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青之禾 » 第六章 日子怎么会枯燥呢?

第六章 日子怎么会枯燥呢?

    时值七月,日光愈演愈烈,道路两边的树都被晒得焉了,总是垂着叶子,像一只只丧气鬼。画室里头,男生总往空调所在的位置钻。

    上次月考后,青禾、李思思与林俞都被分到了B组,他们画室有个鲜明的特点:初来机构时,色彩稀烂,但素描的基础功底却十分扎实。

    目前只有关于分组的事宜,青禾并不明白,群青与自己说的a班究竟指的是什么,在她还没来得及去扒之前的机构宣传文件时,班会课上,便听到了班主任的讲解。

    班主任姓程,名伟,胖乎乎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总是在画室晃悠,向大家展示着他圆鼓鼓的肚子。他的声音没有辜负“伟”字,雄厚且中气十足。

    “虽然七月份去讨论十月底的安排有点为时过早,但负责任来说,有些事越早知道越好。”班主任坐在讲台上,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扫了四周,才慢慢说道,大家都能注意到林凡和其他几位老师像个保镖一样站在他的边上。

    “画室在十月的月考会进行整个年级的排名,前五十名可以直接进入a班,获得校长、副校长的亲自指导。”班主任又继续讲:“虽然,留在自己的班级肯定也不算差,但根据往年的经验,如果想要联考成绩杀进全省前五百,基本上都得进a班。”

    台下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a组的同学在讨论着进a班的可能性;这个画室的规模在省内绝不算小,四个班,每个班都有百人,基本上只有最前头的百分之十才有机会进入a组。青禾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班级,她在心里算得飞快,才意识到若是自己想要进入a班,就必须在二班成为佼佼者。

    难吗?青禾并未考虑这件事,她满脑子都想着群青站在自己跟前说:

    青禾,一起去a班吧。

    班主任见台下的场面有些不受控,咳嗽了几声才收回这帮准高三的注意力,他打开ppt做着展示:

    “另外,画室今年还开设了美院班,课程大概从一个月后开始,学费的话,大概是一周一万,一个月一次,到结束大概也有五次,估计就是五万左右;不过,美院班并非花钱就能上的,再进入前还需要双向的考核,一方面是文科或者理科的成绩需要超过五百分,另外一方面是绘画基础能够达标,不然咱还是别浪费钱了。”

    课后,青禾与牛打了很久的电话,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在青禾刚学画画的那些日子,每每下课与牛散步回家时,牛总会感慨着:“终于要出个考入美院的苗子了。”

    学艺术的人,或多或少对考入美院这件事都有执念,没有考入美院的人,总以为进入美院就是艺术的终点,但进入美院的人却只会觉得,美院不过是另一个围城,但这件事他们从未经历、也从未想过,他们只是一心一意、不管不顾地觉得“考上美院就是好的。”

    美院就是艺术生的天堂,这句话听得多了,每个人也不可避免把考入美院当成艺术生涯的最高目标,包括青禾。

    “青禾,我听说,机构今年开设了美院班,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牛问。

    “实话说还蛮想去的,可是学费都快赶上集训的费用了。”青禾有些没底气,她对这笔钱的来源有些发愁,为了集训这笔费用家里变卖了一部分母亲的陪嫁饰品,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和家里要求更多。

    年初,青禾的爷爷遭遇了电子诈骗,不仅被骗光了养老金,甚至还倒贴了十来万,爷爷报了警,却无法追回,为了这笔损失,爷爷日夜以泪洗面,最终是父亲与伯父一起填上了这个窟窿,而父亲为青禾准备的集训启动资金,也就此散尽,这件事青禾没和任何人讲过。

    “要不,你再和父母商量看看?”牛顿了顿,话语从听筒那边慢慢传来,“美院的考核方式与联考有些不同,彩色头像基本上是无法避免的,如果没能够进行针对性的训练,考上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青禾很心动,青禾也非常渴望,青禾已经被美院这个天堂所引诱,但年仅十七岁的她,对五万这个数字望成莫及,她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她感慨道:“家里好像也出不起这笔钱来。”

    这个电话是以青禾的“我问问爸妈”而告终,她第一次有些讨厌这个十七岁。

    嗯,暂且先拖着吧。

    青禾没能睡好,翌日,起了个大早到了画室。

    人群熙熙攘攘挤在一块,声音一阵大一阵小,车轱辘话说得反复,离得远只感到吵闹,青禾凑上前去听,好半天都没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许杉湖在哭哭啼啼。

    最外头的谣言版本略微有些离奇,据说是许杉湖的室友往她的眼药水里放入了502胶水,青禾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很是离谱,便拉着李思思和林俞往里头一探究竟,毕竟高中生的谣言能力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纯的说成花的,真的信了就坏了。

    许杉湖给人的印象不差,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好看,一米六五出头的个子看起来格外挺拔。她的皮肤白里透红,精致的五官生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眉目低垂时如同三月花开,不知为何总让人有些怜爱,青禾素日路过她边上时,总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青禾拎着一包纸挤到前头,给许杉湖递过去,结果这小妮子哭得更凶了。

    “你们几个人就知道合伙起来欺负我,把我的衣服撕了还不够,早上甚至把我的眼药水都丢到垃圾桶里,我每次都找不到我的化妆品,呜呜。”许杉湖哭得梨花带泪,拿纸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又声泪俱下地开始控诉。

    “我想着换宿舍,你们倒好,拿化妆品收买宿舍阿姨,宿舍阿姨就开始和稀泥,又要欺负我,又不让我换宿舍,你们几个人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美人到底是美人,哪怕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还是好看的。

    “那你有能耐就换呗,怪我们几个人做什么?你想走我们还能拦着?”对面的黎菱翻了个白眼,指着许杉湖嘲讽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收买宿管阿姨了,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再说了,我们都解释过无数次,你的眼药水是不小心弄丢的,又不是故意的,你犯得着么你?”

    “你!你!”许杉湖被气得噎住,哭得抽抽嗒嗒。

    “你什么你?多大人了,一点破事就找老师,当你今年三岁啊?”

    想也能明白,一帮十六七岁的孩子,这些所谓“不是故意”的理由,本质上是对暴力行为的助纣为虐,至于关系里的谁是谁非,也绝对不是外人能够定夺的。

    他们没能够继续争论下去,因为上课铃响了,每个人都不得不一边收敛吃瓜的心思,一边回到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取出自己的画材来。

    宿舍都是四人间,大多数人会提前选好与自己同住的伙伴,青禾、林俞与李思思最初与另一位同窗约好成为室友,但临出发前,她们被那位同窗放了鸽子,最终,她们的宿舍只入住了三人,青禾与李思思对床,林俞自己睡在另一头,理所当然地将那张空床当作自己的空间占据。

    考虑到许杉湖与室友糟糕到近乎恶劣的关系,三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我们邀请她和我们住?”这是三个人共同的想法。

    毕竟,谁拒绝得了美女水汪汪的大眼睛啊?

    这件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青禾住在七楼的尽头,每次下楼时都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不论是日出还是日落,都有阳光洒在走廊上,踩碎一地的金光。

    决定要搬宿舍后,许杉湖心里松了好几口气,青禾、李思思与林俞三人很是仗义,特地在下课后去她宿舍,帮她把宿舍里头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彼时,群青已经拿到了青禾的联系方式,在回宿舍后,两人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青禾搬完许杉湖的行李后,累得瘫坐在桌子上时,收到了群青的消息。

    群青:在做什么?

    青禾在手机上把字打得飞快:刚刚帮新舍友搬了行李到宿舍!

    群青收到这条消息时,还没能与早上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情对应上,只是困惑着回复:新室友?现在还有新的人来画室吗?

    青禾:不是啦,是许杉湖,被室友欺负所以就换宿舍啦,刚好我们宿舍也空着。

    群青略一沉吟,反复删了好几次自己的消息,他最后打出这样几个字来:你们也别太好心了。

    青禾无法解读出群青的话里有话,很快回复:就你话多。

    等她能够解读出来这份话里有话时,却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