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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寻妖

    第二天晌午,天空中传来一声鸟鸣,一只仙鹤落于庭院之中,从上边下来一位翩翩公子,身穿锦绣长袍,长得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飘然若仙。

    屋子里的白衣女子听见动静立马迎了出来,看到那翩翩公子喜道:“早就猜到妙白哥哥快要到了,想不到竟来得这么早!”

    妙白戏谑道:“阿禾难得有事找我帮忙,哪里敢耽搁片刻!”

    陆禾莞尔一笑说道:“妙白哥哥还是那般会说话!”

    妙白问道:“说吧,找我过来为了何事?”

    陆禾也不客气,将事情原委仔细地讲给了妙白听。

    妙白听后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满道:“你这么着急喊我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只是闹了瘟疫,阿禾,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陆禾面带急色,说话也带了几分哭腔:“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来了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要不然也不会去麻烦妙白哥哥,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些人在我面前死掉!”

    妙白最看不得陆禾这般可怜模样,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是阿禾你开了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替他们解了这疫症吧!”

    陆禾松下一口气,说道:“那就多谢妙白哥哥啦!”

    妙白就是陆禾那位弈仙谷的朋友,从小就跟着师傅修习医术仙道,如今也算得上是小有所成,让他来看这疫病,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妙白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既然答应了陆禾,他就一定会尽心竭力。

    而陆禾就稍显可怜了,妙白留下几个人做帮手,嫌她碍手碍脚,将她赶出了厅门。

    陆禾正生着闷气,瞅见师妹谢雨宁在一旁憋着笑,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臭丫头,还知道笑,让你在外边守着又偷懒!”

    谢雨宁脸上带着笑,佯装委屈道:“咦?师姐,你不是让我盯着昨天来的那三个人吗?”

    陆禾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对了,那三个鬼祟之人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雨宁说道:“他们啊,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就是在镇子里溜达,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陆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谢雨宁问道:“师姐,我还要去盯着他们吗?”

    陆禾说道:“算了,不用管他们了!”

    另一边,知常起了个大早,又在镇子里逛荡了这么许久,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小师叔,我们都快把这镇子翻个底朝天了,你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

    风牧之说道:“找蜚!”

    知常疑惑道:“匪?什么匪?这镇子上还有匪寇?”

    风牧之瞥了一眼知常,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拿出咱们山上的‘镇妖录’,翻到第二十七页看一看。”

    知常果真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仔细翻阅起来,到了第二十七页,只见书上写道:“妖兽‘蜚’,大凶,形如牛而白首,一目,蛇尾,狡诈贪婪,擅用疫气吸人精魄,大荒元年,现身穷山,引得天下大疫,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适时,吾初出茅庐,力有不逮,遂以玄衍天阵擒之,封印于锁妖塔中,引九天神雷之力消磨其法力和凶性,落款是顾鹤。”

    这位顾鹤便是紫墟山的祖师爷。

    知常恍然大悟:“原来小师叔说的是逃走的那只凶兽‘蜚’,可是虽然镇子上传了疫病,也不一定是那蜚搞的鬼,小师叔你又怎么肯定蜚在这个地方呢?”

    风牧之解释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这时节,既无天灾,又无兵祸,哪里来的瘟疫?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蜚,但是我感觉他就在这个镇子上!”

    老牛听了许久,终于回过味来,说道:“等等,你们说的那个蜚不会是上古时候的那个凶兽吧?”

    知常没好气地说道:“不是他还有谁!”

    老牛一听急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啊!如果真是那家伙,咱三个加起来都碰不到人家一根小指头!”

    风牧之倒是平静得很,说道:“慌什么,书上不是说玄衍天阵可以降服这妖兽吗?何况他已经被囚困了几千年,又日日遭受那天雷之苦,法力早已所剩无几了!”

    知常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也不会这玄衍阵啊。”

    风牧之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恰好我会!”

    知常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师叔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玄衍天阵?”

    风牧之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傻子,师傅教了,我自然就会了!”

    知常心里还是摸不着底,说道:“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不如我们传信给师傅,等师傅来了,擒住那妖兽指定没问题。”

    风牧之说道:“等到大师兄过来,这妖兽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这么多染病的百姓,他们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你们尽管放心,听我来安排!”

    风牧之拉着知常和老牛开始谋划了起来,直到傍晚,天色昏暗,三人才慢吞吞地往回走去。

    走到了半路,知常突然惊叫了一声,说话竟也打起了颤:“小师叔,我瞧的不真切,你看那前边是不是坐着一个人?”

    风牧之往前一看,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路上确实坐着一个人,因为天黑的缘故,看不清楚模样,那人的身前还摆着一口大棺材,正好拦在了路的中间。

    知常从来不怕什么鬼怪妖魔,可是在这个时候没来由慌了起来:“小师叔,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蜚吧?”

    风牧之脸上也有些凝重:“不知道,不过,就算是蜚我们也不必害怕!”

    就在两人踌躇不定的时候,老牛说话了,声音却是大的出奇,震得两人耳膜嗡嗡直响:“呔,前方那人,速速把路让开!”

    话完半晌,寂静无声,那人无动于衷。

    知常低声问道:“小师叔,要不要我出手试试他!”

    风牧之还没说话,老牛则大喇喇地走了上去,先是拱了拱手说道:“兄台,可否让一让路?”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

    风牧之与知常也跟了上去,此时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这人长得有些吓人,嘴歪眼斜,奇丑无比,身体瘦得像是麻杆一样。

    老牛终于耐不住性子,想要一脚把那口棺材踢开,可哪曾想到,这一脚下去,那棺材竟然纹丝未动。

    老牛不信邪,使出双手,撸起袖子,用尽了全身力气,脸憋得通红,那棺材也始终未曾移动分毫。

    那人稍稍张开眼皮,咧了咧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哭,只见他用手轻轻一拉,那口棺材轻飘飘地移到了路边。

    老牛还想再啰嗦,那人猛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瞬间,杀气透骨。

    老牛身子一僵,冷汗顿时淌了下来,他一刻也不敢停留,向那丑人拱了拱手,拉起风牧之和知常飞也似的逃了。

    走过一段路,那丑人早已消失在眼前,老牛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知常还从没看到老牛这副模样,奚落道:“怎么怕成这样了,又不是碰到鬼了!”

    老牛赶紧捂住知常的嘴巴,低声说道:“你懂什么,还不如碰见鬼了呢!”

    风牧之问道:“你认识那人?”

    老牛回想起那人的杀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认识,不过那家伙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知常自然不知道方才的凶险,依旧不依不饶道:“小师叔,你瞧把老牛吓的!”

    老牛也不与知常计较,依旧撑着脸面说道:“有些人或事不能只看表面,等你们实力到了自然会明白!算了,算了,这个地方待的渗人,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三人匆匆赶回了那处偏僻宅院。

    陆禾和谢雨宁仍旧守在大厅外。

    谢雨宁一看到风牧之就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来给灾民治病的郎中吗?这是到哪溜达去了?不会是去给鬼治病了吧?”

    风牧之干笑两声,也不在意谢雨宁的奚落,问道:“乡民的病怎么样了?”

    陆禾倒不是小气的人,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朋友已经在给他们诊治了!”

    风牧之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如此便好!”

    几个人并不熟络,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妙白有些疲惫地走了出来。

    陆禾一脸关切,问道:“妙白哥哥,怎么样?”

    妙白说道:“区区疫病还不是手到擒来,药已经给他们服下了,明日就会见好!”

    陆禾终于喜笑颜开:“还是妙白哥哥厉害!”

    妙白白了陆禾一眼,说道:“好啦,你就别恭维我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夜里值守,你们也累了几天了,先去歇息吧!”

    “好!”

    众人散去,只剩下了风牧之三人,知常说道:“小师叔,我们怎么办?”

    风牧之皱了皱眉头,心道: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瘟疫?是自己疑神疑鬼了?蜚根本不在这里?可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思前想后也理不出头绪,索性两手一摊,说道:“走,找个地方,睡大觉!”

    说是要歇息,可是风牧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现那个瘦麻杆和他的那口大棺材,就这样迷迷糊糊熬到半夜,风牧之还是放心不下,起身溜达到了大厅之中,那些得了疫病的都被安置在这里。

    留下值守的人不知怎地睡着了,而那些病人此时却有一些不对劲,只见他们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浑身不断抽搐着。

    风牧之见势不妙,急忙喊醒那值守之人:“快醒醒,速去找人帮忙!”

    那值守之人梦中惊醒,手足无措地跑去叫人了。

    一番折腾,众人也都醒了过来。

    妙白面色凝重道:“奇怪,他们的病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许多,年纪大的那几个,怕是撑不到天亮了!”

    陆禾惊道:“怎么会这样?”

    妙白紧皱眉头,问那值守之人:“昨夜给他们服完药后还有谁到过这里?”

    那值守之人面露愧色,指着风牧之说道:“我昨日太累了,夜里没忍住睡着了,还是那位小哥把我叫醒的。”

    谢雨宁一听这话,“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风牧之怒声道:“果然是你在搞鬼!”

    风牧之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姑娘误会了,可不是我!”

    知常和老牛赶紧上前将风牧之护在身后,知常更是大声嚷道:“干什么,要打架?我们可不怕你们!”

    谢雨宁追问道:“不是他?那他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风牧之却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说道:“适逢其会罢了!”

    陆禾劝住谢雨宁说道:“师妹不要莽撞,我猜应该不是他!”

    谢雨宁气道:“师姐!你怎么还帮这家伙说话!”

    陆禾心平气和道:“如果真是他搞鬼,他也没必要在这傻乎乎地等着我们去戳穿他,何况这疫病在他们三个来之前就已经发作了!”

    谢雨宁心有不甘地低声抱怨道:“鬼鬼祟祟,谁知道他们藏的什么祸心!”

    陆禾看了一眼风牧之,说道:“见谅!”

    风牧之一笑置之,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是陆仙子请来的神医,医术高绝自然是不容置喙,可是我看先生好像未尽全力吧?”

    妙白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他行医十几年,手底下活人无数,何曾受过如此的质疑。

    风牧之又道:“望闻问切那是普通人的诊治办法,可你不是普通人!”

    妙白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一直未曾将这疫病真正放在心上,所作所为与那些寻常大夫一般无二,可偏偏他又不是寻常人,他是修行医道神通的仙门中人,仙人有仙人的办法。

    说他未尽全力,确实。

    “难道还真有蹊跷了不成?”妙白脸上一红,话不多说,左右捏诀,右手两指搭在病人手腕上,将一丝元气送入那人经脉之中。

    风牧之在一旁啧啧称奇:“这难道就是医家的‘通天桥引’?想不到真的有人会这等奇术!”

    知常却是好奇道:“小师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风牧之哼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书都是白看的吗?”

    谢雨宁嫌弃道:“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那一缕元气在病人的经脉中不断穿行,妙白微闭着双眼,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

    忽然,妙白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坐在了地上,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果然有人在搞鬼!”

    他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有人在病人的肺腑之中埋下了祸根,一根细微的绒毛。

    “通天桥引”让妙白身心俱疲,恰在此时,一股幽香传来,随后身边的陆禾、谢雨宁一个一个倒在了地上。

    妙白暗道一声“不妙”,可惜为时已晚,毒气乘虚而入。

    闭眼之前,妙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发老者走到了跟前,正是许久不曾露面的费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