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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姐姐,你真坏呀

    今日京都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热闹,毕竟嬛帝在位这些年,从来不实施宵禁,反而鼓励夜市制度,这街上说书的、看戏的、喝茶的、耍杂的......应有尽有。

    不止是京都,如果从老天爷的视角看的话,那遥远的江南之地,此时更是一片“日不落”的样子,那一片片江上,张灯结彩不说,船只上的老大爷也悠悠地唱着歌,还不肯回家。

    似乎是这京城有些吵醒了睡梦中的老天爷,老天爷便打了个喷嚏,翻了个身子,几道落雷滚滚而来,吓得不少人都回屋收衣服去。

    但是京都里敢不给老天爷面子的地方也是有的,落春楼便是其中一处,作为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这座大楼都还是灯火通明、济济一堂的景象。

    落春楼的三楼,却号称“春不落”,是专门给那些高雅之士准备的,换句话说,只有大人物,才能进入这第三楼,而且不必通过这“才艺”、“武艺”之比试。

    只不过大人物嘛,一般都比较忙,来这儿消遣的时候少,所以与二楼天天满客的状态不同,三楼“春不落”的雅间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

    然而今天,“春不落”一处名为“花不想容”的雅间内,却是来了一位贵客。

    这位贵客来得突然,并且似乎来得时候毫无痕迹,以至于都没有几个人发现这三楼还有人在。

    虽然贵客十分低调,但落春楼却给足了牌面,叫动了头牌姑娘“桐桃”,来为这“花不想容”雅间内的贵客弹曲儿......

    ......

    楼下的曹九日像是说书的一般,声音洪亮,节奏铿锵有力,边说边比划着,结合《木兰诗》新鲜的内容、朗朗上口的诗句,一时间,众人的思绪也不禁被带入了这故事之中。

    第三楼,“花不想容”雅间之内,一双纤纤玉手正配合着曹九日所说内容,在一副雕刻着龙凤云纹的琴上轻柔慢捻,纵使手法柔和,但桐桃美人所弹之曲却彷佛能鼓舞池中之死水,若是在塞外疆场上,这一弦一音便好比冲锋的号角,可让那马儿沸腾、寒甲热血。

    正坐在落春楼楼顶赏月的寒大人,作为九轮武者,听力远非常人能及,自然也能将这曲子和曹九日所念之诗尽收耳底,听着这一诗一曲,他那双面具下的双眼似乎浮现出了很久远的回忆,腰间的剑微微颤抖。

    而在“花不想容”雅间内的另一人,却在这豪华包间的另一处房间内,隔着一道帘子,桐桃便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

    按照常理,纵使曹九日的声音再怎么洪亮,由于隔的太远,这雅间内的二人也会听不清曹九日所讲之诗,可这二人却并不寻常,不仅将《木兰诗》听得清清楚楚,桐桃一边弹曲,一边根据诗句内容变换着音调,至于那帘内之人,听曲,闻诗,品茶,赏书……竟无一耽误,似乎这人早已习惯了这样一心多用。

    桐桃催动腰间的无理树,往弦中注入几丝“武血”,这本就动人心志的绝唱之曲,顿时变得更加令人头热,再加上楼下老曹所诵之《木兰诗》,即使是专修御术的九轮武者于此,也必会破了心防。

    然而,桐桃却知道,即使自己的无理年轮已至九轮,所奏之曲音或可使千军臣服,却又不能让帘内之人的心境有所动摇。

    轰隆——

    几道惊雷响起,一楼的书生们从专注的神态中被吓了出来,而二楼的品鉴诗篇的姑娘们,大部分却仍想象着诗中那位名为“木兰”女子杀敌归来后“策勋十二转”的场面,对于她们这些荣于落春楼、但也困于落春楼的女子来说,这诗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新奇、太过吸引人!

    尤其是那年纪尚小的莺儿,此时站在最前排,望着边讲边舞着动作的曹九日,听着这十分符合她性子的诗,眼中流转出了异样的光芒,连雷声都不曾听见。

    打杂跑堂的男子们,难得听到一首这通俗易懂的小诗篇,而且内容还如此新鲜,手中的活也做得慢了些,虽然嬛帝在位这些年,不断推行加强女性地位的政策,但像这种直接写女子征战沙场还凯旋归来的诗篇,却也是十分罕见。

    那悄悄来到二楼送菜的阿黄,看见他的莺儿妹妹目光如此激动,嘴角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心想老曹还真有两把刷子,他未曾落魄时也算饱读诗书,家族破灭后,被落春楼收留,这些年在楼里高雅之词也品了不少,这般奇特之诗,倒实属罕见。

    “原来莺儿喜欢这样的诗,我要是也能写出来,就可以天天讲与她听了,也算是了了一桩遗憾……”阿黄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但旋即又叹了一口气:“唉,我又想多了,莺儿又不是……”

    他抬起了头,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三楼的一处地方,眼睛猛地瞪大,大痣也因为面部肌肉收缩而微微晃动:“那间房是……花不想容?怎么会有人敢进那间房?那可是……等等,莫非……”

    被阿黄偷偷望着的“花不想容”雅间内,却与楼下的景色不同,桐桃姑娘的琴声一时被雷声盖过,她竟没甚惊慌之色,却结合了之前的落雷之声,往那琴声里又多注入了几道“武血”,使琴声不至于被雷声淹没,随着诗句里“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的欢快气氛,她随意变换着节奏音调,刚刚辉煌的曲风瞬间变得调皮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帘内之人,却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这声笑却惊得桐桃使错了力,一根紧绷着的高音之弦……断了。

    因为刚刚一直催动无理树,将曲音与武血结合,所以桐桃的心神、身体甚至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及其精妙的境界,堪称“人琴合一”,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弹出这完美之音。

    然而,因为这断了的弦,却毁了她的整个意境,就像是钓鱼之人在和巨鱼拉扯时,一不小心扯断了鱼竿,由于惯性,钓鱼之人也会朝后倒去,此时桐桃也遭到了琴音的反弹,这琴音混着她的九轮武血,锋利无比,从断弦处出发,割伤了她的手指,扫到胸口时,被梧桐用武技化解,却也造成了内伤,使她嘴角落了一抹血。

    曹九日敢拍着胸膛打赌,就算是寺里的和尚,看到桐桃受伤、墨眉微蹙的样子,心头也会微微作痛,生起一股爱惜之意,就像是看到海棠折了一角一般。

    可是,那帘内之人却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轻声笑了笑。

    听着这笑声,桐桃那多年未动情的脸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红晕,多少来落春楼的才子佳人斗都想一睹这抹红晕,可惜却连桐桃的面都见不到,然而此时,桐桃不禁害羞了,那张成熟妩媚的小嘴竟然还撇了撇,嗔道:

    “姐姐,你真坏。”

    ……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雷声过后,曹九日也立刻接上了结尾,完成了这《木兰诗》的朗诵。

    “好!”二楼的莺儿第一个跳起来鼓起了掌。

    “曹兄这诗......确实不错,语言质朴而又不失工整,朗朗上口不说,这故事还格外新奇,女子替父从征的故事,史书上也不是没有,但说得如此轻松欢快的,曹兄这《木兰诗》当属第一人。”梁成玄双手握着羽扇,对着曹九日微微鞠了一躬。

    他与他的死对头陈珲不同,对于这些诗词歌赋确实有些研究,也是在场少数听出了《木兰诗》真正精妙之处的人之一。

    梁成玄表态了,跟着他混的那些小弟自然也跟着叫好,倒是那之前在心里暗暗决定要第一个叫好的方韦,此时却因为在细品最后一句的比喻,一时反应有些慢了,半晌才发现曹九日已经讲完,跟着众人使劲鼓起了掌。

    “曹兄,妙啊!”方韦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曹九日,却发现曹九日的心思好像不在他们这边,反而正忙着和二楼的姑娘们打着招呼。

    “哼。”就在这时,之前带头为难曹九日他们队伍的陈珲,当然不肯眼睁睁看着梁成玄将这无名小子的诗“抬上高处”,更别说方才在这么多姑娘面前,这小子还配合梁成玄当众折了他陈公子的面子,于是此时他也很自然地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梁兄,你为了拆我台,倒不用特意讨好这等市井之词吧?我原以为你也算有些品味,没想到竟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