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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山

    一阵旋风吹过,寒风刺骨。

    让银杏树下三个人,都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从赵老蔫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李沛大概听明白了赵老蔫是怎么碰到‘鬼的’。

    周有福的村子之所叫泗水村,是因为村西边有条河叫泗水河,河面宽十余丈,冬天结冰,村民有时候图个方便,都愿意从冰面过河。赵老蔫四下寻找自己媳妇的时候,无意间走到了泗水河,听到旁边有人呼救。

    赵老蔫急忙跑过去,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半个身掉在了泗河中间的冰窟窿里,只留下一个上半身在冰面上,看到赵老蔫过来,姑娘梨花带雨的地朝着赵老蔫呼救,说是自己今天探亲,本想着抄近路,从冰面过河,结果不慎掉入河里。

    老话说的好‘英雄救美女’,赵老蔫不是英雄,于是他扭头就跑。

    倒不是赵老蔫见死不救,而是他自己人蔫胆子也小,看到有人掉落冰窟里,自己又不敢过去,看着姑娘一时半会也还能坚持住,想着往村子跑,叫来村里人帮忙,

    听到有人落水,村民到是被叫来了十来个,谁曾想到,赵老蔫和这帮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之后,发现河中间压根就没有赵老蔫口里所说的姑娘。

    泗水河的冰面上,光滑如初,连个裂缝都没有。

    赵老蔫平时为人老实,平日在村子里,从来没跟人开过玩笑,倒是别人偶会拿他逗闷,

    所以,这帮村民不认为是赵老蔫在跟他们开玩笑,

    那么这事情就透露着些许的诡异,再加上最近几日,村子又不断有人失踪,这让本就神经紧绷的的村民们更加惶恐不安。

    渐渐地,村里就传开说泗水河闹水鬼,村里丢失的人,就是水鬼上岸来找替身来了。

    传言越来越多,村民每日提心吊胆,不敢出门,就算在白天,村里路上也都空无一人。

    眼看事态越来越严重,村民们渐渐地都有些坐不住,大家聚在一起一商量,决定让周有福拽着赵老蔫,来道观求救,

    虽然乡间也都传开,说小道士的师父孙大福是个假道士,每日只知在卧龙县里吃喝嫖赌,但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

    “李道长,李神仙,像王老大这种恶人在您手底下都逃不出去,那说明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啊!”。

    赵老蔫双手作辑,言语间透露着哭腔,战战兢兢的说道。

    李沛听赵老蔫说完,皱着眉头,低头不语。

    看到眼前的这位道长眉头紧皱,周有福以为李沛是要拒绝他们,急忙从身后拽出一个布兜,布兜拽出来的时候,叮叮当当的还响了几声。

    “李道长,李道长,您看,这里是村民们凑的一些银两,您先收着,您要是觉得不够,回去我们可以再凑,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周有福说完,起身赶忙将布兜就要递到李沛手里。

    周有福的话打断了李沛的思路,看到周有福递过来的布兜,李沛侧了侧身没有接,拱了拱手说道:

    “周村长,误会了,实不相瞒,即便两位施主今日不来,明日贫道也要打算下山一趟,既然今日恰巧碰到二位前来,又听闻此事,贫道作为出家人,自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其实,李沛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有点逼不得已的,因为自己在这几天修炼的时候,他发现在修行上好像出了问题,

    记忆中,之前的小道士,资质和悟性确实是差,可水滴穿石,铁杵成针,在日常的修炼过程中,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修为上的变化的,

    但是奇怪的是,李沛这几日,莫说是感受到修为的提高,便是自身现有的品阶修为,都隐约有跌落的迹象。

    李沛估计,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多再有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会跌落出一品的境界。

    最初的时候,自己本以为是自己的修行方法出了问题,仔细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在偶然一次修行的过程中,自己突然感受到自身的一股莫名的能量,不受控制的流向了悬在自己脑海里的斩仙台,而恰恰是这股莫名的能量,竟然隐隐约约触动了自己修为。

    李沛猜测,刚才流失的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本源’的力量,

    而斩仙台除了会给自己提供这股力量之外,在日常中它自己也是需要靠这股力量来维持的,

    所以,本源的力量既可以帮助自己的修为提升,但是同时,如果自己长时间不给它提供鬼怪的灵魂,那么它也会反过来从自身去汲取这股的力量,而这个也是导致自己修为停滞不前,甚至隐约有些下降的的原因,甚至更恐怖的是,李沛想到,如果自己从一品掉落之后,无法为它继续提供,那么又会怎么样呢?

    这件事情,也是最近自己着急下山的一个原因。

    当然,除了这个,也不排除,赵老蔫的一句‘李神仙’把李沛叫的很爽,很舒坦!。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决定好了下山,便与面前这两位即刻从山上出发。

    玉清观在玉清山上,玉清山在泗水村南面,从玉清山下山走路到泗水村要走一天一夜。

    还好,李沛一行三人坐的是驴车,小毛驴黢黑,四肢发达,毛发锃亮,四条腿得,得,得的走起来很快,赵老蔫说赶在天亮前准能到。

    驴是赵老蔫家的,所以赵老蔫负责前面赶车。

    李沛和村长周有福坐在车后面,李沛盘腿坐在车上,手里捧了一卷书,书的封皮上竖着写着《坊间诡异录》五个大字。

    书是从便宜师傅屋里翻出来的几本之一,这次下山就都装在身上,同样类型的自己布兜里还有好几本,毕竟这次下山的目的就是要跟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趁着有时间,总归是要多了解一些,总比到时候睁眼瞎要好的多。

    李沛深谙‘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

    “妖有三劫,若要修成人形,度过天地二劫之后,还需度过最后一劫,人劫,也就是民间所说‘讨封’,讨封乃是...”,

    李沛聚精会神的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周村长,这些年间,可曾听过妖怪拦路‘讨封’的民间传闻吗?”

    天色渐黑,日头落下,月亮升起。

    李沛正好在此时看完此卷,此书作者不详,但是文笔极好,每篇文章后面还会配合一则民间故事,整篇写下来一气呵成,看的李沛兴致高昂,昂首挺胸,汹涌澎湃。

    见天黑了,索性把手里的书合上,与坐在车上愣神的周有福聊了起来。

    周有福搓了搓了手,说道:“李道长所说,小老儿倒是听过一些,不过都是些耳食之谈,做不得数的”。

    听周有福说他听过,李沛兴致大增,身子往前凑了凑说道:

    “那周村长不妨讲一讲,就当是路上消遣了。”

    周有福听完脑袋乱晃,急忙摆了摆手,口里哆哆嗦嗦说到:

    “不可,不可,道长,现在正是天黑的时候,咱们又在路上,现在说这些可不吉利!”

    “周村长,既然是耳食之谈,又何必害怕,况且,即便是真的,又哪有可能如此凑巧,让咱们给遇上!”。

    “吁...”,

    随着前面赵老蔫一声吆喝,

    车,停了。

    “道、道长,前、前面有东西...”,

    赵老蔫突然面色惊恐,结结巴巴的回过头说道,同时,手里赶车鞭子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

    李沛顺着鞭子的方向看去。

    “嘶!”,

    此时的土路上,站着一个人,

    说是人,但身高只有四尺,头戴巾帽,身上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宽大青色戏服,

    蹊跷的是,此人从始至终一直是背对着他们,低着头,双手垂在戏服里面,

    在月光照射之下,影子被拉出了老远,随着戏袍被风轻轻一吹,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扭曲感。

    “道长,您嘴怕是开过光吧!”,

    周有福惊恐地拿手拽了拽李沛的袖口,面色惨白,都快哭了。

    李沛拍了拍周有福的大腿,给了周有福一个放心的眼神,一侧身,从车上跳了来,伸手抻了抻起了褶子的道袍,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冲着前面喊道:

    ‘嗨~,是来讨封的吗?’

    周有福瘫在车上,彻底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