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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终究是落英缤纷

    姚与庆翻开包裹的布,里面的字映入眼帘

    果然是他要找的东西

    这是绍熙的,放在了最上面,姚与庆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到

    “卑出宫廷世绝色,荡平胡夷二十洲

    厉马嘶鸣憾山岳,共此清风记徽柔”

    这是祭诗,也是本纪的开端,后面是关于绍熙生平和功绩的详细记录,姚与庆翻了翻,果然记录的十分详细,文字间,都透露出降宫的倾慕之情和崇敬之意

    “都说永昭王跟长公主夫妻伉俪,感情甚笃,没想到永昭王眼里的姼驰校尉,这么的刚柔并济,让人生迷啊”

    众位士兵听到之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关于绍熙的记录,姚与庆没有细看,因为绍熙活着时他也活着,平生功绩如何,姚与庆历历在目,倒也不用再看一遍

    姚与庆继续翻

    看来是成英军的了

    “日月相照,

    万物同辉,

    蟾宫玉桂引朝仪,

    万里英风化须臾”

    不知道降宫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一句化须臾倒真是应景,赫赫英名的成英军,当年在边境战场上战无不胜,如今此刻,当真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姚与庆继续翻

    成英十色,第一色冰魄

    “料峭末枝玉宵容,

    琉璃境里披红中。

    彻骨含香谁与共,

    鹅毛帐里笑春风”

    成英十色,第二色知竹

    “命为帝王血,身为百草长

    杜鹃声里悲空尽,当自临嗟满面霜

    识不清,认不得

    终究一梦话凄凉

    人间何处是芬芳”

    成英十色,第三色月华

    “盈盈兮笑语,袅袅兮身旁

    忠义兮薄云霁,豪气兮干云裳

    管它喜怒悲苦,且乐今日又何妨”

    成英十色,第四色水芝

    “皎皎玉足轻衬步,溪溪流水映花开,

    若问人间第一色,蝉语声声芙蓉来”

    成英十色,第五色琼华

    “人似隐世仙,影从月中来

    清风拂面去,美人入山怀

    决然出泥淖,无处惹尘埃

    众云山花冷,莫知心里哀”

    成英十色,第六色木兮

    “温言笑语谦卑和,众里悠悠悄然乐

    无人赏处暗流芳,看向西风自成歌”

    成英十色,第七色霜英

    “耽僻喜静不自争,争奇斗艳百事空

    他人力竭魂归处,我自繁华动京城”

    成英十色,第八色香祖

    “君子气如脉,芝兰玉圭梗

    若问平生事,心质第一成”

    成英十色,第九色茶花

    “闺中娇女,如啼嘤嘤

    凄霜寒雨受不得,偏向黄沙万里行

    终是烈日烹骨,西风销魂

    花自飘碎是空空”

    成英十色,第十色念影

    “比不得芙蓉质,亦不称牡丹魂

    容颜姿貌皆虚相,端庄自持是为真

    慧心定清名”

    姚与庆翻着看了看降宫给他们写的祭诗,不禁感慨道

    “可见,永昭王,是用了心的”

    诗体繁复,用字斟酌,倒是真怕后人不知道她们的具体生平和品性,姚与庆又看了看每章详实的记录,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然后随后把这沓厚厚的书页,扔在了地上,这书页太多,又沾了血,飘不到太远的地方,就落了下来,粘上了月心的血

    姚与庆抬眼看到这小小的茅屋之中似还有后门,不知道曲径通幽通往何处,姚与庆绕过了地上的血,然后抬头推开了后门

    后门推开之后是另外一片平坦之地,远山遥遥相望,山涧溪流似乎穿山而过,时不时鸟鸣声起,清幽非常

    依山傍水,逸风这是给她们选了个好地方啊

    可见是用了心的

    姚与庆看到周边有一些散乱的石块,瞧上去,倒不像是搭盖屋舍之用,姚与庆走了过去,看了看

    石块挑选的都是十分细腻的食材,虽然都来自于山林,但是不见有太多粗狂之色,石块上还雕有吉祥云纹

    姚与庆仔细上前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体,豁然发现,这是永昭王写的祭诗,想来,这是念影她们在此刻碑

    只不过姚与庆来的突然,碑文没有可好,人就匆匆没了

    姚与庆大手一挥,手底下的士兵立马非常有眼力见的,就把这些碑文上前砸碎了

    也不过如此

    心底的隐患已经彻底被解决掉,姚与庆彻底松了一口气,站在小木屋面前,看着小木屋没出声

    “大人,这屋舍要如何处置?”

    “焚了吧”

    手底下的人赫然点起了一个火把,随后微弱的火苗席卷了整个屋舍,连带着里面的诗稿还有月心的尸体

    看着火少了一会,确定整个屋舍都已经在熊熊火焰之下化为灰烬,姚与庆终于心满意足,

    离开之前,姚与庆说了一句

    “成英成英,还是落英才更为好看”

    似乎是在应和姚与庆的这一句落英缤纷,不知道是木屋还是纸张,燃烧起来形成的片片灰烬,落在了姚与庆的衣服上

    手底下的人眼疾手快的想给姚与庆拂掉,但是姚与庆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姚与庆自己捻起了衣服上的一小撮灰烬,轻轻地用手指捻开了

    只有黑白色的残灰,中间血迹,早已经不见踪迹

    姚与庆看了看手里的灰,然后掸了掸手,带着人马离开了这里

    此后这里断壁残垣、废墟一片,加之地理隐蔽,再没有人来过

    此事姚与庆并没有上报给刘璋,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行事太大,山火太过蔓延,所以有其他人报告给了刘璋

    刘璋有些讶异,当即把姚与庆召到了武英殿

    “丞相大人,朕听闻丞相大人私下里去放了把火,可有此事?”

    一听到刘璋这么说,姚与庆当即知道,自己的行事被皇上知道了

    “陛下是说,成英军之事?”

    “不错”

    刘璋是不大高兴地,因为此事姚与庆并没有跟他说,擅自行动

    “陛下容禀,当日永昭王离世之前,曾交给自己的心腹一份关于姼驰校尉和成英军的诗文祭稿,此举实在是违逆陛下之意,当时臣得知此事时已为深夜,来不及禀告皇上,为防贼人逃脱,只得先行捉拿住”

    一听到姚与庆这么说,刘璋用有些不太相信的语气说道

    “人呢?东西呢?”

    “贼人月心宁死不从,已经被臣斩杀,成英军处处相护,已经自取灭亡,诗稿,臣已经焚了,如今只剩下这一页残卷”

    姚与庆恭恭敬敬地把当时捡出来的半页残稿递给了刘璋,恰恰好,是绍熙的半卷

    “厉马嘶鸣憾山岳,共此清风记徽柔”

    前文是什么,从这片残页上已经不得而知,刘璋也不想知道,已经这一联诗,已经让他非常不痛快了

    撼山岳?

    如果她一个小小女子,就能撼动山岳,那还要他这个天子,有什么用?

    但是刘璋没有发作出来,因为眼前的姚与庆也没有那么让他高兴

    “纵然此事事出紧急,可是事后舅舅没有及时上报于朕,仍为失职,舅舅可是要反思”

    刘璋的话说的听起来十分冷静,但是姚与庆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早就从皇上冷静的语气之下,听出了怒气

    “是,微臣知错”

    “丞相如何算的上微臣,舅舅还是不要谦虚了,于公,丞相是朕的左膀右臂,可要辅助于朕,一同看顾好这陈氏江山,于私,丞相是朕的亲舅舅,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刘璋的话说的意有所指,姚与庆知道,这是刘璋在点他

    “是,臣知道了”

    “此番辛劳,舅舅且下去歇息吧”

    当日成英军辞离朝堂,刘璋准了他们她们辞官回乡,去哪里,刘璋没有问,一是觉得小小女子实在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二是觉得,好歹一日曾为将军,散于乡野,想来也不会做什么损害江山社稷的事

    所以他刘璋不怎么在意,既然不在朝堂上碍眼,所以刘璋也没有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的地步

    可是舅舅竟然如此容不得他们,自己已经准了她们离乡,舅舅还是要如此斩草除根

    如今,如此大事,更是不通报自己,擅自做主

    是的,今日之事,让刘璋最为神生气的点是,舅舅竟然不请示自己,就擅自带人前去行事

    以前有成英军和温惜文在时,刘璋总觉得他们跋扈,他们眼里没有天子,只要他们读的那些圣贤书,只有舅舅在护着自己,知道自己是天子,知道要取得自己的同意

    只是现在看来,怎么连舅舅也不知道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铲除掉了成英军、文老还有温惜文,所以他姚与庆可以独自行事了?

    刘璋忽然觉得,没有成英军和温惜文的制衡,似乎,行事间,姚与庆已经独大

    为臣子的一人独大,刘璋隐隐有些被胁迫的不愉快感

    刘璋看着姚与庆离开武英殿的身影,抬起手,把手里的残页,就着眼前的灯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