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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心悦君兮君不知

    千如再一次醒过来时,花千忆正坐在床边焦急的望着她,眉宇间的忧色很难同那日说话之人联系在一起,心里一阵悸动,千如轻咳了一声,低下头,未执一词。

    面前这张脸已不再年轻,鬓角的发丝拢起,却平添了一丝男人的成熟,深邃的双目总像是在思索,这世间大抵是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抵挡这成熟男人的魅力吧。

    花千忆颦眉深深的凝望着她,神情中尽是温情,柔声问道:“千如,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适?”

    说着话,已伸过左手,冰凉的指腹扣在她的皓腕上,凝神把脉。

    片刻后,花千忆像是自言自语道:“无妨,心脉有些不稳,我令千秋配些川穹和冰片你且先服下吧!若还有哪里不适,定要告诉为师。”

    她慌乱的收回手,看着挑帘出内室吩咐事宜的花千忆,心里默默的想:这哪里是蛊毒所致,明明是他让她心驰向往啊。

    老实说,在花千忆救下自己时,她已经心动不已了,所以在他说要她留在庄中,她没有片刻的犹豫,虽奇怪为何“父亲”不见她,可还是成了这百花山庄的九堂主,再加之这多年来花千忆对她细致周到的照顾,自己实难不动心。

    众多师兄师姐中,花千忆对她绝对是独一份的好,何况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还拖着一个养着蛊虫的身体,被照拂了整整八年之久。

    前世她被表姐烧死时是二十四岁,算起来这八年,自己已经是32岁了?其实她真实的年龄不过是比花千忆小了四岁,她自另一个时空而来,没有这个时空那一套伦理纲常,只觉得就算是他们二人成双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些话说出口,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做疯子。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两年都活不过去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活不过十八岁......

    千如心里尖锐的一痛,看着重新挑帘进来的花千忆,她闭了闭眼,忽然鼓足勇气大声问道:“花千亿,之前你说过我身上的醉情伤,恐是令我活不过十八岁,是也不是?”

    花千忆一展长袍,斜坐在千如旁边,微凉的手拍拍千如的瘦肩,满目的柔和,低声安慰道:“千如别怕,为师会想办法,断不会置你于险境。”

    说着,将她扶起来引坐在梳妆台前,执起桌上的木栉为她梳头。

    均匀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千如耳根开始悄然泛红,刚刚鼓起来的勇气消下去大半。望着铜镜前看了八年依旧陌生的脸,一张苍白却粉雕玉砌的脸,那双褐色的双眸顾盼生辉,有一些惶惶然,真的.......要说么?若是说了,花千亿会怎样?会斥责她?会责骂她?会把她赶出山庄?或者会让她面壁思过?更或者认为她疯了?

    可是一想到还有两年,她就觉得再不说,不定会留下什么遗憾。

    “师父。”

    千如艰涩的咽了咽,难为情道:“如果没有任何办法,师父可不可以剩下的两年娶我?”

    木梳的一根发齿断在浓密的发丝里,千如吃痛的哀叫半声,立刻咽回剩下半句,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绒花发簪,心跳如雷。也就是短短的两分钟,花千忆没有说话,只是摘掉那根断了的发齿,继续梳头,薄唇抿起,凤目不在那么柔和,反倒多了一些不解和错愕。

    一直没有等到花千亿的任何答复,由慌乱而后有些羞赧,继而接受,终于,花千忆将最后一根发针插入她的发髻里,慢慢开口道:“千如,为师也不知怎么和你说,其实你的母亲早就为你……你不必如此忧心……”

    刚听到这一句,千如便知道花千亿想说什么,立刻掬起一笑,俏皮的打断道:“师父,千如同您玩笑呢,您怎么还当真了。”

    花千亿瞠目,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你……”

    她目光尽是狡黠,盖住眼底深深的伤,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千如怎么可能觊觎师父?千如是见师父身边没有良人相伴,调侃调侃师父罢了。”

    花千忆神色渐缓,刮一下她的秀鼻,佯装生气道:“你这小泼皮!什么玩笑都敢开?”

    她拉住花千亿的小臂摇晃,娇声央求:“师父,千如也想做些事,你让千如去外面看看吧!”

    “什么?”,花千忆颦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

    千如目中似有所向往,道:“如同师兄师姐一般,我也做些事,您让徒儿做了九堂堂主,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不如,我也管管庄子还是什么别的?或者,你让我去安平郡或者祥平郡,那里的铺子不是归我管么?好不好?”

    花千忆抽出自己的手臂,反过来扶着千如坐在桌旁,道:“此事为师同千悦议,你才拔毒不久,老实些吧,上蹿下跳的,成什么样子。”

    千如吐吐舌,并没因此收敛。

    门口微微有些动静,花千忆回头看了看,拍拍千如的瘦肩,嘱咐道:“千如好生休息,莫要胡闹,为师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千如轻嗯了一声,待花千亿离去,扬起的唇角才慢慢的放了下去。

    门外正是花千悦,拱手道“师父。”

    花千亿望一望屋内,带着花千悦走远了一些,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找到这里?”

    “师父,线报说石墉死了,全府被烧了个精光,安平郡果然出事了。”

    花千忆沉吟片刻,想起方才花千如对自己所说的话,于是道:“这次,让千如去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让她和千术一起去,我们也好放心些。”

    “师父?”

    花千悅差异的扬眉。

    花千忆轻叹一口气,轻抚着手中的凉友,淡声道:“这山庄困她太久,也是没有什么益处,如今林家之事已渐渐平息,那石墉手上的东西或可救她一命。”

    花千悦急道:“那样东西徒儿也能拿来,何苦让小妹去呢?更何况小妹身上那蛊毒......”,花千悅咬咬唇,继续道:“若是出了山庄小妹发病,可怎么办才好?”

    “也无妨,我会让千术盯着她的,还有两年......”,花千忆顿了顿,双目微阖住,羽睫轻颤,慢慢道:“悦儿你放心,为师会尽力想办法拔除,不会轻易放弃的,这才对得住她的母亲。”

    “师父您莫要伤心,斯人已逝。”

    花千忆摆摆手,“悦儿,师父没事,小如也大了,这姑娘家的婚事......”花千亿颦颦眉,面上有一些不自在,虽然方才花千如说她是在玩笑,他却觉得哪里奇怪。

    “彼时听她母亲说,千如曾定下婚约,如今她母亲不在,为师也该替她考虑,若是哪一日她真的解了蛊毒,也该像一个寻常女子一样得一个爱她惜她怜她之人......”

    花千悦打断花千亿:“师父莫要再提他们罢,东风何其恶,难道想要把小妹送回那里?上京万分凶险,尤其是,尤其是皇宫,小妹是万万去不得的!”

    “自己的母亲亲自为儿女选得,怕是没什么错吧?小如今年也有十六了,这在寻常百姓家怕是早已经嫁人生子了。晚些时候你去看看她吧,自小她的大小事都是你在打理,她喜欢亲近你,见了你她高兴。”

    “是”听到花千亿如此说,花千悦也只好无奈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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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手中的琐事,千悦想起昨日花千亿所说的话,便来寻千如,她拔毒已有四五日了,想来今日她的身子该是好些了。

    推门进了堂屋,绕过屏风,就看见站在窗前怔忡发呆的千如。

    “小如!”花千悦柔声唤道。

    几乎是刹那,花千悦觉得那孤影神伤的小丫头迅速的收起难过,唇边勾起一个温暖而娇憨的笑容,娇俏的应道:“千悦姐姐,我好想你!”

    说着就扑入千悦的怀中,小小的脸在千悦的怀中蹭了蹭。

    千悦心想,她不过是十五六岁光景,已经出落得这么娇暖而明媚,她的母亲那是怎样的倾城倾国,引的自己的师父心驰向往,心里微叹微酸,又因着宠了怀中小人儿八年,故而又格外的甜。就这样也好,她宠着她,师父也高兴,不是么?

    花千悦拍拍怀中千如的发顶,柔声问道:“拔毒后也有些时日了,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千如眨眨眼,委屈道:“我若说有什么不适,那未来半个月长姐必然会管束我,什么风不能吹日不能晒,身子虚不能习武,什么不是金刚身子不可神农尝百草......我就再没有好日子了!若是我说我没什么大碍,长姐你这样忙,必然会舍下我去做事,小妹可又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长姐了呢!”

    千悦指尖轻杵了一下千如的额头,叹气道:“什么管着你,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倒赖上我了,既不能管着你,还不能不管你,难不成你要我陪着你疯闹不成?”

    千如拉下千悦的手攥在怀中,慢慢道:“我舍不得长姐,谁让长姐温柔美丽,是我辈之楷模呢?我将来就要像长姐一样能干,做一个江湖第一的女侠客!”

    千悦拍拍千如的背,打趣道:“小妹的嘴越发甜了。”

    “遇到千悦姐姐这样的美人儿,小妹心里欢喜,嘴不自然就甜了呢。”

    言讫,千如狡黠一笑,红酥手轻抚着花千悦的脸,美眸一瞬不眨的盯住千悦的双目。

    花千悦心里漏跳半拍,不自觉的微退半步,轻咳一声,笑骂道:“你可越发没有规矩了,怪道方才师父提及你的未婚夫婿,想是要找个郎君管着你。”

    说着,自嘲的笑笑,自己一女子竟差点被她魅惑,真是个小妖精。

    花千悦顾着想方才的事,竟没有察觉本来使坏的小妹眸色微闪,唇角轻放了下来。

    也只是一刹那,千如已言笑晏晏:“我还有未婚夫婿呢!那他长得好看吗?”

    “长姐又没见过,怎知他长得好看与否!”花千悦点点千如的鼻子,揶揄道:“这么着急,可是少女怀春?”

    千如努努嘴,双眸故作娇羞的转了转,故意道:“呐!如果他长得好看的话,比如像师父那样的,抓回来日日相看那也是顶顶赏心悦目之事。”

    “长得好看你就愿意嫁给他么?若他品性卑劣不堪为夫呢?”,花千悦扶着千如坐在床边。

    千如想了想,腻在花千悦的怀里道:“嫁人嘛,嫁给谁不是嫁?我有师父,有师兄师姐这么多娘家人呢!若是嫁个长得好看人品不好的,你们帮我打死他我再换一个更好看的夫君不就行了,若是嫁给一个长得好看且人品出众的,就权当是赌桌上赌赢了呗!”

    花千悦忽严肃道:“你这小丫头,又跟着玄奇几个推牌九了?!”说罢,作势就打,手落在背上,却是一缓,向腰窝轻轻一杵。

    千如受了痒,忙哭笑着求饶:“好姐姐,你且轻着些,小师妹可仅此一个,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