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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从历史上抹掉他们,你怎么忍心?

    自从姚与庆和文清妍成了亲,因着这层姻亲,姚与庆和文时钦的关系相比于以前也更为和缓了一些,尤其是姚与庆,更加的恭谨和谦卑,有做的不好的时候,也不排斥文时钦批评,这个样子,恍惚让文时钦有一种回到了他还是自己学生的时候,一时之间,多了一些岁月静好

    朝堂上,重臣也开始更加畏惧姚与庆,因为他姚与庆不仅是皇亲国戚,更是名望之臣文时钦的姻亲,自己的儿子更是手握重兵,如此强悍的背景,让满朝官员无不避其锋芒,唯恐惹怒他,给自己带来意外之祸

    除了温惜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事的关系,偶尔温惜文在朝堂上因为意见相左,跟姚与庆针锋相对的时候,姚与庆也只是笑笑,并不反驳,甚至大有认可之意

    倒真的让满朝文武感慨这门婚事的力量

    这日朝上无事,下朝之后,降宫匆匆进宫去找皇上

    “爱卿可有什么事?”

    “陛下,臣想奏请,将冒稚金的人头,带给已故的绍熙将军看看”

    “奥?这是为什么?”

    “绍熙将军和冒稚金是一生的对手和敌人,绍熙将军最想手刃之人便是冒稚金,只是奈何天不遂人愿,天不假年,让将军留下了千古遗憾,如今臣得天命所佑,幸得冒稚金人头,臣想带给将军看看,了却将军生前遗憾”

    “原来如此,既如此的话,那就将冒稚金的人头,供奉在先帝的陵墓之中吧,绍熙将军陪葬在先帝的陵墓之中,冒稚金也是先帝的敌人,既如此,一举两得”

    “是,多谢陛下”

    “降宫将军倒是时刻记着绍熙将军,纵然将军已经仙逝这么多年,将军还是念念不忘”

    “绍熙将军对臣有提携之情,更有知遇之恩,为国为家荡平夷族,保我家国安宁,臣永远不敢忘”

    “下去吧”

    “是”

    这降宫和成英军,感觉将绍熙奉为神祗,每每提及到她,总是满腹崇拜和正义之情

    刘璋不想听

    虽然他说的是实情

    本以为此事到此可以了结,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姚与庆突然进宫

    “舅舅家里如今有喜事,怎么,不在家享齐人之乐,倒是有空进宫来寻朕啊”

    “逸风和清妍如今浓情蜜意,去往南庭,游山玩水去了”

    “奥?那舅舅此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陛下,臣这几日来到市井之中,总是有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事?”

    “前几日里,降宫将军将冒稚金的人头送往先帝的陵墓,一路上,人们都在讨论降宫将军如何手刃冒稚金一事,臣听着百姓话中言语,似乎只知将军,不知陛下啊”

    “放肆!”

    一听到姚与庆这么说,刘璋当即有点火冒三丈

    一看到皇上的火已经被自己勾了起来,姚与庆察言观色,力图再加一把火

    “陛下,此次降宫将军,本来就是违旨调军,如今朝野上下这么为降宫将军歌功颂德,若是以后被其他武将奉为典型,也不听皇上的命令调兵,那以后谁还听皇上的命令,岂不是以后,没有皇上,只有将军了么”

    刘璋本来对于降宫也有些不高兴的,只是这不高兴,更多的是来自于此次的违令调兵,但是姚与庆说的,他却是没有想过,远的事他还没有想过

    “丞相思虑甚远啊”

    姚与庆不说,刘璋没有觉得,经姚与庆这么一说,刘璋觉得,此事实在是十分可怕

    “丞相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臣觉得,应该下令,明令朝野上下不得再谈论此次事件,不能奉为事例典型,同时,不能再让降宫将军带兵了,就是成英军,也要慎之再慎,有一次,焉知以后没有第二次,这一次可以砍冒稚金脑袋,下一次,焉知不是其他人的,那成英军和降宫将军本就是一体同心,都是绍熙将军培养出来的,若是有朝一日,万一有所不测,岂非万里江山所托非人?”

    姚与庆故意把话说的十分清楚又含糊,危害说的十分清晰明了,又十分吓人,而这受害者是谁,姚与庆却没有明说,给了刘璋无限的想象空间

    万一,是自己呢

    自己是天子,这个事情不能有任何意外

    “可是,不论如何,降宫他都杀了冒稚金,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有所惩处,岂不是容易招朝野非议?”

    “功是一时的,既然此刻动不得,那就且等等,而且皇上又何必明着惩处呢,明升暗降,暗夺兵权,岂不是更加稳妥?”

    “舅舅想怎么做?”

    “陛下,臣听闻,自从冒稚金被杀之后,夷族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归降陈朝,尤其边境,越来越出现我陈朝子民和夷族子民共同生活甚至婚嫁之事,如今两个民族已经渐成融合之态,再大肆宣扬绍熙、降宫还有成英军这些曾经大肆屠戮的将军已然是不妥,不仅容易引起边境夷族百姓愤恨,引发动乱,甚至让周围的邻国小国,也会笑我陈朝气度狭小,为了安抚这些投诚加入到陈朝的子民,臣建议,不再公开为这些将军歌功颂德,停止为其著书立传,史官也要逐渐减少这种战争杀伐的记录,而在已经记载的史书中,也要逐渐删去那些残忍屠戮的记载,已保证后世的子民、后世的君王在读到我朝历史时,能够知道陛下是一个仁善之君,我陈朝是包容开放的朝代”

    刘璋没说话,他在认真的想着姚与庆的话,自从降宫斩杀冒稚金之后,边境的确曾上书两族融合形势,往往也有因为陈朝子民过度欺压夷族,导致边境时有动乱爆发,如今融合已经是必然之势,此时采取怀柔政策,确实能够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

    第二天,刘璋果然颁布了诸多安抚条令,内容基本与姚与庆说的相同,只是满朝大臣在听到皇上颁布的政令之后,顿时鸦雀无声,整个朝堂陷入了沉寂

    不难看出......皇上这是在针对武将..........

    皇上的政令颁布的直接,外面又扯了张民族融合、国运态势的大旗,众臣虽然都察觉到了有些问题,但是皇威在上,都不敢直接表露自己的态度

    只有温惜文除外

    温惜文在听完政令之后,眉头深锁了一会,抬步上前说道

    “陛下,虽然民族融合是发展的必然潮流,但是不论是已故的绍熙将军,还是现在的成英军和降宫将军,也是历史发展的中的必然一环,没有他们,也许我们也会走向民族融合,只不过有可能是我们被他们融合,又或者其他温吞的方式,经历更加久远的时间,可是陛下,也正是有了他们,我们才有了和平的生活,百姓才可以安居乐业,我们才可以在这里讨论如何融合的问题,没有他们这种所谓的“残忍的杀戮”,陛下,我们何得以现在啊,况且,诸位将军保护的是我们陈朝的子民,如今,要让我们后世的子孙,忘掉曾经保护过他们不受欺凌的英雄么?”

    温惜文历来说话极为直接,尤其最后这句反问,直接就说出了众位朝臣的心中所想,只是,没想到,温惜文说的竟然这么直接

    大家都在偷偷的观察着龙椅之上,皇上的表情

    刘璋果然面色难堪,只不过,刘璋似乎并不怎么擅长言词,虽然被温惜文几句话气的脸色不好,可是也只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姚与庆看出了皇上的表情已经十分阴郁,他想了想,开口对温惜文说道

    “大人刚刚也说过,史书史记,为了是给后世子孙,而这后世子孙,焉知不是陈朝子民和其他子民而来,如果刻意强调将军功勋、大肆宣扬陈朝对其他百姓的屠戮,那岂不是容易引起民族争端?如果因为这个,导致国家战乱纷纷,岂不是要民不聊生,得不偿失?”

    “我并非要刻意强调,也没有要大肆宣扬,我只是想请我们的史官可以如实的记录这发生的一切,就此从历史上抹掉一个人,实为不公,实为大不公啊!!”

    温惜文是读书人,如今惺惺相惜的感觉一上头,让他忍不住有些涕泗横流,出现了些文人的放浪形骸,一时间竟有些失态,明眼人现在都看得出来,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斗法,其他人插不上嘴,也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插嘴

    刘璋原本就对声望极高而又功高震主的降宫和成英军心怀芥蒂,如果文官又对此大声疾呼,如此一呼百应的样子让刘璋十分厌恶

    “温爱卿,这可是朝堂之上,温大人可要注意仪表仪态”

    刘璋的话说的冷气森森,听得人后槽牙发紧

    “朕已经想过了,此事不必再议,史令着令行事”

    说完,皇上就拂袖下朝离去,没有再给大臣们讨论和反驳的机会

    直至下朝之后,温惜文的眼泪仍然还没有断绝,堂堂七尺男儿,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泪,不为自己

    自从文家和姚家结了亲,温惜文和姚与庆的关系也有了一点缓和,虽然终不能像知己密友般长谈无间,但是也比从前好了很多,下朝之后,偶尔两个人也能言语个几句,只是不甚亲近而已。

    只是今日,两个人下朝,谁也没有理水,温惜文兀自擦着泪水走了,而姚与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在外面的温府仆人太仆,看到自己老爷擦着泪水出来,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老爷,这是怎么了”

    温惜文十分心累,摆摆手,没有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太仆看出老爷心情郁郁,连忙放下帘子,架着马车回府了

    一路上,温惜文都没有说一句话,太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老爷,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过

    “老爷今日......似乎格外疲惫”

    太仆小心翼翼的说着,只是一帘之后的温惜文,却没有接话

    他第一次,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斜靠在马车的壁上,他没有绷直自己的身体,而是任由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摆,左右摇晃

    他第一次有一种,他累了的感觉,累到想离开这个朝廷,离开....

    这个国君!

    看自己老爷没有答话,贴心的太仆又转移了话题,他想起他们走的时候,大多数的府邸都接到了自己的老爷,回府去了,倒是只有降宫将军的马还在那拴着

    “今日倒是未见降宫将军出来,这几日里,街上都在讨论将军是怎么杀的冒稚金,还想着今日要是能见到将军,还想亲自问问他细节嘞”

    仆从跟随温惜文多年,原本是好意,随意找个话题转移一下老爷的注意力,但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仆从一语点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