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熬药
颜小绿手里拿着的，赫然是苏杭交给常括的药方。
苏杭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许多阴暗的念头。
这家伙是个医生，看到了如此珍贵的药方，该不会杀人越货了吧！
常括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说什么劈柴，怎么大半天的也不回来？
颜小绿从苏杭的表情里，猜出了他在想什么，手指夹着药方摇晃着，似笑非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见财起意吧？你刚才还叫我救命恩人呢。”
苏杭被戳穿，倒也不觉得害臊，淡淡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所以这药方怎么落在你手里了。”
颜小绿笑：“还得是你那宝贝徒弟啊，他晕过去之前，把这药方当做报酬给了我，让我救你。其实就算没有这个药方，我也会救的。”
说着，她微微晃了晃脑袋，小嘴“啧啧”两声：“你们俩啊，真是太好嗑了。”
磕你妹！
苏杭挠了挠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常括竟然将这个药方当做报酬给了颜小绿。
他不想治好自己的病了吗？
还是说，他已经把药方背下来了。
苏杭挠了挠脸颊。
难道在常括眼里，苏杭的性命比这个能治好自己病、改变自己人生的药方还要重要的多？
原来他那么在意我......
难怪颜小绿说“磕到了”......
不对！
不对！
我怎么、
我怎么颜小绿化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都被她给带歪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常括的声音。
“小绿姐，柴已经劈好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颜小绿用“你懂得”的眼神瞥了苏杭一眼，而后叫道：“你老师已经醒了！快进来一起吃饭吧！”
“噔噔噔！”
常括忙跑进来，见到苏杭果然坐起，他惊喜道：“苏杭老师，你可算醒了！”
嘶————
苏杭捂住伤口。
疼。
但不是真的疼。
是回想起了被常括的腰带顶到伤口的感觉。
你小子明明把钱给我就完事了！
哪里用费这么大功夫！
虽然自己的确是被他救了，可苏杭就是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见苏杭捂住肚子，颜小绿顿时喜笑颜开。
“等身体恢复好了再玩嘛，万一又给捅穿了......”
苏杭忍不了了，挥手就打。
颜小绿动手反击。
他们都没用使用灵气，只是像两只猫，四只手拍来拍去，打的“啪啪”作响。
常括无言。
他们是在闹着玩吧？
老师怎么和小绿姐那么熟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一见如故？
常括笑了。
像是慈祥的老奶奶一样。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
嗯嗯，我同意这门亲事！
闹了一会，两人终于消停了，颜小绿去给常括拿碗。
趁她出门，苏杭急忙问：“那药方？”
常括小声道：“放心吧，我已经全部背下来了。”
我就知道。
颜小绿拿出来一碗咸菜，就着粥吃。
苏杭对她道：“这个药方，是我老家的一个老医生给我的，它能够治疗‘经脉阻隔症’。”
颜小绿小手不停地转动着碗，“呼噜噜”溜边喝粥：“‘经脉阻隔症’？这是什么病？”
听过苏杭的解释，颜小绿顿时眼放精光，连忙双手捧起那张药方，激动道：“这、这竟然有如此功效？我真是太笨了，竟然没有看出来！”
颜小绿如此激动也是正常的。
作为医生，他们能够治病、疗伤，任何疑难杂症，都有可能被治愈。
但就算再厉害的医生，也有三件事做不到。
长生。
治愈心灵。
以及，成为灵修的梦想。
打通奇经八脉，是修行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无数人倒在了这个环节上。
若是因为自己没有天赋，没有修行的能力，那还情有可原。
可像常括这种，本来“天人之资”，却因为这个罕见的病症，变成了一个废柴。
实在太残酷了。
现在摆在颜小绿面前的，正是一个可以帮助常括实现梦想的机会。
少女激动地直打嗝。
索性，她连粥也不喝了，把药方拍在桌子上：“来！我来收集药材，替你熬药！”
常括从储物腰带里掏出来所有需要的几十种药材：“我们就是为了最后一味鬼头桃菜，才来到这里的，现在所有的药材都齐了。”
“你们等会！”
颜小绿急哄哄地跑出去。
门外响起了“叮呤咣啷”以及“诶唷，摔死我了”的声音。
片刻后，她头顶着一个巨大的铁锅跑了回来。
结果，那铁锅实在是太大了，门都进不来。
颜小绿被门卡了一下，反弹了回去，重重地摔了一个屁墩。
锅扣在她身上，将少女整个人都给盖住了。
锅里传来了颜小绿瓮声瓮气的叫嚷：“天怎么黑了？！谁把灯给关了！”
苏杭和常括一个抬锅，一个扶人。
少女也不羞恼，皱了皱小鼻头：“来来来，我们来熬药吧！”
苏杭用手指抹了一把她的鼻尖，擦掉了上面的灰尘。
这个有些暧昧的动作，两人竟然都不觉得尴尬。
甚至苏杭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个动作有些越界。
常括扛着锅，露出“磕到了”的笑容。
我再次声明，我同意这门亲事！
几个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就这样，漫长的熬药开始了。
药方上写了，这数十种药材要按照一定的比例、顺序逐个下锅。
火候也要保持在一定的温度，随时都要有人照看。
这一熬，就熬了足足7天。
期间，他们轮流休息，轮流做饭、劈柴。
颜小绿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蹲在铁锅前，小心地把控着药材下锅的时间点。
她圆圆的白皙小脸，都被烟火给熏黑了。
头发也烫卷了。
好好一个丫头像是刚从炉灶里扒出来一样。
这7天，三人朝夕相处。
虽然年龄不同、性格各一。
常括不爱说话，颜小绿叽叽喳喳，苏杭没个正经。
可也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
就连常括都变得开朗了许多，这也让苏杭放心了。
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他那可怕的眼神，着实让苏杭担心。
看来他不会变成坏孩子了。
最后一个晚上，颜小绿实在熬不动了。
她目光呆滞地告诉苏杭，等天快亮了就赶紧叫她，到时候下入最后一味鬼头桃菜，再熬制两个时辰就大功告成了。
交代完这一切，颜小绿在地上随便打了个铺盖，便睡着了。
苏杭替她掖了掖被角，森林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常括拖来两条毯子，和苏杭一人裹上一条，分坐在颜小绿两旁，出神地盯着沸腾的铁锅。
寂静的夏夜，能够听到的唯有蝉鸣和蛙叫。
一只萤火虫飘了进来，在铁锅上盘旋了一会，带着一身的药味飞远了。
就在这时，常括悠悠地开口道：“老师，他们都说我是我爸的私生子，其实我不是。”
苏杭竖起耳朵。
“我妈本来是常家的一个佣人，她深深地爱着一个被常家雇佣的灵修者。就在她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那个灵修者在狩猎中被灵兽咬死。第二天晚上，她和别人换了班，去服侍我父亲就寝，然后......”
少年沉默片刻，两人只听得到木柴被烧裂的“哔啵”声。
“我妈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父亲，所以从未索要过什么。我从小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钱，但整个常家没有人看得起我。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比较偏激，就把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发泄在了我妈身上。”
“我骂她骂的很难听，怪她为什么要勾引我爹，为什么贪图富贵。”
“她从来都不解释，只是默默地听着，等我发完疯，才可怜巴巴地求我吃点东西，不要气坏了身子。”
“在她走的那天，我一点都不难过，我看着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连句好话也不愿说给她听。”
“她抓着我的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常括说着说着笑道：“老师，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哭、会难过、会后悔？不，我一点也没有。就算我知道了这些，我还是恨她。”
“我恨她，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童年，没有给我一个父亲，我荣华富贵，想要的却什么都得不到。”
“我恨她，可我也知道，她可能对不起很多人，唯独对得起我。”
“我恨她，但我也会为了她，不断努力、不断修炼。老师，请你再告诉我一次，我是不是天才？”
少年倔强的表情，在炉火之上燃烧。
苏杭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个火星。
一个被压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火星。
终有一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苏杭坚定道：“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
说就说呗，怎么还唱起来了......
苏杭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许多阴暗的念头。
这家伙是个医生，看到了如此珍贵的药方，该不会杀人越货了吧！
常括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说什么劈柴，怎么大半天的也不回来？
颜小绿从苏杭的表情里，猜出了他在想什么，手指夹着药方摇晃着，似笑非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见财起意吧？你刚才还叫我救命恩人呢。”
苏杭被戳穿，倒也不觉得害臊，淡淡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所以这药方怎么落在你手里了。”
颜小绿笑：“还得是你那宝贝徒弟啊，他晕过去之前，把这药方当做报酬给了我，让我救你。其实就算没有这个药方，我也会救的。”
说着，她微微晃了晃脑袋，小嘴“啧啧”两声：“你们俩啊，真是太好嗑了。”
磕你妹！
苏杭挠了挠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常括竟然将这个药方当做报酬给了颜小绿。
他不想治好自己的病了吗？
还是说，他已经把药方背下来了。
苏杭挠了挠脸颊。
难道在常括眼里，苏杭的性命比这个能治好自己病、改变自己人生的药方还要重要的多？
原来他那么在意我......
难怪颜小绿说“磕到了”......
不对！
不对！
我怎么、
我怎么颜小绿化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都被她给带歪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常括的声音。
“小绿姐，柴已经劈好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颜小绿用“你懂得”的眼神瞥了苏杭一眼，而后叫道：“你老师已经醒了！快进来一起吃饭吧！”
“噔噔噔！”
常括忙跑进来，见到苏杭果然坐起，他惊喜道：“苏杭老师，你可算醒了！”
嘶————
苏杭捂住伤口。
疼。
但不是真的疼。
是回想起了被常括的腰带顶到伤口的感觉。
你小子明明把钱给我就完事了！
哪里用费这么大功夫！
虽然自己的确是被他救了，可苏杭就是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见苏杭捂住肚子，颜小绿顿时喜笑颜开。
“等身体恢复好了再玩嘛，万一又给捅穿了......”
苏杭忍不了了，挥手就打。
颜小绿动手反击。
他们都没用使用灵气，只是像两只猫，四只手拍来拍去，打的“啪啪”作响。
常括无言。
他们是在闹着玩吧？
老师怎么和小绿姐那么熟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一见如故？
常括笑了。
像是慈祥的老奶奶一样。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
嗯嗯，我同意这门亲事！
闹了一会，两人终于消停了，颜小绿去给常括拿碗。
趁她出门，苏杭急忙问：“那药方？”
常括小声道：“放心吧，我已经全部背下来了。”
我就知道。
颜小绿拿出来一碗咸菜，就着粥吃。
苏杭对她道：“这个药方，是我老家的一个老医生给我的，它能够治疗‘经脉阻隔症’。”
颜小绿小手不停地转动着碗，“呼噜噜”溜边喝粥：“‘经脉阻隔症’？这是什么病？”
听过苏杭的解释，颜小绿顿时眼放精光，连忙双手捧起那张药方，激动道：“这、这竟然有如此功效？我真是太笨了，竟然没有看出来！”
颜小绿如此激动也是正常的。
作为医生，他们能够治病、疗伤，任何疑难杂症，都有可能被治愈。
但就算再厉害的医生，也有三件事做不到。
长生。
治愈心灵。
以及，成为灵修的梦想。
打通奇经八脉，是修行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无数人倒在了这个环节上。
若是因为自己没有天赋，没有修行的能力，那还情有可原。
可像常括这种，本来“天人之资”，却因为这个罕见的病症，变成了一个废柴。
实在太残酷了。
现在摆在颜小绿面前的，正是一个可以帮助常括实现梦想的机会。
少女激动地直打嗝。
索性，她连粥也不喝了，把药方拍在桌子上：“来！我来收集药材，替你熬药！”
常括从储物腰带里掏出来所有需要的几十种药材：“我们就是为了最后一味鬼头桃菜，才来到这里的，现在所有的药材都齐了。”
“你们等会！”
颜小绿急哄哄地跑出去。
门外响起了“叮呤咣啷”以及“诶唷，摔死我了”的声音。
片刻后，她头顶着一个巨大的铁锅跑了回来。
结果，那铁锅实在是太大了，门都进不来。
颜小绿被门卡了一下，反弹了回去，重重地摔了一个屁墩。
锅扣在她身上，将少女整个人都给盖住了。
锅里传来了颜小绿瓮声瓮气的叫嚷：“天怎么黑了？！谁把灯给关了！”
苏杭和常括一个抬锅，一个扶人。
少女也不羞恼，皱了皱小鼻头：“来来来，我们来熬药吧！”
苏杭用手指抹了一把她的鼻尖，擦掉了上面的灰尘。
这个有些暧昧的动作，两人竟然都不觉得尴尬。
甚至苏杭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个动作有些越界。
常括扛着锅，露出“磕到了”的笑容。
我再次声明，我同意这门亲事！
几个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就这样，漫长的熬药开始了。
药方上写了，这数十种药材要按照一定的比例、顺序逐个下锅。
火候也要保持在一定的温度，随时都要有人照看。
这一熬，就熬了足足7天。
期间，他们轮流休息，轮流做饭、劈柴。
颜小绿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蹲在铁锅前，小心地把控着药材下锅的时间点。
她圆圆的白皙小脸，都被烟火给熏黑了。
头发也烫卷了。
好好一个丫头像是刚从炉灶里扒出来一样。
这7天，三人朝夕相处。
虽然年龄不同、性格各一。
常括不爱说话，颜小绿叽叽喳喳，苏杭没个正经。
可也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
就连常括都变得开朗了许多，这也让苏杭放心了。
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他那可怕的眼神，着实让苏杭担心。
看来他不会变成坏孩子了。
最后一个晚上，颜小绿实在熬不动了。
她目光呆滞地告诉苏杭，等天快亮了就赶紧叫她，到时候下入最后一味鬼头桃菜，再熬制两个时辰就大功告成了。
交代完这一切，颜小绿在地上随便打了个铺盖，便睡着了。
苏杭替她掖了掖被角，森林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常括拖来两条毯子，和苏杭一人裹上一条，分坐在颜小绿两旁，出神地盯着沸腾的铁锅。
寂静的夏夜，能够听到的唯有蝉鸣和蛙叫。
一只萤火虫飘了进来，在铁锅上盘旋了一会，带着一身的药味飞远了。
就在这时，常括悠悠地开口道：“老师，他们都说我是我爸的私生子，其实我不是。”
苏杭竖起耳朵。
“我妈本来是常家的一个佣人，她深深地爱着一个被常家雇佣的灵修者。就在她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那个灵修者在狩猎中被灵兽咬死。第二天晚上，她和别人换了班，去服侍我父亲就寝，然后......”
少年沉默片刻，两人只听得到木柴被烧裂的“哔啵”声。
“我妈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父亲，所以从未索要过什么。我从小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钱，但整个常家没有人看得起我。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比较偏激，就把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发泄在了我妈身上。”
“我骂她骂的很难听，怪她为什么要勾引我爹，为什么贪图富贵。”
“她从来都不解释，只是默默地听着，等我发完疯，才可怜巴巴地求我吃点东西，不要气坏了身子。”
“在她走的那天，我一点都不难过，我看着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连句好话也不愿说给她听。”
“她抓着我的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常括说着说着笑道：“老师，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哭、会难过、会后悔？不，我一点也没有。就算我知道了这些，我还是恨她。”
“我恨她，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童年，没有给我一个父亲，我荣华富贵，想要的却什么都得不到。”
“我恨她，可我也知道，她可能对不起很多人，唯独对得起我。”
“我恨她，但我也会为了她，不断努力、不断修炼。老师，请你再告诉我一次，我是不是天才？”
少年倔强的表情，在炉火之上燃烧。
苏杭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个火星。
一个被压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火星。
终有一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苏杭坚定道：“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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