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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信不信,拿银子砸死你?

    戴宗见他不识趣,愈发怒了,把手一拍,喝道:

    “你说不该死,我要结果你也不难,只似打杀一个苍蝇……”

    林冲在一旁听着,顿时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戴宗是个重义轻利的清白好汉,谁知也是个赃官,怪不得手痒?

    手痒也好,待我种下恶蛊,命他积善赎罪,奖励却又不贬值!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当即取了一锭银子,劈手扔过去,正砸在戴宗头上,“咚”的一声,甚是沉重,眼见着天灵盖儿上生了一个大青包,戴宗一阵头昏眼花,跌倒在地,旁人却看得清楚,齐声道:

    “怪哉,天上掉银子下来,砸了院长头!”

    戴宗才挣扎起来,也没看清楚,一听这话,顿时气道:

    “什么鸟话,哪里的银子?”

    众人齐道:

    “那个不是!”

    戴宗低头一看,脚边果然有一锭银子,正要去拾,却听众人又叫:

    “妈妈吔,又有银子了!”

    戴宗猛一抬头,果然一锭银子悬在半空,晃了一晃,“嗖”的一声飞将过来,端端正正又砸在头上,之前那个血包顿时破口,血也流了出来,戴宗“啊呦”一声,栽倒在地。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叫了。

    好半晌,戴宗才挣扎起来,不料又是一锭银子砸下!

    林冲得了那“例不虚发”的飞刀之术,此时拿银子当飞刀,果然也趁手,无一次落空,先后七次,每每砸在同一处,那血包早已血肉模糊,变成了一个血坑,深可见骨。

    戴宗满脸是血,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会些道术,自然知道遇上高人了,忙挣扎起来,跪在当地,望空拜道:

    “不知哪一路神仙路过,小人多有怠慢,还请饶恕则个……”

    这时,半空里一道声音,冷冷的道:

    “薛永这常例钱,可够了么?”

    “够了,够了……”

    戴宗忙不迭的应声,心里一片雪亮,原来这高人是为这薛永出头,早知如此,要他那常例钱作甚,命不要了么?

    一时惊恐,忙吩咐道:

    “没长眼么,还不带薛大爷沐浴、更衣,好酒好肉款待着,但薛大爷受了半分委屈,不必这位神仙说话,我自剥了你的皮子!”

    你惹的事儿,还成我等不是了?

    众人也无可奈何,当即一拥而上,抬了薛永就走,那薛永到底反应够慢,只是愣愣的看着半空,屁都没放一个。

    厅子里只剩下戴宗一人,林冲便揭了“隐身符”,戴宗见他凭空出现,又是一惊,隐隐觉得面善,忙叩首问道:

    “不知仙人法驾降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

    林冲淡淡的道:

    “戴院长可听说过青州二龙山,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么?”

    戴宗一听,顿时心头狂跳,总算是想起来,怪不得看得面善,他那画像之前还贴在城门上,悬赏海捕,近来才撤了。

    想起他那“惩恶扬善”顿时暗暗叫苦,连忙作揖说道:

    “原来兄长正是青州林寨主?”

    林冲哼了一声,道:

    “你倒是不瞎!”

    戴宗见他面色不善,又觉喉头发紧,忙道:

    “兄长,此间不是说话处,但请饶恕则个,同往城里赔罪?”

    林冲点点头,道:

    “也好,有劳戴院长。”

    戴宗才松了口气,忙取了白布裹了头上伤处,匆匆洗了血渍,便引着林冲离了牢城营内,入江州城里来,去一个临街酒肆。

    上了楼上雅间,戴宗请林冲上座,纳头便拜。

    “小弟久闻哥哥大名,只因公务在身,难去相见,深以为憾,不料今日洪福,竟劳哥哥亲至,足慰平生!”

    到底是赃官,却会说话。

    林冲不置可否,反问道:

    “戴院长既然听说了,想必也知道林冲脾气?”

    戴宗苦笑道:

    “久闻林寨主嫉恶如仇,麾下盖世太保,向来扶弱济困,善遍青州,只容不得奸恶之徒,轻则打个半死,重则罚以‘恶’字,数日间肠穿肚烂而死……小弟不长眼,撞在手里,也认栽了!”

    “知道就好!”

    林冲哼了一声,道:

    “我业已查明,你倒也不算大奸大恶之徒,寻常不过压榨囚徒,取些钱财,不急……且我来这江州,本不是来寻你的不是。只因从梁山泊智多星吴用那里听了你的贤明,特来一会,不料却是一场好戏!”

    戴宗大窘,面色胀紫,讪讪道:

    “小弟不检点,让兄长笑话,此后也不敢了……”

    林冲笑了笑,抬手道:

    “坐下说话,莫叫吴学究知道,又说我欺负他兄弟了!”

    戴宗才战战兢兢的坐了,又叫那卖酒的过来,安排酒果、肴馔、菜蔬来,就酒楼上两个饮酒,林冲说起生辰纲之事,又说与晁盖、吴用结交,戴宗也倾心吐胆,把和这吴学究相交来往的事,告诉了一遍。

    有了吴用这个共同话题,渐渐就熟络了。

    酒过三巡,只听楼下喧闹起来,小二忙走入阁子来,对戴宗说道:

    “这个人只除非是院长说得他下,没奈何,烦院长去解拆则个。”

    戴宗皱眉道:

    “在楼下作闹的是谁?”

    那小二回道:

    “也不是旁人,便是时常同院长走的那个唤做铁牛李大哥,在底下寻主人家借钱,一时嫌少,又闹起来……”

    一听这话,戴宗顿时犯了愁,这位真真是个神仙,我不过索些银子,已经挂了号,李逵身上背了官司,更不是好人,却早不来闹,迟不来闹,偏偏等这个活阎王在此处断案,你又撞将上来?

    那小二不走,也无可奈何,陪着笑道:

    “又是这厮在下面无礼,兄长少坐,我去叫了这厮上来。”

    戴宗便起身下去,不多时,引着一个黑凛凛大汉上楼来,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当真是不是好货!

    刚一进门,就大喇喇的道:

    “却不是谁,这大架子,非不让俺来看?”

    他一近身,林冲顿觉手痒,但想到奖励贬值之事,又是一阵无奈,只得隐忍不发,看了一眼,便问道:

    “院长,这大哥是谁?”

    戴宗一脸无奈,不让你上来,你偏要来,这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