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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来者可是西门大官人?

    提起那颗红痣,贞娘却是信了,她一向守身如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夫君,连锦儿都没见过那红痣!

    不是他,还能是谁?

    林冲无奈道:

    “你非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贞娘仍觉羞耻,隔了好半晌,才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在他身上摸摸掐掐,不时惊叹:

    “这虎胆,竟有如此神效?”

    林冲笑道:

    “不止如此,力气也长了,今日若打那高衙内,却不需三拳,只一拳,就让他脑浆迸裂,魂飞魄散!”

    贞娘白了他一眼,嗔道:

    “还说呢,真真也愈发鲁莽了!”

    说了阵子话,用了早饭。

    本打算带二女出去走走,俩人却犯起困来。

    原来二女初遭剧变,昨晚林冲又不在,只敢和衣而卧,越是忧心,竟然一夜未眠,此时见了林冲,心里一宽,就捱不住了。

    林冲见状,便让二人睡个回笼,自己出了门。

    正想去看“打虎英雄”的热闹,遂绑了“神行马甲”,一路飞奔至阳谷县,正值大宋盛时,街上车水马龙,贩夫走卒各自奔忙。

    林冲一路走走停停,却未见武松归来。

    莫非,还没被猎人们发现?

    行至一家生药铺前,右掌心忽一阵瘙痒,抬起看时,却见那黑黢黢的“恶”字一闪一闪,若隐若现。

    顿时留了心,暗道:

    系统说“左手赏善,右手罚恶”,昨日已用了左手,救得武松,打了老虎,今日这“恶”字乍现,又该怎得?

    正疑惑间,那生药铺中走出一人,体魄魁伟,略显痴肥,头圆项短,却生了一张俊脸,只是举手投足十分浮浪,眼光流转,带几分淫邪,人未出门,目光却已扫向街头妇人。

    林冲掌心愈发瘙痒起来,见他形貌,忽然心中一动。

    这是不是西门庆?

    这时,脑海里提示音响起:

    【遇大奸大恶之徒,可以右手触及,种下恶蛊,使其痛苦不堪,劝而向善,若能日行一善,则痛楚稍解,积善而赎罪,可拔除恶蛊,七日内不行善,肠穿肚烂而死!】

    这个厉害!

    林冲掌心痒得厉害,急朝那人道:

    “来者可是西门大官人?”

    他一身武官打扮,那人也不敢托大,慌忙抱拳一礼,道:

    “不敢,小人西门庆,尊驾可有事?”

    那就怨不得我了!

    林冲摆摆手,笑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

    忽然上前在他肩头拍了一把,掌心瘙痒顿消,三两步挤进人群,西门庆扭头看时,早不见了人影,疑惑道:

    “这人,好生奇……嗷……”

    听身后惨嚎声响起,林冲也不停留,只暗暗冷笑,匆匆穿过人群,就进了一家酒店,直上二楼,靠窗边坐了。

    要了二角酒,见食客们纷纷朝窗外望去,这才端着酒杯,踱着八字步,没事儿人一样挤了过去。

    从窗口往下一瞥,却见生药铺前已经围了一圈人,西门庆哀嚎不已,正满地打滚,好似身上着了火一般,那一身锦袍早已撤得稀碎,露出一身白肉,以及背后——

    斗大一个黑黢黢的“恶”字!

    早有生药铺的活计抢出门来,要去搬他,却哪里摁得住?

    林冲听他嚎得凄惨,也不由心惊,但要让他去告知这厮,“日行一善,积善赎罪,可拔除恶蛊”,却是万万不能!

    有些人,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早就烂透了,救什么?

    略饮了几杯,仍不见“打虎英雄”游街,便结了酒钱,径往城外走,不期方至城门,便见一伙人吹吹打打,欢天喜地入城而来,中间一人乘着凉轿,身披花红缎匹,却不是武松来了?

    那阳谷县百姓,听得说一个壮士打死了景阳冈上大虫,尽皆出来看,一时间亚肩迭背,闹闹穰穰,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

    林冲虽长得高大,却也耐不得人多,一路裹挟着,竟到了县前衙门口,早有知县专等在前,待武松下了轿,便请入衙,连那大虫,都扛进厅前,放在甬道上,余威尚在,好大一坨。

    人群里叫好声声,都说:

    “不是这般好汉,怎地打的这个猛虎!”

    林冲见大功告成,便不再停留,挤出人群,匆匆出了阳谷县城,绑上“神行马甲”,一路疾行。

    待回客房,贞娘二女已经醒了。

    梳洗一新,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见他进门,却又笑起来。

    林冲疑惑道:

    “娘子,笑什么?”

    贞娘掩口一笑:

    “官人这长袍短了偌大一截,也好出门么?奴家正要同锦儿去成衣铺买些来,不期官人却先回来了!”

    林冲低头一看,也笑起来:

    “倒也是……同去,同去!”

    到底是艺高人大胆,身上还背着命案官司,只未见海捕公告,竟就这么堂而皇之带着美貌绝伦的娇妻,逛起街来。

    一趟逛下来,倒是给贞娘、锦儿买了许多首饰、衣衫,林冲自己却只添了一身白色锦袍,一套黑色劲装,贞娘二人甜在脸上,愁在心底,待回了客房,便犯了女人购物之后共有的毛病——

    后悔!

    “官人如今没了进项,奴家却不知节俭……”

    “节俭什么?”

    林冲一脸好笑:

    “我这就要去梁山伯落草,往后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愁这些作甚?”

    贞娘叹了口气,却没接茬儿。

    只在心底暗暗腹诽,也不是走投无路,非得落草么?

    林冲见她心情不好,便怂恿娘子换了新衣,又亲手给她戴了许多首饰,映得那娇艳容颜愈发光彩夺目,不免又口花花起来,惹得贞娘含羞带臊,终于似嗔似喜,抛却了忧愁。

    又拉着她,说了昨晚与武松打虎之事,两女听得心惊胆战,不时惊呼出声,及至天晚,林冲才出了房门,打算要桌酒菜。

    且到胡梯前,却见一个汉子迎面走来,顿时有些意外,愕然道:

    “二郎,怎么回来了?”

    来人正是武松,也不答话,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林冲忙上前去扶,埋怨道:

    “好端端,又是作甚?”

    武松却不肯起,俩人就较起劲儿来,反复几次,林冲闷哼一声,臂上用力,却将武松生生拉了起来。

    后者猛一抬头,顿时吃了一惊,道:

    “哥哥,怎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