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强弩之末
“吾尝闻，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如今我们深入草原，虽则连战连胜气势如虹，然而却是兵员疲惫补给不足，看看这中军大帐之中，完好之物能有几何？此处尚且如此，何况其它？”
众将听言，不由面面相觑。
孔日月说的也是实情，虽说和二坤拼尽全力的筹措补给，但是深入草原补给线太长，筹措到的物资粮草运到前线十不存一，虽说还不至于到饿肚子的窘迫地步，不过要说宽裕倒也实在称不上。
不过此刻正是北狄最为虚弱之时，平日奸猾顽强的北狄各部兵马一处即溃，这相当于是遍地的功劳等着人去捡，不光是将军们，就连众士卒也是弃之不舍。
“诸位言之有理，此时北狄的确弱不堪击，然则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之前战斗吾等乃是反击之战，北狄诸部尚有退路，自不肯用全力，然而此时他们已然被赶到了天澜草原边缘，再往前便是绝路，前些时日的战斗，北狄的反抗已是越发激烈，若是继续步步紧逼，必然迎来反噬一击。”
孔日月本就是朝堂文官之首的宰相，同一般武将不同，天天同文官谏言们打嘴炮，嘴皮子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而且和一般键盘侠口嗨党不同的是，这位是真有底蕴的，如今局势的分析抽丝剥茧的细致分析一番之后，原本已经有些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将军们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一旦想明白之后，这些久历行伍的老兵油子也不由一阵后怕。
骄兵必败，他们能活到现在，不知见证过多少看似稳赢最终惨败的战局，本以为自己已是足够冷静，但面对这连番大胜终究也是有些热血上头了。
“多赖孔将军运筹帷幄，否则吾等恐无葬身之地啊。”一位稍稍读过一些书的文化将军不由感慨道，众将一听亦是反应过来，纷纷抱拳大声说道。
“俺也一样！”
孔日月却是摇了摇头道。
“说来惭愧，吾亦是有些冲昏了头脑进退失据，点醒老夫的，乃是当今陛下。”
一边说着，孔日月对着帝都唐城的方向遥遥一拜，这才继续说道。
“陛下远在千里之外，却对吾等前线状况了若指掌，吾等高歌猛进之时，陛下不着一言，虽大军在外却是毫无掣肘，让吾等得以尽展抱负。而当吾等深陷险境而不自知之时，只有陛下高屋建瓴，寥寥数语却是字字千金，今日大家这条命并非老夫所救，乃是陛下之恩，吾等皆是欠了陛下一条性命的，切莫忘记才是。”
唐宇远在千里之外，因此诸将也知孔日月并非虚言奉承乃是发自真心，众将自然亦知皇恩，此时纷纷点头称是，大为感动。当然这个情况若是被唐宇知道了，估计会被莫名多了一大批忠臣气得吐血就是了。
唐宇此时自然不知军中几个将军已经将他捧到了唐城战神、兵圣再世的高度，他正忙着催促一连发出了十二道金牌催促撤军，务必要为北狄保留火种。
而此时的孔日月一行正在一座大山之下安营扎寨，全军已经收到命令开始收拾行装，警戒和斥候都已经派了出去，就等着出发了。
此时快马加鞭，锦衣卫神行千里张千里已到达军中。
“张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孔日月自然认得这位锦衣卫中的名人，张千里功夫不是锦衣卫最好，可是一手驭术和轻功身法却是顶尖，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事情不多，一般都是留着传达最为紧急最为重要之事。
“陛下有令，即刻撤军，十万火急……不过小人一路走来，看样子孔将军早已做好准备啊。”张千里不仅跑得快，身为锦衣卫自然人情练达，陛下让自己专门跑一趟的存在，定然是十分看重的人物，因此对于这位表面被发配的前宰相是客气异常。
“陛下之令自然遵从，劳烦张大人专程跑一趟了。”孔日月自然也不敢得罪张千里这种人物，更何况人家万里传讯，劳苦功高，一边说着早已亲自拉着张千里，引他到营帐当中。
“陛下心中挂念，吾亦是职责所在罢了。”张千里连忙客气道。
既然大军已经开始撤离，张千里传完旨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因此孔日月拉着张千里直接在营帐当中喝起茶来，张千里一路奔波倒也没有拒绝，也乐得就此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然而茶还没喝上两口，又是快马来报，同样的命令带着金牌来到了孔日月营地。
孔日月和张千里都有些讶异，不过二人也都是老江湖了，心中虽然惊讶但面色丝毫不变，仍是客客气气的将来者引入了营帐，一起喝起茶来。
结果正在三人互相熟悉逐渐热络之时，又有快马来到……
“孔大人，陛下有旨……呃，孔大人，小人看您笑容有些僵硬，脸色有些不好，还要多注意身体啊。”
“多谢大人关心，那啥，要不金牌和旨意您先简单一说，我们一起去帐中饮茶如何？”
“啊……这。”这传令宣旨的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这孔大人咋就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手中有金牌和旨意了？总不可能是皇城里面有人泄密吧，而且这孔大人还主动说出来，向陛下示威自己连这种秘闻都能掌握？这可是大不敬啊。
那传令之人内心千回百转，面上却是笑容和善，毕竟陛下金牌亲诏，面前之人定然非同小可，不是自己能够得罪起的，自己只需察言观色，返回后据实反映即可。
一边这么想着，那传令之人摆着完美的商业笑容跟着进了营帐。
一进去，他的笑容不由有些僵住了。
营帐之中，一水的传令官，同样的服饰熟悉的面孔。
见他进来，有人便高声招呼道。
“老十六你也来了，快来快来，孔大人这茶听说是从京里面带来的，要不是马上就回去了，还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喝呢！”
“快把金牌和旨意放那边桌上吧，挨着那十一块摆上就行。”
“前几日沐休我们才在京都踏天澜酒楼里聚过，没想到这次直接在天澜草原聚齐了，可惜孔大人这里没什么像样的吃食，又有皇命在身，不然定然要在这里再聚上一聚。”
刚刚进来被称作老十六的传令却并没有回答，此时看到面前的十二道金牌，他感到头有些发晕。
众将听言，不由面面相觑。
孔日月说的也是实情，虽说和二坤拼尽全力的筹措补给，但是深入草原补给线太长，筹措到的物资粮草运到前线十不存一，虽说还不至于到饿肚子的窘迫地步，不过要说宽裕倒也实在称不上。
不过此刻正是北狄最为虚弱之时，平日奸猾顽强的北狄各部兵马一处即溃，这相当于是遍地的功劳等着人去捡，不光是将军们，就连众士卒也是弃之不舍。
“诸位言之有理，此时北狄的确弱不堪击，然则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之前战斗吾等乃是反击之战，北狄诸部尚有退路，自不肯用全力，然而此时他们已然被赶到了天澜草原边缘，再往前便是绝路，前些时日的战斗，北狄的反抗已是越发激烈，若是继续步步紧逼，必然迎来反噬一击。”
孔日月本就是朝堂文官之首的宰相，同一般武将不同，天天同文官谏言们打嘴炮，嘴皮子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而且和一般键盘侠口嗨党不同的是，这位是真有底蕴的，如今局势的分析抽丝剥茧的细致分析一番之后，原本已经有些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将军们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一旦想明白之后，这些久历行伍的老兵油子也不由一阵后怕。
骄兵必败，他们能活到现在，不知见证过多少看似稳赢最终惨败的战局，本以为自己已是足够冷静，但面对这连番大胜终究也是有些热血上头了。
“多赖孔将军运筹帷幄，否则吾等恐无葬身之地啊。”一位稍稍读过一些书的文化将军不由感慨道，众将一听亦是反应过来，纷纷抱拳大声说道。
“俺也一样！”
孔日月却是摇了摇头道。
“说来惭愧，吾亦是有些冲昏了头脑进退失据，点醒老夫的，乃是当今陛下。”
一边说着，孔日月对着帝都唐城的方向遥遥一拜，这才继续说道。
“陛下远在千里之外，却对吾等前线状况了若指掌，吾等高歌猛进之时，陛下不着一言，虽大军在外却是毫无掣肘，让吾等得以尽展抱负。而当吾等深陷险境而不自知之时，只有陛下高屋建瓴，寥寥数语却是字字千金，今日大家这条命并非老夫所救，乃是陛下之恩，吾等皆是欠了陛下一条性命的，切莫忘记才是。”
唐宇远在千里之外，因此诸将也知孔日月并非虚言奉承乃是发自真心，众将自然亦知皇恩，此时纷纷点头称是，大为感动。当然这个情况若是被唐宇知道了，估计会被莫名多了一大批忠臣气得吐血就是了。
唐宇此时自然不知军中几个将军已经将他捧到了唐城战神、兵圣再世的高度，他正忙着催促一连发出了十二道金牌催促撤军，务必要为北狄保留火种。
而此时的孔日月一行正在一座大山之下安营扎寨，全军已经收到命令开始收拾行装，警戒和斥候都已经派了出去，就等着出发了。
此时快马加鞭，锦衣卫神行千里张千里已到达军中。
“张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孔日月自然认得这位锦衣卫中的名人，张千里功夫不是锦衣卫最好，可是一手驭术和轻功身法却是顶尖，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事情不多，一般都是留着传达最为紧急最为重要之事。
“陛下有令，即刻撤军，十万火急……不过小人一路走来，看样子孔将军早已做好准备啊。”张千里不仅跑得快，身为锦衣卫自然人情练达，陛下让自己专门跑一趟的存在，定然是十分看重的人物，因此对于这位表面被发配的前宰相是客气异常。
“陛下之令自然遵从，劳烦张大人专程跑一趟了。”孔日月自然也不敢得罪张千里这种人物，更何况人家万里传讯，劳苦功高，一边说着早已亲自拉着张千里，引他到营帐当中。
“陛下心中挂念，吾亦是职责所在罢了。”张千里连忙客气道。
既然大军已经开始撤离，张千里传完旨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因此孔日月拉着张千里直接在营帐当中喝起茶来，张千里一路奔波倒也没有拒绝，也乐得就此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然而茶还没喝上两口，又是快马来报，同样的命令带着金牌来到了孔日月营地。
孔日月和张千里都有些讶异，不过二人也都是老江湖了，心中虽然惊讶但面色丝毫不变，仍是客客气气的将来者引入了营帐，一起喝起茶来。
结果正在三人互相熟悉逐渐热络之时，又有快马来到……
“孔大人，陛下有旨……呃，孔大人，小人看您笑容有些僵硬，脸色有些不好，还要多注意身体啊。”
“多谢大人关心，那啥，要不金牌和旨意您先简单一说，我们一起去帐中饮茶如何？”
“啊……这。”这传令宣旨的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这孔大人咋就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手中有金牌和旨意了？总不可能是皇城里面有人泄密吧，而且这孔大人还主动说出来，向陛下示威自己连这种秘闻都能掌握？这可是大不敬啊。
那传令之人内心千回百转，面上却是笑容和善，毕竟陛下金牌亲诏，面前之人定然非同小可，不是自己能够得罪起的，自己只需察言观色，返回后据实反映即可。
一边这么想着，那传令之人摆着完美的商业笑容跟着进了营帐。
一进去，他的笑容不由有些僵住了。
营帐之中，一水的传令官，同样的服饰熟悉的面孔。
见他进来，有人便高声招呼道。
“老十六你也来了，快来快来，孔大人这茶听说是从京里面带来的，要不是马上就回去了，还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喝呢！”
“快把金牌和旨意放那边桌上吧，挨着那十一块摆上就行。”
“前几日沐休我们才在京都踏天澜酒楼里聚过，没想到这次直接在天澜草原聚齐了，可惜孔大人这里没什么像样的吃食，又有皇命在身，不然定然要在这里再聚上一聚。”
刚刚进来被称作老十六的传令却并没有回答，此时看到面前的十二道金牌，他感到头有些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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