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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遍地饥荒

    韦小宝打定主意,便道:“小姑娘,你叫做杨不悔,是不是?你妈妈叫我来,让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杨不悔眼睛眨巴眨巴:“我可不认识你呀,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一起玩的。”

    韦小宝道:“我知道你叫杨不悔,你知道我叫宋青书,咱俩这可不是认识了么。”

    杨不悔拍手笑道:“是啦,你要跟我做朋友嘛。”

    韦小宝也笑道:“那再好不过啦,我再跟你说,你妈妈叫纪晓芙,是峨嵋派的弟子,你爹爹叫杨逍,是……”

    杨不悔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妈妈不让说爸爸的名字的。”

    韦小宝轻轻拿开她的手:“那么你总该相信我认得你妈妈,不是坏人了吧?”

    杨不悔道:“你不是坏人,我不想找爸爸,你带我找我妈妈去吧。”

    韦小宝道:“你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办事去啦,你先去你爸爸那里,等你妈妈办完了事,再去找你们,那不是更好吗?”

    杨不悔道:“我妈妈说,爸爸是很好的,可是我从没见过他。”

    韦小宝道:“是啊,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收拾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出发。”

    纪晓芙临走之前,已打好了包袱。杨不悔将竹蜻蜓小心放在怀里,用力去提,她年幼力小,一下没提起来,自己差点摔跤。

    韦小宝上前拿起包袱,缚在背上,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这时已近晌午,韦小宝到饭堂点了几碟菜,要了两碗面。店小二道:“这位客官,你们要走了吗?还剩几天房钱,待会儿一并算给你们。”

    韦小宝道:“不忙。”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道:“有劳你去买一辆马车,多买些清水、干粮。”

    店小二笑道:“是,是,小的这就去。”接过金元宝,欢天喜地的去了。买卖财物,金钱过手,自有一番油水。

    两人吃完了面,等了一会儿,店小二赶着马车回来,将一小袋碎银还给韦小宝,禀道:“这位爷,买马车和干粮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钱,都在袋子里了。小店里有一口古井,清澈甘甜,待会儿我去提两桶井水,放在车上。”

    韦小宝道:“那可多谢啦。”又拿出一粒碎银子,赏给了他。

    店小二更加高兴,问道:“这位爷,你们是要出远门吧?不知要去哪儿?”

    韦小宝道:“我们要去昆仑山。”

    店小二双目圆睁,惊得呆了,说道:“我的爷,昆仑山离这里何止十万八千里,听说当年只有唐僧取经,这才去过。”

    韦小宝也知西域昆仑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但自己反正也不愿回武当山,权当陪这小姑娘游山玩水一遭,倒也有趣。将来太师傅和几位师叔问起为什么不回家,也好有话交代。

    等装好清水,两人便即出发,一路向西而行。杨不悔和他熟了之后,渐渐顽皮起来,有时候吵着闹着要妈妈。

    哄女孩子开心,自然是韦小宝的拿手好戏,要逗得这七八岁的小女孩破涕为笑,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嘻嘻哈哈,一路上倒也自在快活。

    这天到了一个小市集,韦小宝想找间饭馆吃饭,哪知家家户户都是空屋,竟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只好对付了两口干粮,继续赶路。但见沿途稻田尽皆龟裂,田中长满了荆棘败草,一片荒凉。

    走了一会,见路边卧着几具尸体,肚腹干瘪,双颊深陷,一见便知是饿死的。越往前走,这类饿殍越多。

    韦小宝惊诧不已:这是什么鬼地方?遭了旱灾?还是遭了蝗灾?竟然饿死了这么多人!好在一路走来,遇上市镇村庄,总是顺手买些面饼干粮放在车上,就算附近买不到吃的,自己和杨不悔也不至于挨饿。

    两人行到傍晚,到了一处树林,见林中有炊烟袅袅升起。韦小宝暗暗生疑,四周荒无人迹,怎会有人生火煮饭?里面必有蹊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才是正经。

    正想远远绕开,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什么人!”韦小宝急回过头,见四五个汉子并肩走来,眼中饥火中烧。这几人虽饿得身形消瘦,脚步仍然稳重,似乎都身负武功。

    听到叫喊,林中两个人也跑了出来,恰将马车围在了中间。

    韦小宝强装镇定,抱拳道:“在下武当派宋青书,敢问诸位名号?”

    众人吃了一惊,显然都听说过宋青书的名头。当头一个汉子道:“原来是宋少侠,我等久仰大名了,在下华山派薛公远。”指着左边两人道:“这两个是我的师弟。”指着右边一人道:“这位是崆峒派简捷。剩下几个,都是附近的村汉,和咱们同路。”

    韦小宝道:“好说好说,见过诸位兄弟。”目光扫过,见薛公远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村汉,貌相威壮,额头奇阔,非同常人。可惜没介绍名字。

    便在这时,杨不悔从车厢中探出头来,问道:“青书哥哥,怎么啦?”

    韦小宝还未答话,只见那叫简捷的横眼瞧着杨不悔,突然嘴角边滴下馋涎,伸舌头在嘴唇上下舐了舐,自言自语:“他妈的,五日五夜没一粒米下肚,尽啃些树皮草根……嗯,细皮白肉,肥肥嫩嫩的……”眼中射出饥火,像是头饿狼一般,裂开了嘴,牙齿闪闪发亮,神情可怖。

    那相貌奇伟的村汉皱了皱眉,微露不快之色,叫了声:“简大哥!”简捷却不理他。

    杨不悔害怕起来,又躲回车厢内。韦小宝暗暗心惊,这群人饿极了眼,要吃人了!若非慑于自己在武当山击败鲜于通的名声,只怕转眼之间,就要将自己扒光洗净,开膛破肚。

    双拳难敌四手,单凭自己一个,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咦,我打伤了他们掌门,这华山派的薛公远居然不动声色,浑若无事,倒也是个厉害角色。

    这些念头,在韦小宝心中只是一闪而逝。他见华山派两个弟子眼中也渐渐凶光毕露,知道不能再耽搁,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年月不好,几位兄弟想必都饿的很了,在下车里倒还有些干粮,不如拿出来,大家一起吃了,也好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