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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聘礼三百两

    尹口镇的十字街上店铺林立,其中就有一家郑记豆腐店。

    郑记豆腐店之所以出名,一是因为它有一个漂亮的女主人,郑嫂,人称“豆腐西施”。

    二是因为郑嫂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生得面如桃花,肤如凝脂,亭亭玉立。

    郑嫂的女儿叫肖蔷,由于时常在店里帮忙,经常抛头露脸,肖蔷的美貌远近闻名。

    俗话说“一家养女百家求”,等肖蔷满了十五岁,年届及笈,媒人便纷至沓来。

    郑嫂挑肥拣瘦,最中意的是黄记干鱼铺老板黄天福的儿子,黄暖。

    黄暖生得一表人才,巧舌如簧,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黄家曾是官宦世家,祖上出过大官,眼下虽然落魄了,却仍是尹口镇第一大户,有良田百顷,商铺多间。

    人帅,嘴甜,会赚钱,有家世,这样的乘龙快婿,郑嫂如何不喜欢?

    不过郑嫂的意见并不代表女儿的意见,肖蔷喜欢的是司马叶。

    问题是,司马叶在尹口镇的名声可不大好,打小不务正业,就是个混子。

    肖蔷怎么会喜欢一个游手好闲的呢?

    其实说怪也不怪,有道是“好汉无好妻,孬汉搂花枝”,二流子在女孩眼中自有魅力,就跟现代社会的渣男不缺女朋友是一个道理。

    司马叶也喜欢肖蔷,特别特别喜欢。

    然而他除了喜欢,别的什么都没有。

    郑嫂一看,司马叶一不读书,二不种地,三不打渔,四不学艺,五不经商,就是个红漆马桶。

    司马家底子也薄,总共五亩薄地,一间小院,一家人勉强混个温饱。

    司马老爹又是个鳏夫,家里连个女主人都没有。

    女儿跟了这样的人,日子怎么过?

    有人说司马叶是被软禁在此的王爷,哪又怎样?

    落魄的王爷不如鸡!

    说不定哪天就被杀头了!

    吃烧饼还分厚薄呢,司马家跟黄家怎么比?

    封建社会,儿女的婚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郑嫂是家里的主心骨,郑嫂心允了,肖蔷的婚事也就定了。

    黄暖成了丈母娘钦定的准女媳,气焰顿时嚣张起来。

    “司马叶,我跟肖蔷要结婚了,到时欢迎你来听壁角!”黄暖对司马叶道。

    “听壁角”是尹口镇的方言,意为小孩子在新婚当天,躲在墙角听新婚夫妇说情话和做不可描述之事。

    在农村,只有新婚夫妇允许别人听壁角,这是世俗为了增添结婚的喜庆,特意开的道德口子。

    叫情敌来听心上人跟别的男人圆房,这是极大的侮辱!

    司马叶气愤地说道,“黄暖,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家无非有两个小钱!”

    黄暖讥讽道,“司马叶,我就是没钱,也比你这混世魔王强啊!”

    “瞧瞧你,啥都没有,也好意思打肖蔷的主意?”

    “就你这条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司马叶硬着头皮道,“黄暖,我知道你条件比我好,但我对蔷儿会比你对她好!”

    黄暖嘲笑道,“哟哟哟,还蔷儿蔷儿上了,蔷儿是你叫的吗?”

    “司马叶,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你能给肖蔷想要的生活吗?”

    “我看你呀,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黄暖是生意人,伶牙利齿,司马叶说不过他,涨得满脸通红:

    “黄暖,蔷儿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你不会得逞的!”

    黄暖哈哈大笑,“哈哈,司马叶,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已给肖家下了聘礼,我跟肖蔷的亲事铁板钉钉了。”

    司马叶一听下了聘礼,心想你下聘礼,我也下聘礼!

    于是飞奔回家对司马老爹道,“爹,赶紧去提亲,再不去肖蔷就让黄暖娶走了!”

    司马老爹端坐不动,反而劝道,“少爷,都说红颜祸水,女人太漂亮了未必是好事。”

    司马叶吼道,“那是我老婆!我就喜欢美女,我不怕红颜祸水!你只管给我去提亲!”

    司马老爹只得如实相告,“少爷的婚事,老奴做不了主。”

    司马叶叫道,“那谁能作主?叫他来!”

    司马老爹摇头,“来不了。”

    司马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发狠道,“好,你们不管,我自己管!”

    司马叶才十五岁,啥也不懂,平时让司马老爹惯坏了,干啥啥不行,任性第一名。

    他直接冲到郑记豆腐店,质问郑嫂道,“婶,你知道我喜欢肖蔷,为啥还答应黄暖?”

    郑嫂知道司马叶是个愣子,跟他讲理是讲不清的,于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信口道:

    “司马叶,想娶肖蔷不是?三百两银子的聘礼,出得起这个价,你就拿轿子来抬人!”

    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在大民王朝,四两银子可以买一亩上好的水田,一个黄花大闺女卖给青楼身价也不过三四两。老百姓婚嫁的聘礼就是一些烟酒点心,几百文钱的事。

    百姓人家的姑娘聘礼要三百两,谁听说过?哪有这价!

    可司马叶不知深浅,满口答应道,“好,婶,你等我,我这就去拿钱。”

    郑嫂鼻子里直喷冷气:哼,装什么装?

    就凭你司马家,三两银子都未必拿得出来。三百两银子,做梦吧你!

    司马叶兴冲冲地跑回家,对司马老爹说,“爹,给我三百两银子,郑嫂答应将肖蔷嫁给我了。”

    司马老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司马叶十分生气,嚷道,“街上立那么大一块碑保护我,我却连三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这算怎么回事?”

    司马老爹淡淡地说道,“主上有吩咐,保平安不保富贵。”

    司马叶狂叫道,“保平安,保平安,老婆都娶不上,还保个鸟平安啊!”

    司马老爹不急不忙道,“少爷莫急,少爷的婚事自有人操心,不愁没媳妇。”

    司马杜一字一板地说道,“告诉你,这辈子除了肖蔷,我谁也不要!赶紧给我拿钱!”

    司马老爹手一摊,“少爷就是杀了老奴,老奴也无能为力!”

    司马叶气极,“他妈的,又要管我,又作不了主,帮不上忙!好,老子自己解决!”

    司马老爹一看,少爷怕是要惹祸,赶紧起身去找陈冬。

    司马叶离开司马老爹,径直闯进黄暖店中,还来不及说话,黄暖一看就知道司马叶碰了一鼻子灰,幸灾乐祸道:

    “司马叶,吃瘪了吧?你呀,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司马叶怒目圆睁,耍起横来,“黄暖,你敢碰肖蔷,老子宰了你!”

    黄暖针锋相对道,“司马叶,我也警告你,现在是你抢我的老婆。敢瞎胡闹,我找人弄死你!”

    司马叶血冲脑门,扬起手中的木剑,“你再说一遍?”

    黄暖嘲笑道,“你他娘的丢不丢人?都十五岁了,连把铁剑都没有,一把破木剑,亏你好意思拿出来!”

    “啊……”司马叶大叫一声,举剑就打。

    真动起手来,黄暖还真不是司马叶的对手。

    司马叶五岁跟陈冬学剑,至今已经十年。

    陈冬是出了名的大侠,可想而知司马叶剑术底子不差。

    司马叶的木剑又长又重,眨眼间便将黄暖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黄天福见儿子被打,十分气愤,斥责司马叶道:

    “浑小子,你相中了人家的女儿,该请媒人上门提亲!女方愿嫁哪家是哪家,哪有你这样找男家的道理?”

    司马叶脑筋短路,一想,对,坏事就坏在媒婆身上。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冲进镇上的两个媒婆家,将媒婆痛打了一顿。

    打媒婆,这在尹口镇可是从没听说过的事。

    媒婆都是口齿伶俐之人,岂能吃这种哑巴亏?

    一个媒婆指着镇中心那块石碑对司马叶骂道:

    “天杀的,看到那石碑上写的什么没?明天你的尸体就会挂在这上面!”

    司马叶大笑,“哈哈,这石碑就是为我立的,专门保护我的!”

    这是司马叶十几年来第一次透露石碑的来历,因为司马老爹和陈冬一直反复叮嘱他要保密。

    媒婆冷笑不止,“对,就是为你立的,为你挂尸的!”

    镇民们也笑了,“这石碑是为你立的,谁告诉你的?”

    司马叶一本正经地回答,“冬叔告诉我的呀,我爹也说过!”

    镇民们调侃道,“你爹和陈冬说没说,这石碑是谁给你立的?”

    司马叶脑袋一晃,“没说,天机不可泄!”

    镇民们追问道,“那为啥给你立这么个石碑?”

    司马叶说得煞有介事,“保平安不保富贵!”

    众人哄笑。

    事后,黄家和媒婆都报了官,黄家还使了银子。

    东陵府开始非常重视,当天就派了四个捕快来拿人。

    镇民们都以为司马叶要倒霉了,抓进大牢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家伙越来越没谱了,教训教训也好。

    令人意外的是,捕快到了尹口镇,司马老爹和陈冬跟捕快不知说了些什么,捕快们扭头就走,灰溜溜的回去了。

    镇人们傻眼了,莫非司马叶真有来头?

    这下最得意的要数司马叶了,从此越发飞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