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世道，好人没有活路
陆宁隐隐感觉到，这所谓的天盛演武背后，定然隐藏着些什么尚未透露出来的谋划布局，不过想来这也是那些王朝高层们的游戏罢了，跟他这种小人物关系却是不大。
“若有机会，夺得金牌，在天盛演武上获得前三甲，说不定却是最直接的方式，五府十三司三品以下职位任选，哪一个也能轻易碾压韩庆这小小的五品统卫了。”
陆宁暗自思索着，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微微苦笑。
这虽然是一条最直接的路，但是这些被一纸榜文激得热血沸腾的武人们不懂，他却是有所了解的。
整个京城，达官显贵无数，他们寄几乎掌握着最好的修行资源，最优越的功法秘籍，而且相互之间错综盘杂，成为统一的利益集团。早已在一步步的蚕食之中，垄断了大盛武人的晋升之路。
惯例的武举，自元泰帝时期开始，到后面的文平，再到现在的承武帝，几十次的武举选拔，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中举的前三甲都是那些五姓七望，国公侯爷门下的子弟。
普通人就算偶有天赋异禀者，能突破重重包围闯入前三甲，也只能止步于此，从未有平民出身而能夺魁者！
即使是侥幸进入前三的那几位，最后的结果，要么屈从成了某一位王爷国公的义子干儿，沦为工具之流。大多数的，都在这些势力集团的绞杀围攻之下，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所以，这次的天盛演武，陆宁想来也是一样的路数，三十六块金牌，能有六块落入民间已是奇迹，想在天盛演武中进入前三甲，恐怕还得看看你是不是有一个够强硬的后台！
“或许是一条路，但目前来说绝对不是一条轻易能够走通的路！”
陆宁眉头皱了皱，不再多想，招呼江心月二人离开。
三人继续前行，沿着靖阳门方向向东走，不多时，穿过了永康坊之后，便进入了水井坊的地界。
入眼便是完全不同的风景，不同于外城其他坊市有严格的治安管理，在这水井坊中，沿街到处都是裹着破草席，在烈日下睡觉的乞丐，路过的行人大多破衣烂衫，散发着常年累月不洗澡的恶臭。
时不时的，还能遇见一两伙贼眉鼠眼，在陆宁三人身上不断上下打量的家伙，在陆宁有意露出藏在行李中的刀柄之后，方才让他们收回了目光。
很难想象，在大盛首善之地，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完全与之前所见的京城繁华格格不入。
但事实就是如此，越是繁华的表象下，便越发隐藏着难以看透的肮脏和龌龊，这里便是大盛表面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另一面，一个连官府都不太愿意搭理的地方。
幸好这片地域不大，虽然来往的行人住户不少，但在使了些银钱之后，陆宁三人还是从一个常年坐在街角的老乞丐口中，打听到了最近搬来水井坊，特征明显的老仆陈威所在。
穿过几条小巷子，三人停在了一间破旧不堪，几乎岌岌可危将要倒塌的瓦房之前。
陆宁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这房子感觉心头异样，之前他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有些祖业，日子也还算过得不错，这个如他半个父亲一般的老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想要上去敲门，却发现那门竟然是虚掩着，好像是被谁强行撞开的痕迹，本就残破的门锁已经断成两截散落在地上。
陆宁心中闪过一丝不妙，将房门推开，向里面望去时，只见本就简陋的屋内各种书籍散落一地，柜子，床铺被利器劈砍，撕扯成了破烂，一片刚被人砸过的狼藉之态。
且陈威并不在屋内，目光仔细扫过，陆宁捡起来地上被钩子刮破的半边衣角，
“陈叔....”
陆宁握紧拳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片刻，直接走到了不远处另一个住户门边，同样的门锁被砸烂，屋内一片狼藉，衣着破烂，面容青肿的夫妻二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看着肌肉健壮，目光泛着怒意的陆宁，显然被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大爷，我们能交的钱刚才真的都交了！真的没钱了！求求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女人眼中满是惊惧，男人则不停的给陆宁磕头，颤颤巍巍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切的哀求。
陆宁眼神缓和了几分，走过去，蹲下身子将男人扶起来，
“大哥别怕，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来跟你们要钱的，只是想打听个人.....”
“啊....?”
男人显然不是很相信，抬着头目光闪烁，身体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片刻之后，陆宁从房间里走出来，面容阴沉如冰，看了江心月姐弟一眼，一字一句的道，
“怒水堂贼人抓走了陈叔！”
在刚才的问话中，陆宁从那男子口中，得知在这水井坊，有一个盘踞已久的帮派存在，三五十人，在官府弱化管理的状态下控制了整个水井坊，
每个居住在水井坊的住户，都要按月向怒水堂缴纳钱财，名义上是保护费，实际上若有交不上的，一顿拳打脚踢都是轻的，甚至有不少被当街乱刀砍死，横尸街头。
平时还好，一月一收，这些住户们还能勉强应付，但最近不知怎么了，怒水堂这些家伙开始一次又一次频繁来收钱，说是提前预交后几个月的费用。
这一下，这些早已被搜刮干净的贫民们，哪里有钱再交。但那些家伙可不会听你哀求可怜之言，交不上的，便打砸一通，将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后来交不上的人多了，怒水堂多次收不够钱，便想了个杀鸡儆猴的法子，凡是交不上的，都要被拉回怒水堂，往往再放出来时，几乎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要被强迫签下巨额借据。
据男人所言，今天早晨，陈威便是如此被怒水堂的人带走了。
“陆大哥....”江心月面色一变，只见陆宁已经默默将收在包袱的长刀抽了出来，整个人的气息开始走向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
“怒水堂！”
陆宁淡淡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提着长刀，一言不发，直接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江心月二人连忙跟上。
根据男子所指示的方向，陆宁长刀垂落地面，划出道道火星，每走一段距离，江心月二人便感觉陆宁全身气势越发阴寒冷漠，显然他心中此刻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这个世道，好人没有活路！
怒意的不断提升只会让陆宁的气血滚动越发磅礴，手中刀微微颤动，卷起一阵阵空气的震荡低鸣。
抬头，陆宁看见了这片水井坊中最好的一栋建筑，那是一个修建在高台之上的院子，陆宁顺着阶梯一层层的缓缓走上去，其敏锐的听觉很快便捕捉到了院子中传来的说话之声。
“哈哈哈，三哥，这老头真不禁打啊，我才打了三拳，他便昏过去了，怕是再挨两下，老命都没了吧！”
“嗯，还是这个书生抗揍，嘴还挺硬，挨了老子几鞭子愣是一声都不吭！”
“三哥，堂主明天就要回来了，交代咱们该收的钱可还没收齐呢！到时怪罪下来，奶奶的，以堂主的脾气，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哼，水井坊这群贱种，都被榨得没有一点油水可捞了，上哪去收剩下的钱，真他娘的晦气，到时候将这老头和书生打个半死挂在街头，我倒要看看这群贱种还能不能再榨出些油花来！”
“若有机会，夺得金牌，在天盛演武上获得前三甲，说不定却是最直接的方式，五府十三司三品以下职位任选，哪一个也能轻易碾压韩庆这小小的五品统卫了。”
陆宁暗自思索着，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微微苦笑。
这虽然是一条最直接的路，但是这些被一纸榜文激得热血沸腾的武人们不懂，他却是有所了解的。
整个京城，达官显贵无数，他们寄几乎掌握着最好的修行资源，最优越的功法秘籍，而且相互之间错综盘杂，成为统一的利益集团。早已在一步步的蚕食之中，垄断了大盛武人的晋升之路。
惯例的武举，自元泰帝时期开始，到后面的文平，再到现在的承武帝，几十次的武举选拔，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中举的前三甲都是那些五姓七望，国公侯爷门下的子弟。
普通人就算偶有天赋异禀者，能突破重重包围闯入前三甲，也只能止步于此，从未有平民出身而能夺魁者！
即使是侥幸进入前三的那几位，最后的结果，要么屈从成了某一位王爷国公的义子干儿，沦为工具之流。大多数的，都在这些势力集团的绞杀围攻之下，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所以，这次的天盛演武，陆宁想来也是一样的路数，三十六块金牌，能有六块落入民间已是奇迹，想在天盛演武中进入前三甲，恐怕还得看看你是不是有一个够强硬的后台！
“或许是一条路，但目前来说绝对不是一条轻易能够走通的路！”
陆宁眉头皱了皱，不再多想，招呼江心月二人离开。
三人继续前行，沿着靖阳门方向向东走，不多时，穿过了永康坊之后，便进入了水井坊的地界。
入眼便是完全不同的风景，不同于外城其他坊市有严格的治安管理，在这水井坊中，沿街到处都是裹着破草席，在烈日下睡觉的乞丐，路过的行人大多破衣烂衫，散发着常年累月不洗澡的恶臭。
时不时的，还能遇见一两伙贼眉鼠眼，在陆宁三人身上不断上下打量的家伙，在陆宁有意露出藏在行李中的刀柄之后，方才让他们收回了目光。
很难想象，在大盛首善之地，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完全与之前所见的京城繁华格格不入。
但事实就是如此，越是繁华的表象下，便越发隐藏着难以看透的肮脏和龌龊，这里便是大盛表面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另一面，一个连官府都不太愿意搭理的地方。
幸好这片地域不大，虽然来往的行人住户不少，但在使了些银钱之后，陆宁三人还是从一个常年坐在街角的老乞丐口中，打听到了最近搬来水井坊，特征明显的老仆陈威所在。
穿过几条小巷子，三人停在了一间破旧不堪，几乎岌岌可危将要倒塌的瓦房之前。
陆宁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这房子感觉心头异样，之前他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有些祖业，日子也还算过得不错，这个如他半个父亲一般的老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想要上去敲门，却发现那门竟然是虚掩着，好像是被谁强行撞开的痕迹，本就残破的门锁已经断成两截散落在地上。
陆宁心中闪过一丝不妙，将房门推开，向里面望去时，只见本就简陋的屋内各种书籍散落一地，柜子，床铺被利器劈砍，撕扯成了破烂，一片刚被人砸过的狼藉之态。
且陈威并不在屋内，目光仔细扫过，陆宁捡起来地上被钩子刮破的半边衣角，
“陈叔....”
陆宁握紧拳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片刻，直接走到了不远处另一个住户门边，同样的门锁被砸烂，屋内一片狼藉，衣着破烂，面容青肿的夫妻二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看着肌肉健壮，目光泛着怒意的陆宁，显然被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大爷，我们能交的钱刚才真的都交了！真的没钱了！求求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女人眼中满是惊惧，男人则不停的给陆宁磕头，颤颤巍巍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切的哀求。
陆宁眼神缓和了几分，走过去，蹲下身子将男人扶起来，
“大哥别怕，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来跟你们要钱的，只是想打听个人.....”
“啊....?”
男人显然不是很相信，抬着头目光闪烁，身体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片刻之后，陆宁从房间里走出来，面容阴沉如冰，看了江心月姐弟一眼，一字一句的道，
“怒水堂贼人抓走了陈叔！”
在刚才的问话中，陆宁从那男子口中，得知在这水井坊，有一个盘踞已久的帮派存在，三五十人，在官府弱化管理的状态下控制了整个水井坊，
每个居住在水井坊的住户，都要按月向怒水堂缴纳钱财，名义上是保护费，实际上若有交不上的，一顿拳打脚踢都是轻的，甚至有不少被当街乱刀砍死，横尸街头。
平时还好，一月一收，这些住户们还能勉强应付，但最近不知怎么了，怒水堂这些家伙开始一次又一次频繁来收钱，说是提前预交后几个月的费用。
这一下，这些早已被搜刮干净的贫民们，哪里有钱再交。但那些家伙可不会听你哀求可怜之言，交不上的，便打砸一通，将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后来交不上的人多了，怒水堂多次收不够钱，便想了个杀鸡儆猴的法子，凡是交不上的，都要被拉回怒水堂，往往再放出来时，几乎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要被强迫签下巨额借据。
据男人所言，今天早晨，陈威便是如此被怒水堂的人带走了。
“陆大哥....”江心月面色一变，只见陆宁已经默默将收在包袱的长刀抽了出来，整个人的气息开始走向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
“怒水堂！”
陆宁淡淡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提着长刀，一言不发，直接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江心月二人连忙跟上。
根据男子所指示的方向，陆宁长刀垂落地面，划出道道火星，每走一段距离，江心月二人便感觉陆宁全身气势越发阴寒冷漠，显然他心中此刻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这个世道，好人没有活路！
怒意的不断提升只会让陆宁的气血滚动越发磅礴，手中刀微微颤动，卷起一阵阵空气的震荡低鸣。
抬头，陆宁看见了这片水井坊中最好的一栋建筑，那是一个修建在高台之上的院子，陆宁顺着阶梯一层层的缓缓走上去，其敏锐的听觉很快便捕捉到了院子中传来的说话之声。
“哈哈哈，三哥，这老头真不禁打啊，我才打了三拳，他便昏过去了，怕是再挨两下，老命都没了吧！”
“嗯，还是这个书生抗揍，嘴还挺硬，挨了老子几鞭子愣是一声都不吭！”
“三哥，堂主明天就要回来了，交代咱们该收的钱可还没收齐呢！到时怪罪下来，奶奶的，以堂主的脾气，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哼，水井坊这群贱种，都被榨得没有一点油水可捞了，上哪去收剩下的钱，真他娘的晦气，到时候将这老头和书生打个半死挂在街头，我倒要看看这群贱种还能不能再榨出些油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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