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无力的弱者
大家吃饱喝足后，轮着去洗澡，回寝室睡觉了。
几个老师今天也都累够呛，大家打着哈欠互告晚安。
苏杭留在最后，他帮忙收拾完碗筷，跑去找温若兰。
温若兰已经换了件衣服，裹着一条披肩，站在学院门口向外张望。
苏杭走过来，帮她把披肩往上拉了拉：“阿望还没回来......”
温若兰抱着双肩担忧道：“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说起这个......”
在战斗的过程中，苏杭始终觉得这些哥布林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
不然它们怎么会懂得战术、懂得埋伏。
自己的侵蚀轮回是逆转整个战局的关键因素。
在他蓄力的时候，那些哥布林不要命一样扑上来想要干扰他。
这或许也是“那个人”的命令。
苏杭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温若兰，只是隐去了侵蚀轮回的部分。
校长揉了揉紧皱的眉头：“真是太反常了......”
两人沉默着思考片刻。
苏杭道：“我出去找找阿望，希望他只是迷路了。”
温若兰叮嘱：“小心一些。”
苏杭策马而去。
水蓝星不像地球，哪里有“路灯”这种东西，一到夜里，就只能借着星光看路了。
苏杭此时没有看星星的雅兴，他在埋头思索。
只是信息太少，怎么也想不明白。
跑进城，苏杭意外的发现龙城还是一片祥和，大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相隔数公里，两种人的命运就截然不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苏杭只是觉得吵闹。
去灵修殿看看吧。
苏杭正要起步，却在城门旁看到了一匹马。
正是阿望骑走的那匹！
棕色的大马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嘴里缓缓咀嚼着干草。
它时不时低下头颅，舔舐着地上的一团黑影。
苏杭忙跑过去，愕然发现，那团黑影正是晕过去的阿望！
这、
苏杭急忙搀起阿望，却见可怜的小厮被打的面目全非。
眼睛、鼻子、脸颊全都肿了，就连嘴里的牙齿都掉落了几颗。
“阿望？阿望！”
苏杭轻轻摇晃他两下，手放在阿望的鼻前。
还好，还有呼吸。
“苏杭...老师？”
阿望从昏迷中清醒，肿胀的眼泡挤出了一条缝隙。
“苏杭老师？”
阿望用颤抖的手抓着苏杭，急促地喘息着：“战斗、结束了吗？大家都平安吗？”
“嘘，不要急。”
苏杭扶着阿望靠在墙角坐下，从马匹身上的褡裢中取出一个水葫芦，给他灌了几口水。
阿望小口小口地吸着，咳嗽几声，终于缓了过来。
“阿望，放心吧，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没事。倒是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阿望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他委屈道：“我跑去灵修殿救援，结果、”
“结果什么？”
“他们说，今天是宴请雅典娜大人的好日子，叫我不要搅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阿望心里满是酸楚，他眼角流下了血泪，瓮声瓮气道：“我拼命求他们，哪怕只有一个人去帮忙也好啊。他们不仅不听，还骂我、打我，叫我滚远点。”
“苏杭老师。”
阿望只能透过眼皮的缝隙看着苏杭，他抓着苏杭的手变得用力，有些愤怒却更多是绝望地喊着：“苏杭老师，你说，那么多条人命，难道还比不上他们吃的一顿饭吗？！”
热闹的街头，除了苏杭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呼喊。
大家依旧兴高采烈，庆祝着雅典娜大人的到来。
苏杭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关于阿望的下落，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以为阿望被哥布林抓走了、被灵兽围攻了、被人抢了。
只是挨了一顿打，没有丢掉性命已是万幸。
但这也是所有的结果里，最坏的一种。
苏杭从来都不信任灵修殿。
可他相信任何人、任何组织都应该有底线。
现在，灵修殿已经突破了这道底线。
他们随意草菅人命，为了一顿饭、为了所谓的“雅典娜大人的雅兴”，可以不顾三个村庄的村民、将数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的性命。
无法言喻的愤怒令苏杭热血上涌。
但比起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奈。
苏杭实在是太弱了。
换成他，同样闯不进灵修殿。
看大门的境界都比他高。
因为弱小，灵修殿可以随意拿捏盖亚学院。
因为弱小，村民的性命可以弃之不顾。
因为弱小，他们根本不怕你的报复。
苏杭被无尽的无力感包围。
他真的很想替阿望、替那些村民、替被屠杀的丐帮讨回公道。
但他真的没有那个能力。
清醒的知道这一点，令苏杭非常痛苦。
阿望望着苏杭有些扭曲的表情，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缓和：“苏杭老师，回去之后请别告诉大家，就说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阿望也知道，没有人能够忤逆灵修殿。
被打的痛苦，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了。
阿望的善解人意令苏杭的良心备受折磨。
他很想说点什么。
一些豪言壮语，一些能够宽慰阿望的话。
可苏杭开不了口。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弱者的誓言更无力的了。
苏杭只能默默扶阿望上马，带着他回去了学院。
苏杭没有告诉温若兰实情，校长狐疑的目光令他承受不住，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医务室跑了出来。
斑斓的星光洒在地上，看样子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苏杭并没有一个好心情。
夜已经深了，他一点都睡不着，在校园里缓缓踱步。
他不经意地抬起头，却见房梁上有两个小小的身影靠在一起。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到蝉鸣和两个孩子的声音。
“要是大傻萍、小老头他们还在就好了......”
“在，他们一直都在的。”
辛仰恒指着星空里最闪耀的几颗：“他们就在那里看着我们，永远也不会离开。”
“辛仰恒，这里的饭真好吃，洗澡水是热的，还有干净的衣服，软和的床铺。每个老师人都很好，对我们很温柔。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可以放心的吃、放心的睡觉。
你说，我们这么幸福真的好吗？我们配吗？”
麻雀有些慌张地抓住辛仰恒：“这一切不会是做梦吧？等一觉醒来，其实我们还在城隍庙里。”
“叭”的一声。
辛仰恒似乎弹了麻雀一个脑瓜崩。
“呀，好疼。”
“这下你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哦......”
“......”
“辛仰恒，我还想吃香肠。”
“巧了，我也想吃，我们去厨房偷点吧。”
“偷东西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赶我们走怎么办？”
“老师不是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吃自己家的东西，应该不叫偷吧？”
“有道理！”
“走！”
苏杭在黑暗中摇头苦笑。
算了，明天再惩罚他们吧。
几个老师今天也都累够呛，大家打着哈欠互告晚安。
苏杭留在最后，他帮忙收拾完碗筷，跑去找温若兰。
温若兰已经换了件衣服，裹着一条披肩，站在学院门口向外张望。
苏杭走过来，帮她把披肩往上拉了拉：“阿望还没回来......”
温若兰抱着双肩担忧道：“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说起这个......”
在战斗的过程中，苏杭始终觉得这些哥布林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
不然它们怎么会懂得战术、懂得埋伏。
自己的侵蚀轮回是逆转整个战局的关键因素。
在他蓄力的时候，那些哥布林不要命一样扑上来想要干扰他。
这或许也是“那个人”的命令。
苏杭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温若兰，只是隐去了侵蚀轮回的部分。
校长揉了揉紧皱的眉头：“真是太反常了......”
两人沉默着思考片刻。
苏杭道：“我出去找找阿望，希望他只是迷路了。”
温若兰叮嘱：“小心一些。”
苏杭策马而去。
水蓝星不像地球，哪里有“路灯”这种东西，一到夜里，就只能借着星光看路了。
苏杭此时没有看星星的雅兴，他在埋头思索。
只是信息太少，怎么也想不明白。
跑进城，苏杭意外的发现龙城还是一片祥和，大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相隔数公里，两种人的命运就截然不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苏杭只是觉得吵闹。
去灵修殿看看吧。
苏杭正要起步，却在城门旁看到了一匹马。
正是阿望骑走的那匹！
棕色的大马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嘴里缓缓咀嚼着干草。
它时不时低下头颅，舔舐着地上的一团黑影。
苏杭忙跑过去，愕然发现，那团黑影正是晕过去的阿望！
这、
苏杭急忙搀起阿望，却见可怜的小厮被打的面目全非。
眼睛、鼻子、脸颊全都肿了，就连嘴里的牙齿都掉落了几颗。
“阿望？阿望！”
苏杭轻轻摇晃他两下，手放在阿望的鼻前。
还好，还有呼吸。
“苏杭...老师？”
阿望从昏迷中清醒，肿胀的眼泡挤出了一条缝隙。
“苏杭老师？”
阿望用颤抖的手抓着苏杭，急促地喘息着：“战斗、结束了吗？大家都平安吗？”
“嘘，不要急。”
苏杭扶着阿望靠在墙角坐下，从马匹身上的褡裢中取出一个水葫芦，给他灌了几口水。
阿望小口小口地吸着，咳嗽几声，终于缓了过来。
“阿望，放心吧，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没事。倒是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阿望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他委屈道：“我跑去灵修殿救援，结果、”
“结果什么？”
“他们说，今天是宴请雅典娜大人的好日子，叫我不要搅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阿望心里满是酸楚，他眼角流下了血泪，瓮声瓮气道：“我拼命求他们，哪怕只有一个人去帮忙也好啊。他们不仅不听，还骂我、打我，叫我滚远点。”
“苏杭老师。”
阿望只能透过眼皮的缝隙看着苏杭，他抓着苏杭的手变得用力，有些愤怒却更多是绝望地喊着：“苏杭老师，你说，那么多条人命，难道还比不上他们吃的一顿饭吗？！”
热闹的街头，除了苏杭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呼喊。
大家依旧兴高采烈，庆祝着雅典娜大人的到来。
苏杭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关于阿望的下落，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以为阿望被哥布林抓走了、被灵兽围攻了、被人抢了。
只是挨了一顿打，没有丢掉性命已是万幸。
但这也是所有的结果里，最坏的一种。
苏杭从来都不信任灵修殿。
可他相信任何人、任何组织都应该有底线。
现在，灵修殿已经突破了这道底线。
他们随意草菅人命，为了一顿饭、为了所谓的“雅典娜大人的雅兴”，可以不顾三个村庄的村民、将数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的性命。
无法言喻的愤怒令苏杭热血上涌。
但比起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奈。
苏杭实在是太弱了。
换成他，同样闯不进灵修殿。
看大门的境界都比他高。
因为弱小，灵修殿可以随意拿捏盖亚学院。
因为弱小，村民的性命可以弃之不顾。
因为弱小，他们根本不怕你的报复。
苏杭被无尽的无力感包围。
他真的很想替阿望、替那些村民、替被屠杀的丐帮讨回公道。
但他真的没有那个能力。
清醒的知道这一点，令苏杭非常痛苦。
阿望望着苏杭有些扭曲的表情，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缓和：“苏杭老师，回去之后请别告诉大家，就说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阿望也知道，没有人能够忤逆灵修殿。
被打的痛苦，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了。
阿望的善解人意令苏杭的良心备受折磨。
他很想说点什么。
一些豪言壮语，一些能够宽慰阿望的话。
可苏杭开不了口。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弱者的誓言更无力的了。
苏杭只能默默扶阿望上马，带着他回去了学院。
苏杭没有告诉温若兰实情，校长狐疑的目光令他承受不住，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医务室跑了出来。
斑斓的星光洒在地上，看样子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苏杭并没有一个好心情。
夜已经深了，他一点都睡不着，在校园里缓缓踱步。
他不经意地抬起头，却见房梁上有两个小小的身影靠在一起。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到蝉鸣和两个孩子的声音。
“要是大傻萍、小老头他们还在就好了......”
“在，他们一直都在的。”
辛仰恒指着星空里最闪耀的几颗：“他们就在那里看着我们，永远也不会离开。”
“辛仰恒，这里的饭真好吃，洗澡水是热的，还有干净的衣服，软和的床铺。每个老师人都很好，对我们很温柔。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可以放心的吃、放心的睡觉。
你说，我们这么幸福真的好吗？我们配吗？”
麻雀有些慌张地抓住辛仰恒：“这一切不会是做梦吧？等一觉醒来，其实我们还在城隍庙里。”
“叭”的一声。
辛仰恒似乎弹了麻雀一个脑瓜崩。
“呀，好疼。”
“这下你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哦......”
“......”
“辛仰恒，我还想吃香肠。”
“巧了，我也想吃，我们去厨房偷点吧。”
“偷东西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赶我们走怎么办？”
“老师不是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吃自己家的东西，应该不叫偷吧？”
“有道理！”
“走！”
苏杭在黑暗中摇头苦笑。
算了，明天再惩罚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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