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裂魂
“桂皮一两，豆蔻三钱，茴香少许，附子……多少来着？”
姜瑶手里捧着一本老旧的牛皮医书站在一口巨型汤锅前，另一只手里抓着一把黄褐色陈皮，
“不对，这个是在后面放，还有川芎六钱！”
我站在大锅里无语地看着漂浮在水面的各种香料和中药，水温逐渐升高而我却毫无知觉：
“姜瑶姑娘，这就是你炼丹的方式啊？似乎有点……独特？”
戏本子上炼丹不都是在一个封闭式丹炉里面吗，还要引地火润灵啥的，特别麻烦，对比起来姜瑶的一系列操作，这简直就是过家家。
姜瑶放低书本露出一只凤眼，随手丢入一把大蒜：“有意见？”
我尬笑着沉入水里，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没有……只是那个东西叫做陈皮，不叫川芎……”
姜瑶眨眨眼，恼怒地一脚踢在铁锅上，随后脸色铁青：
“嘶！要，要你管！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管这些！”
我吐出一颗泡泡无辜地撇撇嘴，眼神四处打量。
“聚灵草三株……洗髓一枚……朱红一打……”
姜瑶一股脑往铁锅里加入了上百种药材，她弯腰看了眼锅底燃烧正旺的柴火：
“好了，我出去一趟，你要乖乖呆在这里哦！我会让小矮子过来看着你，别想着逃走！”
我眨眨眼，在水里吐出几颗泡泡。
她转身带上了门。我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立刻从锅里站起来。
“那绳子是干啥的呢……”
我环视这厨房一周，发现窗户紧闭，只有房顶一扇小窗开着，一根麻绳垂下来，我一把逮住绳子就往上爬。
因为没有着力点，单靠我手臂的力量所以爬得很慢。还好跟着小莹练了几年春拳，体质也是嘎嘎好！
“嘎吱！”
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推开门，只一眼就发现正在空中攀爬的我！他两步上前，挥手掷出飞镰瞬间砍断绳子！
我从三米高的空中摔下，屁股像是要离家出走般接受了我整个身体的重量，疼得我直翻白眼！
小男孩走过来不屑地抱着双臂：“这种废物都需要我来看着，姜瑶脑子里想的什么。”
我不忿地捂着屁股站起来：“小屁孩儿，说什么呢！想打架？”
小男孩眉头一挑，看了眼铁锅：“你拿什么打？是我把你推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
我暗自悲伤：这小家伙嘴巴真臭，要是以前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一瘸一拐地再次跳进锅中，眼珠却不停地转动：“诶，小公子，你是姜瑶的朋友？”
小男孩白眼一翻：“狗屁朋友，那家伙满肚子坏水，我才不屑与之为伍。”
我闻言一喜：有戏！
“我叫白若寒，是被姜瑶绑过来的，你叫啥名儿啊！”
小男孩看了我一眼，找了一个烧火棍搭在水缸和灶台上盘腿坐上去：“无心。”
我笑嘻嘻地趴在铁锅隔热的边边上：
“无心小兄弟，我看你和我年纪都差不多，修为造诣居然已经如此高了！着实让我羡慕啊！”
无心板着的脸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看了眼别处立刻收敛笑容：
“那是，在少阳派，我无心在年轻一辈中居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我假装思考：“可是我看姜瑶修为也不低诶，你们两谁更厉害啊？”
无心闻言脸色一僵：“她？她只是我们少阳派的客卿而已，怎么能跟我这个少主相比！”
我心中略微了然：怪不得姜瑶说让“小矮子”过来看着我，感情这两个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
“哈哈那是自然！额，既然你和姜瑶都看对方不顺眼，可不可以先放了我？我帮你一起对付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说是吧！”
无心眨眼打量我，摇摇头：“这次是我欠她的一个人情，我必须看住你，我们才能两清。”
听他说话我怎么感觉脑中似乎有点缺氧？后面无论我怎么说，无心就好像一块石头疙瘩，油盐不进！
我无奈地浮在锅里，才发现一股阴寒的坠痛自我腹部扩散开。
可这锅里的水明明很烫了呀？
我咬牙感受着，那股冰凉的气息恍若游蛇般“啃噬”我的五脏六腑！水液越烫，寒气俞胜！
柴火越烧越旺，我看着水面反射出自己的脸色开始发青，诡异的黑色物质从我的每一个毛孔中逸散而出！
“白若寒？你怎么了？”
无心偶然瞥见我异样的脸色，疑惑地站起来，“是不是水有问题？不应该啊，姜瑶说只是洗髓液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辛燥药材……她到底想干什么！”
无心从水里捞出一把香料，眉头紧锁。
“她不是说要拿我炼丹吗？”
我痛苦地扒着锅口，彻骨的冰寒从我的骨头缝里散发而出，难以言喻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
“就她？整个少阳派都知道她是个炼丹白痴，就你当真。”
“那她干嘛……”
我脑中一片混沌，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说她在救你，说你吃了祁灵山上的聚灵草。还说你会感谢她……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喂！你别睡啊！”
无心站在凳子上拉住我的手臂就要往外扯，奈何身高不够！
“哎哟！你要是死在我这儿，老东西肯定得打死我！”
我无力地瘫软进锅内，水浪溅起，辛辣刺激的苦味瞬间钻入口鼻！
血红色铺满了我的视线！
“我天，怎么这么多柴火，烫死我了！”
无心双手拼命扒拉柴火，巨大的浓烟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屋子！
我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玄阴至极的能量从我体内缓慢剥离，无心拿来一把更高些的椅子伸手在锅里把我捞起来，那股能量突然抽离，冲向无心面门！
无心下意识就后退，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裂，裂魂？”
无心瞳孔颤抖看着在空中郁结成云的能量体，“你从何而来，这里可是少阳派，休要放肆！”
“咯咯咯……”
黑云缓缓转过身，一张满布皱纹的阴森面孔出现在无心的瞳孔倒影中！
“轰隆！”
无心的身体被踢出门外，连带着墙壁破了个大洞，烟雾四起！
“噗！”
无心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一柄镰刀法器横在身前，嘴角止不住地流血！
“只是一具裂魂就这么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隐藏在白若寒体内的，难道说姜瑶早就发现了？哼！怪不得坑我来守着他！可恶！”
黑云徐徐在茅草屋顶盘旋，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往下连接着我的胸口！
我在药汤中浸泡着，灶下没有了柴火，那股阴寒之气也不似之前那股刺痛感，我的感官十分清晰，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陷入假像的沉睡！
“徒儿！发生了什么！”
一位身着紫蓝飞鱼袍的中年人御剑落到无心身边，他伸手将无心扶起来，转头看到盘桓在空中的黑云皱起眉，“裂魂？”
“阿宝师父！”
无心将来龙去脉简略告诉了男人，男人看着那黑云拍了拍无心的肩膀：
“去，把掌门叫来。这里交给我。”
无心没有犹豫立刻转身离开，男人背负双手，对着黑云开口：“十长老，好久不见。”
黑云里隐藏的模糊面孔笑了：“原来是太叔啊，有何贵干？”
太叔阿宝无语地抱着双臂：
“十长老，你在我们少阳派问我有何贵干？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在你们天玄宗怎么样我管不着，现在你只是一具碎裂魂魄，也敢撒野？”
黑云不为所动：“我的确是一缕残魂，但是你们少阳派的姜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发现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黑云邪笑着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阵回音：“我们还会再见的……”
顿时，我感觉体内那股阴寒之气彻底消失，我睁开眼猛地从铁锅里面蹦出来，顶着一身香料，药水湿哒哒地往下流淌！
太叔阿宝站在门口，一双慧眼就像要把我看穿一般，可他打量了一阵后却疑惑地皱起眉头。
“你是姜瑶带进来的？”
我点点头，剥去头顶的香叶：“我是被迫的。”
太叔阿宝眼神有些奇怪：“就算你是被迫的，无心也因为你受了伤，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掌门面前请罪。掌门若是怪罪下来，姜瑶也救不了你。”
我耸耸肩，抖了抖身上的药水：“去见掌门也不是不可以，阿宝师父，好歹给我一件体面的衣服吧……”
姜瑶手里捧着一本老旧的牛皮医书站在一口巨型汤锅前，另一只手里抓着一把黄褐色陈皮，
“不对，这个是在后面放，还有川芎六钱！”
我站在大锅里无语地看着漂浮在水面的各种香料和中药，水温逐渐升高而我却毫无知觉：
“姜瑶姑娘，这就是你炼丹的方式啊？似乎有点……独特？”
戏本子上炼丹不都是在一个封闭式丹炉里面吗，还要引地火润灵啥的，特别麻烦，对比起来姜瑶的一系列操作，这简直就是过家家。
姜瑶放低书本露出一只凤眼，随手丢入一把大蒜：“有意见？”
我尬笑着沉入水里，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没有……只是那个东西叫做陈皮，不叫川芎……”
姜瑶眨眨眼，恼怒地一脚踢在铁锅上，随后脸色铁青：
“嘶！要，要你管！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管这些！”
我吐出一颗泡泡无辜地撇撇嘴，眼神四处打量。
“聚灵草三株……洗髓一枚……朱红一打……”
姜瑶一股脑往铁锅里加入了上百种药材，她弯腰看了眼锅底燃烧正旺的柴火：
“好了，我出去一趟，你要乖乖呆在这里哦！我会让小矮子过来看着你，别想着逃走！”
我眨眨眼，在水里吐出几颗泡泡。
她转身带上了门。我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立刻从锅里站起来。
“那绳子是干啥的呢……”
我环视这厨房一周，发现窗户紧闭，只有房顶一扇小窗开着，一根麻绳垂下来，我一把逮住绳子就往上爬。
因为没有着力点，单靠我手臂的力量所以爬得很慢。还好跟着小莹练了几年春拳，体质也是嘎嘎好！
“嘎吱！”
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推开门，只一眼就发现正在空中攀爬的我！他两步上前，挥手掷出飞镰瞬间砍断绳子！
我从三米高的空中摔下，屁股像是要离家出走般接受了我整个身体的重量，疼得我直翻白眼！
小男孩走过来不屑地抱着双臂：“这种废物都需要我来看着，姜瑶脑子里想的什么。”
我不忿地捂着屁股站起来：“小屁孩儿，说什么呢！想打架？”
小男孩眉头一挑，看了眼铁锅：“你拿什么打？是我把你推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
我暗自悲伤：这小家伙嘴巴真臭，要是以前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一瘸一拐地再次跳进锅中，眼珠却不停地转动：“诶，小公子，你是姜瑶的朋友？”
小男孩白眼一翻：“狗屁朋友，那家伙满肚子坏水，我才不屑与之为伍。”
我闻言一喜：有戏！
“我叫白若寒，是被姜瑶绑过来的，你叫啥名儿啊！”
小男孩看了我一眼，找了一个烧火棍搭在水缸和灶台上盘腿坐上去：“无心。”
我笑嘻嘻地趴在铁锅隔热的边边上：
“无心小兄弟，我看你和我年纪都差不多，修为造诣居然已经如此高了！着实让我羡慕啊！”
无心板着的脸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看了眼别处立刻收敛笑容：
“那是，在少阳派，我无心在年轻一辈中居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我假装思考：“可是我看姜瑶修为也不低诶，你们两谁更厉害啊？”
无心闻言脸色一僵：“她？她只是我们少阳派的客卿而已，怎么能跟我这个少主相比！”
我心中略微了然：怪不得姜瑶说让“小矮子”过来看着我，感情这两个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
“哈哈那是自然！额，既然你和姜瑶都看对方不顺眼，可不可以先放了我？我帮你一起对付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说是吧！”
无心眨眼打量我，摇摇头：“这次是我欠她的一个人情，我必须看住你，我们才能两清。”
听他说话我怎么感觉脑中似乎有点缺氧？后面无论我怎么说，无心就好像一块石头疙瘩，油盐不进！
我无奈地浮在锅里，才发现一股阴寒的坠痛自我腹部扩散开。
可这锅里的水明明很烫了呀？
我咬牙感受着，那股冰凉的气息恍若游蛇般“啃噬”我的五脏六腑！水液越烫，寒气俞胜！
柴火越烧越旺，我看着水面反射出自己的脸色开始发青，诡异的黑色物质从我的每一个毛孔中逸散而出！
“白若寒？你怎么了？”
无心偶然瞥见我异样的脸色，疑惑地站起来，“是不是水有问题？不应该啊，姜瑶说只是洗髓液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辛燥药材……她到底想干什么！”
无心从水里捞出一把香料，眉头紧锁。
“她不是说要拿我炼丹吗？”
我痛苦地扒着锅口，彻骨的冰寒从我的骨头缝里散发而出，难以言喻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
“就她？整个少阳派都知道她是个炼丹白痴，就你当真。”
“那她干嘛……”
我脑中一片混沌，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说她在救你，说你吃了祁灵山上的聚灵草。还说你会感谢她……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喂！你别睡啊！”
无心站在凳子上拉住我的手臂就要往外扯，奈何身高不够！
“哎哟！你要是死在我这儿，老东西肯定得打死我！”
我无力地瘫软进锅内，水浪溅起，辛辣刺激的苦味瞬间钻入口鼻！
血红色铺满了我的视线！
“我天，怎么这么多柴火，烫死我了！”
无心双手拼命扒拉柴火，巨大的浓烟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屋子！
我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玄阴至极的能量从我体内缓慢剥离，无心拿来一把更高些的椅子伸手在锅里把我捞起来，那股能量突然抽离，冲向无心面门！
无心下意识就后退，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裂，裂魂？”
无心瞳孔颤抖看着在空中郁结成云的能量体，“你从何而来，这里可是少阳派，休要放肆！”
“咯咯咯……”
黑云缓缓转过身，一张满布皱纹的阴森面孔出现在无心的瞳孔倒影中！
“轰隆！”
无心的身体被踢出门外，连带着墙壁破了个大洞，烟雾四起！
“噗！”
无心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一柄镰刀法器横在身前，嘴角止不住地流血！
“只是一具裂魂就这么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隐藏在白若寒体内的，难道说姜瑶早就发现了？哼！怪不得坑我来守着他！可恶！”
黑云徐徐在茅草屋顶盘旋，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往下连接着我的胸口！
我在药汤中浸泡着，灶下没有了柴火，那股阴寒之气也不似之前那股刺痛感，我的感官十分清晰，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陷入假像的沉睡！
“徒儿！发生了什么！”
一位身着紫蓝飞鱼袍的中年人御剑落到无心身边，他伸手将无心扶起来，转头看到盘桓在空中的黑云皱起眉，“裂魂？”
“阿宝师父！”
无心将来龙去脉简略告诉了男人，男人看着那黑云拍了拍无心的肩膀：
“去，把掌门叫来。这里交给我。”
无心没有犹豫立刻转身离开，男人背负双手，对着黑云开口：“十长老，好久不见。”
黑云里隐藏的模糊面孔笑了：“原来是太叔啊，有何贵干？”
太叔阿宝无语地抱着双臂：
“十长老，你在我们少阳派问我有何贵干？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在你们天玄宗怎么样我管不着，现在你只是一具碎裂魂魄，也敢撒野？”
黑云不为所动：“我的确是一缕残魂，但是你们少阳派的姜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发现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黑云邪笑着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阵回音：“我们还会再见的……”
顿时，我感觉体内那股阴寒之气彻底消失，我睁开眼猛地从铁锅里面蹦出来，顶着一身香料，药水湿哒哒地往下流淌！
太叔阿宝站在门口，一双慧眼就像要把我看穿一般，可他打量了一阵后却疑惑地皱起眉头。
“你是姜瑶带进来的？”
我点点头，剥去头顶的香叶：“我是被迫的。”
太叔阿宝眼神有些奇怪：“就算你是被迫的，无心也因为你受了伤，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掌门面前请罪。掌门若是怪罪下来，姜瑶也救不了你。”
我耸耸肩，抖了抖身上的药水：“去见掌门也不是不可以，阿宝师父，好歹给我一件体面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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