馥郁独特,折露仙子更是瑰梦一族的佼佼者,所以香气很容易辨认,每一族的命门法器,若被他人得之,不但有殒身之能,更可有灭族之祸,所以命门法器断不会轻易赠与他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命门法器也被视为定情信物,寓意着即使有朝一日我因你而死,也是我心甘情愿,此乃天界共识”

    “竟是如此?!”

    有朝一日,我因你而死,也是我心甘情愿...........

    命门法器的寓意竟然如此厚重,降宫感觉到颇有些承受不起,本来当日救她,就是际遇巧合,原以为折露她十分感恩在心,留下了冷月魂,降宫也没有多想些什么,以为这是一个答谢的小物件,谁承想.......谁承想..........

    降宫被惊得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又想起若水一句,气味独特,天界共识,岂不是,岂不会整个天界都误会了什么?

    “仙子可是因为气味,所以才察觉我身上佩戴了冷月魂?”

    “不错”

    “何时所知?”

    “此刻方知,但是战时便有感,只是当时战事紧急,无暇思虑太多。”

    若水没有撒谎,当时随军出征的时候,就感觉到镇安将军和平时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她当时并未深想,当时所有人的心思全部在平叛之中,没有人提起过,连扶光也没有,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当时并没有立马就察觉出来,如今此刻状态平缓,刚刚跪在降宫身后接旨时就又闻到了这股味道,她当时深思不属,并不是因为天帝的天恩,而是觉得这股香味十分熟悉,但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是为谁所有,他当即想到了沐瑶姐姐,但是这明显不是倒仙花清丽卓然的味道,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是折露的冷月魂,联想降宫和沐瑶平时的样子,当即如遭雷击,浑身冷然不敢动,她平时冷眼瞧着,倒是觉得降宫跟自己的沐瑶姐姐有些瓜葛,只是好像二人尚未察觉,但是二人之间十分亲昵,戏中人不知情深义重,戏外看客倒是瞧的清楚,若水瞧着两个人都是心属对方,所以也并未刻意提醒,慢慢等二人自己察觉心意,只是未曾想在降宫身上察觉到了冷月魂,她开始还以为降宫是一心二用,对沐瑶姐姐不忠,思及平时自己并未察觉出降宫对折露有儿女私情,还以为是降宫可以隐瞒,所以当即呆立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想到平时沐瑶姐姐对自己甚好,也是在天界里面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不愿意自己的姐姐被人辜负,所以想当面向降宫问清楚,如果降宫真的心属折露,那自己也可以不动生气的劝姐姐及时止损,离开这个多情之人,如果是果有误解,当即说分明了也好,她不知道沐瑶姐姐察觉了没有,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情况下,她不能直接去找沐瑶姐姐,万一是误会,因为自己,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倒是可惜。只是幸好,还只是误会,只是不知道,天界又有多少人,是否跟自己一样,存有误会。

    “连你都是战时就有所感知,天界.......天界怕不是还有其他人误会”

    降宫想的跟若水想的一样,他颇有些伤怀,只是他下意识想到的是,瑶儿是否有所误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个,只是就是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他就先想到了沐瑶。

    “将军如果对折露确无儿女私情,还请妥善处置此物,莫要再引人生疑”

    若水看着降宫,缓缓的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当时折露所赠之时曾说,只为了报答当日的救命之恩,虽然自己早就说过无需报恩,但是折露还是留下了冷月魂,而自己,又确确实实地收了冷月魂。如今,如果再要还给折露仙子,万一折露仙子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感恩太甚,自己这样,未免又让人难堪,也显得太过冷清,万一.....万一.......万一折露仙子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自己也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但是天界其他人误会了,难道其他每个人都会如若水仙子这般直率,前来想问一二,而自己又真的,能向每一个误会的人,都去说清楚么?

    降宫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若水瞧出了他的纠结之处,很贴心的暂时离开了镇安府,离开路上,若水也在想,玄灵神不知此中缘由情有可原,但是此种说法,本就是花族的折露,不会不知,那折露刻意留下冷月魂,是真的救命之恩无以言表,只得以冷月魂相赠?还是............

    还是折露仙子也对玄灵神有情,借冷月魂暗表心意呢?

    折露她..........会存有这般心思么?

    玄灵神会留下冷月魂么?

    如果留下了,沐瑶那边.........

    若水也开始有些乱了....

    若水惯常不喜先以早有阴谋去想和看待任何一个人,这不是她天真不谙世事,而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一丝神性与人性,这是为神也为人,最伟大的地方,她决定按兵不动,再进行观察和看看,只是今日之事,若水觉得自己开口值得,若是玄灵神早已知晓其中玄机,且和折露二人心意相通,自己为了姐姐去抢去离间,叫从中作梗,是卑劣的行为,现在事实并非如此,说明了这法器的意义,至于冷月魂是否相留,如何处理,还是看玄灵神的想法和态度。

    若水觉得自己想的愈发多了,很多事情,哪有那么明确的是非对错呢?

    “既然已经说了,那便也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纠结了”

    若水在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随即稳下心神,朝天河府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