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老人
自那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那】是什么时候？
真要说的话，是上一次天晴的时候。
这座城市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我绝对没有在开玩笑，是整整一个月，每天24小时，每小时60分钟，每分钟60秒，我无论是在车上，在公司，亦或是在家里，静下心来思考问题时，耳边总能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到现在还没有崩溃，真是让人感到惊讶又欣慰。
该说是巧合，还是其中存在着某种关联……
【？？？】也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来上班了。
起初我以为他是生病了，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情，毕竟他来公司这么多年，除了他的父母过生日，或父亲节母亲节这种节日，他才会请假回去陪家里人。
“也许他忘记了请假”我是这么想的，但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发短信也没有得到回复，我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是想去他家探望他时，却发现他的住址根本无从得知……也是，毕竟他是唯一一个面试时连薪资待遇都没问，直接说了句“先做着试试”就开始过来上班了，这一试就是好几年，直到他人间蒸发。
开头的一两个星期，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还会问我他的情况，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他的工作被其他同事接管，其他同事的工作则是分担给新同事帮忙处理，毕竟公司不能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世界也不会停下来等我们。
我原本也跟其他人一样，就要忘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
“喂？！”我有些不耐烦地接了电话，也许是因为我正在开车，也许是因为打电话来的人，是那个跟他解释了三次“马桶盖板不需要法兰圈”还没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的蠢货，哪怕只是让他简单地将一样东西带给人家，他也能打三四遍电话过来问“这件事情该怎么做”。
“兵哥——”对方有些委屈的说，尽管那声音一听上去就显得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十分懦弱，胆小，愚蠢，但也确实很难让人对他发起火来。
我叹了口气，算是缓和一下心情，问道：“又怎么啦？”
“工程部的人说在开会，不方便过来喔。”
“你找人家工程部的人做什么啦，你不是直接上去客房里面开工吗？”
“可是……可是我要借了电梯卡，才能去刷电梯。”
我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似乎还有点呼吸困难，我正眼瞧了会前方的道路，又是经典的工作日早高峰，120码的表盘，指针永远不可能超过一半。
“你直接让人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帮你刷卡不就行了吗？”
“哦……那也行吧。”他说完以后也不挂电话，沉默了好久，久到我这边红绿灯都等了半趟，久到甚至有第二个人打电话过来，我不得不主动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结果他这时挂了电话。
“臭小子……”我嘀咕着，接通了下一个人的电话。
“喂？”我语气没刚才那么冲了，可能是因为经过刚才的对话我的火气降下来不少，也可能是因为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是公司的财务部经理。
“阿兵，你还要多久回公司啊？”电话那头，中年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地方口音，一开口就是高嗓门。
“就快了就快了，再过几个路口，有什么事快说。”我跟她职位没有谁高谁低，因此对话起来总是如此直来直去。
“你最好快点回来啊，这里有个太公说是阿【？？？】的父亲。”
“谁？！”我听到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连忙猛踩一脚刹车，否则就要亲吻前车的后保险杠了。
“【？？？】，你快点，人家在这里等你啊，就这样。”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的父亲，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跟【？？？】不来上班有关吗？
后车的鸣笛声打断了我的思考，带着这些疑问，我赶往公司。
=-=-=-=-=-=-=-=-=-=-=-=-=
我们公司位于江边，在一栋居民楼的底下，包揽了左右两家店铺，正大门换成了一整面落地窗，窗前摆着一个大缸，里头养着老板从不知哪里搞来的绿龟，缸边种着一堆叶片宽大的藤蔓植物，这些植物攀在门前的台阶上，我们有时候把隔夜的白开水就倒在上面，这样就不必天天惦记着浇水。
公司内部办公的空间并不算大，大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桌用来招待客人，旁边整齐摆放着四张座椅，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我们公司的工具，再往里走便是办公区，大厅与办公区之间都没有隔断，一进门几乎就能把办公区也尽收眼底，毕竟是一家工程类公司，文职工作者加上我以外也不超过八人，有时候业务繁忙起来，就连我也要被迫出马。
然而今天，一踏进公司大门，我就感觉到气氛的诡异，我看了眼顶上的壁灯，跟平日里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又看了眼贴着木质胶板的地面，光亮如新，清洁阿姨昨天才打扫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气氛变得如此之压抑，如此之诡异呢？
显然，是此时正坐在大厅长桌边的那名老者。
他确实是【正坐】在那里，我甚至没见过几个年轻人的坐姿比他还挺拔，两手支撑着膝盖，上半身跟膝盖的角度从侧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字母“L”，两眼低垂，目不斜视，银白色的长发扎成一小团发髻，手指长的胡须则紧贴着面部下垂，看上去仿佛是在修炼心法的道士。
啊——诡异的气氛正是来源于此！
我咽下一口唾沫，心想。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是这么认为，听到我开门的动静，探头出来的财务部经理【解文盈】也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我鼓起勇气试图主动搭话，但仿佛提前预知到我的气息，老者微微侧脸，我感到一股强烈的敌意迎面袭来。
“【？？？】，我的儿子。”老者低声说道，“他在哪里。”
我攒紧拳头，冷汗直冒，心想：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咧！
【那】是什么时候？
真要说的话，是上一次天晴的时候。
这座城市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我绝对没有在开玩笑，是整整一个月，每天24小时，每小时60分钟，每分钟60秒，我无论是在车上，在公司，亦或是在家里，静下心来思考问题时，耳边总能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到现在还没有崩溃，真是让人感到惊讶又欣慰。
该说是巧合，还是其中存在着某种关联……
【？？？】也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来上班了。
起初我以为他是生病了，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情，毕竟他来公司这么多年，除了他的父母过生日，或父亲节母亲节这种节日，他才会请假回去陪家里人。
“也许他忘记了请假”我是这么想的，但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发短信也没有得到回复，我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是想去他家探望他时，却发现他的住址根本无从得知……也是，毕竟他是唯一一个面试时连薪资待遇都没问，直接说了句“先做着试试”就开始过来上班了，这一试就是好几年，直到他人间蒸发。
开头的一两个星期，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还会问我他的情况，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他的工作被其他同事接管，其他同事的工作则是分担给新同事帮忙处理，毕竟公司不能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世界也不会停下来等我们。
我原本也跟其他人一样，就要忘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
“喂？！”我有些不耐烦地接了电话，也许是因为我正在开车，也许是因为打电话来的人，是那个跟他解释了三次“马桶盖板不需要法兰圈”还没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的蠢货，哪怕只是让他简单地将一样东西带给人家，他也能打三四遍电话过来问“这件事情该怎么做”。
“兵哥——”对方有些委屈的说，尽管那声音一听上去就显得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十分懦弱，胆小，愚蠢，但也确实很难让人对他发起火来。
我叹了口气，算是缓和一下心情，问道：“又怎么啦？”
“工程部的人说在开会，不方便过来喔。”
“你找人家工程部的人做什么啦，你不是直接上去客房里面开工吗？”
“可是……可是我要借了电梯卡，才能去刷电梯。”
我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似乎还有点呼吸困难，我正眼瞧了会前方的道路，又是经典的工作日早高峰，120码的表盘，指针永远不可能超过一半。
“你直接让人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帮你刷卡不就行了吗？”
“哦……那也行吧。”他说完以后也不挂电话，沉默了好久，久到我这边红绿灯都等了半趟，久到甚至有第二个人打电话过来，我不得不主动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结果他这时挂了电话。
“臭小子……”我嘀咕着，接通了下一个人的电话。
“喂？”我语气没刚才那么冲了，可能是因为经过刚才的对话我的火气降下来不少，也可能是因为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是公司的财务部经理。
“阿兵，你还要多久回公司啊？”电话那头，中年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地方口音，一开口就是高嗓门。
“就快了就快了，再过几个路口，有什么事快说。”我跟她职位没有谁高谁低，因此对话起来总是如此直来直去。
“你最好快点回来啊，这里有个太公说是阿【？？？】的父亲。”
“谁？！”我听到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连忙猛踩一脚刹车，否则就要亲吻前车的后保险杠了。
“【？？？】，你快点，人家在这里等你啊，就这样。”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的父亲，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跟【？？？】不来上班有关吗？
后车的鸣笛声打断了我的思考，带着这些疑问，我赶往公司。
=-=-=-=-=-=-=-=-=-=-=-=-=
我们公司位于江边，在一栋居民楼的底下，包揽了左右两家店铺，正大门换成了一整面落地窗，窗前摆着一个大缸，里头养着老板从不知哪里搞来的绿龟，缸边种着一堆叶片宽大的藤蔓植物，这些植物攀在门前的台阶上，我们有时候把隔夜的白开水就倒在上面，这样就不必天天惦记着浇水。
公司内部办公的空间并不算大，大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桌用来招待客人，旁边整齐摆放着四张座椅，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我们公司的工具，再往里走便是办公区，大厅与办公区之间都没有隔断，一进门几乎就能把办公区也尽收眼底，毕竟是一家工程类公司，文职工作者加上我以外也不超过八人，有时候业务繁忙起来，就连我也要被迫出马。
然而今天，一踏进公司大门，我就感觉到气氛的诡异，我看了眼顶上的壁灯，跟平日里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又看了眼贴着木质胶板的地面，光亮如新，清洁阿姨昨天才打扫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气氛变得如此之压抑，如此之诡异呢？
显然，是此时正坐在大厅长桌边的那名老者。
他确实是【正坐】在那里，我甚至没见过几个年轻人的坐姿比他还挺拔，两手支撑着膝盖，上半身跟膝盖的角度从侧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字母“L”，两眼低垂，目不斜视，银白色的长发扎成一小团发髻，手指长的胡须则紧贴着面部下垂，看上去仿佛是在修炼心法的道士。
啊——诡异的气氛正是来源于此！
我咽下一口唾沫，心想。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是这么认为，听到我开门的动静，探头出来的财务部经理【解文盈】也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我鼓起勇气试图主动搭话，但仿佛提前预知到我的气息，老者微微侧脸，我感到一股强烈的敌意迎面袭来。
“【？？？】，我的儿子。”老者低声说道，“他在哪里。”
我攒紧拳头，冷汗直冒，心想：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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