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长明灯
“主子，肖泽来了。”
“让他进来。”
“河宴君这是我们王爷让我送来的。”肖泽双手递上，云黎兮接过来一看正是她要的沈静修的案宗。
当年沈阁老还只是户部侍郎，并且沈阁老有股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傲劲，谁也不亲近导致这事出来以后谁也不帮他。
云黎兮很欣赏他，可云黎兮当年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云荣当时已然告老，这事他若插手不仅会让皇帝疑心沈评，更会牵累云氏。
沈静修当年牵扯进了端惠太子的谋反的案子里，牵扯到这个事情离没有一个能得善果。
只有沈静修当年算是轻判，可也被发配沂水。
云黎兮找这桩旧案是她隐约记得当年还有一人，因为是个大夫所以免于牵累。
若真是有这么个人和沈静修关系不错，那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沈静安忘不了的那个人。
也是当年助云黎华平定南疆的蛊王。
“路平青？”看到这个名字云黎兮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肖泽“帮我问问你家王爷能不能找到这人的画像。”
路平青，鹿凭庆，你到底是谁？
“好的。”肖泽说完作揖离开。
“千灵，我们去趟听雨阁。”
“是，主子。”
云黎兮起身带好河宴刀，往听雨阁走去。
听雨阁里修罗正打着瞌睡就见到了他的主人一身素衣走了进来。
听雨阁里放着一眼望去数不清楚的长明灯。
照亮往生路，愿来生一生光明坦荡。
云黎兮今日来是替云霓裳点上一盏长明灯，希望她的往生路亮堂一些。
“主子，这里有多少盏长明灯？”千灵迟疑开口，问完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打眼望去全是影影绰绰的灯影，要说有多少盏，云黎兮估计也说不上来。
云黎兮放下手中点燃的长明灯后却是准确的说出了一个数“两万九千八百一十七盏长明灯，加上我刚点燃的这盏就是两万九千八百一十八盏。”
这些长明灯都是云黎兮亲手点燃放在这里的。
“有两万盏是当年的飞凰军将士，他们永远的留在了南疆战场上。剩下的有为保护我而牺牲的云隐卫，有我的亲人朋友。还有我娘亲的，诺儿的，还有刚刚为裳儿燃起来的。”云黎兮一一细数，这里每一盏她都清楚的记得是为谁点燃的。
回头望去，她踏上的这条路已经牺牲了无数人。
为了他们目的，牺牲了无数的人，这样真的值当吗？
“你知道我的离离丝有什么含义吗？”
“属下愚笨。”
云黎兮苦笑“曾哀凄欷心离离兮。师父希望我能忍住悲痛，忧伤和孤独，即便家破人亡，也能用手中的离离丝守得一方太平”
可是她这条路上走的太过艰难，她也曾想过放弃。
可她放弃了又对得起谁？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她又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就放弃。
“主子，枭王来了。”千决打断了她的愁绪“说是路平青的画像他正好有一副就送来了。”
“让他进来。”云黎兮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整理好自己有些失态的情绪。
“殿下，画像给我看看。”
迈步走进来的君骁抬手将画像递给了云黎兮。
云黎兮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果然是他。”
君骁疑惑“是谁？”
“这个路平青就是我清音阁的鹿凭庆。”
“那个一手毒用的出神入化的毒圣？”
“没错，世人都道鹿凭庆出手，那就是华佗在世都无用。可我没想到他竟会是蛊王。”
君骁才不管他是毒圣还是蛊王，他只是很在意云黎兮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人。
“不管是路平青也好，是鹿凭庆也罢，你找他要干嘛？”
“他是静安的意中人。”
“所以……”
“我已经给阿兄去了信，我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这样对静安也好，对安王殿下也好。”
听到这里君骁摇了摇头道“只怕八弟比你还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若是安王殿下清楚，那再好不过，这样最起码他们都是清醒的。”
清醒的难过，清醒的介意，糊涂的爱着。
“若此人活着呢？”
云黎兮“那静安有权利知道他活着。”
“若他死了呢？”
云黎兮叹气“那静安也该忘了他，往前看了。”
君骁不再开口，云黎兮的态度让他松了口气，这样若是来日他没了，那她应当也能坦然的面对。
可他们都忘了，他们非局中人，自然会比局中人清醒。
若他们自己身在局中，那还能看的清楚吗？
“父皇也收到了你妹妹的消息，也知道你把人夺回来的事情。只是他……”剩下的话君骁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父皇永远是他与云黎兮之间最厚的那堵高墙。
“陛下应该挺高兴的。”
君骁点点头，他真的不知道他父皇到底怎么想的，若是云氏倒了，那谁还能替他君氏如此忠心的守江山。
“陛下怀疑我了是吗？”
“没错，他这两日应该就会召你上朝。”
“我知道了，多谢殿下。”云黎兮微微俯身，离开了听雨阁。
看着走远的人，君骁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与云黎兮之间他好像总是这样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他现在最为熟悉的就是她的背影。
……
云黎兮顶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的走进了大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也不和人搭话，也不理会旁人的窃窃私语。
“云小爱卿，你这些时日身体将养的如何了？”大殿上皇帝微微一笑，和蔼的问这云黎兮。
换了一身朝服的云黎兮走了出来端正的跪在大殿上，不卑不亢的开口“微臣身体已无大碍，多谢陛下体恤。”
说是已无大碍，却是两句话咳了三咳。
看着病恹恹的云黎兮，皇帝的心放下了一小半。
“朕听说你前些时日鞭打了你父亲的一方妾室，人被你抽了个半死？”
云黎兮还未开口左梅便道“不是半死，是已经没命了。”
云风怒道“不知本官家中的事，左大人是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的？”
“大人有所不知，这街上早就传起了童谣说是首辅家中有阎罗，杀了妾室又吃人。”言端替左梅解释了一句。
“行了，朕问云小爱卿，你们插什么嘴。”皇帝状似微怒转头又诧异的问云黎兮“你竟把人抽死了？”
“回陛下，没有抽死，微臣当时抽完她还有一口气的。谁知道她命里无福，百年好参吊着都能没命。”
云黎兮状似不解的询问“也不知是不是微臣没能请宫里的太医为她医治，才没了命的。可微臣觉得一房妾室死了便死了，太医她还不配用。”
你下了多重的手你能不清楚，都是人精你装傻给谁看呢。
众人心里虽然都在腹诽，可也没有人拆穿她。
而且左阁老
前些时日左梅家里小妾闹不痛快，左梅也是疼爱她，拿了牌子就请了太医回去。
这下被云黎兮暗讽，老脸都要挂不住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云黎兮只是暗讽，没有开口直接讽刺他。
“云小爱卿你这话就不对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虽然只是一房妾室，你也不能轻易取了人性命不是。”皇帝似是不赞同她这种说法责备了一句。
云黎兮却没有乖乖接下责备，反而反驳道“微臣以为一房妾室打罚都应由主子做主，微臣只不过是罚重了些，她自己福薄这怪谁。”
皇帝刚要生气，又想起云黎兮现在脾气古怪的说法，收起了脾气道“云小爱卿这般说法也没错，只是以后罚人切记要知道轻重。”
他的暗桩只有这一个混了个好处，别人不是没进去，就是没混好。偏这人现在也没了，他多少还是有些脾气。
“微臣一介武将，手里还真不知道轻重。平日里罚军中将士也没有挨了一顿鞭打就没命的。”
王阁老接了云黎兮的话茬道“飞云将军有所不知，这京中的人总是娇贵一些的。”
“原来是这样，大不了微臣以后不亲自动手了便是。”
皇帝摆手“罢了，既然身体不好，云小爱卿便好好将养身子，以后就不用上朝了。”
“多谢陛下体恤。”
散朝以后所有人都避着云黎兮走，仿佛一点也不愿意和她产生交集。
“阿姊，你今日恶心的够呛吧，快来喝点酒。”云黎墨早早的等在云黎兮那里，看到云黎兮进来忙开口。
“喝酒倒也不必了，虽然恶心，但也还好，就是装病装的我不舒坦。”
她今日真的是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装的不可谓是不累。
还有大殿上说那些话时，真的是恶心的紧，好在王阁老及时给她递了话头。
“我倒是有些好奇，王阁老到底欠你什么了，能让他这般帮忙。”
“一些琐事罢了。”云黎墨却不欲多言。
云黎兮也没有追问，她一直觉得有些事既未告知，莫要追问。未知其事，莫要评论。
“累死我了，这上朝简直不是人干的事。酒便不喝了，我要休息了。”
云黎兮摆摆手送走了云黎墨，自己走进了卧房倒头就睡。
“让他进来。”
“河宴君这是我们王爷让我送来的。”肖泽双手递上，云黎兮接过来一看正是她要的沈静修的案宗。
当年沈阁老还只是户部侍郎，并且沈阁老有股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傲劲，谁也不亲近导致这事出来以后谁也不帮他。
云黎兮很欣赏他，可云黎兮当年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云荣当时已然告老，这事他若插手不仅会让皇帝疑心沈评，更会牵累云氏。
沈静修当年牵扯进了端惠太子的谋反的案子里，牵扯到这个事情离没有一个能得善果。
只有沈静修当年算是轻判，可也被发配沂水。
云黎兮找这桩旧案是她隐约记得当年还有一人，因为是个大夫所以免于牵累。
若真是有这么个人和沈静修关系不错，那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沈静安忘不了的那个人。
也是当年助云黎华平定南疆的蛊王。
“路平青？”看到这个名字云黎兮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肖泽“帮我问问你家王爷能不能找到这人的画像。”
路平青，鹿凭庆，你到底是谁？
“好的。”肖泽说完作揖离开。
“千灵，我们去趟听雨阁。”
“是，主子。”
云黎兮起身带好河宴刀，往听雨阁走去。
听雨阁里修罗正打着瞌睡就见到了他的主人一身素衣走了进来。
听雨阁里放着一眼望去数不清楚的长明灯。
照亮往生路，愿来生一生光明坦荡。
云黎兮今日来是替云霓裳点上一盏长明灯，希望她的往生路亮堂一些。
“主子，这里有多少盏长明灯？”千灵迟疑开口，问完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打眼望去全是影影绰绰的灯影，要说有多少盏，云黎兮估计也说不上来。
云黎兮放下手中点燃的长明灯后却是准确的说出了一个数“两万九千八百一十七盏长明灯，加上我刚点燃的这盏就是两万九千八百一十八盏。”
这些长明灯都是云黎兮亲手点燃放在这里的。
“有两万盏是当年的飞凰军将士，他们永远的留在了南疆战场上。剩下的有为保护我而牺牲的云隐卫，有我的亲人朋友。还有我娘亲的，诺儿的，还有刚刚为裳儿燃起来的。”云黎兮一一细数，这里每一盏她都清楚的记得是为谁点燃的。
回头望去，她踏上的这条路已经牺牲了无数人。
为了他们目的，牺牲了无数的人，这样真的值当吗？
“你知道我的离离丝有什么含义吗？”
“属下愚笨。”
云黎兮苦笑“曾哀凄欷心离离兮。师父希望我能忍住悲痛，忧伤和孤独，即便家破人亡，也能用手中的离离丝守得一方太平”
可是她这条路上走的太过艰难，她也曾想过放弃。
可她放弃了又对得起谁？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她又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就放弃。
“主子，枭王来了。”千决打断了她的愁绪“说是路平青的画像他正好有一副就送来了。”
“让他进来。”云黎兮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整理好自己有些失态的情绪。
“殿下，画像给我看看。”
迈步走进来的君骁抬手将画像递给了云黎兮。
云黎兮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果然是他。”
君骁疑惑“是谁？”
“这个路平青就是我清音阁的鹿凭庆。”
“那个一手毒用的出神入化的毒圣？”
“没错，世人都道鹿凭庆出手，那就是华佗在世都无用。可我没想到他竟会是蛊王。”
君骁才不管他是毒圣还是蛊王，他只是很在意云黎兮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人。
“不管是路平青也好，是鹿凭庆也罢，你找他要干嘛？”
“他是静安的意中人。”
“所以……”
“我已经给阿兄去了信，我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这样对静安也好，对安王殿下也好。”
听到这里君骁摇了摇头道“只怕八弟比你还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若是安王殿下清楚，那再好不过，这样最起码他们都是清醒的。”
清醒的难过，清醒的介意，糊涂的爱着。
“若此人活着呢？”
云黎兮“那静安有权利知道他活着。”
“若他死了呢？”
云黎兮叹气“那静安也该忘了他，往前看了。”
君骁不再开口，云黎兮的态度让他松了口气，这样若是来日他没了，那她应当也能坦然的面对。
可他们都忘了，他们非局中人，自然会比局中人清醒。
若他们自己身在局中，那还能看的清楚吗？
“父皇也收到了你妹妹的消息，也知道你把人夺回来的事情。只是他……”剩下的话君骁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父皇永远是他与云黎兮之间最厚的那堵高墙。
“陛下应该挺高兴的。”
君骁点点头，他真的不知道他父皇到底怎么想的，若是云氏倒了，那谁还能替他君氏如此忠心的守江山。
“陛下怀疑我了是吗？”
“没错，他这两日应该就会召你上朝。”
“我知道了，多谢殿下。”云黎兮微微俯身，离开了听雨阁。
看着走远的人，君骁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与云黎兮之间他好像总是这样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他现在最为熟悉的就是她的背影。
……
云黎兮顶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的走进了大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也不和人搭话，也不理会旁人的窃窃私语。
“云小爱卿，你这些时日身体将养的如何了？”大殿上皇帝微微一笑，和蔼的问这云黎兮。
换了一身朝服的云黎兮走了出来端正的跪在大殿上，不卑不亢的开口“微臣身体已无大碍，多谢陛下体恤。”
说是已无大碍，却是两句话咳了三咳。
看着病恹恹的云黎兮，皇帝的心放下了一小半。
“朕听说你前些时日鞭打了你父亲的一方妾室，人被你抽了个半死？”
云黎兮还未开口左梅便道“不是半死，是已经没命了。”
云风怒道“不知本官家中的事，左大人是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的？”
“大人有所不知，这街上早就传起了童谣说是首辅家中有阎罗，杀了妾室又吃人。”言端替左梅解释了一句。
“行了，朕问云小爱卿，你们插什么嘴。”皇帝状似微怒转头又诧异的问云黎兮“你竟把人抽死了？”
“回陛下，没有抽死，微臣当时抽完她还有一口气的。谁知道她命里无福，百年好参吊着都能没命。”
云黎兮状似不解的询问“也不知是不是微臣没能请宫里的太医为她医治，才没了命的。可微臣觉得一房妾室死了便死了，太医她还不配用。”
你下了多重的手你能不清楚，都是人精你装傻给谁看呢。
众人心里虽然都在腹诽，可也没有人拆穿她。
而且左阁老
前些时日左梅家里小妾闹不痛快，左梅也是疼爱她，拿了牌子就请了太医回去。
这下被云黎兮暗讽，老脸都要挂不住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云黎兮只是暗讽，没有开口直接讽刺他。
“云小爱卿你这话就不对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虽然只是一房妾室，你也不能轻易取了人性命不是。”皇帝似是不赞同她这种说法责备了一句。
云黎兮却没有乖乖接下责备，反而反驳道“微臣以为一房妾室打罚都应由主子做主，微臣只不过是罚重了些，她自己福薄这怪谁。”
皇帝刚要生气，又想起云黎兮现在脾气古怪的说法，收起了脾气道“云小爱卿这般说法也没错，只是以后罚人切记要知道轻重。”
他的暗桩只有这一个混了个好处，别人不是没进去，就是没混好。偏这人现在也没了，他多少还是有些脾气。
“微臣一介武将，手里还真不知道轻重。平日里罚军中将士也没有挨了一顿鞭打就没命的。”
王阁老接了云黎兮的话茬道“飞云将军有所不知，这京中的人总是娇贵一些的。”
“原来是这样，大不了微臣以后不亲自动手了便是。”
皇帝摆手“罢了，既然身体不好，云小爱卿便好好将养身子，以后就不用上朝了。”
“多谢陛下体恤。”
散朝以后所有人都避着云黎兮走，仿佛一点也不愿意和她产生交集。
“阿姊，你今日恶心的够呛吧，快来喝点酒。”云黎墨早早的等在云黎兮那里，看到云黎兮进来忙开口。
“喝酒倒也不必了，虽然恶心，但也还好，就是装病装的我不舒坦。”
她今日真的是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装的不可谓是不累。
还有大殿上说那些话时，真的是恶心的紧，好在王阁老及时给她递了话头。
“我倒是有些好奇，王阁老到底欠你什么了，能让他这般帮忙。”
“一些琐事罢了。”云黎墨却不欲多言。
云黎兮也没有追问，她一直觉得有些事既未告知，莫要追问。未知其事，莫要评论。
“累死我了，这上朝简直不是人干的事。酒便不喝了，我要休息了。”
云黎兮摆摆手送走了云黎墨，自己走进了卧房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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