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要赎罪
跟随牛头马面踏进院门，何伟很快发现，这是一个标准的中式院落，迎面的是一堵石砌的屏风，屏风上雕刻着各种狰狞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绕过屏风，一堵稍矮的院墙矗立，走不多远还有个二进的门廊，里面是个宽敞的院坪，足有百十个平方。
院子里周围种着毛竹，在阵阵阴风中摇曳，发出唰唰的声响。院中空空荡荡，没有种植任何花木，平坦的地面由一块块黑色的大理石铺成，隔着鞋底也能感受到地面上渗透而入的寒气。
马面仍然一脸严肃，牛头此刻也不再嘻嘻哈哈，脸上难得没有表情，倒让何伟心底有些害怕起来。
三人都没有言语，顺着一条小路往一座殿宇走去。牛头马面走起来彷如漂浮，只听见何伟的脚步声，闼闼地从地面扩散开来，回荡在空旷的院落里，消失在竹林深处。
走不多远，来到这座殿宇的门前，大门已经洞开，一股浓郁的香烛味道从里面探出来。殿宇正中间，一道光柱从天井洒下，强烈的光线刺痛着何伟的眼睛。他脚下步履不停，眼神也在漂游打探，但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殿宇内另有他人。
牛头马面搀扶着何伟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天井投落的光柱之中，便分别从左右退去，殿宇的大门也在一声巨响中关闭，留下何伟独自一人站在殿宇中央。
咚！
咚！
咚咚！
殿宇的一侧角落突然传出鼓声，低沉的声浪压迫着何伟的心脏。刺眼的阳光让他额头生汗，双目几近失明。
“送~~~魂~~~”鼓声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吟唱，何伟听出来是牛头马面的和声。
“收~~~呜呜呜~~~”一群陌生的声音伴着鼓声呼应，声音来自殿宇的四面八方，何伟感觉被人群包围。
突然，头顶的光柱消失，天井上像是装了一扇活动的窗，此刻把阳光拒在殿外，周遭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何伟闭上双眼，等待眼睛重新适应，当他缓缓睁开时，发现面前几米处，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此人身着道袍，面色淡然，皮肤光滑如凝脂，像是曾经在博物馆看过的大理石雕塑一般。五官看不太清，留着一头长发，像是一个从西游记里面逃脱出来的修仙道士。
何伟想起牛头马面，猜测面前的这位应该是生死轮回前的冥府判官。
判官此刻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何伟看，何伟不敢与他对视，眼神扫过周围，发现殿宇内空无一人。
“殿下何人？”判官问到，声音浑厚有力，仿佛能够透体而过。
“啊？”何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满是慌乱。
“呵呵，问你叫什么名字？”判官转而淡然一笑，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围着何伟踱步。
“何...何伟。”何伟颤颤惊惊回道。
“呵呵。果然是个胆小之辈。”判官笑着，继续说道：“你可知，你有罪？”。
“啊？”何伟又是一愣，道：“我...我有罪？我有什么罪？”
“你当然有罪！你若无罪，怎会来此呢？呵呵。”判官笑道，又回到太师椅上坐下，双眼紧盯着何伟。
何伟吞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头发紧，道：“我...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罪。”何伟望着太师椅上的判官，磕磕绊绊说道：“我...我虽然不说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但也从来没有伤人害人之心。不偷不抢，只想图个安安稳稳。”
“嗯...好一个不偷不抢，安安稳稳。”判官轻哼一声道：“畜生道最安稳，你轮回当畜生吧。”说完判官起身便要走。
何伟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急忙磕头道：“判...判官大人。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轮入畜生道啊！您行行好，让我再投胎做一次人吧！”说完就开始砰砰磕头。
“呵呵...果真没有一点骨气，心软，膝盖也软。哎...”判官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的何伟，循循说道：“人，之所以与畜生相异，是因为人贵有灵。这是上苍赐予人的福祉。”
何伟抬起头来，满眼泪水地看着判官。
判官见何伟抬起头来，便继续说道：“人贵有一世的光阴，便该尽量按照内心的意愿去活。你曾在世时，卑躬屈膝，胆小如鼠，谨慎又过而胆气不足。这让你命中亏虚，才至于遭受无妄之灾。”
判官说到这里，他抬起右手举到胸前，闭目掐指算了一算，道：“生死簿中，你本该还有命数。”
何伟听得似懂非懂，迷茫地看着判官。
判官摇摇头笑了一笑，道：“何伟！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继续未尽的命数，可好？”
何伟连忙点头，道：“好，好，我愿意。”
“但是！”判官单手轻轻一挥，何伟感觉身下一身清风，将自己托起，自然站立起来。
“你要赎罪！”判官说。
“我赎...但我要怎么赎？”何伟疑惑道。
“很简单！你需要浪起来。”判官说。
“浪起来？”何伟更疑惑。
“对...浪起来。你需要勇敢，坚定，大胆尝试，痛快潇洒。你需要换一个活法，让你的命数变硬。知道吗？”判官笑着说。
何伟越听越糊涂，一脸迷茫看着判官。
“我会赋予你新生。若你仍然执迷不悟，休怪天地轮回。”判官厉声喝道，随后又轻挥手掌。
何伟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枯木一般向后轰然倒去。
不知多久，何伟感觉他的身体好像被人不停的晃动。耳畔也传来一些嘈杂的叫喊。
“大人，醒醒。”
“虞大人？虞大人！。”
......
何伟感觉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到这幅躯体之中，像是溺水的人被捞救起来，他内心不自觉地惊动。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从喉头里呻吟出来。他努力地抬起眼皮，刺眼的白光射入眼睛，让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人推动他的肩膀，拍击他的脸庞，叫喊着一些声音，但他听的不太清楚。
他试着忍受刺激而强烈的光线，再次缓缓睁开双眼。
“啊呀，他醒了！他醒了！”
“谢天谢地。虞大人，你总算醒啦！”
一群人围在何伟身边，满脸焦急又略带兴奋地看着他。这群人无一例外，都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某个京剧戏班，还个个灰头土脸。
他努力撑坐起来，但感觉手臂使不上力气。身旁几人连忙帮他扶起上身，让他能半坐起来。一个古时丫鬟模样的女子，忙不迭递过来一碗水，送到何伟的嘴边，何伟也没来及思考，喝了几口，倒感觉更清醒了一些。
“爷，好点了没？”丫鬟开口问。
何伟没回答，定睛看了看周围，更觉得奇怪，心里想：这是哪？我在哪？
他伸手摸了摸头，正包着一块纱布，后脑的位置疼得他一阵阵眩晕。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人毒打过，疼痛持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汗液，泥土，还有燃烧后的木灰，混着在一起腥臭难当。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城墙之上，墙面嵌满了斑驳的石头，阳光斜照过来，凌冽的风呼啸着，让墙头的旌旗如浪一般翻涌。
何伟仔细辨识旌旗上绣刻的文字，发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
寿州。
绕过屏风，一堵稍矮的院墙矗立，走不多远还有个二进的门廊，里面是个宽敞的院坪，足有百十个平方。
院子里周围种着毛竹，在阵阵阴风中摇曳，发出唰唰的声响。院中空空荡荡，没有种植任何花木，平坦的地面由一块块黑色的大理石铺成，隔着鞋底也能感受到地面上渗透而入的寒气。
马面仍然一脸严肃，牛头此刻也不再嘻嘻哈哈，脸上难得没有表情，倒让何伟心底有些害怕起来。
三人都没有言语，顺着一条小路往一座殿宇走去。牛头马面走起来彷如漂浮，只听见何伟的脚步声，闼闼地从地面扩散开来，回荡在空旷的院落里，消失在竹林深处。
走不多远，来到这座殿宇的门前，大门已经洞开，一股浓郁的香烛味道从里面探出来。殿宇正中间，一道光柱从天井洒下，强烈的光线刺痛着何伟的眼睛。他脚下步履不停，眼神也在漂游打探，但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殿宇内另有他人。
牛头马面搀扶着何伟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天井投落的光柱之中，便分别从左右退去，殿宇的大门也在一声巨响中关闭，留下何伟独自一人站在殿宇中央。
咚！
咚！
咚咚！
殿宇的一侧角落突然传出鼓声，低沉的声浪压迫着何伟的心脏。刺眼的阳光让他额头生汗，双目几近失明。
“送~~~魂~~~”鼓声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吟唱，何伟听出来是牛头马面的和声。
“收~~~呜呜呜~~~”一群陌生的声音伴着鼓声呼应，声音来自殿宇的四面八方，何伟感觉被人群包围。
突然，头顶的光柱消失，天井上像是装了一扇活动的窗，此刻把阳光拒在殿外，周遭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何伟闭上双眼，等待眼睛重新适应，当他缓缓睁开时，发现面前几米处，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此人身着道袍，面色淡然，皮肤光滑如凝脂，像是曾经在博物馆看过的大理石雕塑一般。五官看不太清，留着一头长发，像是一个从西游记里面逃脱出来的修仙道士。
何伟想起牛头马面，猜测面前的这位应该是生死轮回前的冥府判官。
判官此刻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何伟看，何伟不敢与他对视，眼神扫过周围，发现殿宇内空无一人。
“殿下何人？”判官问到，声音浑厚有力，仿佛能够透体而过。
“啊？”何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满是慌乱。
“呵呵，问你叫什么名字？”判官转而淡然一笑，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围着何伟踱步。
“何...何伟。”何伟颤颤惊惊回道。
“呵呵。果然是个胆小之辈。”判官笑着，继续说道：“你可知，你有罪？”。
“啊？”何伟又是一愣，道：“我...我有罪？我有什么罪？”
“你当然有罪！你若无罪，怎会来此呢？呵呵。”判官笑道，又回到太师椅上坐下，双眼紧盯着何伟。
何伟吞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头发紧，道：“我...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罪。”何伟望着太师椅上的判官，磕磕绊绊说道：“我...我虽然不说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但也从来没有伤人害人之心。不偷不抢，只想图个安安稳稳。”
“嗯...好一个不偷不抢，安安稳稳。”判官轻哼一声道：“畜生道最安稳，你轮回当畜生吧。”说完判官起身便要走。
何伟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急忙磕头道：“判...判官大人。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轮入畜生道啊！您行行好，让我再投胎做一次人吧！”说完就开始砰砰磕头。
“呵呵...果真没有一点骨气，心软，膝盖也软。哎...”判官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的何伟，循循说道：“人，之所以与畜生相异，是因为人贵有灵。这是上苍赐予人的福祉。”
何伟抬起头来，满眼泪水地看着判官。
判官见何伟抬起头来，便继续说道：“人贵有一世的光阴，便该尽量按照内心的意愿去活。你曾在世时，卑躬屈膝，胆小如鼠，谨慎又过而胆气不足。这让你命中亏虚，才至于遭受无妄之灾。”
判官说到这里，他抬起右手举到胸前，闭目掐指算了一算，道：“生死簿中，你本该还有命数。”
何伟听得似懂非懂，迷茫地看着判官。
判官摇摇头笑了一笑，道：“何伟！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继续未尽的命数，可好？”
何伟连忙点头，道：“好，好，我愿意。”
“但是！”判官单手轻轻一挥，何伟感觉身下一身清风，将自己托起，自然站立起来。
“你要赎罪！”判官说。
“我赎...但我要怎么赎？”何伟疑惑道。
“很简单！你需要浪起来。”判官说。
“浪起来？”何伟更疑惑。
“对...浪起来。你需要勇敢，坚定，大胆尝试，痛快潇洒。你需要换一个活法，让你的命数变硬。知道吗？”判官笑着说。
何伟越听越糊涂，一脸迷茫看着判官。
“我会赋予你新生。若你仍然执迷不悟，休怪天地轮回。”判官厉声喝道，随后又轻挥手掌。
何伟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枯木一般向后轰然倒去。
不知多久，何伟感觉他的身体好像被人不停的晃动。耳畔也传来一些嘈杂的叫喊。
“大人，醒醒。”
“虞大人？虞大人！。”
......
何伟感觉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到这幅躯体之中，像是溺水的人被捞救起来，他内心不自觉地惊动。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从喉头里呻吟出来。他努力地抬起眼皮，刺眼的白光射入眼睛，让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人推动他的肩膀，拍击他的脸庞，叫喊着一些声音，但他听的不太清楚。
他试着忍受刺激而强烈的光线，再次缓缓睁开双眼。
“啊呀，他醒了！他醒了！”
“谢天谢地。虞大人，你总算醒啦！”
一群人围在何伟身边，满脸焦急又略带兴奋地看着他。这群人无一例外，都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某个京剧戏班，还个个灰头土脸。
他努力撑坐起来，但感觉手臂使不上力气。身旁几人连忙帮他扶起上身，让他能半坐起来。一个古时丫鬟模样的女子，忙不迭递过来一碗水，送到何伟的嘴边，何伟也没来及思考，喝了几口，倒感觉更清醒了一些。
“爷，好点了没？”丫鬟开口问。
何伟没回答，定睛看了看周围，更觉得奇怪，心里想：这是哪？我在哪？
他伸手摸了摸头，正包着一块纱布，后脑的位置疼得他一阵阵眩晕。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人毒打过，疼痛持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汗液，泥土，还有燃烧后的木灰，混着在一起腥臭难当。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城墙之上，墙面嵌满了斑驳的石头，阳光斜照过来，凌冽的风呼啸着，让墙头的旌旗如浪一般翻涌。
何伟仔细辨识旌旗上绣刻的文字，发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
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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