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茶艺少女的自我修养
“杰洛委员长～我想买这个！”在杰洛接过火溶脂时，露莉娅举着两个圆形小球啪嗒啪嗒跑到柜台边。
“热风炸弹、概念崩坏弹，看炸弹的眼光倒是不错！”阿鲁比昂大师面不改色的报出价格，“热风算你便宜点4金，概念崩坏弹22金，不讲价。”
热风作为一款基础的火焰属性炼金炸弹，能够在爆炸后令一定范围内持续燃烧，是新人炼金术士经常做出来练手的物件。同时即使是高级冒险家也不会拒绝在自己的背包里塞上一个热风炸弹——对于体毛旺盛的怪物，一个热风炸弹就足以引燃它全身的毛发。
至于存在崩坏弹，那就是纯纯的智商税了，这种东西只能够对恶魔和神明降到人间的投影产生效果，虽然听说部分上古遗迹里还偶尔会看见这样的投影，但现在神秘早已衰退，拿着一个存在崩坏弹砸人，那效果也不过是大号铁球罢了。
杰洛正想要劝说露莉娅不要浪费钱，可露莉娅却已经掏出了钱包，并且将里面的内容物全部倒在柜台上——14枚已经发黑的铜板，这就是露莉娅全部的财产。
“我好像没有钱了。”露莉娅看了看见底的钱包，为了购买从老家到达北方边境的船票，她已经把打工擦盘子一整年攒下来的40金币全部花光了，但是这两个炸弹又让她爱不释手。
正在露莉娅要沮丧地把手里的炸弹放回去时，杰洛开口了。
“热风卖四金，这么黑？”杰洛瞥了一眼露莉娅手里的两个圆球，对着阿鲁比昂大师讲道理：“我在安伦蒂洛进修时，那里的热风炸弹才2金6银币一个，就这还卖不掉呢。经常能看到炼金商店里堆满卖不出的热风炸弹，遇上清仓打折可能1金12银就能拿下。”
“安伦蒂洛什么环境？这里什么环境？那边可能遇到的怪物全都是会喷火能耐高温的大蜥蜴，火属性炼金炸弹在那边只能拿来当应急燃料使！”阿鲁比昂大师气定神闲的反驳道。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毕竟如果当真是一点用处派不上的话，那就根本不会有人买、也不会有人做热风炸弹。
“那我们格拉纳达是一个和平的、没有大型怪兽活跃的城镇，这种炼金炸弹为什么还会溢价这么多呢？”杰洛依旧装傻充愣，“这不合理吧，我们这里完全没有这种炸弹派的上用场的地方，要不打个对折，1金3银币卖了。”
“谁说买来在这用了迎霜冻土啊！来这里购物的冒险家都是在探索迎霜冻土前做最后的准备。迎霜冻土浅圈目前探明的生物都天生的对于火焰感到畏惧。一个质量过硬、随时可能救他一命的热风炸弹，比安伦蒂洛卖得贵了1金币10银币，那又有什么所谓？不买就走吧。”
讲价失败，看着阿鲁比昂大师一副不买就快走的模样；以及抱着炸弹不肯松手的露莉娅，杰洛还是只能进行最后的劝说：“露露啊，那个存在崩坏弹太贵了，我们买个便宜点的，买两个热风炸弹好不好啊？”
“啊？”露莉娅犹豫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把存在崩坏弹放回货架，然后跑去【无危险的宴会用炼金炸弹】货架上取下最后一个礼花弹，这种炼金炸弹炸开后会放出无害的烟火。
“就要这个吗？”
“嗯嗯！”
“师父，我记得这个可以修改炼金矩阵让炸出来的烟花拼出字或者图案吧？”杰洛接过露莉娅递来的礼花弹，略加思索，“工作台借我一用。”
“行啊，本来是要额外加收服务费的，不过看在你是我的徒弟的份上服务费就算了。”阿鲁比昂随手扯过刚才画的图，将给杰洛的火溶脂包装起来，然后又把杰洛刚才画的图拿来，要包装起露莉娅的热风炸弹。
这下，露莉娅总算明白杰洛之前说的“这家店的包装十分实用”的意思了。这包装不仅实用，而且还是夜用款。
移开视线，露莉娅想找个话题来缓解尴尬：“大师，您的宴会用炼金炸弹销量真好啊。”
“是啊，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修女把礼花弹全部买走了，她们可能是要开什么派对吧。”
“是这样啊。”
话题聊完，陷入尴尬沉默的两人等了十多分钟，杰洛才满手沾满墨汁从工作室出来，他拒绝了露莉娅伸手讨要的举动，把礼花弹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到时候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放给你看的，先等等吧。”接着杰洛拎起有些不方便见人的包装纸，问道“一共多少钱？”
“热风炸弹1金4银币，礼花弹10银币，再加上火溶脂，总共算你2金币好了。”阿鲁比昂大师满脸不耐烦。
“怎么？不是说不打折的吗？”杰洛拿出钱袋子，划拉了半天总算翻出两枚金币。
“第一次带女孩出门逛街才走第一家店就没钱了可不成。”
“那可谢谢你的好意了。”收回钱袋，杰洛拉着露莉娅走出店门，然后在一个路口转入美食街。
“委员长，最近这边是有什么节庆吗？”
“节庆？最近没有吧……”
“但是我听刚才大师说他的礼花弹都被修女给……”
杰洛突然在一家看板上画着刀叉和肉排的酒馆前停下，让露莉娅差点咬到舌头。
“委员长，你在干什么。”
“月桂叶酒馆，中午就在这吃饭。”
浓郁的肉香从酒馆中飘入露莉娅鼻中，隔着窗户能看到盛放着炖煮肉类的大锅，以及拿着餐盘站在锅前挑选多种品类的肉食的食客。
缴费入场、直到时间结束为止不限量供应，为了掩盖品质低下的肉类使用了大量调味品的炖菜；月桂叶酒馆凭借新颖的模式与扎实的味道广受格拉纳达的水手和冒险家好评。
可以说这家月桂叶酒馆是在贫瘠的北方边境格拉纳达教区少数能够拿的出手招待客人的餐厅里最为廉价的一家。
“等下我用衣服完全罩着你，你不要出声。”月桂叶酒馆是自助模式，那自然是按照人头收费，杰洛吩咐了露莉娅一声后便拉过长袍彻底盖住露莉娅，然后朝着负责入场登记的服务生走去。
正卖力吆喝的服务生文凯看到杰洛，马上咧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两位？一共6银币！”
“不，一位。”杰洛摆摆手，指向自己，“就我一位。”
老板教过凯文，数客人的腿，每有两条腿便要收三枚银币，“这位修士，骗人可是大罪，您看，您的长袍下面有四条腿呢，我可数的一清二楚的。”
文凯很会数数，所以才能在月桂叶酒馆谋得这份差事，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再数了一次：两条腿穿着裤袜皮鞋，两条腿穿着棉裤长靴。毋庸置疑，这是两个人。
“不，我不是修士，我是半人马，半人马一个人就是四条腿。”
“是……是这样吗？”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格拉纳达的文凯并不清楚半人马是什么模样。
“是的，我名为杰马斯塔格达，是一位生活在星浪草原的自由而快乐的牧民，我每天追逐着朝阳放牧云朵，随着霞光畅饮乞力马卡斯山脉的雪水……”
杰洛深情地讲述起虚构的故事，甚至连在他身后排队等待入场的水手们都沉醉于这光怪陆离的故事而停止了催促。
文凯听着杰洛的自述，一副未知、广阔、充满浪漫冒险的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他迫切的想知道后续的故事，想知道这位自由的牧人是如何漂洋过海来到格拉纳达的，他不自觉地询问：“那后来呢？”
“罪罚辛迪加破坏了草原，我听闻当今残存诸国，唯独新神教国还保留着神代圣贤高尚的品德，而这其中尤以格拉纳达人最为热情好客，便乘船前往。”
文凯听得频频点头，无论在什么世界，夸奖一个人的故乡都会让那人飘飘然。
忽然，杰洛话锋一转，“可没想到，半人马竟因为四条腿便要收两倍的钱，真是人心不古……”
杰洛身后的水手们也深有同感的议论起来。
“是啊，这边的火焰壶要比密苏里的还贵4个铜板。”
“我说着外地口音所以这里的旅馆老板明明收了我单间的钱却把我赶去大通铺睡！”
有着同样作为外地客被宰的经历而感同身受的水手们声援起杰洛来，“半人马小哥只应该给一个人的钱！”
远道而来的客人只是因为有四条腿便要收两倍的钱，这显然不合理。这样一位浪漫、豪快的草原牧人难道就该因为天生四条腿而被人欺辱吗？
因为羞愧而留下泪水的凯文连忙在登记簿上记下了复杂奇怪的异域名字，并朝着杰洛道歉：“对不起，杰马斯塔格达先生，因为格拉纳达实在没有什么半人马，还请见谅不要以为我们格拉纳达人都是小气……”
杰洛只是为他拭去眼泪，将三枚银币丢入收款箱中，径直朝着月桂叶酒馆摆满炖菜大锅的大厅走去。
在文凯眼中，杰洛只留下一个宽阔的背影：“真是温柔的人，我一定要向店长提议，半人马有四条腿只能算一个人的钱。”
被等得不耐烦的水手们催促的文凯移回目光，再度投入到了登记工作中去。
混入人群中后，杰洛马上放出露莉娅，而周边的水手则见怪不怪。
格拉纳达的水手每个都尝试过在月桂叶酒馆逃票，但能够成功的并不多。
“说谎不是好习惯哦，等下还是把钱补上吧。”露莉娅有些胆战心惊地回头张望，同时不忘往自己的餐盘里累满猪脚和肘子。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杰洛也不甘落后，在浅盘里舀上数块用咖喱炖煮过的煎猪排。
“规矩？”两人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下，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中继续刚才的谈话。
“是啊，各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的规矩，就好像这里是月桂叶酒馆，这里的规矩是如果成功骗过门口的服务员进来，那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吃饱离开。”杰洛掰开作为主食的面包，在咖喱汤里泡上。
啃着猪脚，露莉娅有些想不明白月桂叶酒馆的老板为什么要设立这样奇怪的、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的规矩，不过露莉娅还是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规矩的存在，“如果不守规矩的话会怎么样呢？”
“谎言被拆穿了还要拒不付款的，那就按照一般的吃霸王餐处理，要么丢出去打一顿，要么关修道院的地下室里禁闭一周。”
“原来如此，那感觉格拉纳达的大家还都挺守规矩的。”
“守规矩，那倒也不见得，比如这里的港区商业联合就挺不守规矩的。”杰洛拿起一旁的汤勺，搅拌起面包、咖喱，以及剪成长条状的煎猪排，“高利贷、拒绝整改寒铁工厂超标排放的废水、不按照教国的指定价格私抬物价，还有什么走私一类……”
“那……他们是敌人吗？”察觉到正在谈论什么严肃话题的露莉娅有些纠结的看着手里啃到一半的猪肘子。
虽然酒馆里比外面暖和不少，但就这样放着听杰洛长篇大论的演讲的话才从锅里捞出来的猪肘子肯定会冷掉的。
最终，露莉娅恋恋不舍地再啃了两口，才放下猪肘子做出专心听讲的模样。
“当然，港区商业联合是我们的敌人，之前教区的力量不足，而且内鬼走漏了调查的风声，所以我们每次都扑了个空，但是露露，现在有了你，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发挥你的特长，彻底摧毁他们，摧毁每个你见到的在领口别了一个船锚模样的金色领章的人。”
杰洛舀起一大勺咖喱，连带着猪排和碎面包一同塞入口中，他当着露莉娅的面将煎猪排一口咬断。
“那个……”露莉娅的神色有些慌张。
“我知道你才上岗就被委以大任，自然有些慌乱，但是没关系露露！我还有摧毁港区商业联合的一整套计划！首先，我在港区商业联合建立了一个皮包公司混入其中，然后……”
杰洛老神在在，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可他越是这样，露莉娅的表情便越发慌乱。
“那个！杰洛委员长！从刚才开始就有一个领口别着金色船锚徽章的人站在你背后！”
“热风炸弹、概念崩坏弹，看炸弹的眼光倒是不错！”阿鲁比昂大师面不改色的报出价格，“热风算你便宜点4金，概念崩坏弹22金，不讲价。”
热风作为一款基础的火焰属性炼金炸弹，能够在爆炸后令一定范围内持续燃烧，是新人炼金术士经常做出来练手的物件。同时即使是高级冒险家也不会拒绝在自己的背包里塞上一个热风炸弹——对于体毛旺盛的怪物，一个热风炸弹就足以引燃它全身的毛发。
至于存在崩坏弹，那就是纯纯的智商税了，这种东西只能够对恶魔和神明降到人间的投影产生效果，虽然听说部分上古遗迹里还偶尔会看见这样的投影，但现在神秘早已衰退，拿着一个存在崩坏弹砸人，那效果也不过是大号铁球罢了。
杰洛正想要劝说露莉娅不要浪费钱，可露莉娅却已经掏出了钱包，并且将里面的内容物全部倒在柜台上——14枚已经发黑的铜板，这就是露莉娅全部的财产。
“我好像没有钱了。”露莉娅看了看见底的钱包，为了购买从老家到达北方边境的船票，她已经把打工擦盘子一整年攒下来的40金币全部花光了，但是这两个炸弹又让她爱不释手。
正在露莉娅要沮丧地把手里的炸弹放回去时，杰洛开口了。
“热风卖四金，这么黑？”杰洛瞥了一眼露莉娅手里的两个圆球，对着阿鲁比昂大师讲道理：“我在安伦蒂洛进修时，那里的热风炸弹才2金6银币一个，就这还卖不掉呢。经常能看到炼金商店里堆满卖不出的热风炸弹，遇上清仓打折可能1金12银就能拿下。”
“安伦蒂洛什么环境？这里什么环境？那边可能遇到的怪物全都是会喷火能耐高温的大蜥蜴，火属性炼金炸弹在那边只能拿来当应急燃料使！”阿鲁比昂大师气定神闲的反驳道。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毕竟如果当真是一点用处派不上的话，那就根本不会有人买、也不会有人做热风炸弹。
“那我们格拉纳达是一个和平的、没有大型怪兽活跃的城镇，这种炼金炸弹为什么还会溢价这么多呢？”杰洛依旧装傻充愣，“这不合理吧，我们这里完全没有这种炸弹派的上用场的地方，要不打个对折，1金3银币卖了。”
“谁说买来在这用了迎霜冻土啊！来这里购物的冒险家都是在探索迎霜冻土前做最后的准备。迎霜冻土浅圈目前探明的生物都天生的对于火焰感到畏惧。一个质量过硬、随时可能救他一命的热风炸弹，比安伦蒂洛卖得贵了1金币10银币，那又有什么所谓？不买就走吧。”
讲价失败，看着阿鲁比昂大师一副不买就快走的模样；以及抱着炸弹不肯松手的露莉娅，杰洛还是只能进行最后的劝说：“露露啊，那个存在崩坏弹太贵了，我们买个便宜点的，买两个热风炸弹好不好啊？”
“啊？”露莉娅犹豫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把存在崩坏弹放回货架，然后跑去【无危险的宴会用炼金炸弹】货架上取下最后一个礼花弹，这种炼金炸弹炸开后会放出无害的烟火。
“就要这个吗？”
“嗯嗯！”
“师父，我记得这个可以修改炼金矩阵让炸出来的烟花拼出字或者图案吧？”杰洛接过露莉娅递来的礼花弹，略加思索，“工作台借我一用。”
“行啊，本来是要额外加收服务费的，不过看在你是我的徒弟的份上服务费就算了。”阿鲁比昂随手扯过刚才画的图，将给杰洛的火溶脂包装起来，然后又把杰洛刚才画的图拿来，要包装起露莉娅的热风炸弹。
这下，露莉娅总算明白杰洛之前说的“这家店的包装十分实用”的意思了。这包装不仅实用，而且还是夜用款。
移开视线，露莉娅想找个话题来缓解尴尬：“大师，您的宴会用炼金炸弹销量真好啊。”
“是啊，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修女把礼花弹全部买走了，她们可能是要开什么派对吧。”
“是这样啊。”
话题聊完，陷入尴尬沉默的两人等了十多分钟，杰洛才满手沾满墨汁从工作室出来，他拒绝了露莉娅伸手讨要的举动，把礼花弹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到时候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放给你看的，先等等吧。”接着杰洛拎起有些不方便见人的包装纸，问道“一共多少钱？”
“热风炸弹1金4银币，礼花弹10银币，再加上火溶脂，总共算你2金币好了。”阿鲁比昂大师满脸不耐烦。
“怎么？不是说不打折的吗？”杰洛拿出钱袋子，划拉了半天总算翻出两枚金币。
“第一次带女孩出门逛街才走第一家店就没钱了可不成。”
“那可谢谢你的好意了。”收回钱袋，杰洛拉着露莉娅走出店门，然后在一个路口转入美食街。
“委员长，最近这边是有什么节庆吗？”
“节庆？最近没有吧……”
“但是我听刚才大师说他的礼花弹都被修女给……”
杰洛突然在一家看板上画着刀叉和肉排的酒馆前停下，让露莉娅差点咬到舌头。
“委员长，你在干什么。”
“月桂叶酒馆，中午就在这吃饭。”
浓郁的肉香从酒馆中飘入露莉娅鼻中，隔着窗户能看到盛放着炖煮肉类的大锅，以及拿着餐盘站在锅前挑选多种品类的肉食的食客。
缴费入场、直到时间结束为止不限量供应，为了掩盖品质低下的肉类使用了大量调味品的炖菜；月桂叶酒馆凭借新颖的模式与扎实的味道广受格拉纳达的水手和冒险家好评。
可以说这家月桂叶酒馆是在贫瘠的北方边境格拉纳达教区少数能够拿的出手招待客人的餐厅里最为廉价的一家。
“等下我用衣服完全罩着你，你不要出声。”月桂叶酒馆是自助模式，那自然是按照人头收费，杰洛吩咐了露莉娅一声后便拉过长袍彻底盖住露莉娅，然后朝着负责入场登记的服务生走去。
正卖力吆喝的服务生文凯看到杰洛，马上咧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两位？一共6银币！”
“不，一位。”杰洛摆摆手，指向自己，“就我一位。”
老板教过凯文，数客人的腿，每有两条腿便要收三枚银币，“这位修士，骗人可是大罪，您看，您的长袍下面有四条腿呢，我可数的一清二楚的。”
文凯很会数数，所以才能在月桂叶酒馆谋得这份差事，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再数了一次：两条腿穿着裤袜皮鞋，两条腿穿着棉裤长靴。毋庸置疑，这是两个人。
“不，我不是修士，我是半人马，半人马一个人就是四条腿。”
“是……是这样吗？”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格拉纳达的文凯并不清楚半人马是什么模样。
“是的，我名为杰马斯塔格达，是一位生活在星浪草原的自由而快乐的牧民，我每天追逐着朝阳放牧云朵，随着霞光畅饮乞力马卡斯山脉的雪水……”
杰洛深情地讲述起虚构的故事，甚至连在他身后排队等待入场的水手们都沉醉于这光怪陆离的故事而停止了催促。
文凯听着杰洛的自述，一副未知、广阔、充满浪漫冒险的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他迫切的想知道后续的故事，想知道这位自由的牧人是如何漂洋过海来到格拉纳达的，他不自觉地询问：“那后来呢？”
“罪罚辛迪加破坏了草原，我听闻当今残存诸国，唯独新神教国还保留着神代圣贤高尚的品德，而这其中尤以格拉纳达人最为热情好客，便乘船前往。”
文凯听得频频点头，无论在什么世界，夸奖一个人的故乡都会让那人飘飘然。
忽然，杰洛话锋一转，“可没想到，半人马竟因为四条腿便要收两倍的钱，真是人心不古……”
杰洛身后的水手们也深有同感的议论起来。
“是啊，这边的火焰壶要比密苏里的还贵4个铜板。”
“我说着外地口音所以这里的旅馆老板明明收了我单间的钱却把我赶去大通铺睡！”
有着同样作为外地客被宰的经历而感同身受的水手们声援起杰洛来，“半人马小哥只应该给一个人的钱！”
远道而来的客人只是因为有四条腿便要收两倍的钱，这显然不合理。这样一位浪漫、豪快的草原牧人难道就该因为天生四条腿而被人欺辱吗？
因为羞愧而留下泪水的凯文连忙在登记簿上记下了复杂奇怪的异域名字，并朝着杰洛道歉：“对不起，杰马斯塔格达先生，因为格拉纳达实在没有什么半人马，还请见谅不要以为我们格拉纳达人都是小气……”
杰洛只是为他拭去眼泪，将三枚银币丢入收款箱中，径直朝着月桂叶酒馆摆满炖菜大锅的大厅走去。
在文凯眼中，杰洛只留下一个宽阔的背影：“真是温柔的人，我一定要向店长提议，半人马有四条腿只能算一个人的钱。”
被等得不耐烦的水手们催促的文凯移回目光，再度投入到了登记工作中去。
混入人群中后，杰洛马上放出露莉娅，而周边的水手则见怪不怪。
格拉纳达的水手每个都尝试过在月桂叶酒馆逃票，但能够成功的并不多。
“说谎不是好习惯哦，等下还是把钱补上吧。”露莉娅有些胆战心惊地回头张望，同时不忘往自己的餐盘里累满猪脚和肘子。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杰洛也不甘落后，在浅盘里舀上数块用咖喱炖煮过的煎猪排。
“规矩？”两人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下，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中继续刚才的谈话。
“是啊，各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的规矩，就好像这里是月桂叶酒馆，这里的规矩是如果成功骗过门口的服务员进来，那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吃饱离开。”杰洛掰开作为主食的面包，在咖喱汤里泡上。
啃着猪脚，露莉娅有些想不明白月桂叶酒馆的老板为什么要设立这样奇怪的、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的规矩，不过露莉娅还是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规矩的存在，“如果不守规矩的话会怎么样呢？”
“谎言被拆穿了还要拒不付款的，那就按照一般的吃霸王餐处理，要么丢出去打一顿，要么关修道院的地下室里禁闭一周。”
“原来如此，那感觉格拉纳达的大家还都挺守规矩的。”
“守规矩，那倒也不见得，比如这里的港区商业联合就挺不守规矩的。”杰洛拿起一旁的汤勺，搅拌起面包、咖喱，以及剪成长条状的煎猪排，“高利贷、拒绝整改寒铁工厂超标排放的废水、不按照教国的指定价格私抬物价，还有什么走私一类……”
“那……他们是敌人吗？”察觉到正在谈论什么严肃话题的露莉娅有些纠结的看着手里啃到一半的猪肘子。
虽然酒馆里比外面暖和不少，但就这样放着听杰洛长篇大论的演讲的话才从锅里捞出来的猪肘子肯定会冷掉的。
最终，露莉娅恋恋不舍地再啃了两口，才放下猪肘子做出专心听讲的模样。
“当然，港区商业联合是我们的敌人，之前教区的力量不足，而且内鬼走漏了调查的风声，所以我们每次都扑了个空，但是露露，现在有了你，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发挥你的特长，彻底摧毁他们，摧毁每个你见到的在领口别了一个船锚模样的金色领章的人。”
杰洛舀起一大勺咖喱，连带着猪排和碎面包一同塞入口中，他当着露莉娅的面将煎猪排一口咬断。
“那个……”露莉娅的神色有些慌张。
“我知道你才上岗就被委以大任，自然有些慌乱，但是没关系露露！我还有摧毁港区商业联合的一整套计划！首先，我在港区商业联合建立了一个皮包公司混入其中，然后……”
杰洛老神在在，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可他越是这样，露莉娅的表情便越发慌乱。
“那个！杰洛委员长！从刚才开始就有一个领口别着金色船锚徽章的人站在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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