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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狗屁平衡

    齐业坊,和韶昌坊一样同样距离紫銮宫相当距离,只有六品以下的官员会出现在此处。

    梁思哲是五品奉车都尉的儿子,看似官品高,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司机,级别比较高,权力比较小,而且因为职业的关系梁思哲都住在距离紫銮宫很近的锦晟坊,居住着的邻居都是尚书或者侍郎这般手握重权的高官显赫,而且文官素来瞧不起粗俗的武官,且尚书侍郎皆是紧随太子脚步,而梁思哲他老爹是跟着周弘文打仗退下来安排的,彼此更是不对付。所以梁思哲平日里在锦晟坊是受尽白眼,所以梁思哲通常都跑到边缘地方混。

    比如在这齐业坊,他梁思哲就是座上宾,坊内顶天的官也只是从七品而已,就算梁思哲他爹只是个奉车都尉,但依然受人巴结,毕竟御用司机也是能上达天听的官,可不是六品以下能得罪得起的。

    这天梁思哲正坐齐业坊内规格最高的酒楼翟雀楼顶层包厢享受,翟雀楼的美食虽不比紫銮宫周围坊内那几家帝临城顶级的酒楼,但也颇具风格,有些西域酒菜做的相当有特色,梁思哲也是隔三差五便来这里享受一番。

    而陪同梁思哲的,则是齐业坊的地头蛇,录军参事的儿子孙涛。翟雀楼当初在齐业坊内顺利开业也是受了录军参事的照拂,所以孙涛也能在此处每每宴请梁思哲而不至于把他爹的家产败光。

    “最近朝堂闹得很凶。”梁思哲吃了口菜和孙涛扯道。

    “梁大哥有内部消息,与小弟好好说道说道。”孙涛很给面子的说道,其实他关心个屁的朝堂,他就是个录军参事的儿子,就算党派倾轧也轮不到他。

    “还不是党争闹得。”梁思哲用上了很专业的名词,“兵部尚书因为军费的事情差点和户部尚书打起来了,事情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还是皇上出面协调,这件事情才草草收场。”

    “竟有此等事情,难道朝廷没钱?”孙涛用了他最不需花费脑细胞的猜测。

    “话不能乱说,也就是在我的面前,换作旁人肯定要记下来事后打报告。”梁思哲瞪了孙涛一眼道。

    “梁大哥教诲,小弟谨记在心。”孙涛十分狗腿子的说道。

    “孺子可教也。”梁思哲笑道。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经过孙涛的应允后大门打开一个缝,翟雀楼老板苦笑的脸从缝中出现。

    “两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来了位公子一定要顶层的包厢,两位公子能不能给小的一个面子,下次小的一定补偿二位公子。”老板为难的说道。

    “不是驳你面子,今儿个是我梁大哥在,你找个理由拒了吧。”孙涛没什么好脸色的瞪了眼酒楼老板道。

    “孙公子,那位公子给了我两锭金币作包厢费……”酒楼老板更加为难。

    “你嫌我们不给钱?”孙涛冷声道。

    “孙公子,别误会,那位公子给的是官金。”酒楼老板解释道,官金限制流通,能用官金的人他一商贾能惹得起吗。

    “哼,谁在我的地盘摆谱!看小爷不揍他丫的!”孙涛倒是没有顾忌,毕竟除了梁思哲,六品以上官宦子弟都不会到齐业坊内,孙涛也是猜测是不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官子弟出来人前显圣来了。

    “孙公子,翟雀楼只是小家小业,还请孙公子能体谅。”酒楼老板是真心要哭了,你们当官的神仙打架可别把他酒楼当场地了,这小楼经不起拆。

    “汝他母也!小爷钱都花了怎么还不给小爷安排,汝母婢也!给小爷散开,小爷倒要看看哪个汝母毙乎的抢小爷的顶层包厢!”透着门缝传来咋呼声音。

    “很狂妄么!”梁思哲气的将手中筷子都捏断了,被人大骂尼玛死了,就算是个泥菩萨也得冒烟了。

    酒楼老板还想挽回挽回,但只是两三个眨眼的时间,砰的一声,大门便被一脚踹开,门口一个看着十岁出头的男孩带着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女孩怒气冲冲的看着门口不远处的孙涛和窗口处的梁思哲。正是游玩到此处的周浪和阆凝知。

    为了尝一口西域美食,周浪辗转到了齐业坊,好不容易找到的翟雀楼,自然要找个最好的包厢,但老板竟然说包厢已经有人了,周浪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用钱先开道,不行再纨绔本色。

    “你是何人?”孙涛还想知根知底。

    “滚下去。”周浪毫不客气的说道。

    “哪家的野孩子,竟敢到此处撒野撒泼,今天我就代你父母教训你!”梁思哲大怒道,站起身就要动手。

    “打。”周浪冷声道,单手轻轻一挥如同掸去灰尘般。

    砰砰两声,几道身影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径直袭向梁思哲和孙涛,把还在气头上的二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梁思哲倒还算镇定,孙涛差点就尿裤子了,被突如其来的身影直接按倒在地。而另一面梁思哲竟反应过来,闪过身影的突袭,颇有架势的反攻起来。

    “练家子。”周浪眯起眼睛。

    能让周弘文安排工作的将领,肯定也不是普通之辈,而且是奉车都尉这般能近距离接触皇室的职位,不说别的,武功自然是远超常人。而梁思哲也是继承了他爹的强健体魄,从小更是被严加操练,寒暑不辍风雨无阻,所以梁思哲的武功也到了绝非三五人能近身的级别。

    “尚未登堂入室。”一名护卫来到周浪身侧低声说道。

    “让我玩玩?”周浪指着跟护卫有模有样过招的梁思哲道。

    “殿下可手痒?”护卫知道周浪的脾气,跟自己人没有架子,所以才有心跟周浪开着玩笑。

    “我看你小子是皮痒!”周浪翻了个白眼道,他自己几斤几两能不知道,揍个普通人还富裕,跟梁思哲这样的练家子比就跟白给没区别,身形气力还有经验都欠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三个呼吸,把人从窗户扔下去。”周浪没好气的说道。

    话音刚落,几个护卫联手将梁思哲叉起,直接从窗户口扔了出去。翟雀楼虽然有着三层,但高度不过八九米,梁思哲是练家子,空中调整了下姿态,除了比较狼狈的连滚带爬的卸力倒没受伤。

    “打到躺床上静养几天的程度就行,脸上也得看得出来。”周浪挥挥手道。

    “是。”

    几个护卫也从窗口跳下,很快就听到楼下传来梁思哲的痛嚎声。

    被按倒在地的孙涛后背被冷汗沁的半湿,差点裤裆也湿了,听着楼下传来的惨叫声喉咙里有些发痒,但此时压根没胆子咳出声来。

    收拾了有点武功的梁思哲,周浪来到孙涛身边,抬起脚踩在孙涛的脸颊之上,冷笑两声道:“怕你们报复无门路,本世子便给你们报一下家门,南王周康恭的嫡子周浪是也,现在住在永兴坊太子太傅国子监祭酒我外公龙丘清平府中。”

    “??”孙涛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南王的嫡子竟然来到帝临城的边缘地区齐业坊,而且正好和他对上,这特娘的叫什么事,还怕报复无门,这怎么报复啊,这要真的报复,拿根稻杆上门都能给你判谋反!惹得起吗!

    “拖出去打吧。”周浪抬脚道。

    等到楼下响起双重哀嚎,包厢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周浪和阆凝知相对而坐,阆凝知看了看窗,秀眉颦蹙。

    “觉得我做事太过分了?”周浪笑了笑问道。

    “哥哥做事自有道理,我相信哥哥不是纨绔子弟,行事仅凭脾气。”阆凝知闪着一双大眼道。

    “就知道你有点在意,不用同情那两人,录军参事的儿子孙涛,在齐业坊做起了土皇帝,勾结了一批流氓在齐业坊大收保护费,这家翟雀楼更是被孙涛玩一手苦肉计,跟地痞流氓演了几处戏,把翟雀楼变成了他孙涛的私人食堂,而欺男霸女之事就更别说了,孙涛的私生子比他爸的都多。”周浪摇头道,“梁思哲也不是好东西,在锦晟坊里缩着脖子做乌龟,在齐业坊等边缘坊区轮回做大王,脏事一大堆,我都稀得说,揍一顿是让他们长点记性,如果以后再让我碰到,直接割以永治!”

    “可哥哥如此乖张行事,不怕被皇上责罚?”阆凝知有些担心的说道。

    “让他们告去,他们敢有脸告到皇上那里,我就把他们那点破事都抖搂出来。”周浪不屑一顾道。

    阆凝知略一思考也就明白周浪的有恃无恐了,都是纨绔,谁的关系硬谁就厉害,整个大渊关系比周浪硬的只能去紫銮宫里去找,而且那几位轻易不离开,所以出了紫銮宫周浪就是天王老子。

    但是……

    “哥哥想做独狼?”阆凝知轻声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周浪摇了摇头道,“虽然我的背后还有外公的身份护着,但他毕竟是太子太傅,立场太明显反而更危险。”

    “所以哥哥更想单独站出来?”阆凝知猜测周浪的想法。

    “人不能独善其身,但在选择一方之前我必须要考量双方的实力,这是必须要做的市场调研,但要做好市场调研我必须要从棋子的身份中跳出来,不然在棋局之中我不可能看清局势。”周浪道。

    “可,如何做到?”阆凝知并不太明白周浪乖张行为的背后逻辑。

    “掀了这棋盘,另开一局!”周浪笑了笑,眼神中满是戾气,但片刻之后周浪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我可不具备掀棋盘的能力,我能做的只有不断的把这潭水搅混,如此藏在潭水深处的大鱼才会露出真面目。”

    “比如谁?”阆凝知问道。

    “妹妹想学倒是好事,我便与你讲一下我的猜测。”周浪道,“其实周承道的势力早应该是铁桶一块,但却逐渐走到了现在的局面,显然是不合理的,在背后肯定还存在着看不见的操盘手。”

    “周弘文背后?”阆凝知猜测道。

    “有可能,但更可能是周闻德的背后站着一个,这也是我最怕看到的,希望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周浪道,“左仆射纪非衣和中大夫刘长庆的事情还有隐情,身位左仆射如何能看的中卖官鬻爵的钱,还亲自出手收中大夫的钱?两个人交恶的原因就十分不合理。”

    “皇帝决不允许如此嚣张跋扈的高官站其左右,而且还是开国功臣。”阆凝知点了点头道。

    “而且之后在朝堂之上公然宣判刘长庆的死刑,这不得不引起我的另一层次的关注,在案情的背后有另一个人,一个更希望刘长庆死掉的人……”周浪皱眉说道,眼神中有着阴郁。

    “周闻德?”阆凝知问道。

    “妹妹果然冰雪聪明。”周浪点了点头摸了摸阆凝知的脑袋道,“而周承道无疑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顾周弘文的求情撕破脸皮去站纪非衣。”

    “这不是双赢了吗?”阆凝知道。

    “妹妹还是年幼,周承道这一步不仅没有双赢,很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周浪笑道,“如果纪非衣真的因此和周承道绑定在一起,北凉城围点打援那一战周弘文可能就回不来了。纪非衣身位左仆射只要稍微克扣点粮草,让周弘文坚持不住围攻的消耗,北凉城便会功败垂成,但纪非衣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在周弘文被连番弹劾的情况下,让整个大渊勒紧裤腰带支撑着周弘文玩夏令营,这一点上便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纪非衣与周弘文已经因为刘长庆的原因交恶。”阆凝知道。

    “我的意思并不是纪非衣和周弘文有纠葛。”周浪道,“背后有可能依然是周闻德在操控着一切,周承道自作聪明猜到周闻德的用意便大胆下注,但这一步却触到了周闻德的痛处,身为帝王最忌惮的事情便是被看穿一切,这是十分危险的信号,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周闻德要削弱周承道?”阆凝知摸到一些信息道。

    “并不是单纯的削弱,刘长庆一事上周承道在第三层,纪非衣在第四层,而周弘文在第五层。”周浪分析道,“要让刘长庆死其实很简单,但要做到人心平却很难,所以周闻德想要让纪非衣背黑锅,纪非衣心甘情愿,但周承道这一出无意是接过了一半的黑锅还泼了脏水在周闻德身上去,而周弘文则帮周闻德擦去了脏水将焦点集中在了兄弟的矛盾上,也借此机会将手伸进铁板一块的朝堂。所以周闻德正好可以借助周弘文在朝堂上建立一种微妙的平衡,此时这个平衡已经被把控的相当稳定。”

    “控制党争?”阆凝知道。

    “还没有到党争这么严重的地步,大渊还是冉冉升起的明星,现在的大渊朝堂更需要能人治世,周闻德并不是如此拎不清的昏君,相反他当官多年早已明白官场的局势,所以周闻德想要让朝堂更加快速的运转需要维持一种良性竞争。”周浪缓缓分析道,“但这种良性竞争正在逐渐崩坏,朝堂暗流涌动,很多事情在暗地里不断各自消耗,而且太多阴谋埋伏,这令我相当不舒服。”

    “哥哥准备怎么做?”阆凝知道。

    “我已经在做了,蒋辉一案背后则是蒋冶军背后存在的卖官鬻爵案,而把持这一切的背后操手正是周承道,为了快速控制朝堂,周承道兵出险招。”周浪摇了摇头道,“而梁思哲和孙涛背后则是周弘文的武将安插,眼线遍布全城不说,这些军二代行事风格嚣张,敛财无度,已经成了都城的毒瘤。”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阆凝知道。

    “我要将这些隐藏在华丽表面下的伤疤揭开,让所有人都骑虎难下。”周浪眼神坚毅道,“我要打破这狗屁平衡!”

    阆凝知目光灼烈的看着周浪,眼神中不断闪烁光彩,周浪的身影在阆凝知的瞳孔之上不断跳跃,散发着不一样的魅力。

    “哥哥真是绝顶聪慧!”阆凝知由衷的感慨道。

    “其实我只是略比普通人稍微聪慧一点点罢了,不说和妹妹比,就算是之前的宫无忌智商也在我之上。”周浪笑着说道,“我只不过仗着身份高,站的高看的远,而且有父亲留下的谍报对我有求必应能够让我知道大量信息,在信息上便有着先天的不对等优势。在如此大的优势前提下,只要不笨都能猜到答案。”

    “哥哥太谦虚了。”阆凝知笑道。

    “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周浪揉了揉阆凝知的脑袋。二人开始品尝佳肴美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