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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无形的感应

    床上的人体温还是很高,外伤治愈剂能让伤口附近细胞快速繁殖修复伤口,但因伤口体内多出的细菌并不会因此消失,银时的胸口腰腹和手上伤口面积大,所以炎症反应来势汹汹,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成禾喂了一点消炎药,又用酒精给他擦身体降温,碰到脖子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由于过目不忘的能力,她清楚的记得那晚对方后颈这块并没有什么痕迹,但现在却多了一块花瓣形状的深红印记,毛巾擦不掉。

    成禾用手指轻轻触碰上,那种无形的建立连接的感觉又出现了,真的很神奇。

    不仅如此,光是手贴在上面就能感觉到煞气消减,整个人有些暖洋洋的,和那晚之后整个易感期的感觉很像。

    担心灯光让男人睡不安稳,成禾只留了床头一盏小夜灯。床上的银发天然卷长睫低垂安静沉睡,橘黄的灯光轻柔流泻在他的侧颜,估计身体还是难受,眉头有些微微蹙着。也是呢,受了那么重的伤,多疼啊这得,一开始血肉模糊的伤口看的让从小怕疼的成禾牙酸。

    成禾放缓呼吸,靠近银时脖颈处,正要仔细观察,房门打开,川岛伸出头,“小禾你沐浴液快用完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川岛睁大眼睛。

    川岛:“哦呵呵呵,kisskiss?”

    还说你不喜欢他,嘴硬。

    她挤眉弄眼:“记得锁门。”

    成禾:我不是我没有!

    床上的银时突然动了,他伸手抓自己的伤口,大概是愈合过程有些痒。成禾连忙制止,抓着他的两只手不让他动,受这么重的伤力气还这么大,她有些吃力,整个人跪在床沿,用上半身的力量按住乱动的男人。

    房门又被打开,阿妙伸出头:“我烧了点热水……”

    相顾无言,川岛也从后面探头,看到场景啧啧出声:“不是让你锁门的嘛。”

    成禾:……

    阿妙:“哦呵呵呵,打搅了。”

    门被关上,能听到外面发出憋笑又憋不住的“吭哧吭哧”的声音渐渐远去。

    回来!我看起来是能对一个重伤病人下手的人吗!

    银时想挠又挠不到,有些不舒服地出声:“唔……”

    成禾把他两只手抓在手心,大大的手无法全部握住,只能抓住手指关节,看着睡梦中难受扭动的病人,她低头轻声安抚,声音流淌着温柔:“稍微忍一忍啊,这样好得快。”

    *

    坂田银时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新八一脸焦急的呼喊他,再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屋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窗帘被风时不时吹开,带来雨的潮气。

    床头有盏小夜灯莹莹亮着,他动了动身体,发现手有点重,成禾侧躺在他身旁的小小角落,抓着他的两只手,蝴蝶微憩的睫毛落下,呼吸均匀而绵长,睡的很熟。

    眼前的安逸氛围让银时晃神,能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的温热气息,一点点触碰在他冰冷的皮肤上,暖意从胸膛处迸发开,随即流淌全身。

    陡然回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新八还好吗?

    银时急急地坐起身,身边的成禾被动静惊醒,看到他醒了,惺忪着眼坐起身,一只手撑着床凑上前,另一只手摸男人的额头,随即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退烧了。”两人凑的极近,彼此呼吸缠绕,银时望着少女疲惫的眉眼,心底一片柔软。

    心中还记挂着之前的事,银时随即开口问道:“新八他还好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新八没事,他和神乐出去一起找桂先生了。”看来意识也很清楚,成禾收回手,打了一个哈欠。

    “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痛不痛?”觉得光凭问答可能判断不了对方的情况,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了啊,正好再换一次药。”

    说罢动了动准备下床,睡觉途中一直蜷缩着身体没有变换姿势,成禾脚刚落地就感受到了一阵酸麻,她身形一歪就要往前栽,被银时拉住一拽,整个人后仰倒在了他的怀里。

    脚针扎一样的痛麻,成禾眼里沁出水光,断断续续地轻呼:“嘶——,麻、好麻。”

    银时没有放开怀中的人,就着这个姿势身体前倾,手指拂过光滑的脚背,慢吞吞地替她揉捏。因常年用刀的关系,手掌分布着老茧,带起了脚心的丝丝痒意。成禾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要挣脱,银时一把握住,不让离开。

    成禾努力坐直身上,不想碰到他身上的伤口,耳尖泛红,想开口说自己好了,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成禾一激灵,赶紧挣扎下床打开了门,还好这次不是直接推门进来,不然那两人看见能脑补出一个银河系。

    “我听见了动静,阿银是不是已经醒了。”阿妙站在门口往里看。

    成禾赶紧让开了身子让人进来,脸颊微微发烫,“我去看看大白弄了什么吃的,你在这看着。”

    大白贴心地备上了病号餐,热滚滚的白粥经过长时间的熬制,晶莹剔透,粘稠丝滑。成禾端着粥回到房间,刚刚出门前还好好的人此时脸部肿起,鼻血溢出。阿妙正揉着手腕,看到成禾过来,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啊这,是这个家伙讲了欠揍的话,还非要出门,我就小小的修理一下。”她小心地看着成禾的脸色,有点怕她生气:“抱歉。”

    打人从来都理直气壮的志村妙心虚了一下,毕竟眼前这个家伙还是小禾的男人,她这么打她男人会不会生气啊。

    成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道歉的对象在另外一边吧。

    志村妙起身,看着成禾端着托盘,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我去万事屋拿点东西,阿银,你是要jump是吧。”

    *

    志村妙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女子,是江户的打铁匠,叫村田铁子,银时之前的委托人。

    扎着护额的漂亮小姑娘有些局促地坐在客厅,银时坐在对面。

    听他们的对话,是她的哥哥造出来了那把“妖刀”,大概银时是被她的哥哥当成了磨刀石,小姑娘也知情,然后中途幡然醒悟,想求银时阻止她的哥哥。

    川岛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偷听,闻言摇了摇头:“这万事屋老板也是惨,接了个不怀好意的委托,现在还要给人收拾烂摊子。”

    “所以才起了万事屋这个名字吧,各种事都能接的意思。”成禾手肘搭在栏杆上,手托着下巴:“但是什么都能做到的是神明,他只是个人。”所以也会受伤,也会痛。

    但让成禾意外的是,银时接下了这个委托。

    阿妙静静立在一旁,露出了了然的笑:“但是阿银就是这种人呢,笨蛋一个。”

    屋外仍是阴沉沉的天空,豆大的雨滴如断线的珠子从天上飞漫而下,溅起一地水花。在这样的大雨天,伤势未愈的银时打算和铁子一同去制止她的疯狂铁匠哥哥,他起身,视线落在站在楼梯旁的少女身上,成禾平静地和他对上视线,没有说话。

    银时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有些不知道从哪儿开口:“我,出去一下……”,二人除了朋友以外明明没有多余的关系,他却想和她交代一声。

    成禾动了,拉过他的衣袖重新将伤口包扎成适合活动的程度,末了抬头看向银时,微微一笑:“工作请加油,武士先生。”

    吊儿郎当、战斗力很强、糖分控、爱小赌等等,都是成禾认识他之后增加的印象,如今这些标签渐渐淡去。

    只是个内心温柔的笨蛋武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