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来龙去脉
肖金反复确认了信帖的真伪，信封外面的封蜡，以及内部的签章，都确认无误属于郡府无疑。他把信帖递给虞明，不露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虞明疑惑地问道。
“不清楚。信帖没有问题。看来郡府确实降了。”肖金回道。
“也就是说，寿州暂时安全了？”虞明确认道。
“嗯。”肖金得知这个消息，显得并不高兴。他向虞明行了礼，默默下了城楼。
王保倒是春风拂面，等肖金一下楼，情不自禁搓着手，嘿嘿笑了起来，边笑边低声念道：“好啊，好啊。总算可以回家了！”
即使如此，肖金并未把信帖中的消息立刻告知全军。他仍然要求军队，按照先前的计划轮班值守，这让虞明更加佩服，心中暗暗称赞。
当夜，方将军的尸首焚烧完之后，陈福用一个乌木方盒，仔细地把骨灰装殓起来。
一切安排妥帖之后，虞明和王保一同走下城楼。
王保急不可耐，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虞大人。既然寿州危局已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好。”虞明痛快答应。
王保也痛快转身，大步往回走。
“哎！等等，王副官。”虞明突然把他喊住。
“嗯？您还有什么吩咐？”王保不得不停下脚步。
“额...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向你讨教。不瞒你说，我这脑子摔一下，很多事情记不起来...”虞明突然想到重生后，一直陷在围城困局中挣扎，周围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王保显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可以从他这里得到关于寿州，关于当下历史朝代这一类的信息。
“这...”王保显得有些犹豫，但转而笑道：“要不这样吧！虞大人若不嫌弃，可与下官一起回家。我让下人备点酒菜，你我二人边吃边聊，可好？”。
虞明笑道：“那就叨扰王副官了！”。
随后，二人便一同前往王保家。城内此刻仍然寂静无比，宵禁尚未解除，百姓都关门闭院。此刻二更刚过，三更未至，空荡的街道上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回荡。
几个曲折后，来到城内一处小院门前。院墙不高，但显然精心修整过。门楼也不大，门前亮着两盏灯笼，分别写着“王”字。
“王副官，贵府倒是错落雅致，别有趣味啊。”虞明笑道。
“哎呀！大人莫要羞煞下官。您又不是第一次光临寒舍，全当您自己家一样方便。”王保笑着回道，上前一步敲敲门环，很快一个小厮从里面打开院门，尖声喊了一声：“老爷？老爷您怎么回来了？”随即向着院内大喊道：“老...老爷回来了！”。
王保举手轻轻扇了小厮一个耳刮子，嗔道：“喊什么喊！我又没死！”。
王保把虞明引入院内，刚走没两步。一个身着睡衣的中年妇人从厢房冲出来，身宽体胖，披头散发，波涛汹涌，嘴里还大喊着：“王老头，王老头，是你吗？”
“哎呀！你注意点行不行？我这来了贵客！”王保急忙上前，拉住妇人就往厢房走。
妇人也注意到虞明的存在，连忙行礼道：“哎呀，不知道虞大人也来了，失礼了，失礼了！”话没说完就被王保拽的脚步不稳，差点摔个趔趄，东倒西歪地回了房。
虞明心中暗笑，看来这妇人，无疑便是王保的妻子。
小厮引着虞明走到前厅，设坐，看茶。
片刻，王保带着收拾利落的妇人一起，来到客厅，二人规矩地向虞明行了礼。
“不必多礼。深夜造访本是我的唐突，还请嫂嫂莫要见怪。”虞明道。
“哎呀，虞大人哪里话。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厨房给二位弄酒菜，很快就好，你们聊。”妇人说完就退走门外，顺手关了厅门。
“大人，孩子们都睡了，就不喊他们起来了，还望大人海涵。”王保略带歉意地说。
“哦！王副官言重了，深夜叨扰本是我的失礼，不必麻烦，不必麻烦。”
二人互相客气的一番之后，沉默来袭，气氛尴尬。
“不瞒王副官，我这脑子伤了之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虞明思虑片刻后，开口道：“今夜唐突来访，就是希望王副官能帮忙指点一下，看我能不能恢复些记忆。”
王副官看了看虞明头上的纱布，略带疑虑地问道：“嘶......虞大人这伤确实很重，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虞明点点头。
“那虞大人，想要下官告诉您点什么呢？”王副官试探性地问道。
虞明略微思索了片刻，问道：“当下是哪一朝，哪一代？又是哪一年？”
王保听完，显然愣住了神。眉头紧锁，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虞明的脑袋，叹口气说道：“看来虞大人确实失忆了。哪有什么朝，什么代啊，这天下千州万部，还是在传说时代，有过一统的局面。”
“啊？”虞明听完也吃了一惊，心想这千州万部是什么东西？
“传说三千年前，始帝发迹于千州大陆南端，大约是如今的剑南郡和吐蕃部交汇的位置。历经三十八载，一统千州万部，定号为’囿‘。此朝吏治八百余年，分崩离析至今，从未有过一统，中土各州，以及边陲各部，军民自治，战火交织，已两千两百余年矣。”
“完了。原来穿越到异世界来了！”虞明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什么？异世界？”王保没听清楚，一脸疑惑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既然两千多年都未一统，那我们寿州是属于...？”
“我们寿州属于淮南郡府。郡府由司马家族统治，地势范围由扬、楚、滁、和、庐、寿、光、蕲、申、黄、安、舒，十二州组成。我们寿州大约在淮南郡势力范围的中间位置，最西边的扬州是郡府所在。”
虞明在脑袋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读过的史书，发现王保口中的郡府跟唐代的道府十分类似，淮南郡的势力范围大约覆盖安徽南部，以及江苏北部等地区。但很可能只是巧合，根据刚才王保所说，这千州大陆两千两百年未有一统，那必然跟任何一个历史朝代都毫无关联。
在虞明思索的空挡，王保夫人在外面敲了敲门，轻声说：“虞大人，酒菜已经热好了。”
王保起身打开门，王夫人带着一个小丫鬟，还有刚才开门的小厮，一起端来几个热腾腾的碗碟，摆放上桌后，说了一句慢用，就又退了出去。这般彬彬有礼，倒是跟刚才模样形成对比，虞明按赞王保御妻有方。
王保给虞明斟上一杯酒，随即自己也倒上一杯，端起酒杯说道：“虞大人莫要思虑过重，如今寿州已无破城之忧，大人还需安心调养呀。”
虞明不好推辞，端起杯子泯了一点，一股辛辣直冲鼻根，呛的他咳出声来。王保慌忙拿出一方丝巾，递给虞明擦拭，自责道：“哎呀.......怪我，怪我，虞大人伤情未愈，还是少饮为佳...”
虞明放下酒杯，笑笑道：“不怪王副官，是我自己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虞大人可是海量，怎么可能不胜酒力！当下不过是有伤在身罢了，来来，吃菜吃菜。”王副官把菜碟往虞明的方向挪近了一些。
“好好，谢谢。”虞明也不客气，几个菜都尝了一口，味道都还不错，想必是王夫人亲自下的厨。
“我还有一问，需要向王副官讨教。”虞明边吃边问道。
“大人但说无妨。”
“我既是军职，职位又在肖都统之上，为何你们只称我为大人？”
“呵呵......那是因为方将军，肖都统都隶属于郡府的拥军。而大人你，我，都属于寿州的府军。拥军由郡府直接统领，由各州，按年，按份，上缴拥饷来供养，用于整个郡府范围内的征战、守卫和征调。各州的府军，则是由州府自行招募和供养，用于平时的治安维护、城防守备等等。”
虞明大概明白了，他这个城守职位，隶属于地方官员体系。而肖金，还有战死的方将军，则隶属于郡府的拥军体系。
“拥军驻扎在寿州，本由方将军统携。方将军战死后，按规定应由州府县令接管，但县令并不在职，所以再往下便是虞大人你，城守一职，接管全军。”
“明白了。那县令？”
“额...县太爷，至今还下落未明。”
此刻，屋外又传来敲门声，说话的是王保家的小厮。
“虞大人。您府上的刘管家，接您回府了。”
“怎么回事？”虞明疑惑地问道。
“不清楚。信帖没有问题。看来郡府确实降了。”肖金回道。
“也就是说，寿州暂时安全了？”虞明确认道。
“嗯。”肖金得知这个消息，显得并不高兴。他向虞明行了礼，默默下了城楼。
王保倒是春风拂面，等肖金一下楼，情不自禁搓着手，嘿嘿笑了起来，边笑边低声念道：“好啊，好啊。总算可以回家了！”
即使如此，肖金并未把信帖中的消息立刻告知全军。他仍然要求军队，按照先前的计划轮班值守，这让虞明更加佩服，心中暗暗称赞。
当夜，方将军的尸首焚烧完之后，陈福用一个乌木方盒，仔细地把骨灰装殓起来。
一切安排妥帖之后，虞明和王保一同走下城楼。
王保急不可耐，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虞大人。既然寿州危局已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好。”虞明痛快答应。
王保也痛快转身，大步往回走。
“哎！等等，王副官。”虞明突然把他喊住。
“嗯？您还有什么吩咐？”王保不得不停下脚步。
“额...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向你讨教。不瞒你说，我这脑子摔一下，很多事情记不起来...”虞明突然想到重生后，一直陷在围城困局中挣扎，周围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王保显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可以从他这里得到关于寿州，关于当下历史朝代这一类的信息。
“这...”王保显得有些犹豫，但转而笑道：“要不这样吧！虞大人若不嫌弃，可与下官一起回家。我让下人备点酒菜，你我二人边吃边聊，可好？”。
虞明笑道：“那就叨扰王副官了！”。
随后，二人便一同前往王保家。城内此刻仍然寂静无比，宵禁尚未解除，百姓都关门闭院。此刻二更刚过，三更未至，空荡的街道上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回荡。
几个曲折后，来到城内一处小院门前。院墙不高，但显然精心修整过。门楼也不大，门前亮着两盏灯笼，分别写着“王”字。
“王副官，贵府倒是错落雅致，别有趣味啊。”虞明笑道。
“哎呀！大人莫要羞煞下官。您又不是第一次光临寒舍，全当您自己家一样方便。”王保笑着回道，上前一步敲敲门环，很快一个小厮从里面打开院门，尖声喊了一声：“老爷？老爷您怎么回来了？”随即向着院内大喊道：“老...老爷回来了！”。
王保举手轻轻扇了小厮一个耳刮子，嗔道：“喊什么喊！我又没死！”。
王保把虞明引入院内，刚走没两步。一个身着睡衣的中年妇人从厢房冲出来，身宽体胖，披头散发，波涛汹涌，嘴里还大喊着：“王老头，王老头，是你吗？”
“哎呀！你注意点行不行？我这来了贵客！”王保急忙上前，拉住妇人就往厢房走。
妇人也注意到虞明的存在，连忙行礼道：“哎呀，不知道虞大人也来了，失礼了，失礼了！”话没说完就被王保拽的脚步不稳，差点摔个趔趄，东倒西歪地回了房。
虞明心中暗笑，看来这妇人，无疑便是王保的妻子。
小厮引着虞明走到前厅，设坐，看茶。
片刻，王保带着收拾利落的妇人一起，来到客厅，二人规矩地向虞明行了礼。
“不必多礼。深夜造访本是我的唐突，还请嫂嫂莫要见怪。”虞明道。
“哎呀，虞大人哪里话。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厨房给二位弄酒菜，很快就好，你们聊。”妇人说完就退走门外，顺手关了厅门。
“大人，孩子们都睡了，就不喊他们起来了，还望大人海涵。”王保略带歉意地说。
“哦！王副官言重了，深夜叨扰本是我的失礼，不必麻烦，不必麻烦。”
二人互相客气的一番之后，沉默来袭，气氛尴尬。
“不瞒王副官，我这脑子伤了之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虞明思虑片刻后，开口道：“今夜唐突来访，就是希望王副官能帮忙指点一下，看我能不能恢复些记忆。”
王副官看了看虞明头上的纱布，略带疑虑地问道：“嘶......虞大人这伤确实很重，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虞明点点头。
“那虞大人，想要下官告诉您点什么呢？”王副官试探性地问道。
虞明略微思索了片刻，问道：“当下是哪一朝，哪一代？又是哪一年？”
王保听完，显然愣住了神。眉头紧锁，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虞明的脑袋，叹口气说道：“看来虞大人确实失忆了。哪有什么朝，什么代啊，这天下千州万部，还是在传说时代，有过一统的局面。”
“啊？”虞明听完也吃了一惊，心想这千州万部是什么东西？
“传说三千年前，始帝发迹于千州大陆南端，大约是如今的剑南郡和吐蕃部交汇的位置。历经三十八载，一统千州万部，定号为’囿‘。此朝吏治八百余年，分崩离析至今，从未有过一统，中土各州，以及边陲各部，军民自治，战火交织，已两千两百余年矣。”
“完了。原来穿越到异世界来了！”虞明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什么？异世界？”王保没听清楚，一脸疑惑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既然两千多年都未一统，那我们寿州是属于...？”
“我们寿州属于淮南郡府。郡府由司马家族统治，地势范围由扬、楚、滁、和、庐、寿、光、蕲、申、黄、安、舒，十二州组成。我们寿州大约在淮南郡势力范围的中间位置，最西边的扬州是郡府所在。”
虞明在脑袋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读过的史书，发现王保口中的郡府跟唐代的道府十分类似，淮南郡的势力范围大约覆盖安徽南部，以及江苏北部等地区。但很可能只是巧合，根据刚才王保所说，这千州大陆两千两百年未有一统，那必然跟任何一个历史朝代都毫无关联。
在虞明思索的空挡，王保夫人在外面敲了敲门，轻声说：“虞大人，酒菜已经热好了。”
王保起身打开门，王夫人带着一个小丫鬟，还有刚才开门的小厮，一起端来几个热腾腾的碗碟，摆放上桌后，说了一句慢用，就又退了出去。这般彬彬有礼，倒是跟刚才模样形成对比，虞明按赞王保御妻有方。
王保给虞明斟上一杯酒，随即自己也倒上一杯，端起酒杯说道：“虞大人莫要思虑过重，如今寿州已无破城之忧，大人还需安心调养呀。”
虞明不好推辞，端起杯子泯了一点，一股辛辣直冲鼻根，呛的他咳出声来。王保慌忙拿出一方丝巾，递给虞明擦拭，自责道：“哎呀.......怪我，怪我，虞大人伤情未愈，还是少饮为佳...”
虞明放下酒杯，笑笑道：“不怪王副官，是我自己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虞大人可是海量，怎么可能不胜酒力！当下不过是有伤在身罢了，来来，吃菜吃菜。”王副官把菜碟往虞明的方向挪近了一些。
“好好，谢谢。”虞明也不客气，几个菜都尝了一口，味道都还不错，想必是王夫人亲自下的厨。
“我还有一问，需要向王副官讨教。”虞明边吃边问道。
“大人但说无妨。”
“我既是军职，职位又在肖都统之上，为何你们只称我为大人？”
“呵呵......那是因为方将军，肖都统都隶属于郡府的拥军。而大人你，我，都属于寿州的府军。拥军由郡府直接统领，由各州，按年，按份，上缴拥饷来供养，用于整个郡府范围内的征战、守卫和征调。各州的府军，则是由州府自行招募和供养，用于平时的治安维护、城防守备等等。”
虞明大概明白了，他这个城守职位，隶属于地方官员体系。而肖金，还有战死的方将军，则隶属于郡府的拥军体系。
“拥军驻扎在寿州，本由方将军统携。方将军战死后，按规定应由州府县令接管，但县令并不在职，所以再往下便是虞大人你，城守一职，接管全军。”
“明白了。那县令？”
“额...县太爷，至今还下落未明。”
此刻，屋外又传来敲门声，说话的是王保家的小厮。
“虞大人。您府上的刘管家，接您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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