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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的身体无碍,吐血是因心内郁结悲痛太过而至。”

    陆时方诊完脉,喟然长叹道:“你有什么事不能缓着来,非得把她逼到这个份上,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方书怀为徐妙音盖好锦被,闻言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声问道:“可有什么药,让她永远都回忆不起来?”

    陆时方冷笑,“我是个医者,又不是大罗神仙,就算是,我也不会帮你。”

    说完,陆时方拿着药箱便想走,却听方书怀说道:“我只是不愿意她这么痛苦,若真是回忆起真相,我怕她又会做什么傻事。”

    方书怀看向陆时方,恳切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陆时方盯着方书怀看了许久,才笑着道:“陛下,你能骗过老夫,骗过她,但你能骗过你自己的心吗?你想求药到底是为她,还是为了你自己?”

    说完便放下药箱,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粒药丸,放在了桌上,转身对方书怀说道:“这是老夫留给陛下的最后一粒药,老夫已经下山多时,是该回去看看了,陛下,老夫告辞了。”

    陆时方说完便提着药箱,离开了澜音院。

    方书怀淡淡瞥了一眼门口,随后便听见房门口似有些吵闹声传来。

    陆时方正被暗卫架着往院门走,挣扎着说道:“肖麒,你想做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以为这样能拦得住我,你们做梦……”

    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已经走出了很远还能听到陆时方的咒骂声。

    卧室里,方书怀拿起那粒药丸,看了看,却没有马上拿给徐妙音服下,而是转身出去拿给暗卫先检查一遍。

    要入她口的东西还是谨慎些好,如若还像上次那般轻易让别人给她下了毒,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床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吟,方书怀快步来到床前,见徐妙音缓缓醒了过来。

    徐妙音缓缓睁开眼,见方书怀眼含怜惜地看着自己,她愣了愣便翻了个身面朝里而卧。

    她现在并不想见到他。

    方书怀眼底划过一抹黯然,起身出了内室。

    徐妙音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没听见他回来,便转过身子,撑坐起来。

    徐妙音穿鞋下地,正要去衣柜前拿身衣服换上,方书怀在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食盒。

    方书怀见她起身,便放下食盒,打算过去扶她。

    “你别过来!”徐妙音轻斥道。

    方书怀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身打开食盒,将一碗粥拿了出来,“你身体虚,先来吃点粥,然后把药喝了。”

    徐妙音看着他低眉顺眼地向自己献着殷勤,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却又无可奈何,她什么都不想追究了,只求他能放过她的家人。

    可他为什么还要为她做这些,他不是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吗?

    “你又想做什么?”她无力地说道。

    方书怀笑看着她,道:“夫人说笑了,我能做什么,乖,过来先把粥吃了。”

    他说着便走过去,双手不容置疑地环抱着她的肩,将人带到了桌旁,扶着她坐下,随后将粥推到她面前,拿出勺子,递到她的手上。

    他一切做的很自然,还似从前那么宠溺着她。

    可他做这些,徐妙音只觉得讽刺,她放下勺子,侧头不想看到他。

    方书怀拿起她放下的勺子,一手端起糜粥,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夫人是想让我喂你了。”说着盛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熟悉的语气,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徐妙音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他还以为他们可以像从前一样吗?

    徐妙音气笑了,“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说着她起身,走回了床前用力放下床幔又躺了回去。

    方书怀看着因她用力而微微抖动的床幔,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碗,垂眸看着那碗粥发起了呆来,过了一会儿,才对着床的方向,笑着道:“那夫人休息,我守着你。”

    说完,他老实一般拿着鼓凳坐在了床边,轻缓地说道:“妙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那时我还是被人追着打的落魄书生,你坐在马车里吩咐福寿来给我解围……”

    徐妙音侧躺在床上,因着他的述说,回忆起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是承隆二年初夏的时候,她还记得是因李轩的纠缠,她带着徐皎月去往城外的香引寺避一避,顺便散散心。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之久,却似乎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一般。

    徐府门口的两辆马车旁,玉春和云香正在清点出门的行李带齐了没有,便见两位姑娘并吴妈妈出了影壁,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大门外行来。

    “娘子好好出门散散心,家里交给婢子,您且放心!”

    吴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一直帮着她处理徐府的家务,她很是放心。

    “吴妈妈,玉秋稳重,我就把她留下,也好帮衬一二。”

    “娘子,都准备好了,可以走了!”这时,清点好行李,看时辰差不多,玉春便走过来说道。

    吴妈妈接过身后小丫头拿着的食盒,道:“这是给二位姑娘做的点心,带着路上吃,要是饿了也好垫垫肚子。”

    徐皎月今天起得早,早食还没用,肚子正饿着,一听吴妈妈做了点心,便笑嘻嘻的接了过来,道:

    “吴妈妈的手艺最好了,家姐,我先上马车等你哦!”

    徐妙音看她兔子似的上了马车,宠溺般摇摇头,转过头,跟吴妈妈道了别,带着玉春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出了徐家所在的梧桐巷,朝城外而去。

    扬州城内的早市开的早,扬州地理位置靠海,口岸众多,从前朝开海禁以来,加上每一代帝王的经营政令,扬州城发展迅速,故而在各口岸码头做活的百姓众多,只要通往口岸的街道,都有做生意的小贩。

    徐家住在梧桐巷,要想出城,都要经过这些街市,所以才安排在一早出城,也就这时候人稍微少些。

    马车在闹市中慢慢行进着,车内,徐皎月吃了两块栗子糕,便困倦地睡倒在徐妙音怀里。

    看她额头热的出了一层薄汗,徐妙音接过云香手里的团扇,轻轻给她扇着。

    本以为能很快出城,马车却越行越慢,渐渐停了下来,便听到一阵追赶叫骂声越来越近。

    徐皎月被吵醒有点懵,揉着眼睛,问道:“发生何事了?”

    徐妙音安抚着道:“无事,你继续睡!”说完便撩开竹帘一角,向外看去。

    在距离马车不过五六步远的距离,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

    那书生也是硬气,一声不吭,只是一手护着头,一手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包袱。

    徐皎月看两眼,便放下了竹帘,想了想,便吩咐福寿道:“福寿,你去帮上一帮。”

    驾车的福寿早就看不惯那一群人欺负一个人,一听大姑娘吩咐,便应了一声,摩拳擦掌向那群人走去,正好今天还没有活动筋骨,刚好可以活动活动。

    福寿自小便在镖局学功夫,又天生神力,对付那么几个人不成问题,不消片刻,便听见马车外一片哀嚎声。

    领头的唐三被打的最惨,捂着肚子,还不忘放狠话,

    “福寿,怎么又是你,你多管什么闲事,小心我们公子……哎哎,你别过来,啊……嗷……”

    话还没说完,唐三便被福寿又一拳打在了鼻梁上,彻底躺在地上,说不了半个字。

    那一群人见打不过福寿,唐三又被打得起不来,便都四散着溜了,那唐三见人都跑了,也怂了,便爬起来,一瘸一瘸的跑了。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看了,也都散了,福寿走到被打的那人身边,看他头在流血,又一副书生打扮,便小心问道:“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你头流血了。”

    方书怀正拍着身上的灰尘,闻言摸了摸头,嘶了一声,是有些疼,正了正衣帽,向福寿一偮,道:“多谢这位壮士相救。”

    一旁的福寿看他被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帽子还歪着,一时有些滑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摸着后脑勺,憨实的说道:“公子客气,都是我家姑娘吩咐的。”

    说完,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方书怀朝马车走了两步,停在离马车两步开外,有礼的说道;“多谢娘子的搭救之恩,只是那群人不是好相与的,娘子可要当心了。”

    车内,徐妙音看着徐皎月想撩开竹帘却又不敢的样子,那雀雀欲试的样子,笑着用团扇轻打了一下她的手,看她老实了,才说道;“公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便吩咐福寿继续上路。

    那群人会不会再找他麻烦,她是不知道,但敢不敢找她的麻烦,她还是有把握的,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她又怎会管他闲事了。

    方书怀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也慢慢朝马车行进的方向而去。

    ……

    “你不知道吧,虽然那天你坐在马车里,我没有看见你的样子,但其实我见过你的画像。”肖麒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坦然,他又接着道:“那副画像有些粗糙,虽不及你容貌的十分之一,却还是令我下定决心来做这件事,我想这样一位美人,怎么能便宜了我手底下的人了,所以我便亲自去了。”

    肖麒抬眸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床幔,笑的有些腼腆,“妙妙,虽然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动的心,但或许就是从见你画像的那一眼开始,我便没办法将你放下了,所以……”

    肖麒起身将床幔掀开挂起,看着徐妙音蜷缩着身体的背影,这时他才听见她细微的哽咽声。

    肖麒伸手想将她抱到怀里,却又将手收回,略带了些忐忑地说道:“所以,妙妙,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徐妙音的泪水已经将枕头打湿,她放在一侧的手紧紧抓着被角,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与他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却原来他是谁她都没有认清过,这让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怕了,她怕他现在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得到什么。

    她不过是他为了皇权而布下的棋子而已。

    他说放不下她,她却已经不敢再相信他。

    她现在不奢求他的感情,只希望他能放过她和她的家人,除了家人,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一介平民,不愿也不想跟皇家扯上任何瓜葛。

    徐妙音擦了擦泪水,缓缓起身,伏身跪在床上,恳求道:“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可以吗?”

    肖麒站起身,看着朝他匍匐着的徐妙音,心里却慢慢缩成了一团,他不懂,为何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却一点都没有触动到她。

    心里的钝痛让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眼底渐渐变的血红。

    他蓦地将徐妙音拽了起来,眼底满是疯狂,一字一句地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为什么要跪我,为什么?你休想离开我,说,你不会离开我,说啊!”

    肖麒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使劲摇晃着徐妙音,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她不会离开他的话。

    徐妙音的身体被肖麒摇晃的东倒西歪,她的肩被他捏的生疼,可却比不上她逐渐冰凉的心疼。

    她抬眼望着他眼底的疯狂和占有欲,虚弱的道:“我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现在留下我还有何用?”

    肖麒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垂下了眼,再抬起眼时,眼底的疯狂尽皆掩去,只余柔情和一丝无辜。

    “妙妙,你是我的妻子呀,你便是我的全部,你怎么能说没用了。”

    徐妙音诧异的看着他,他变脸之快,让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肖麒笑了笑,好似以前的方书怀一般温润舒朗,他那略有些圆的眼睛显得那么的无辜,“难道妙妙,真的忍心不理我,要抛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