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于心不安

    这件事亚茹和庆军一直不知道，一来是她们各自比较忙，已经很久不怎么过问丑女学校的事了，在他们眼里丑女长大了，已经独立了。二来就是丑女的表现有目共睹，成绩稳中有升。已经不需要她们督促任何了。

    如果说丑女受到了伤害，其实也不完全正确。丑女只是收到了异样的目光。但是最受伤害的却是师母。

    老师和师母是一个地方的人，老师上大学的时候，师母是省城图书馆的管理员，老师经常去省城图书馆，后来两个人因为地方口音聊起来才知道是一个地方的人。师母对老师仰慕不已，随后展开激烈追求，甚至在老师借书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工资夹在书里。那时候老师在大学也有女朋友，但是因为女方是福建人，家里不同意她们的恋情，因为她们不想女儿远嫁。所以当初也正处于告吹的阶段。加上师母的热情，老师就和师母在一起了。

    师母真的是很爱老师，在丑女之前，师母是唯一一个做过老师裸体模特的人。不同于丑女的是那时候她们都正值壮年。所以那次不止于画画，那次是艺术也是生活。

    师母知道这件事是从美术课学生那里知道的，也只有这种可能。师母很明显受伤了，用老师的话说就是师母的艺术素养还不够。

    在此之后，师母就开始像变了个人似的，基本上不再出去跳舞逛街了。反而是一个人有事没事跑去省图书馆。也许是为了回忆，也许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艺术素养。反正师母突然热衷于去省城图书馆了。图书馆管理员比自己小二十岁，借书也早已升级为电脑操作，但是师母依旧能从小姑娘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师母在图书馆看了很多国外画家的名画，也有不少裸体的。但是师母无法探究出那些裸体模特的命运。她们和那些名家画师到底是否也有感情纠葛。甚至师母努力地从同一画家的画里试图找出不同的裸女。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师母在省图书馆开始迷恋起佛书，《般若波罗蜜心经》《妙法莲花经》《地藏菩萨本愿经》等等。师母一页一页地看，一字一字地读。似乎能从这些文字里获得力量与解脱。因此而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地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师母已经不满足只在图书馆看这些书了，便又借了几本拿回家来读。师母的变化让老师吃惊不已，几番劝说解释都无济于事。师母现在好像并不在关心老师画作的事情了。过去崇拜的眼神也随之消失了，现在的眼神里很多的放下与普渡。不知道放下谁？也不知道要普渡谁？

    这一天丑女和一个美术生来老师家，师母正在颂经，读的是《金刚经大悲咒》。过去只要老师的学生来家里，师母都很热情，又是沏茶，又是洗水果。现在丑女她们来了，师母好像没看见她们一样，专心地读着自己的经书。外界的一切好像打扰不到自己分毫。

    老师的家里这次也增加了供佛台，老师说现在师母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佛供水，上香。然后跪拜！

    丑女看着师母的变化，心里很不是滋味。过去的时候，师母都会拉着她嘘寒问暖，看得出来过去师母很喜欢她们这些有绘画天赋的孩子。可是现在的师母却心系众生。

    老师说现在你师母心里只有众生，师母说过众生太苦了，需要为她们诵经念佛。现在你师母一心只想普渡众生。看的出来老师的话里有一些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老师也不知道师母的这个变化是理解了他还是放下了他。也许又都不是。师母说过的是普渡众生，老师也是众生，丑女也是。也许师母现在是普渡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