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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介

    就算湘三婶再泼辣,也没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景象持续下去。幸好年轻傻子也好哄,听着歌,没一会就痴痴地笑了。

    祁荒蹲身,刚好和傻子保持在同一个水平上,对上那双充满着清澈愚蠢的眼睛,他笑了笑。

    于是,他转头看向躲避他的目光的湘三婶:“他的名字是什么?”

    “...阿膘,他打小就喜欢吃猪油膘......”湘三婶有畏缩的想低头,但还是勉强和祁荒对上眼,只是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

    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

    湘三婶泼辣的性子,不合时宜的让她鼓瞪着眼睛向旁边扫去,见到发笑的还是自己认识的邻里街坊,便豪不吃亏地骂回去:“笑!我看你家男人上次去嫖的时候没钱,拎了二两猪油膘去扒门,你家娃儿还饿的在家哭!”

    她说还好,一说周围的人笑得更大声。

    祁荒也是咧嘴笑,但他呵呵两声之后,便轻轻地拍了拍巴掌。

    周围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

    “阿膘和我走,这次的账,和以后的账一并清了。”祁荒伸出食指,在面前划出一条线:

    “或者你们想搬出城寨也可以。”

    祁荒平静地看着湘三婶瞬间的慌乱和挣扎,以及求救性投向他身后的视线。

    但是他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市侩妇人的眼睛。

    “我、我养的起,不需要......”湘三婶底气不足地说着,可眼中的哀求之意却是挡不住。

    她将最后的希望投向那个一开始就藏在人群后面的矮瘦男人。

    祁荒随着她的视线转头,人群也因为他的目光而让开了一条通路,将瑟缩在角落的男人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这位...这位大佬...嘿嘿.......”黑瘦男人勉强想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微笑,但头上淌下的油汗连同着本就沾满土灰的脸,是一塌糊涂的狼狈。

    祁荒并没有给他什么压迫感。

    但那个男人似乎很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眼神中有了和祁荒对视的勇气:“大佬...大佬你说这个傻子能卖多少钱?”

    祁荒无声地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虽然没有言语,却无端让一旁的梁文斌心中一突。

    果不其然,

    “梁师爷,你看这傻子值多少钱呢?”

    祁荒没有转身,只是把头拧过来,逼视着梁文斌。

    梁文斌啊啊了两下,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眼光躲闪地说:“大概五十多万龙港币...社团双花红棍每年的福利金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一百万!”矮瘦的男人将全部的力气压在了这一串数字上。

    这一句言语说出之后,他整个人却有种虚脱一般的无力感,后怕也随之而来。

    湘三婶从刚才就在发愣,此时,却突然发了疯一般,丢开抱着的傻子,向前扑去,捶打撕咬在男人的身上。

    往日里被人骂粑耳朵、软骨头的男人突然得了力气,一巴掌把湘三婶抽摔在地上:“闭嘴!不是你捡的怪胎,我能活成这个鬼样!”

    “一百万。”平静的声音从歇斯底里的二人身后传来。

    湘三婶趴在地上正想起身,听到话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一怔,瞬间如同抽了骨头一般缩了起来。

    而男人的脸上则瞬间红了起来,哪怕黝黑的皮肤也挡不住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和喜意。

    “真...真的?大佬?”男人犹然不敢相信地再问了一遍。

    祁荒只是撂给梁文斌最后一句话:“把事儿处理好,带人来见我,能吗?”

    说罢,扭头便走。

    阿膘

    能级:深绿(具有威胁)

    能力:

    1.坏损复生——在高速复生的同时下,有一定几率生长出变异肢体。

    2.午马(残缺)——???

    【钩沉吏,你已接触“十二辰”甲胄之——午马(残缺)】

    墨色的行楷在祁荒的视界中跳动。

    考兰德剧院,后庭别院。

    蒋鸿七尺多的个子,在庭院里有些局促地转来转去,偶尔时不时的望向厢房内贴了窗纸的木棂。

    一旁的绿衣女孩早就已经厌烦了他让人眼晕的转圈。

    她本想蹦出些不太礼貌的言语,但见得院落里铺地青石板,被蒋鸿无脚下无意中泄出的力道碾出了道道裂纹。

    于是,小女孩暗暗吐了吐舌头,但眼珠子一转,便换了一套措辞,有些促狭的问:“你没见过梅姐姐化妆啊,感觉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是个生蛋子啊?”

    蒋鸿本就不是什么言辞伶俐的人,何况对这上一个有些早熟的小孩儿。

    但他还是瞪圆了那双铜铃大眼,佯装出一副吓人的表情:“什么生蛋子熟蛋子的,我看你个娃娃还是生的,信不信我把你煮熟吃了!”

    “噗嗤~”花玲终于绷不住那张小脸,哈哈笑了出来,闹的蒋鸿是一脸的尴尬。

    花玲笑了老半天,终于止住了笑,抬起手向自己这边勾了勾:“咱俩来交换一下秘密吧?”

    蒋鸿粗烈如刀一般的眉毛,向上弹了弹:“小孩子家家的,你什么秘密可以和我换?”

    虽然年方不过十二三岁,但眉眼轮廓已初见灵秀的小女孩,动起小心思的模样并不多么让人反感:“我知道的肯定是和虎头姐有关的啦~你们一天天不就好奇虎头姐藏的那个东西吗?我是虎头姐的什么人啊,我肯定知道的。”

    说着话,她把小脸转过来。一脸认真道:“怎么样?这个秘密够分量吗?”

    蒋鸿本以为是什么不伤大雅的小把戏,但听下来,心中却是有些活泛开:难道吴欣怡真的让这个小女孩能知道【寅虎】的位置吗?

    于是他躬身将头向前凑去:“行啊,那你先把秘密说来听听?”

    花玲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难道不是你这个大人先说吗?我又打不过你,万一你从我这骗了秘密赖账怎么办?”

    蒋鸿哑然,只好让步:“行吧,那你先问。”

    花玲微微瞥了一眼厢房那半开半掩的窗户,悄咪咪地在身旁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之后便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喜欢梅姐姐,对吧?”

    面对这个纯粹八卦的问题,七尺高的铁塔汉子瞬间哑了声,他也做贼似的偷眼瞧了一下窗户缝。

    方才,突然收到一些信息后,蒋鸿便有些冒失的进了屋,正撞上衣衫半坠,露出如荷苞样半截肩头的梅汀兰,以及拿着黛笔、面带狡黠笑意的吴欣怡。

    虽然两个女人都没有说什么,他自己却是满面彤红地退了出来,此后在院落里打着转,却始终难以抹消他心神上屡次浮现的那一抹白腻。

    蒋鸿这边墨迹了半天,还是嗯嗯啊啊憋不出半句,

    不过他这副态度,确实让花玲看了个透。

    她嘻嘻的笑着:“那这么说你就是不喜欢梅姐姐喽,她真可怜。”

    蒋鸿还想言语什么,却又被小女孩很快打断:“算了,我就免费把虎头姐的秘密告诉你吧。”

    蒋鸿有点诧异,却是却还是附耳过去。

    于是,花玲一边瞧着窗子,一边将双手拢成喇叭,附在蒋鸿的耳边,悄声说出了那个秘密。

    蒋鸿本身也没抱多大希望,但听到那个秘密之后,一双虎目瞬间瞪地溜圆,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回望着厢房。

    如此幼稚的过程,却是被屋内的两人从头到尾瞧了个清清楚楚。

    略显昏暗的室内,一幕春色旎旎的场景与屋外产生了鲜明的反差。

    吴欣怡放下手中乌黑的片子,细细打量着妆台立镜中的梅汀兰,口中啧啧感叹着:“小师妹啊,这张天生演青衣的脸蛋,平时算是被你糟践了。”

    说着话,她的双手在梅汀兰的脸蛋上按压揉掐着,将卸妆水细细在对方的脸上搓开,

    见得梅汀兰鬓角上的浮粉,吴大家微启红唇,呵出一口带着干红果酒那带着微涩回甘的气息。

    梅汀兰耳朵上挨了风,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像只受惊的猫咪,而她此刻微微捏住领口的手指也紧了紧。

    一边给对方卸妆,同时有着严重“揩油”嫌疑的吴欣怡见到对方的小动作,带着得逞的笑意又吹了一口气,同时促狭地说:“你定的剧服还没到,穿上姐姐这一身怎么就嫌弃了?是嫌我的味道不好了吗?”

    说着话啊,她抬起胳膊,低头嗅了嗅自己的味道,继续装傻:“没有啊,莫非妹妹你想要的不是这种味道,比如说你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傻大个?”

    梅汀兰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并不想言语,自从上次的约定达成后,在【钩沉】的界面上她也收到了相应的任务。

    【支线任务:

    曲牌.《夜深沉》——完成吴大家的嘱托,以梅兰芳后人的身份达成千人剧场满座的三场表演(目前0/3)。

    任务奖励:十二辰甲胄——【寅虎】】

    这个只对自己开放的支线任务中,自然是少不了“大师姐”吴欣怡的照顾和训练。

    但她也算是领教了这位吴大家除了曲艺之外半点皆无的节操。

    昼夜颠倒的作息姑且不说,唱腔、身法的教导也想一出是一出。

    亏得梅汀兰作为钩沉吏有着过人的身体素质,以及,乙寅壹中本就有的一些基本功打底,让她勉强还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再说,毕月乌也是完成几场钩沉事件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只是死板地凭借曲艺造诣去完成任务?

    只是这一切让她真正觉得尴尬和别扭的是:这位吴大家的取向貌似有点歪。

    比如当下,梅汀兰不动声色的拍掉了吴欣怡“好意”抹开她青色单衣的右手,表达了明确的拒绝后,吴大家才将自己的左手偷偷地藏在了身后。

    因为成套的戏服不仅繁重,而且有两三件,梅汀兰自己的单衣早已被汗水侵湿,白色单衣与肌肤接触的地方透出朦胧的肉色。

    衬出毕月乌那消瘦却显并不单薄,反而显得有几分矫健的身材。

    梅汀兰无奈的将自己的外衣套上,感受着自己背后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转过身,抬手遮在了吴欣怡的面前。

    吴大家耸了耸肩:“师妹你用严防死守可不好,你看看,那位壮士不就是被你这态度给闹的有点胆怯了哦。女人一定要在合适的时间显露自己的魅力,这样才能拴死男人的心。”

    梅汀兰长长叹出了一口气:“师姐,多余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我们带点什么吗?”

    吴欣怡微微低头,让自己的眼睛从对方的手掌下露出来,并且忽闪忽闪眨巴着那双妙目,带着孩童一般的天真发问:“那你们能在晚8点前带来唐记的鸭子吗?”

    梅汀兰也笑了:“从这里到西三环的唐记,来回就要三个小时以上,师姐你不用这么偷摸打听我们去哪了。”

    吴欣怡带着不甘撇撇嘴,转过身去。

    梅汀兰临走到门口前,还是转头:“师姐,唐记的鸭子配宴满朋的花雕,不能再多了。”

    原本懒散躺在沙发上的吴欣怡抬手,高高的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便重重落下:“行了,退朝吧,哀家就寝了。”

    梅汀兰笑了笑,关上房门,却冷不丁听到屋里再度飘出最后一句话:“要找和你们一样打算的人,就想想你们是怎么来的。”

    梅汀兰脸色微变,想再问两句,却听得屋内传出刻意拖长了调子的“嬴秦~无道~把山河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这明显是言尽于此。

    毕月乌有点烦郁地从口中吐出一口气,招呼上在院子里当门神的蒋鸿,疾步走出了院门,无视了绿衣小女孩儿花玲笑嘻嘻的表情。

    走出考兰德剧院后门,有一些距离后,蒋鸿拿出钥匙,习惯性按了一下,却想起没有远程开锁,这才拧开了一辆轿车的车门。

    这个魔改时代的发展大体还是可以参照一些乙寅壹的时空发展,汽车的电控并不是那么完善,稍稍落后与此时计算机去的发明和应用。

    毕月乌默默想着这些有点离题的东西,却冷不防驾驶座转过来一张欲言又止的粗犷大脸。

    梅汀兰看着这位——按传承论蒋鸿作为西方七宿之首理应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她心中满满的都是疲惫。

    果然,蒋鸿犹豫着问:“我听那个小女孩说,吴大家好像...好像有点喜欢女人?”

    毕月乌长叹了一声:“算了,你不用太察言观色了...去我们被介绍来的那家中介看看,剩下的路上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