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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曹成全

    在车上尹仁君告诉我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说是新生开学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拨陌生人进入学校,更有甚者一伙三人在晚上的时候翻墙进入了学校,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竟然进入了我所在的至善楼内,不过后来被宿管发现,还在宿舍内动了手,最后那三位“访客”被打成重伤送进了派出所!

    问他具体细节,他也是摇摇头,说这是学校的机密。只是凑在我的耳边轻声回了句:“我有一个亲戚是学校高层,他听说了这件事情后特意告诉我的!让我一定注意安全!”

    看他神神秘秘的,好像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我也没有再追问!不过令我惊讶的不是闯入的这些人,而是我们那个貌不起扬的宿管!一挑三还能把那三个贼人打成重伤,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几天不曾见他有什么的异样,仍然是每天都在宿舍大门口闭目养神!如果真如尹仁君所说,他可不单单是一挑三,而且是丝毫未伤!看来我以后得重视一下我们的这位宿管!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的就到达了目的地。

    到了之后才发现,有一些同学跟老师已经提前到了,其中就有指导员王老师,当然还有牵挂心心念念的刘依依。

    “昏君,你不是说咱们赶的第一趟车吗?怎么还有人比我们到的还早?”和尹仁君混熟了之后,他也早已经被我起了外号!当然他的外号却是简单粗暴直接逆向思维随便起了一个!不过你还别说,尹仁君好像还是挺喜欢这个外号的!每次我这么叫他,他不但不生气,而且还笑嘻嘻的!

    “时间表是这么写的哇!”

    看着他无辜的表情,实在是好笑!不过现在最开心的应该是表弟,他也已经“飘”到了刘依依的身边,并且和她聊了起来!看样子,刘依依对表弟的印象应该不错,最起码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王老师走到人群中说:“同学们,后面还有几辆车,我们先在这里等一等,人到齐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参观古城!没有吃早饭的同学,可以来这里领上两个馒头,先垫一垫!”

    看来学校还是很重视这次参观,竟然还免费给大家准备了大白馒头。当然我也领到了两个!

    就这样大概又等了一个小时,又陆续到了几辆车,熟悉的面孔也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九点钟左右,才开始对这个面积不是很大,但历史却很久远的曲阳遗址进行了参观和考察!

    现存的城墙高宽均约五米多,虽然大多都是残垣断壁,但是整个城的轮廓还是比较清晰可见的,它们整体呈现钥匙形状,东、北两边长一百六十米,西边长二百六十米,东南方有一缺拐。这处遗迹虽然已经被历史打磨地面目全非,但仍然能够分辨出它曾经的辉煌与震撼!

    由于靠海太近,这里长年雨水丰沛,而这古城中的建筑大多又都是黄土夯成的,能保存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参观之前,老师给我们布置下了一项任务,就是在完成考察之后,以班级为单位分成不同的小组,每小组四五个人,而这些小组必须到附近的村子里面,找一些年长的人听一听关于他们和这座古城的故事,并在回去以后交上一份考察报告!

    对古城的参观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有很多的同学已经开始向附近的村子出发了!由于是以班级为单位所以我并不能跟牵挂一起行动!跟我分在一组的有班长刘依依,副班长程雨辉,还有我的室友尹仁君和李俊彦。我们五个人在对这座古城参观测量登记之后,也开始向着附近的村子走去!已经有很多的同学赶往了距离这里最近的曲阳村,没办法我们只能另辟蹊径,班长刘依依建议我们一行五人前往了距离稍远的曹庄村!小队里也只有李俊彦有些意见,不过他一个人最终还是没有拗过我们四个人,被“裹挟”着前往了曹庄村。

    到了才知道,曹庄村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分成两部分前曹庄村和后曹庄村,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前曹庄村!村子里的村民都很热情,在我们的询问之下,得知在村子的东北方向居住着一位长者,这位长者叫曹成全,知识也比较渊博。

    还有两个小孩儿吵着闹着要带我们过去!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就跟随着两个小孩儿来到了这位长者的家门前!

    大门是关闭着的,一对黑灰色的木门显得很厚重,上面张贴的年画依然清晰可见,那门神的威严仍然让人心生敬畏!

    “曹爷爷,快开门!”

    还没等我上前叫门,两个小孩已经开始奶声奶气地叫起们来!

    “来了!来了!”

    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紧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从里面打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一个满头白发,胡须与眉毛皆已经花白的老者!可能是没有想到门口站了这么多的人,把曹爷爷吓了一条!

    “曹爷爷好!”我们齐声向曹爷爷问好!

    “你们是?”

    刘依依上前说道:“曹爷爷你好,我们是东海大学的学生,是过来参观曲阳古城遗址的!”

    “哦!快进来吧!今天早上有两只喜鹊站在院墙上叽叽喳喳的,我还想着要有什么好事发生呢!没想到这还没到中午你们就来了!”

    这个曹爷爷说话还挺有趣,直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感给清零了!

    我说道:“曹爷爷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听一听你的故事!最好是和那座古城有关的!”

    “好好好!来先坐下,等下我给你们好好讲讲!”

    曹爷爷把我们带到了屋里,还给我倒上了热水!当他给我倒茶水的时候,竟然看着我发起呆来,还差一点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指着我的鼻子问道:“我吗?”

    曹爷爷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叫肖阳!”

    “哦!那没事儿了!你长得实在像我的一位故人!看来你们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程雨辉好像有点等不及地说道:“爷爷您别忙活了!快坐下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

    “好好!你们几个娃子猜猜我多少岁了!”

    一路上都跟闷葫芦一样的李俊彦则是操着一口纯正的四川口音说道:“老爷子,您得有一百多岁吧?”

    “那倒没有!你们再猜猜!”

    “其实我觉得,曹爷爷其实只是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但是以精神状态来看的话,年纪应该并不是很大!爷爷您应该最多不超过七十岁!”

    我的话音刚落,他们四个都疑惑地看着我!而曹爷爷的表情却表现的极为惊讶!

    “哎小伙子!你看的可真准啊!老朽我今年刚好七十岁啊!村里的人看我头发胡子眉毛全白了,不知道的都认为我已经八九十岁了,我的年纪哪里会有那么大!我出生的那年是一九一五年!”

    我说道:“一九一五年那个时候不是清王朝刚覆灭吗,正值袁世凯就任大总统吧!”

    “不愧是大学生,是的!我出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不过在我出生的第二年袁世凯就死了!当然这些都是大人们后来告诉我的!清朝是覆灭了,但是当时袁世凯可是要称帝的!他们袁家要说也奇怪,好几代人都活不过六十岁!”

    “这个我以前听人说过,好像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当皇帝,才能破除这个诅咒!”

    “小阳同学说的很对,但是我要说的这个版本跟你的不一样!确实有一位姓许的道长给他出的主意是让他登基称帝!然而这位许道长却也是为了芸芸众生才出的这个主意!”

    “曹爷爷为什么会这么讲?幸亏袁世凯的命并没有那么长,要不然中国的历史是否会改写?近代以来,中国所遭受的所有的压迫,与这腐朽的政体是分不开的!既然你说的那位许道长出了这样的主意,怎么能说是为了芸芸众生呢?这怂恿称帝的事情难道是什么好事?”

    “小阳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有一句古话叫做‘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命理相生相克,注定有一些人是不能碰这个位置的!而袁世凯就是其中之一,他不称帝还好,一旦他登上这九五之位,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我惊讶的问道:“你是说那位许道长是故意的?”

    “很聪明!清王朝覆灭之后,中国进入民国时期,但仍然是军阀割据,相互混战,搞得民不聊生!这姓袁的也并没有治国的才干,有人曾经跟我说过,如果袁世凯不登基的话,可以打破他们家族的诅咒!可以活过六十岁,而且还可以颐养天年!也正是这位许先生,要提前结束这混世魔王的性命,让中国的历史快速的进入下一个阶段!”

    我抢答道:“可袁世凯死后,中国进入了更加混乱的黑暗时代!他执掌的北洋军阀分裂为直系皖系奉系,也开始了他们之间的长达十二年的混战!这位许先生是不是为了博取名声,才这么说的吧!”

    “小阳同学对历史还真是精通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的!但是这些并不是那位许先生告诉我的,而是他的一位徒弟,这位徒弟和你是一样也姓肖,据他所说当年他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一直和师傅师兄们住在道观,一切都很平常,只是生活相对清苦一点!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师傅开始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还经常说些将命不久矣之类的话。开始他并不知道为何,直到几天后的某个清晨,十几名军人出现在道观,或者是许道长的名声远播的缘故吧!没办法,许道长只能带着他的这位处世未深的徒弟一道去了总统府,而且还给那位袁总统卜了一卦!卜的什么没人知道,也许只有那位道长心里清楚,不过他给袁总统的建议则是登基称帝。不过事后袁世凯的赏赐他不仅分文未取,还在回到道观之后,准备起自己后事来!后来的事情都如期而至,袁世凯在登基之后病入膏肓,临死之前竟然派人杀了许道长,还一把火烧了道观,最后他也命丧黄泉!”

    程雨辉一脸疑惑的问道:“爷爷!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您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怎么认识那位徒弟的?”程雨辉问道。

    几位同学都听的很认真,好像对于之前的故事都有一种莫名的新奇!而眼前的这位曹成全爷爷也是毫无保留的诉说给我们听,虽说他的说辞和切入点有一些奇怪,不过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或者在不同的人心里它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故事就要从一九三七年讲起,日本人在卢沟桥挑起事端之后,更是狼子野心对我们的上海虎视眈眈,后来直接策划侵占上海,八一三上海抗战爆发,也称为淞沪会战,这里距离上海并不是很远,整个中国都人心惶惶,后来抗战失败,国军更是付出了二十多万军队的代价,可惜仍然战败!每次想到这段历史,我都会心痛,中国还是太过贫弱,才让这豺狼一样的日本人侵略我们。战败之后,国军退守南京,日本人乘胜追击,后来南京保卫战爆发,国军依然以失败告终,后来就是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杀害的战俘和平民在三十万人以上!他们更是在南京城内搜罗各种奇珍异宝,能带走的就通过海运空运的方式送回日本,不能带走的就直接破坏掉!这哪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情?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不知道日本人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在江苏和山东的交界处曾经出现过不死人!不死人!你们听听多么荒谬的说法!是人怎么会不死?出现在山东南部和江苏北部的日军开始增多,他们开始从每一个村子随机的抓走一些人,每日严刑拷打,询问不死人的消息!当时二十多岁的我也被他们抓了去!被他们关在一处临时监狱里面!我害怕极了,什么不死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村里的好多老人,都没有熬过他们的严刑拷打!打死了人也不埋,就是简单地往那土坑里一扔就完事了!”

    “日本人真不是东西!”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李俊彦,这糙汉子已经被气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面容痛苦,脸部肌肉都已经变了形!这个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以前李俊彦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想到提起这些往事,能让我对他有一个全新的认识!他的情绪很热血,很有感染力,仿佛如果出生在那个年代,抄起家伙就要冲上去的感觉!

    “是啊!关键是还没有人敢去收尸!开始的时候,有几几户人家去收尸,结果全家老小都没有挺过第二天!那时的我对存活下去,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也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那位我生命里的贵人!我们同时被关押在一个监狱里面,他年纪应该比我大些!他不怎么爱说话,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我的内心都有一种被抚慰的感觉!可能是他的镇定和无畏!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本地人,而是日本人从其它的地方押送过来的!我曾经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他也只是摇头!日复一日,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还好我们也越来越熟悉,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我!他把很多吃的都让给我,还给我衣服穿!有时候日本人来寻找‘虐待’对象的时候,他让我藏在他的身后!这才让我少遭受了很多的皮肉之苦!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几个月,日本人好像一无所获,准备对囚禁的人进行一场大屠杀!很多人都是在那座古城遗址上面被枪杀的!轮到我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对那些日本人说了什么,只是带头了他,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或者是已经死了吧!不过我也最终活了下来!我按照他给我指的路,从监狱放出来就从了军!成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军人!”

    程依依满脸疑惑的说:“就是在那座监狱里他告诉的你关于之前的事情吗?”

    “不!他不是告诉我的,而是他告诉别人的时候,刚好被我听到罢了!那座监狱里很多人,也有很多陌生的人,其中还有很多都是从别的地方押送过来的,像我的那位肖哥一样,并不是本地人。和他要好的还有一位年轻俊朗的青年!我只知道他姓陈,具体的姓名我也不知道!还有开始我说肖阳同学长的像我的一位故人,而这位故人正是那位姓陈的青年!你们太像了,在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甚至认为你就是那位陈姓青年的后人,可是你姓肖,我也就不再多想,你们也许只是长的很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