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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一见倾心邀回府

    因石府发生命案,故而门口贴着封条。墙头蹲着数只黑猫,幽绿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这几个侵上墙的夜行者。玄奇跳下墙,警惕的四周一望,听了半晌没什么动静,便向千如和千术挥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来到前院,眼见得一座琉璃雕刻的影壁,刻着一个寿字。绕过影壁,穿过前院,见佳木茏葱,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十步,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绕过中院的建筑,血腥味越来越重,千如不安的揉揉鼻子,压抑着想吐的冲动跟随者三人往内院而去,同时也为自己方才主动提出夜探石府而后悔不迭。

    命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尸首什么的早就被运去了义庄,大晚上的她来这鬼地方做什么?

    忽然听见咕咕两声,千如警惕道:“谁?!”

    没有任何动静,四人手心都攥着一把汗,接着扑棱一声,眼前像是飞过去一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他们四人扰了“逐魂鸟”的休憩,这才迫的它飞走了。

    逐魂鸟飞走,接着两声哇哇的乌鸦夜啼。

    几人暗道晦气,俗话说:两鸟进宅,无祸也有灾。如今夜遇两鸟,怕是今夜不会多么顺利了。

    终于,穿过中院来到后院,推开庭院大门,浓重的烧焦味道、尸腐味道、血腥味道迎面而至,几人都屏住呼吸,千如更是憋的整张脸惨白,无声的示意玄奇继续带路。

    穿过石砌的拱形门,四人透着惨白的月光瞧着这后宅,登时直抽冷气,哑然无声。

    尸体显然已经被运到义庄,只是大火之后的断壁残垣还是惊到了几人,玄奇四处一探,便道:“属下先去内室一探,若是没问题了二位堂主再随着属下前行。”

    千如眼神示意玄奇前去,转身压低声音道:“术哥哥,这案发现场如此之惨,我们去看看杀手有没有什么暗器、兵刃之类的物件留下吧。”

    千术点点头,几人欲四下散开,去仔细再瞧瞧。

    恰在此时,一道轻柔舒缓的男子说话声夹着凉风传来:“内室就不必探了罢,问杜某其实也是一样的。”,此音忽的划破静谧,夜探的四人惊的险些跳起来。

    耳听得嗖嗖两声响,西院亮了起来,三人立于院门前,正中的男子正是白日里千如和千术所见之人。此时男子手持折扇,淡然肃立,一双桃花眼染着温润的笑望着千如他们四人,周身气质淡雅。只是男子左右两边的近卫执灯怒目而视,同时又带些戒备。

    千如四人哗啦啦几声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

    男子唇角一勾,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上前躬手行礼道:“在下杜君远,今夜有幸,得见各位。”

    千术率先开口,带着一些不相信,反问道:“阁下就是明远侯杜君远?”

    虽是询问,手中的剑仍未收回。

    有名有姓的,千如就不像方才那般害怕,凑上前悄声问千术:“杜君远,他是什么人?听着有些熟悉,记不得是什么人了!”

    千术的眼仍然望着他,慢慢道:“明乐长公主殿下、已殁龙虎大将军杜时卿长子杜君远,圣上亲赐的明远侯是也。”

    男子微微点头,温润有礼道:“正是杜某。”

    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如四人,继续问道:“却不知四位为何深夜出现在石府?”

    侯爷?本应身居庙堂的侯爷怎会来此地?

    这么想着,千如也就问出了口:“那为何侯爷不居庙堂,深夜也在此?”

    “放肆!”那两位近卫上前一步怒喝,声音都变了,千如收回软剑,抱臂斜眼看着三人。男子扬手示意他们退后,解释道:“石府之案兹事体大,圣上亲将此案交付于杜某,杜某唯恐贼人再度犯案,何时在此也都不奇怪,敢问姑娘,夜间查案有何不可呢?”

    一番话将千如噎住,千术拉住千如佯装客气道:“小妹胡言,望侯爷勿怪。”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道:“白日里在酒楼相邀二位厢房一叙,杜某并无恶意,奈何二位对在下戒备颇深。现如今深夜在此,杜某冒昧问一句:四位义士是受何人所托来此地涉险?”

    是了,千如他们二人连白日的衣服都不曾换下,怪道这杜君远将他们二人认出。

    千术一本正经道:“侯爷误会,并非受人所托,只是幼时小妹受那石大人的恩惠得以看病吃药,得命残喘于今朝,听闻石大人蒙难,便来探一探究竟,或许我二人亦可协助一二。”

    这样的谎话,亏的平时纯良的花千术能编的出来,千如心中一乐,但仍是肃容满面。

    可眼前的男子似乎并没有怀疑,或者说没有拆穿,甚至颇为惋惜道:“这石大人杏林世家,一生救死扶伤却得此灾祸。可一生悬壶济世结下过如此善缘,两位义士为报石大人之恩不顾危险,杜某佩服。冒昧请问公子高姓?姑娘芳名几何?”

    千如想了想,淡然开口:“本姑娘无姓,单名一个如字。”扬手指了指千术,“术哥哥”,又指了指剩下两人,“小奇,采薇。”

    男子上前,竟是深深作了一揖,开口道:“杜某今日有幸得见二位,但见二位身手不凡本诚意相邀二位饮茶叙话,奈何二位并不相信在下。如今二人为报已故石大人之恩涉险查案,而在下又身负破案之命,相请不如偶遇,倒不如请各位过府一叙,我们好聊个明白。”

    见四人依然不是十分相信,复开口道:“杜某诚心相邀,今夜仅有我们三人在此,如果想要对各位不利设下埋伏,凭各位武功我等不是也讨不到任何便宜吗?”

    千如和千术互相看看,玄奇压低声问:“堂......堂妹,怎么办?要去吗?”

    千如一咬唇“去!怕什么?”

    就算是跑也是一场恶战,案子还没查就先打一架么?再说,他要杀了他们,首先也得搞清楚他们是谁不是么?刚才能问出那样的话,大概是只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却不知道是百花山庄的人才对,所以有什么怕的?

    千术想的也并无二致,当下也同意一起回府。

    就这样,几人各怀心思,在迷蒙的夜色下随杜君远而去。暗处的近卫也不理解,不知两位堂主去往何处,只能忐忑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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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并不是明远侯府,仅仅只是明远侯在安平郡的一处行辕。

    千如和千术坐定,玄奇和采薇站在身后并未落座,杜君远却并不奇怪,石府后院那些鬼话杜君远当然不信,千如和千术也并非想让他信,不过是搪塞而已。

    此时千如根本不怕眼前的男子要了他们的命,她是奇怪:这石家老爷行医救命,却遭此灭门惨祸已经十分蹊跷。再加上石府不丢钱财不丢珠宝,丢了一样连官府都十分紧张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最后,就是这明远侯。

    千如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白日里“魅惑”自己的美男子,一个从四品医官,竟值得一个标准的皇亲国戚——侯爷来查案,看来石府的案子并不那么简单。

    这明远侯白日里邀他们饮茶,晚上又在石府“守株待兔”,看来他以为早已揭穿她和千术,洞悉人心,那她干脆装傻充楞暴露疑点,这样他们也有个理由能够继续查案。

    热茶已奉,杜君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千如毫不客气,举杯轻饮,放下茶杯赞一声:“不愧是侯爷,府上的茶确实好!”

    千术见状,客气却又护短道:“小妹自小不拘小节,我这个做哥哥宠坏了,明远侯见谅。”

    说着,也执起手中的茶浅浅啜饮一口。

    杜君远轻摆摆手:“无妨,我礼朝对女子束缚并不多,令妹娇憨,是家之幸也。”

    这是什么鬼话?

    千如咳了一声,正色道:“侯爷,莫要再兜这些圈子了,您为何定要邀我们二人过府一叙?白日里您已勘破我兄妹二人的易容,夜里又‘等’在石府是为何?”她故意将等字说的音重,身后的近侍面上微微有一丝不喜,可见自家侯爷没有一丝不愉便没有作声。

    “杜某一早便说了,特邀二人助杜某勘破此案。”

    “好吧!”千如又问道:“侯爷白日里是如何看穿我二人的易容的?”

    杜君远微笑,双眸透亮带着一些天真:“如姑娘,并非杜某眼光毒辣,实是白日里姑娘饮酒,却并未注意酒水氲湿了姑娘颈间的人皮面具,才被杜某察觉。”

    杜君远身后的两位近侍一脸惊诧,似乎并不相信这是自家主子说的。

    因为,这话分明就是调戏,大礼朝虽民风豪放,但此事却也的的确确是逾矩了的。身后的玄奇和采薇更是十分愤怒,毕竟花千如这张才刚刚张开的脸,已经十分娇媚喜人。

    千如脸颊瞬间通红,语无伦次道:“你......你这个伪君子,你身为朝廷重臣,皇室贵胄,青天白日里看我一个姑娘脖颈做什么?”

    花千术也愤怒的起身,咬牙道:“明远侯,还请您自重。”

    杜君远却十分无辜,言语间温柔有加道:“二位误会了,白日酒家有女子唱曲,令妹一声叫好引得杜某探看,纯属无意尔。”

    那脸上似乎一点杂念没有,最是一脸正色。

    千如和千术半信半疑的坐下,千如此时语气已十分不善:“好!我再问,为何在石府灭灯等候我二人?是不是侯爷一直跟踪我们?”

    杜君远施施然道:“石府灭门后杀手连夜撤出,可二位却乔装打扮大摇大摆出现在离石府相近最大的酒楼,武功还如此之高,杜某猜测二人应是要探查此案。白日里杜某相邀二位不肯,杜某也只能自行来石府查案,还未有其他动作你们便来了,纯属巧合,姑娘为何会认为杜某蓄意在诓骗你们?”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可千如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一些......委屈?不过,他的话至少可以信一半,那就是她和千术的的确确选择了人流量大、离石府近的酒楼打探消息。

    奇怪,他方才说什么来着,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

    千如忙问:“等等,侯爷方才说,杀手连夜撤出,侯爷如何得知?”

    “自然是衙役赶来听到的。”

    不对!千如思绪转的飞快,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杜君远方才所说的话。

    “那......敢问侯爷,石府何时出事?衙役赶来是什么时辰?衙役赶到时可曾见到杀手?”

    杜君远道:“仵作根据尸首推测子时一刻出事,丑时四刻衙役赶到。正是因为见到了那些杀手,所以他们才连夜撤城。”

    千如满脸的不信,摇头反对道:“此事有诈,虽然我不知事件始末,也不知道杀手是谁,但私以为衙役听到的那些人并未撤城。”

    杜君远眸色一亮,剑眉轻挑,音线微高:“哦?为何?”

    千如示意续茶,杜君远那两位近卫一脸不耐,却又无可奈何的为她续满茶,她这才满意开口继续说道:“子时一刻出事,就算灭门屠杀、搬运尸体、放火灭迹,能逗留那么久么?久到直至丑时四刻衙役赶到,杀手们尚在么?那这个未免太慢了,慢的让人不相信这群人能杀光石府的府兵,不留一丝痕迹。”

    杜君远眸子带着一丝欣赏,问道:“请教如姑娘,姑娘认为如何?”

    “我自然认为,那些人是专门等候衙役,并将这些话说与衙役听,而且.......”她玉音宛转,却句句坚定,带着一些不容他人辩驳的力量。

    杜君远听的认真,见她停住不说忙追问道:“而且怎样?”

    “一班的衙役明明看到了杀手,却一个贼人未擒,衙役们也均未受伤,侯爷仔细一想便能想到,这班衙役们中有内应,很有很能当夜整班的衙役都是内应。”

    听到这里,杜君远脸色微变,手中的折扇停了停,随即扭头唤:“杜允。”

    身后一位近侍上前半弯下腰,杜君远耳语几句,那近侍连连点头,便向花千术和千如行礼撤身出了客房。

    杜君远当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要试探他们几人罢了,与此同时,暗暗示意杜允为他们四人准备厢房和一应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