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星
“你想知道什么？”少女眼神警觉。
李文竹撩起衣角随意坐到地上，改变了先前居高临下的姿态，平视着对方，语气平和：“你的名字。”
少女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南星。”
“这名字听着可不像北文人氏。”
少女倒是不隐瞒：“我是党项族人。”
“党项族？”李文竹挑眉看向她，“十国战乱后，你们党项一族不是选择留守西北，发誓再不来中原吗？”
“萧辽欺我党项族无主可依，近年来频繁发动战争侵城掠地。逃难途中我与族人不慎走散，这才误入北文境地。”
李文竹对于此答复不置可否。
说萧辽进犯，她信。
萧辽虽是弹丸小国，却野心十足，就连北文这样的泱泱大国，边境也时常被进犯。独居西北一隅的党项族，自前唐覆灭便无主可依，经历十国之乱后元气大伤，至今尚未立国，自然会被萧辽视为囊中之物。
不过，与族人走散误入北文境地这一说辞，她是断断不信的。
虽说北文境内国风开放，民众入城并不会严格查验路引。但若是外族人士想要进入北文边境，却并非易事。
除非像那个绾绾一样，跟着崔昊那样的世家子弟或北文官员同行。
可眼前这个少女，一身狼藉，且失踪多日也不见京都有任何人来寻觅，哪里像是有所依靠的样子？
只是......
李文竹舒尔一笑：“好，我知晓了。”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她又何必强人所难。不然，她与那樊楼中欲对其严刑逼供之人又有何区别？
“嗯？”少女倏地瞪大了眼睛，“你......就问这些？”
“不然呢？”李文竹恣意地耸了耸肩，“我们素不相识，我又何必对你的事刨根问底。毕竟人活在世，知晓太多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跟他们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你看，若是旁人定会问我他们是谁，而你却只关心自己哪里不一样。”少女突然笑了一下。
她虽面色惨淡，但仔细瞧来却能明显发现，她的五官生得十分出色，眉眼相比北文女子更为深邃，而这一笑更是别具一番风情。
李文竹也笑了：“或许我就是比较特别吧，就跟你一样。”
“我？”少女惊诧，“我哪里特别？”
“那临危不惧的心态、宁死不服输的劲儿、以及豪放不羁的生活作派，在女子中都十分少见。还有，”李文竹抚了抚衣袖，眼神陡然冷厉，“能驱使六尾玄狐的人，自然不能用普通二字来形容。”
“六尾玄狐？”少女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她的眼神虽警觉未消，却实在懵懂，不似装傻。
李文竹也有些疑惑了：“三日前，樊楼。”
“哦！”少女惊呼，“你是说那个黑狐啊！那不是我驱使的，当时我也是第一次见它。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那么凑巧出现，但也幸亏有它制造混乱，我才得以脱身。不知那黑狐可还好？”
原来竟不是她安排的......
看来，那六尾玄狐得另寻途径去查了。
“它倒是没什么事，来无影去无踪的，一般人就是想抓也抓不到它。既然你当时已经脱身，为何又满身鲜血地躺在那里？”
少女欲言欲止。
李文竹见状知其有难言之隐，便也懒得再追问，站起身随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不愿意说便不说，我也不过随口一问。”
“我......”少女支支吾吾道，“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对不起......”
李文竹摆了摆手：“这是你的事，何须与我道歉。只是，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少女环视四周，又瞅了瞅李文竹，几番纠结之下终于开了口：“我......能呆在这里吗？”
李文竹扑哧一下笑了：“你可知这里是哪里？你又可知我是谁？”
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但我也不在乎。”
“哦？”
“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应当要还。虽然我没什么特别的才能，但就武力而言，我敢打包票，你的手下能打赢我的，不会超过三个。我也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在做什么生意，我只知道多一个人在你身边保护，总归是好的。而且，我以我党项族图腾神鹰起誓，若来日你身入险境，我必以性命护之，绝不让你伤到一丝一毫。你信我。”
少女眼神坚定得像是即将要以身殉道似的。
李文竹早有听闻党项一族向来以神鹰为图腾信仰，若以神鹰起誓，除非身死魂消，否则誓言不灭。
她，是认真的。
李文竹目不转睛地盯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这人，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有难言之隐，可以，我不深究。但我若是留你在身边，自然就会让你深入到内部任务中，我如何保证来日你不会背叛我？”
“我不识字，传不了消息的。若你还不放心，可以安排一副哑药给我。”
“咳。”李文竹一下没忍住，轻咳出声。
主动求药将自己毒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倒也不用如此。”
“不碍事的，反正打架也用不上嗓子。”少女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仿佛说的是旁人的事一般。
李文竹扶额苦笑：“那个......南星是吧？我虽然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但也从来不行那不义之事，更没有随意给下属下毒药的先例。此事，日后就莫要再提了。”
“是，主人。”南星努力撑起身体单膝跪地，朝李文竹郑重一拜。
李文竹忙弯腰将其扶起，然后搀扶到石床上，轻声道：“你同他们一样，唤我暗主即可。”
随后她便让门外值守人员将院中众人寻了来，正式安排道：“通知一下，南星自今日起入我暗阁，与诸位同吃同饮、同起同坐，日后出任务便是福祸相依、生死相倚的同伴了，诸位可有异议？”
“一切听暗主安排。”众人异口同声。
整个暗阁人员约两百余人，北文境内大约一百五十人。而今日站在这里的，仅有三十余人。他们主要负责汴京城内任务，以及统筹各地上报来的任务讯息。
“好，”李文竹转头看向南星，“你先好好将养身体，等伤口恢复了，自会有人来寻我。届时，我再安排你的任务。”
“一切听暗主安排。”南星握拳应是。
李文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地室。
行至院门口处，身旁的暗卫终于忍不住出声：“暗主，此人来历不明，属下担忧......”
李文竹抬手制止：“无妨，我心里有数。”
随后她便大步迈了出去，面上没有丝毫迟疑之色。
李文竹撩起衣角随意坐到地上，改变了先前居高临下的姿态，平视着对方，语气平和：“你的名字。”
少女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南星。”
“这名字听着可不像北文人氏。”
少女倒是不隐瞒：“我是党项族人。”
“党项族？”李文竹挑眉看向她，“十国战乱后，你们党项一族不是选择留守西北，发誓再不来中原吗？”
“萧辽欺我党项族无主可依，近年来频繁发动战争侵城掠地。逃难途中我与族人不慎走散，这才误入北文境地。”
李文竹对于此答复不置可否。
说萧辽进犯，她信。
萧辽虽是弹丸小国，却野心十足，就连北文这样的泱泱大国，边境也时常被进犯。独居西北一隅的党项族，自前唐覆灭便无主可依，经历十国之乱后元气大伤，至今尚未立国，自然会被萧辽视为囊中之物。
不过，与族人走散误入北文境地这一说辞，她是断断不信的。
虽说北文境内国风开放，民众入城并不会严格查验路引。但若是外族人士想要进入北文边境，却并非易事。
除非像那个绾绾一样，跟着崔昊那样的世家子弟或北文官员同行。
可眼前这个少女，一身狼藉，且失踪多日也不见京都有任何人来寻觅，哪里像是有所依靠的样子？
只是......
李文竹舒尔一笑：“好，我知晓了。”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她又何必强人所难。不然，她与那樊楼中欲对其严刑逼供之人又有何区别？
“嗯？”少女倏地瞪大了眼睛，“你......就问这些？”
“不然呢？”李文竹恣意地耸了耸肩，“我们素不相识，我又何必对你的事刨根问底。毕竟人活在世，知晓太多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跟他们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你看，若是旁人定会问我他们是谁，而你却只关心自己哪里不一样。”少女突然笑了一下。
她虽面色惨淡，但仔细瞧来却能明显发现，她的五官生得十分出色，眉眼相比北文女子更为深邃，而这一笑更是别具一番风情。
李文竹也笑了：“或许我就是比较特别吧，就跟你一样。”
“我？”少女惊诧，“我哪里特别？”
“那临危不惧的心态、宁死不服输的劲儿、以及豪放不羁的生活作派，在女子中都十分少见。还有，”李文竹抚了抚衣袖，眼神陡然冷厉，“能驱使六尾玄狐的人，自然不能用普通二字来形容。”
“六尾玄狐？”少女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她的眼神虽警觉未消，却实在懵懂，不似装傻。
李文竹也有些疑惑了：“三日前，樊楼。”
“哦！”少女惊呼，“你是说那个黑狐啊！那不是我驱使的，当时我也是第一次见它。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那么凑巧出现，但也幸亏有它制造混乱，我才得以脱身。不知那黑狐可还好？”
原来竟不是她安排的......
看来，那六尾玄狐得另寻途径去查了。
“它倒是没什么事，来无影去无踪的，一般人就是想抓也抓不到它。既然你当时已经脱身，为何又满身鲜血地躺在那里？”
少女欲言欲止。
李文竹见状知其有难言之隐，便也懒得再追问，站起身随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不愿意说便不说，我也不过随口一问。”
“我......”少女支支吾吾道，“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对不起......”
李文竹摆了摆手：“这是你的事，何须与我道歉。只是，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少女环视四周，又瞅了瞅李文竹，几番纠结之下终于开了口：“我......能呆在这里吗？”
李文竹扑哧一下笑了：“你可知这里是哪里？你又可知我是谁？”
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但我也不在乎。”
“哦？”
“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应当要还。虽然我没什么特别的才能，但就武力而言，我敢打包票，你的手下能打赢我的，不会超过三个。我也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在做什么生意，我只知道多一个人在你身边保护，总归是好的。而且，我以我党项族图腾神鹰起誓，若来日你身入险境，我必以性命护之，绝不让你伤到一丝一毫。你信我。”
少女眼神坚定得像是即将要以身殉道似的。
李文竹早有听闻党项一族向来以神鹰为图腾信仰，若以神鹰起誓，除非身死魂消，否则誓言不灭。
她，是认真的。
李文竹目不转睛地盯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这人，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有难言之隐，可以，我不深究。但我若是留你在身边，自然就会让你深入到内部任务中，我如何保证来日你不会背叛我？”
“我不识字，传不了消息的。若你还不放心，可以安排一副哑药给我。”
“咳。”李文竹一下没忍住，轻咳出声。
主动求药将自己毒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倒也不用如此。”
“不碍事的，反正打架也用不上嗓子。”少女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仿佛说的是旁人的事一般。
李文竹扶额苦笑：“那个......南星是吧？我虽然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但也从来不行那不义之事，更没有随意给下属下毒药的先例。此事，日后就莫要再提了。”
“是，主人。”南星努力撑起身体单膝跪地，朝李文竹郑重一拜。
李文竹忙弯腰将其扶起，然后搀扶到石床上，轻声道：“你同他们一样，唤我暗主即可。”
随后她便让门外值守人员将院中众人寻了来，正式安排道：“通知一下，南星自今日起入我暗阁，与诸位同吃同饮、同起同坐，日后出任务便是福祸相依、生死相倚的同伴了，诸位可有异议？”
“一切听暗主安排。”众人异口同声。
整个暗阁人员约两百余人，北文境内大约一百五十人。而今日站在这里的，仅有三十余人。他们主要负责汴京城内任务，以及统筹各地上报来的任务讯息。
“好，”李文竹转头看向南星，“你先好好将养身体，等伤口恢复了，自会有人来寻我。届时，我再安排你的任务。”
“一切听暗主安排。”南星握拳应是。
李文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地室。
行至院门口处，身旁的暗卫终于忍不住出声：“暗主，此人来历不明，属下担忧......”
李文竹抬手制止：“无妨，我心里有数。”
随后她便大步迈了出去，面上没有丝毫迟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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