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73天 仓鼠计划 下
王谋在几个同伙全都上了车后，轻车熟路地一个踏步翻上货车的副驾。在驾驶室等候的周毅几乎是立刻踩下油门。
今天也是盆满钵满的一天——虽然他们抢到的货物不值多少钱。
这一个月，他们已经驾轻就熟，“业务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这个团伙里，除了为首的王谋，都蹲过监狱。做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那为什么王谋还能作为他们的领头，带他们干的“风生水起”呢？
因为他来自一个更不好惹的地方——他是国联会镇暴队退役士兵。
这个身份让哪怕是死刑犯里最凶狠的那一批头头都得抖三抖。
货车扬长而去。他们并未因为熟练度的提高而掉以轻心，各种流程已然能够纪律性地实施。下一步，他们要做的是开到计划中的地方，那里有准备好的车牌照。
“老大！治安队的车！”王谋指着前方远处对向行驶的车惊呼。
一瞬间，周毅的鸡皮疙瘩暴起，冷汗让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打滑。
一辆治安车向着警笛呼啸着跟他们擦肩而过。
周毅盯着后视镜看了很久。确认这辆治安车飞快地消失在视线中，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你知道现在报警的效率有多低下的。”他安慰王谋，也是在安慰自己。
是的，现在全城的治安队人手都不够用。
治安队都到哪里去了呢？
——————分割线——————
无风的雨如同天空撒下的钢珠，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王子恒的雨衣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虽然大雨不停地下，但气温反而有升高的倾向。虽然感觉很奇怪，但他也说不出其中的道理。只觉得湿漉漉又暖乎乎的雨给人一种黏腻的触感，怪恶心的。
但雨仍然下，丝毫不会顾忌淋雨的人的心情，自顾自地坠落。这麻木又迟滞的雨仿佛连风都无法撼动分毫。
按上级的命令，他必须去参加一个“不要多问，只管执行”的任务。
他不理解，什么重要任务要调拨这么多治安官出动。在路边和森林里地毯式搜索。而搜索的对象只是区区车轮印。
如果只是追捕逃犯，又何必动这么大干戈。既然人已经跑路了，说明短时间无法再作案。业深市还有那么多急需处理的事件呢。
就这几天，暴力冲卡发生五起，持刀抢劫二十三起，因水灾导致的人员被困和漏电事故四十起，车锁被撬五十五起，打架斗殴、蓄意破坏、入室盗窃更是数不过来。接线台已经忙到爆炸，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停接电话记录案情。在线报警平台上堆积的案件已经有足足三页。
本来人手就严重不足，却还要“按上面的指示，抽调一百五十名精英治安官。不要多问任务细节，只管把执行落实到位。”
到底是什么样的逃犯，能让人这样大动干戈？
不管他内心是如何焦躁不安，任务也像这大雨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分割线————————
周毅一行人回到据点，开始卸货。
几人忙活完后，便又是喝酒打诨，准备浑浑噩噩过完今天，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说，就抢这么些东西没意思啊，也混不来几个钱花花。”李肆喝的有点多，吐出了心里话。
“业深的犯罪受理啊”周毅呷了一口烈酒，不紧不慢地缓缓道来“是根据损失情况来排先后顺序的。”
众人也不犯混，安静地听着老大哥的布道，他们是很熟悉这一套了。这位国联会镇暴队退役的士兵，不论是胆识还是见识都比他们多得多。
“如果对象的单次损失价值过高，我们的缓冲时间就短。而且，有备案的企业目标，受理优先程度更高。”
周毅在镇暴队工作时，有和业深的治安局合作过。后来他退役，成了本地银行的职员，也学习了解过基本知识。
“所以我们这样子搞呢，他们永远没有办法及时受理我们的案件。”
他给众人的承诺，不是大富大贵，而是在这乱世，给他们吃喝不愁。
傍晚，正当周毅看着越堆越满的仓库，心底充实的同时也为这乱糟糟的布置感到头疼，王谋找到周毅。
“哦？王谋兄特意找我是有什么事？”
“老大，您不觉得这仓库，还有很多完善的空间么？”
“嗯？怎么说？”
“我觉得不如多招几个人，让他们帮我们管理仓库。按照东西的品类分门别类地摆放堆叠。一来是能放下更多东西，二来是不妨碍人走动，三来是这样我们也好一眼看出来库存有多少。”
周毅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法是不错，可是我存款所剩不多，只怕是开不起这份工资。”
“老大不用开工资。”王谋轻轻摇摇头。
“我们可以去找流浪汉，只跟他们保证衣食无忧即可。”随即，王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周毅仍然顾虑：“你们是之前犯过事，融不进这个社会。那些正儿八经的人，我想很难接受这样的条件。”
“我想，现在业深有那么多失业的倒闭的，愿意这样的人一定不少。”
“哦？”周毅很是好奇，这王谋究竟有多少谋。
业福桥下。
周毅和王谋回到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这里比起以往，拥挤的人只是更多。他们还见到不少熟悉的老面孔。
二人转了半圈也没在桥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索性在桥外边，淋着雨搭起了小棚子，摆了个台子。还有一块招牌。
“招仓管，无薪资，包吃住，吃喝不愁”
周毅在心中嘀咕，这包吃住的条件虽说在这世道不算差，可正儿八经的良民哪里能接受无薪资呢？这样的工作，不就相当于是给人打白工，自己成了别人的奴隶，为了明天一口饭不得不出卖自己了么？
更何况，这个样子，难免引人怀疑是不是人贩子一类。纵然是再有诱惑力，也难以冒着风险去看看。
果然，十几分钟过去了。虽然很多人都在远远地观望，但没有人过来。
？周毅很意外，他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田贤斌。
“他怎么会过来的？”他低声询问王谋。
“我叫他过来的，老大您看好了吧。”王谋得意地小声说道。
田贤斌披着一块拾荒用的大塑料绳编织袋，这红白蓝交错的颜色很是滑稽。
只见这个编织袋晃晃悠悠地走到他们跟前，里面的田贤斌跟周毅打了个眼色，便跟王谋交谈起来。
“你们这儿……包吃住？”
王谋看了看桥下拥挤的流浪汉们，发现他们大多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拉长了耳朵想要透过着雨声和大桥瀑布的声响听到这边的只言片语。他随即大声说道：“不但包吃住，还是吃喝不愁！”
“除了基本的食物供应，还有肉蛋奶，零食饮料，甚至还有酒类供应！”
这话一说完，就凑来了好一堆感兴趣的人不惜冒着雨也要过来了解一二。不一会儿台前就挤满了人。
“请各位在这边排队取号！稍后我们会跟你们现场面谈，请叫到号的过来。”
“你在这帮我发号，老大你跟我去面谈，你只用听着，觉得不错的人把号码记下来就好啦。”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沓便利贴，上面早已写好了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下编织袋的田贤斌已然凑过来，负责他们监管秩序让他们按照顺序取号。
他不得不感叹，王谋是真的精明强干。不过他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哪里都能混得开，当初为什么会坐牢呢？
“请各位抽到的号码不要丢，我们最后公布录取的时候会念你们的号码。再说一遍，我们只认号码不认人！”
“这又是为何？”他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个中道理我待事后定向老大说明。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老大您只管看谁好就行。”他朝老大行了个礼，以表歉意。
于是，这场简陋的面试就这样开始了。
面试的过程并未有什么风波。一个仓管而已，不需要什么才能，只要老实可靠，细心谨慎，而且吃的少罢了。周毅也确实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人物。
忙忙碌碌，就这样度过了几乎一整个上午。
大多的问题都非常简单，就是之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多少人，多少朋友之类的。然后着重关注一下体型。
中午休息的时候，王谋叫田贤斌去车里把备好的粥搬出来，分发给这些流浪汉。
“老板大气！”
“老板身体健康！”
“老板长命百岁！”
然后就到了宣读录用的时候了。按照王谋的规矩，周毅只管念号码。
“42号。”
一个瘦瘦弱弱，文质彬彬的小男人，面色枯黄，看上去受到营养不良折磨一段时间了，走到跟前。
“你是42号？”王谋质问他，又回头看了看老大的脸色。
周毅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就你了。欢迎。”
“167号。”
“175号”
又来了两个弱不禁风蓬头垢面的女人，但是看得出来底子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悬念地入选。
“215号”
念到215号时，却起了一点风波。
本来拿到215号的人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但自215号被叫到后，他的号码便被身旁那虽然面色苍白，但仍有些块头的男人给抢了。这文弱的人自然不能忍气吞声，便呼喊到“他抢我号码！”。在人群中掀起一阵喧闹。
“一面之词，不便多言！”王谋底气十足地一声怒吼“二位都上来，让我们辩个是非！”
好家伙，这操作直接让周毅看傻了眼。他是记得自己看上的人的，号码牌和脸是能对上号的。他清晰地记得这215确实是那个瘦弱的家伙。
“老大，他说的是真的么？”王谋凑到周毅跟前，几近耳语地问道。
周毅只是点点头。
“老大，这大汉人很机灵，也很敢斗。可以把他招进来跟我们‘干活’。”王谋的眼中略有深意。
周毅很惊讶，但也只是在表情上一闪而过。好家伙，还有这样的计谋？但王谋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便允许了。
“之后的事，你做主就好。”他很好奇王谋之后还能整些什么好活。
王谋只是让二人描述情况。那瘦弱男子在那巴拉巴拉一大堆，说那壮汉是怎样抢他号码。
而那壮汉不管那瘦猴怎么说，都看都不看一眼，只答：“这号码本来就是我的。”
王谋随后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我之前说过，只认号码，不认人！就算那号码原本是你的，你连个号码都看不好，怎么能让你看管仓库！”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倘若你能弄到别人的号码，我也认可你们有能力！虽然不是仓管，但也有更好的职位等着你们！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两个小时时间，弄到5张以上号码的，直接录用！两个小时之后，手上的号码没有丢且保持完整的，也会酌情录用！”
哗地一下，流浪汉们沸腾起来了。有人质疑这样的手段，有人已经开始抢夺别人的号牌，更有人开始琢磨起小偷小摸的手法。更多的人则是恨不得把号牌塞进嘴里。
“您想要的并不是善良无害的小绵羊吧，老大？”王谋向周毅行礼，为自己的不敬道歉。
“您找了我们几个，都是监狱出来的惯犯。也只有这样不遵于社会制度的人，才能完成您的大计划。您看我说的对么？”
“我很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明全部的计划。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老大您一定不会同意。我只是想跟您展示一下，现在的世道，跟以往有多大的不同。”
“如果您觉得不合心意，回去后请您随意责罚我。”
“请相信我，仓鼠计划囤积的，不只是饮食产品，更重要的是能用的人。”
这一通操作，弄的周毅背后冷汗直流。他感叹周毅的智慧，更恐惧于他的思想。他看不透王谋，而看不透，意味着危险。
王谋说的没错，仓鼠计划不仅要囤积食物饮料日用品，更要囤积那些能在世道崩坏之后，能有一番作为的，能用的人。他之前也为这件事情头疼不已。
但王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为他所用呢？
今天也是盆满钵满的一天——虽然他们抢到的货物不值多少钱。
这一个月，他们已经驾轻就熟，“业务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这个团伙里，除了为首的王谋，都蹲过监狱。做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那为什么王谋还能作为他们的领头，带他们干的“风生水起”呢？
因为他来自一个更不好惹的地方——他是国联会镇暴队退役士兵。
这个身份让哪怕是死刑犯里最凶狠的那一批头头都得抖三抖。
货车扬长而去。他们并未因为熟练度的提高而掉以轻心，各种流程已然能够纪律性地实施。下一步，他们要做的是开到计划中的地方，那里有准备好的车牌照。
“老大！治安队的车！”王谋指着前方远处对向行驶的车惊呼。
一瞬间，周毅的鸡皮疙瘩暴起，冷汗让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打滑。
一辆治安车向着警笛呼啸着跟他们擦肩而过。
周毅盯着后视镜看了很久。确认这辆治安车飞快地消失在视线中，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你知道现在报警的效率有多低下的。”他安慰王谋，也是在安慰自己。
是的，现在全城的治安队人手都不够用。
治安队都到哪里去了呢？
——————分割线——————
无风的雨如同天空撒下的钢珠，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王子恒的雨衣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虽然大雨不停地下，但气温反而有升高的倾向。虽然感觉很奇怪，但他也说不出其中的道理。只觉得湿漉漉又暖乎乎的雨给人一种黏腻的触感，怪恶心的。
但雨仍然下，丝毫不会顾忌淋雨的人的心情，自顾自地坠落。这麻木又迟滞的雨仿佛连风都无法撼动分毫。
按上级的命令，他必须去参加一个“不要多问，只管执行”的任务。
他不理解，什么重要任务要调拨这么多治安官出动。在路边和森林里地毯式搜索。而搜索的对象只是区区车轮印。
如果只是追捕逃犯，又何必动这么大干戈。既然人已经跑路了，说明短时间无法再作案。业深市还有那么多急需处理的事件呢。
就这几天，暴力冲卡发生五起，持刀抢劫二十三起，因水灾导致的人员被困和漏电事故四十起，车锁被撬五十五起，打架斗殴、蓄意破坏、入室盗窃更是数不过来。接线台已经忙到爆炸，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停接电话记录案情。在线报警平台上堆积的案件已经有足足三页。
本来人手就严重不足，却还要“按上面的指示，抽调一百五十名精英治安官。不要多问任务细节，只管把执行落实到位。”
到底是什么样的逃犯，能让人这样大动干戈？
不管他内心是如何焦躁不安，任务也像这大雨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分割线————————
周毅一行人回到据点，开始卸货。
几人忙活完后，便又是喝酒打诨，准备浑浑噩噩过完今天，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说，就抢这么些东西没意思啊，也混不来几个钱花花。”李肆喝的有点多，吐出了心里话。
“业深的犯罪受理啊”周毅呷了一口烈酒，不紧不慢地缓缓道来“是根据损失情况来排先后顺序的。”
众人也不犯混，安静地听着老大哥的布道，他们是很熟悉这一套了。这位国联会镇暴队退役的士兵，不论是胆识还是见识都比他们多得多。
“如果对象的单次损失价值过高，我们的缓冲时间就短。而且，有备案的企业目标，受理优先程度更高。”
周毅在镇暴队工作时，有和业深的治安局合作过。后来他退役，成了本地银行的职员，也学习了解过基本知识。
“所以我们这样子搞呢，他们永远没有办法及时受理我们的案件。”
他给众人的承诺，不是大富大贵，而是在这乱世，给他们吃喝不愁。
傍晚，正当周毅看着越堆越满的仓库，心底充实的同时也为这乱糟糟的布置感到头疼，王谋找到周毅。
“哦？王谋兄特意找我是有什么事？”
“老大，您不觉得这仓库，还有很多完善的空间么？”
“嗯？怎么说？”
“我觉得不如多招几个人，让他们帮我们管理仓库。按照东西的品类分门别类地摆放堆叠。一来是能放下更多东西，二来是不妨碍人走动，三来是这样我们也好一眼看出来库存有多少。”
周毅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法是不错，可是我存款所剩不多，只怕是开不起这份工资。”
“老大不用开工资。”王谋轻轻摇摇头。
“我们可以去找流浪汉，只跟他们保证衣食无忧即可。”随即，王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周毅仍然顾虑：“你们是之前犯过事，融不进这个社会。那些正儿八经的人，我想很难接受这样的条件。”
“我想，现在业深有那么多失业的倒闭的，愿意这样的人一定不少。”
“哦？”周毅很是好奇，这王谋究竟有多少谋。
业福桥下。
周毅和王谋回到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这里比起以往，拥挤的人只是更多。他们还见到不少熟悉的老面孔。
二人转了半圈也没在桥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索性在桥外边，淋着雨搭起了小棚子，摆了个台子。还有一块招牌。
“招仓管，无薪资，包吃住，吃喝不愁”
周毅在心中嘀咕，这包吃住的条件虽说在这世道不算差，可正儿八经的良民哪里能接受无薪资呢？这样的工作，不就相当于是给人打白工，自己成了别人的奴隶，为了明天一口饭不得不出卖自己了么？
更何况，这个样子，难免引人怀疑是不是人贩子一类。纵然是再有诱惑力，也难以冒着风险去看看。
果然，十几分钟过去了。虽然很多人都在远远地观望，但没有人过来。
？周毅很意外，他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田贤斌。
“他怎么会过来的？”他低声询问王谋。
“我叫他过来的，老大您看好了吧。”王谋得意地小声说道。
田贤斌披着一块拾荒用的大塑料绳编织袋，这红白蓝交错的颜色很是滑稽。
只见这个编织袋晃晃悠悠地走到他们跟前，里面的田贤斌跟周毅打了个眼色，便跟王谋交谈起来。
“你们这儿……包吃住？”
王谋看了看桥下拥挤的流浪汉们，发现他们大多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拉长了耳朵想要透过着雨声和大桥瀑布的声响听到这边的只言片语。他随即大声说道：“不但包吃住，还是吃喝不愁！”
“除了基本的食物供应，还有肉蛋奶，零食饮料，甚至还有酒类供应！”
这话一说完，就凑来了好一堆感兴趣的人不惜冒着雨也要过来了解一二。不一会儿台前就挤满了人。
“请各位在这边排队取号！稍后我们会跟你们现场面谈，请叫到号的过来。”
“你在这帮我发号，老大你跟我去面谈，你只用听着，觉得不错的人把号码记下来就好啦。”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沓便利贴，上面早已写好了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下编织袋的田贤斌已然凑过来，负责他们监管秩序让他们按照顺序取号。
他不得不感叹，王谋是真的精明强干。不过他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哪里都能混得开，当初为什么会坐牢呢？
“请各位抽到的号码不要丢，我们最后公布录取的时候会念你们的号码。再说一遍，我们只认号码不认人！”
“这又是为何？”他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个中道理我待事后定向老大说明。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老大您只管看谁好就行。”他朝老大行了个礼，以表歉意。
于是，这场简陋的面试就这样开始了。
面试的过程并未有什么风波。一个仓管而已，不需要什么才能，只要老实可靠，细心谨慎，而且吃的少罢了。周毅也确实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人物。
忙忙碌碌，就这样度过了几乎一整个上午。
大多的问题都非常简单，就是之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多少人，多少朋友之类的。然后着重关注一下体型。
中午休息的时候，王谋叫田贤斌去车里把备好的粥搬出来，分发给这些流浪汉。
“老板大气！”
“老板身体健康！”
“老板长命百岁！”
然后就到了宣读录用的时候了。按照王谋的规矩，周毅只管念号码。
“42号。”
一个瘦瘦弱弱，文质彬彬的小男人，面色枯黄，看上去受到营养不良折磨一段时间了，走到跟前。
“你是42号？”王谋质问他，又回头看了看老大的脸色。
周毅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就你了。欢迎。”
“167号。”
“175号”
又来了两个弱不禁风蓬头垢面的女人，但是看得出来底子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悬念地入选。
“215号”
念到215号时，却起了一点风波。
本来拿到215号的人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但自215号被叫到后，他的号码便被身旁那虽然面色苍白，但仍有些块头的男人给抢了。这文弱的人自然不能忍气吞声，便呼喊到“他抢我号码！”。在人群中掀起一阵喧闹。
“一面之词，不便多言！”王谋底气十足地一声怒吼“二位都上来，让我们辩个是非！”
好家伙，这操作直接让周毅看傻了眼。他是记得自己看上的人的，号码牌和脸是能对上号的。他清晰地记得这215确实是那个瘦弱的家伙。
“老大，他说的是真的么？”王谋凑到周毅跟前，几近耳语地问道。
周毅只是点点头。
“老大，这大汉人很机灵，也很敢斗。可以把他招进来跟我们‘干活’。”王谋的眼中略有深意。
周毅很惊讶，但也只是在表情上一闪而过。好家伙，还有这样的计谋？但王谋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便允许了。
“之后的事，你做主就好。”他很好奇王谋之后还能整些什么好活。
王谋只是让二人描述情况。那瘦弱男子在那巴拉巴拉一大堆，说那壮汉是怎样抢他号码。
而那壮汉不管那瘦猴怎么说，都看都不看一眼，只答：“这号码本来就是我的。”
王谋随后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我之前说过，只认号码，不认人！就算那号码原本是你的，你连个号码都看不好，怎么能让你看管仓库！”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倘若你能弄到别人的号码，我也认可你们有能力！虽然不是仓管，但也有更好的职位等着你们！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两个小时时间，弄到5张以上号码的，直接录用！两个小时之后，手上的号码没有丢且保持完整的，也会酌情录用！”
哗地一下，流浪汉们沸腾起来了。有人质疑这样的手段，有人已经开始抢夺别人的号牌，更有人开始琢磨起小偷小摸的手法。更多的人则是恨不得把号牌塞进嘴里。
“您想要的并不是善良无害的小绵羊吧，老大？”王谋向周毅行礼，为自己的不敬道歉。
“您找了我们几个，都是监狱出来的惯犯。也只有这样不遵于社会制度的人，才能完成您的大计划。您看我说的对么？”
“我很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明全部的计划。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老大您一定不会同意。我只是想跟您展示一下，现在的世道，跟以往有多大的不同。”
“如果您觉得不合心意，回去后请您随意责罚我。”
“请相信我，仓鼠计划囤积的，不只是饮食产品，更重要的是能用的人。”
这一通操作，弄的周毅背后冷汗直流。他感叹周毅的智慧，更恐惧于他的思想。他看不透王谋，而看不透，意味着危险。
王谋说的没错，仓鼠计划不仅要囤积食物饮料日用品，更要囤积那些能在世道崩坏之后，能有一番作为的，能用的人。他之前也为这件事情头疼不已。
但王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为他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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