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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本是英雄魂,却入逆臣身

    朗方果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本来身子就弱,这两天里,更是经受了数不清的毒打和苛待,如今,已经连气都喘不匀了

    “朗方,朗方”

    月华急急的看着朗方的名字,试图唤醒他

    朗方疲惫的睁开双眼,原本十分清俊的脸上,是满脸的血污

    “将军啊”

    “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朗方有些苦笑,但是也有些释然,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了

    “也许......也许我就应该死在大雪之中,那样,我就会成为荆轲一样的英雄”

    朗方的眼睛有一滴泪缓缓流了出来,和着脸上的血污,滴到了地上

    “别.....别瞎说,我带你去我殿中,很快就会好的”

    朗方怎么不知道月华要保全自己的心思,只是有些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将军,自保为上,莫要为我,沾了血污,朗方问心无愧,还.....还有,不要让他们杀了小狐狸”

    他到死,也记挂着那个会拱拱他手心,看到他不开心,会哄他开心的小狐狸

    不知道朗方有没有想过

    小狐狸这样,是因为他是朗方,还是因为他是方玉?

    甚至没有人,在璃净宫里提到过朗方的名字

    甚至,连刘宁都没有

    罢了,不想了

    最终,朗方还是没有扛过去,在月华的眼泪中离开了这个十分喧闹的人间,走的毫不留恋

    月华悲怒交加,当即前往傅良的殿中,去寻傅良

    军中无人敢拦着月华,月华闯进了傅良的殿中,看着正坐在书案上看书的傅良,有些生气

    “傅良,我问你,为什么如此对待朗方?”

    “我不过是正常询问”

    “你明明知道,朗方他身体孱弱,你这么对他,跟要他死有什么区别?!我明明给了你免罪诏书,你为何要枉顾先皇旨意”

    傅良挥了挥手,让殿里殿外十分防备的士兵消除了戒备

    这些士兵是自己的亲信

    “将军,那免罪诏书上,写的明明是月华将军的名字,我没有看到朗方二字”

    “你!”

    “还有,此刻坐在皇位上的,不是先皇”

    此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可是如果是用来拨乱反正,倒是也别有一番风骨,可惜现在的情势,并不值得称颂

    “先皇乃是皇上生父,你如此言语,可是大不敬!”

    傅良没说话,他知道按照现在皇上的德行,不会跟他计较这句话

    “你们是不是还想要杀了小狐狸?”

    否则朗方不会无故在临死之前嘱托自己这句话,一定是他们在审讯朗方的时候,用小狐狸威胁他,或者透露了要杀小狐狸的动作

    “不错,已经抓进笼子,在花间阁前射杀”

    一听到他们已经抓住了小狐狸,月华来不及多想,转身奔向了花间阁

    她已经没有保住朗方,不能连朗方最后留下来的小狐狸,都保不住

    汲汲赶到花间阁前面一看,果然看到小狐狸被囚在一个笼子里,一动不动,月华不知道是生是死

    月华赶紧上前仔细查看

    正当月华想要仔细查看之时,傅良也跟着月华来到了花间阁前面,傅良从手底下接过了一支箭,搭在弓上,然后瞄准了小狐狸

    一箭射出

    等月华察觉到箭声,已经来不及格挡,她被禁足看守,身上没有武器,只好下意识用手握住这只箭

    可是傅良这只箭力道遒劲,锋利的剑尖直接划破了月华的皮肤,月华没有因为痛松手,而是紧紧抓住,还好,这箭在月华手里停住了,没有进入到小狐狸的身体

    月华狠狠地把箭摔在了地上

    “傅良,这不过是一只小狐狸,何苦要如此赶尽杀绝?!”

    “叛臣所留,逆臣所收,为何,杀不得”

    “可它只是一只狐狸,就算他的主人有过错,如何能算得了它的头上”

    傅良不说话

    月华也不欲与他多话,甩了甩手上补上不停渗出的鲜血,然后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去探一动不动的小狐狸的鼻息

    没有呼吸

    月华的手有些颤动,又摸了摸小狐狸的身体

    没有温度

    她不能想象,堂堂陈朝士兵,连这么一只小狐狸都留不下

    这是朗方在璃净宫中,唯一给过朗方,唯一愿意亲近朗方的小狐狸啊

    月华拔出附近守卫士兵的剑,怒气冲冲的向着傅良而来,傅良的心腹一看到月华如此情景,连忙喊着保护将军

    其实月华没有想杀傅良,不过气愤一时上头,想要跟傅良要个说法

    傅良的侍卫看月华提剑上前,当即跟月华缠斗起来,可是这毕竟是大将军,士兵们也不敢造次,只想打掉月华的武器,将她控制起来

    可是,还没打几招,原本战力应该十分强悍的月华将军,似乎,有些没有那么能打

    打着打着,月华突然感觉胸口致痛,手中脱力,她来不及反应,当即杵剑跪在了地上

    然后呕出了一口黑色的脓血

    “箭上....有毒?!”

    月华抬头,看向傅良

    小狐狸已经死了,他将小狐狸的尸体摆出来,诱自己上前,又射出带有剧毒的箭,他,究竟,意在小狐狸,还是自己?

    傅良,你究竟想干什么

    只可惜,这些话月华来不及说出口,也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

    月华晕了过去

    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监察使不小心射中了大将军

    这...........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唤军医过来”

    周围的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将中毒昏迷的月华带了下去,又赶紧唤军医前来诊治

    军帐内,一片死寂

    军医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月华将军的毒,早已经毒入心脉,是断断救不过来的

    可是现在满军营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怎么办,直接说实话么

    他怕万一将军的亲随士兵听到消息上头直接一剑杵死自己怎么办

    军医心里的忐忑,傅良看的一清二楚

    这毒,是他亲自选的,其他人还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毒药,可是只要傅良知道,此毒发毒极快,而且无药可解

    “将军怎么样”

    傅良的声音在军医头上炸开,沉沉的声音仿佛一声闷雷

    “这...这....解毒的汤药我已经灌下去了”

    “那将军何时能醒?”

    这要如何回答

    傅良看到军医的表情有所犹疑

    “说实话”

    “将军毒入心脉,恐怕.....无力回天”

    “那便是你无用了,既然无用......”

    傅良后面的话越说越慢,越慢军医越抖

    对医生来说,治不好就要丢命的事情,是在太多了

    “连大将军都救不了,来人,拉下去军法处死!”

    军医没想到想要自己死的竟然不是月华将军的亲信,而是傅良

    “傅将军....将军....”

    军医还在苦苦哀求,想求情

    军营之中也站出了一个副将,看到这幅情境,忍不住上前开口

    “监察使大人,如果处死军医,岂不是更救不了大将军,要不,还是让军医再诊治一番吧”

    “他已经黔驴技穷,我们可以从外面再寻良医”

    “拉下去”

    周围的士兵听到傅良第二次说出拉出去的命令,当即上前,把给月华诊治的军医拖了下去

    这军医,是此次随军之中技术最为高超的军医,傅良为了避免他察觉出毒药有异的问题,必须赶紧处死他

    刚刚那名说话的副将虽然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奇怪,但是毕竟将军受伤的事情发生的太过意想不到,而他也不是月华的亲随副将,准确来说,此次行军,月华的亲随副将,只有朗方,朗方已经死了

    这是姚与庆早就安排好的一切,就连月华带走的兵,都不是他们成英军里常日里带的兵,成英军的兵骁勇善战,如今跟着姚逸风在边境

    军帐之中是死一样的沉寂,大家都不敢说话,准确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良探了探了月华的鼻息,确认没有呼吸之后,才缓缓说道

    “大将军用将不慎,导致刘宁逃脱,如今又受朗方所累,意外之下,大将军崩殂,我会将此事完完整整的上报皇上”

    傅良的话已经给月华的死定了性

    刘宁逃脱,她月华也有责任,早晚皇上也要追责

    而如今虽然是自己射的箭,但是却是因为朗方的连累

    监察使都这样说了

    如今军帐之中最高等级的人都这样说了,其他副将和士兵又能有什么办法

    大家虽然唏嘘,但是也无可奈何

    几日之后,听闻傅良将军带人从郊外搜寻到了逃走的刘宁和凝一,听闻二人力战身死,乱刀之下已经看不出面容

    但是仪容服饰,确实是刘宁和凝一的服饰无疑

    傅良将绞杀刘宁和月华崩殂的消息一起写成军情奏报,一份送往王宫,一份送往丞相府

    傅良看着前去送信的马蹄飞扬起的尘土,轻声问了自己的心腹一句

    “既白,你说,什么是白”

    既白已经跟随傅良很多年,对傅良的心事了如指掌,他看了一眼傅良,鬓角的青丝中已经开始掺着白发了

    “要留清白在人间”

    接到傅良的奏报,原本,皇上还因为刘宁的逃脱感觉到十分生气和烦闷,可是现在看到已经确认绞杀刘宁,皇上的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刘宁是自己的亲叔叔,自己的这些叔伯辈分里头,就属刘宁长相最是俊美,又饱读诗书,气度非凡,几次入京都朝贺,自己最喜欢的诸侯王就是他!

    怎么就突然反了呢?

    皇上毕竟年纪还小,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在看到月华为保朗方欲伤傅良之时,当即又感到气不打一出来

    这月华竟然敢跟自己派去的监察使对着干?

    这不是藐视皇威么?

    这成英军果然放肆,放走了叛臣不说,还敢公然违背朕的旨意,等到她回来,定要好好处罚

    皇上一边生闷气,一边往下看,在看到月华身死之后,心底的火气又下去了一半

    一面是这逆臣终于伏诛的痛快,一面是

    将军折损的叹气

    恼怒和火气下去之后,更多是开始回想成英军的战绩,只可惜这战绩没发生在现在皇上在位的时刻,所以也只是想想,他不会像他的父皇那样,感同身受

    “将军府的人,还不知道各路平叛将军的消息吧”

    “按照皇上的要求,并没有传递消息进去”

    “那就好,禁足的人,还是六根清净比较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