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木村回来
接连两天，没有看到木村的影子。小倩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没有木村的电话号码，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忘了向他要电话号码了呢。这天早晨，他早早地来了，递给小倩两套崭新的日语教科书。说从明天开始可以上课了。“上什么课？”小倩不解。木村也愣了，“你们不是说要学日语吗？”啊？！那只是说说而已的，这个人怎么当真了？我们学日语有什么用呀？木村奇怪地望着他，“这可是我特意去长春书店买来的呀。”。天呀，看来和日本人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渐渐地小倩发觉他是个极其认真的人，他不但给她送来了书，还制定了极其严格的学习时间表。这回轮到小倩大吃一惊了，尽管心里也不怎么想学日语，但是既然人家这么好意，也不能冷了人家的心。于是，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了。
跟人家学习要占用人家的时间和精力，自然是要交给人家学费的。该给多少呢？小倩她们也怒知道，就问木村不用客气，该多少就是多少，但是心里也在打鼓：如果太多了，自己恐怕这一个月的工资也剩不下多少，小倩并不属于正式编制，每个月也就一千五百多块钱；刘宁刚来半年，还没有转正，所以工资也比小倩多不了多少。
“我也不知道该多少，但是咱们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家教一个小时是80元，那你们就给我一个小时80吧。每周学习3次，一次一个小时怎么样？”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您是老师，而且还是日本老师，怎么能和学生一样标准呢？”小倩觉得过意不去，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刘宁抢着说：“谢谢木村老师，我们跟您学。”并给小倩使了个眼色。
“我看那就一个小时100元吧。”小倩想了一下说。她没发现刘宁的脸色阴沉下来。
“不过，文老师，您的学费我不要了，我只收刘老师的学费就行。”谁也没想到木村竟然说出这句话。
文小倩愣住了，刘宁也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绝对不行！哪有请家教不给学费的呀。”文小倩说什么也不答应，她并不明白木村为什么不要她的学费。她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木村对自己有一种用特别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导致了她不要自己的学费。可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先不说这种感觉带给自己的是福是祸不说，如果传了出去，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别人也不会信的，再说这也绝对是不行的。
“木村先生，学东西交学费天经地义。如果您不收我的学费，那我就不学了。”小倩表现得很坚决。
木村看小倩决心已定，只好同意了。但是刘宁脸上却明显地挂不住了，凭什么要两个标准？她当然不知道木村心里的想法，只是认为可能木村喜欢小倩？但是也不能这么公开打我的脸呀？我本来也不怎么想学什么日语，干嘛自找没趣？于是表示自己想考研，时间也很紧的，就不能学了。小钱当然知道刘宁的感觉，换了谁也会下不来台，这个木村也真是的！鬼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就表示自己其实也很忙的，等过一阶段再说。
木村真地不明白刚才两个人还表示想学，怎么突然间都打退堂鼓了？刘宁学不学他不关心，他之后再三找到小倩，希望她学日语。小倩再三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从此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日语学习，也就此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
但是，工作的人毕竟不同于学生，难免会完不成他留的作业，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表现得很严肃，说你不该言而无信。而且当小倩学的效果较好的时候，他就高兴得像是个孩子。看得出，他是真心地希望小倩学好。有时候，还邀请小倩参加他举办的日本茶道，小倩也是生平第一次穿上了简易和服。尽管小倩觉得不伦不类，但是他却看得很入神，连说“好看！好看！”。俗话说，严师出高徒，一学期下来，小倩的日语水平竟然进步得很快，尤其是口语，一般的日常简单对话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小倩开始经常一次吃饭，每次他都和小倩分摊费用。有一天，他忽然告诉小倩可以去参加日语国际能力考试，这个小倩联想都没有想过，但是他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你学日语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考个证吗？会很有用的。”。小倩发现不知为什么，他总能说服小倩。见小倩犹豫，他不由分说就替小倩在网上报了名。并从此更加紧了对小倩的考前训练。有时候小倩觉得很不可思议，别看平时吃饭的时候，木村坚持AA制，显得很小气，但是却舍得那么多时间免费教他日语。时间就是金钱，如果他做家教，每个小时不会低于100快钱，不知道木村这个账是怎么算的。
小倩知道陈伟的性格，所以对他卖盒饭的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每个环节都得替他想到前面，这样也没出现什么闪失。小倩也就渐渐地放心了。
但事实证明。离开了小倩，陈伟很快变得不堪。
有一天中午，陈伟迟迟没有来，小倩左等右等不见踪影，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催促。终于，陈伟可算是露面了。小倩也顾不上问原因，马上先把盒饭卸下来分发给等得焦急的学生。可是很快就有学生来找她了，说是饭菜有一股异味，小倩不信，自己挑选的这家饭店那可是江城市内声誉相当不错了，绝对值得相信。可事实摆在那里，而且不止是一个半个人，很快几个学生就陆续过来：
“老师，你看，这饭都有馊味了。怎么回事呀？”
“老师，这菜怎么这么牙碜呀，是不是没洗呀？”
“天呀，这是什么呀，苍蝇？！”
学生们顿时停止了进餐，看到饭菜里真有那令人作呕的东西，大家都条件反射般地呕吐起来。很快，200多盒盒饭就被退了回来。小倩问陈伟是怎么回事，陈伟脸色不自然起来。凭感觉，小倩觉得肯定是他搞的鬼。但是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小倩马上把钱退给了学生，而且还问他们要不要去找校医看看，好在那些学生知道文老师的为人，都说没事没事，然后就都一言不发地走了。
等到学生都走光了，小倩急迫地问陈伟怎么回事，陈伟说自己也不知道。小倩马上拿出电话，要给饭店打电话问个究竟。陈伟知道隐藏不住了，就挤牙膏似地道出了其中的真相。
上午，陈伟骑着摩托去订饭，走到江边，偶然发现几个过去下岗的熟人在钓鱼。他们一看到陈伟，就和他攀谈起来。尤其是陈伟气派的摩托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纷纷好奇地问这问那，陈伟这下来了兴致，不免胡吹海侃了一番，而且还慷慨地教他们学骑摩托车。学得兴起，早把时间忘到脑后了。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是快到时间了，他这才着急起来，匆匆赶到饭店，一看，人家都卖完了。陈伟埋怨人家不守信用。但人家并不这么认为，“我们本来是给你们留着的，我们不是不讲信用。可是你迟迟不来，也不打个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我们还以为学校今天学生不上课呢。再说，这饭菜是不能放久的，容易变质。”这家饭店信誉好，饭菜质量更是没得说，所以生意红火得很，客户越来越多，都供不应求。今天中午，人家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也不见陈伟的影子，只好卖给等得着急的其他的客户了。
“我们是做生意的，信用得讲，但我们也不能有钱不挣。”人家老板说的也在理。
不过，老板说我们给你们留了一部分，如果你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给你们把不足的那些做好。陈伟正在犹豫，接到小倩催促的电话。
这时候，旁边另一家店的老板把他叫了出去，对陈伟说他们店里现在有足够的饭菜，而且价格便宜得多，劝陈伟买他们的。陈伟一听很高兴，马上答应，还再三地谢人家。他连想都不想一下，既然同在闹市区，为什么这家店的生意这么冷清。解决了燃眉之急，而且省了几百块钱，自己可以当做私房钱揣入腰包，小倩不会知道的。陈伟不免暗自得意。
“你没长脑子呀。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你干的是什么事？”一向文静的小倩终于忍不住了。
“怪我，怪我！”陈伟也知道事情似乎不像他认为得那样轻松，忙不迭地道歉。
“小倩，我下次绝对不会了，我明天给他们带更好的饭菜来。”陈伟郑重地保证。
“下次？”小倩眯着着眼睛看着他。“你认为还有下次？”
“为什么？”
“自己想吧。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小倩感到再也支撑不住了。
盒饭是卖不下去了，幸亏学生也没有多事，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学校也没有顾得上过问这件事。但是这个好不容易发现的机会却到此为止了。陈伟开始还躲着小倩，但是后来发现小倩一直不和他搭话，渐渐地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期间，陈伟的爸爸发现儿子这一段时间很轻松，感到很奇怪，问过小倩，小倩推说学校有盒饭送，以后再说吧，她不想让老人跟着操心。陈伟自然也决不会主动说明真相，爸爸也就不再过问。最近一段时间，陈伟爸爸胃病加重，妈妈忙着照顾爸爸。每天往医院跑。于是，陈伟就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照顾孩子。但是他又不愿意做饭，就领着亮亮今天去肯德基，明天去去麦当劳。小孩子本来就馋嘴，感到爸爸比最好的奶奶还要好上几倍。一来二去，亮亮又迷上了看爸爸打游戏，陈伟打游戏也不避亮亮，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陈伟还耐心告诉他。亮亮看的时间长了，不免手痒，也央求爸爸让他玩一玩，陈伟起初也觉得不能让孩子沾上电子游戏，就象征性管教他几句，但是亮亮不服气，说你不让我玩，你怎么玩？我告诉爷爷奶奶，你欺负我。这下陈伟担心起来，害怕爸爸说他不务正业，又要唠叨他去找工作，于是对儿子妥协了。于是，父子俩在家里互相切磋，玩了个不亦乐乎。
这期间，小倩除了去医院帮婆婆照顾公公，也经常过来看亮亮。让他们回到自己家里。但是没想到，亮亮却坚决愿意呆在爷爷家，而且不让爸爸回去。小倩觉得奇怪，转而一想，可能是陈伟对儿子百般喜欢，自己一天天忙着上班，疏远了儿子。儿子和自己不亲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孩子，谁对他好，他就和谁亲！心里不免愧疚，暗暗想以后要对儿子好一点，多抽出些时间陪陪儿子。
放寒假了，木村回了日本。回国后，马上给小倩在网上发了条信息，告诉她已经到了家乡新城，说那里很暖和，不似江城这般冷，要她多多注意身体。小倩知道这是日本人的客套话，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木村一定会很高兴的。公公出院了，小倩就帮着婆婆在家里忙碌，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小倩和陈伟商量今年就在婆婆家过年吧，家里也显得热闹。虽然说现在过年也没什么气氛，可是形式上、心情上还是得做个样子。置办年货、人情往来等也忙会得不亦乐乎，小倩是指望不上陈伟的，如果让他去买东西，简单问多少钱后拿起来就走，也不看看东西是不是好。这一段时间，小倩忙得晕头转向。
就在小倩几乎要忘记了木村的时候，腊月28那天早上，小倩忽然接到了木村打来的电话。小倩起初以为木村是要告诉她一些日本的事情，但是木村说自己回来了，有礼物要送给他。小倩愣了足有几秒钟，瞥了一眼电话显示的号码，原来木村是从宿舍打来的。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木村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呢？由于是早晨，而且小倩说的是日语，一下子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陈伟在被窝里睡眼惺忪地问是谁来的电话，小倩只顾接电话，没顾得上理他。
吃饭时，陈伟不住地问小倩，小倩简单地说是学校一个叫木村的日本外教老师。陈伟问是男的还是女的，小倩说是男的，陈伟和婆婆对视了一下，神情显得很异样。但当小倩说是木村有礼物要送给她时，陈伟更是怀疑地问：“他为什么要送你礼物？”。小倩说日本人都这样的习惯，熟人都送的。陈伟咕哝着说日本人没好东西，亮亮也马上来了一句：“小日本鬼子。”匆匆吃完饭后，小倩就直奔学院而去。
校园里空无一人，由于学院是建在山上，所以冬季的寒风格外强劲，更显得凄冷。走进木村的宿舍，木村很客气地给他鞠躬，小倩大吃一惊。木村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木村客气地让小倩坐下。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木村只是简单说家里没有意思，就回来了。小倩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足，既然没意思，为什么回去呢？看来家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不能多问。刚从寒风呼啸的外面进来，小倩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她越来越觉得冷气袭人，脚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她摸一下暖气，竟然几乎是凉的，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丝暖气。他问怎么回事，木村说自己也不清楚。小倩想起了前几天有的学生说本来为了考研想留在学校学习，但是学校太冷，不敢呆在这里。她早就听说过学院的锅炉房是承包给个人的，为了节省压低成本，承包人一到假期就尽量少烧。以前她假期从没来过学校，所以也没当回事，看来这是真的了？！怎么学校领导就不过问呢？小倩感到不可理解。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木村倒是没有太在意，说听别的外教说以前也都是这样，尽管也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也有思想准备了。小倩看到冰凉的房间，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木村一个人蜷缩在屋子里的样子。不能这样下去了！毕竟这里还有人住，而且是外教，这个影响是不好的。她马上拨通了校外事办梁主任的电话，问是不是可以给外教想想办法。梁主任听后也很吃惊，没想到到假期还有外教没有回去，更没想到会是小倩为了外教给他打电话，连口答应一定要好好解决，毕竟这是他分内的事。犹豫了一会儿，他告诉小倩，可以让破例让外教用电暖设备。不过再三嘱咐小倩告诉木村，一定要让外教老师注意用电安全！并马上让办公室的小李给木村买了一个电暖风。
老梁办事真的很利索，没用上一个小时，娇气的小李气喘吁吁地和一个电器商店的工人进来了。看到小倩，吃了一惊：“文老师，您怎么在这里？”小倩解释说木村从日本带回来几本书，她过来拿书。小李点点头，转身就指挥工人打开包装箱，拿出电暖风，接上电源。屋子里渐渐有了暖意。她通过小倩征求了一下木村的意见，并告诉木村一定注意用电安全，然后就很礼貌地和他们告辞了。
小李走后，木村感激得不行。小倩忽然想到大学放假了，食堂关闭了，他去哪里吃饭呢？木村说，自己可以去山下超市买面包，而且也习惯了。小倩看到桌上还有几包方便面。这怎么行呀，小倩二话不说，就跑出去了，到了超市，一股脑地买来了简易的锅碗瓢盆和相应的粮油蔬菜，柴米油盐也一应俱全，打了辆出租车一口气给送到了木村的宿舍。木村目瞪口呆，就像是个傻子似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倩开始手把手教他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但是很快小倩就有些泄气，怎么教木村也是笨手笨脚地学不会。木村抱怨问什么做饭和做菜没有说明书？是不是可以到书店去买？小倩一时没有明白他说什么，木村告诉他，在日本，每一件商品，每一种饭菜的做法都要严格按照详细的说明书来操作。小倩觉得好笑，但是看木村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也就笑了笑，像模像样地写上了几种简单家常菜的做法，边写便忍不住想笑，日本人真是死板！木村看了后提出了一些疑问，比如鸡蛋炒柿子，两个西红柿，到底是需要两个鸡蛋还是三个鸡蛋来搭配，小倩没有写明确。小倩眨了眨眼，那就两个吧。木村说两个不好，两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加起来是四个，日本人不喜欢四这个数字，“四”和“死”是一个发音，很不吉利。日本人喜欢奇数，但不喜欢偶数。小倩觉得很开眼界。就顺口说一个或三个鸡蛋都行吧。木村认真地盯着她：“这不好吧，两个西红柿与一个和三个鸡蛋的营养比例是不一样，没有经过计算的数据是不准确的，能确定你没记错吗？”小倩被他问得没有办法，只好假装煞有介事地严肃地说：“绝对没错”。木村总算学会了加蛋炒柿子这个菜了。以后木村便经常做着吃，而且百吃不厌，他不止一次地告诉小倩，鸡蛋炒柿子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而且他们结婚以后，他也几乎每天都要求小倩给他做这道菜。真是个可怜的大孩子！小倩有时候觉得不可思议，鸡蛋炒柿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后来小倩发现他还是不习惯吃熟的炒菜，白菜和生菜基本都是掰成几块就这么生吃。看小倩觉得奇怪，他解释说，生的东西营养多，加工熟的菜受热时很多营养成分都挥发掉了。而且，熟的食物容易腐烂变质，产生毒素。可能小倩觉得他说的有理，以后小倩渐渐也喜欢上了吃生的东西。
他从日本给小倩带回来一些礼物，其中有一个小倩很喜欢的竹制偶人，虽然明显能看出年头很久远了，但是做工很精致，令小倩爱不释手。后来小倩才知道这件偶人是他爸爸妈妈的定情物。
听说小倩有个儿子，木村还给他带了礼物，主要是日本的动画片，儿子听说过是个日本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日本鬼子，讨厌！”。但是，对于礼物却是很爽快地收下了，还说，“真抠，就这么几本！”说完就头也不抬地翻起来看。陈伟原来还以为这个叫木村的老外能给小倩带来多么值钱的东西，比如高档相机、摄像机等，当看到就是一些外表花哨的不值钱的东西时，就没了兴致。当看到那个陈旧的偶人的时候，陈伟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撇了撇嘴，揶揄说：“这不会是这个日本老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吧。”
小倩没有理睬，只是看着他，忽然，她的头脑里浮上了木村那憨厚得木讷但又做什么都一丝不苟、毅力坚强的样子。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她脑子里开始比较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由于学院要趁假期清空一部分图书，需要她去图书馆。她在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后，顺便给木村打电话，问他是否需要什么，自己做饭是不是已经没问题了。木村客气后支吾着没说什么。小倩觉得不太对劲，就征得他同意之后去了宿舍。一进屋子就觉得不对劲，只见宿舍里乱七八糟的，就像是垃圾场。桌子上下堆满了方便面的包装袋。但木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看到小倩皱眉的样子，木村赶紧请她坐，可哪里有能坐下的地方？小倩不知道日本男人根本就不习惯做家务。小倩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自己动手，正正收拾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算能看得下眼。他告诉木村这样可不行！木村口头上答应下来了，但后来胸前才知道，很快就故态复萌。小倩问他自己做菜做得怎么样了，木村居然说就做过一次，再也不做了。
“为啥不做了？”小倩很奇怪。
“没有说明书，难度太大，放弃了。”木村居然脸不红不白地说。
渐渐地小倩发觉他是个极其认真的人，他不但给她送来了书，还制定了极其严格的学习时间表。这回轮到小倩大吃一惊了，尽管心里也不怎么想学日语，但是既然人家这么好意，也不能冷了人家的心。于是，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了。
跟人家学习要占用人家的时间和精力，自然是要交给人家学费的。该给多少呢？小倩她们也怒知道，就问木村不用客气，该多少就是多少，但是心里也在打鼓：如果太多了，自己恐怕这一个月的工资也剩不下多少，小倩并不属于正式编制，每个月也就一千五百多块钱；刘宁刚来半年，还没有转正，所以工资也比小倩多不了多少。
“我也不知道该多少，但是咱们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家教一个小时是80元，那你们就给我一个小时80吧。每周学习3次，一次一个小时怎么样？”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您是老师，而且还是日本老师，怎么能和学生一样标准呢？”小倩觉得过意不去，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刘宁抢着说：“谢谢木村老师，我们跟您学。”并给小倩使了个眼色。
“我看那就一个小时100元吧。”小倩想了一下说。她没发现刘宁的脸色阴沉下来。
“不过，文老师，您的学费我不要了，我只收刘老师的学费就行。”谁也没想到木村竟然说出这句话。
文小倩愣住了，刘宁也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绝对不行！哪有请家教不给学费的呀。”文小倩说什么也不答应，她并不明白木村为什么不要她的学费。她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木村对自己有一种用特别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导致了她不要自己的学费。可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先不说这种感觉带给自己的是福是祸不说，如果传了出去，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别人也不会信的，再说这也绝对是不行的。
“木村先生，学东西交学费天经地义。如果您不收我的学费，那我就不学了。”小倩表现得很坚决。
木村看小倩决心已定，只好同意了。但是刘宁脸上却明显地挂不住了，凭什么要两个标准？她当然不知道木村心里的想法，只是认为可能木村喜欢小倩？但是也不能这么公开打我的脸呀？我本来也不怎么想学什么日语，干嘛自找没趣？于是表示自己想考研，时间也很紧的，就不能学了。小钱当然知道刘宁的感觉，换了谁也会下不来台，这个木村也真是的！鬼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就表示自己其实也很忙的，等过一阶段再说。
木村真地不明白刚才两个人还表示想学，怎么突然间都打退堂鼓了？刘宁学不学他不关心，他之后再三找到小倩，希望她学日语。小倩再三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从此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日语学习，也就此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
但是，工作的人毕竟不同于学生，难免会完不成他留的作业，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表现得很严肃，说你不该言而无信。而且当小倩学的效果较好的时候，他就高兴得像是个孩子。看得出，他是真心地希望小倩学好。有时候，还邀请小倩参加他举办的日本茶道，小倩也是生平第一次穿上了简易和服。尽管小倩觉得不伦不类，但是他却看得很入神，连说“好看！好看！”。俗话说，严师出高徒，一学期下来，小倩的日语水平竟然进步得很快，尤其是口语，一般的日常简单对话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小倩开始经常一次吃饭，每次他都和小倩分摊费用。有一天，他忽然告诉小倩可以去参加日语国际能力考试，这个小倩联想都没有想过，但是他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你学日语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考个证吗？会很有用的。”。小倩发现不知为什么，他总能说服小倩。见小倩犹豫，他不由分说就替小倩在网上报了名。并从此更加紧了对小倩的考前训练。有时候小倩觉得很不可思议，别看平时吃饭的时候，木村坚持AA制，显得很小气，但是却舍得那么多时间免费教他日语。时间就是金钱，如果他做家教，每个小时不会低于100快钱，不知道木村这个账是怎么算的。
小倩知道陈伟的性格，所以对他卖盒饭的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每个环节都得替他想到前面，这样也没出现什么闪失。小倩也就渐渐地放心了。
但事实证明。离开了小倩，陈伟很快变得不堪。
有一天中午，陈伟迟迟没有来，小倩左等右等不见踪影，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催促。终于，陈伟可算是露面了。小倩也顾不上问原因，马上先把盒饭卸下来分发给等得焦急的学生。可是很快就有学生来找她了，说是饭菜有一股异味，小倩不信，自己挑选的这家饭店那可是江城市内声誉相当不错了，绝对值得相信。可事实摆在那里，而且不止是一个半个人，很快几个学生就陆续过来：
“老师，你看，这饭都有馊味了。怎么回事呀？”
“老师，这菜怎么这么牙碜呀，是不是没洗呀？”
“天呀，这是什么呀，苍蝇？！”
学生们顿时停止了进餐，看到饭菜里真有那令人作呕的东西，大家都条件反射般地呕吐起来。很快，200多盒盒饭就被退了回来。小倩问陈伟是怎么回事，陈伟脸色不自然起来。凭感觉，小倩觉得肯定是他搞的鬼。但是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小倩马上把钱退给了学生，而且还问他们要不要去找校医看看，好在那些学生知道文老师的为人，都说没事没事，然后就都一言不发地走了。
等到学生都走光了，小倩急迫地问陈伟怎么回事，陈伟说自己也不知道。小倩马上拿出电话，要给饭店打电话问个究竟。陈伟知道隐藏不住了，就挤牙膏似地道出了其中的真相。
上午，陈伟骑着摩托去订饭，走到江边，偶然发现几个过去下岗的熟人在钓鱼。他们一看到陈伟，就和他攀谈起来。尤其是陈伟气派的摩托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纷纷好奇地问这问那，陈伟这下来了兴致，不免胡吹海侃了一番，而且还慷慨地教他们学骑摩托车。学得兴起，早把时间忘到脑后了。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是快到时间了，他这才着急起来，匆匆赶到饭店，一看，人家都卖完了。陈伟埋怨人家不守信用。但人家并不这么认为，“我们本来是给你们留着的，我们不是不讲信用。可是你迟迟不来，也不打个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我们还以为学校今天学生不上课呢。再说，这饭菜是不能放久的，容易变质。”这家饭店信誉好，饭菜质量更是没得说，所以生意红火得很，客户越来越多，都供不应求。今天中午，人家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也不见陈伟的影子，只好卖给等得着急的其他的客户了。
“我们是做生意的，信用得讲，但我们也不能有钱不挣。”人家老板说的也在理。
不过，老板说我们给你们留了一部分，如果你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给你们把不足的那些做好。陈伟正在犹豫，接到小倩催促的电话。
这时候，旁边另一家店的老板把他叫了出去，对陈伟说他们店里现在有足够的饭菜，而且价格便宜得多，劝陈伟买他们的。陈伟一听很高兴，马上答应，还再三地谢人家。他连想都不想一下，既然同在闹市区，为什么这家店的生意这么冷清。解决了燃眉之急，而且省了几百块钱，自己可以当做私房钱揣入腰包，小倩不会知道的。陈伟不免暗自得意。
“你没长脑子呀。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你干的是什么事？”一向文静的小倩终于忍不住了。
“怪我，怪我！”陈伟也知道事情似乎不像他认为得那样轻松，忙不迭地道歉。
“小倩，我下次绝对不会了，我明天给他们带更好的饭菜来。”陈伟郑重地保证。
“下次？”小倩眯着着眼睛看着他。“你认为还有下次？”
“为什么？”
“自己想吧。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小倩感到再也支撑不住了。
盒饭是卖不下去了，幸亏学生也没有多事，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学校也没有顾得上过问这件事。但是这个好不容易发现的机会却到此为止了。陈伟开始还躲着小倩，但是后来发现小倩一直不和他搭话，渐渐地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期间，陈伟的爸爸发现儿子这一段时间很轻松，感到很奇怪，问过小倩，小倩推说学校有盒饭送，以后再说吧，她不想让老人跟着操心。陈伟自然也决不会主动说明真相，爸爸也就不再过问。最近一段时间，陈伟爸爸胃病加重，妈妈忙着照顾爸爸。每天往医院跑。于是，陈伟就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照顾孩子。但是他又不愿意做饭，就领着亮亮今天去肯德基，明天去去麦当劳。小孩子本来就馋嘴，感到爸爸比最好的奶奶还要好上几倍。一来二去，亮亮又迷上了看爸爸打游戏，陈伟打游戏也不避亮亮，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陈伟还耐心告诉他。亮亮看的时间长了，不免手痒，也央求爸爸让他玩一玩，陈伟起初也觉得不能让孩子沾上电子游戏，就象征性管教他几句，但是亮亮不服气，说你不让我玩，你怎么玩？我告诉爷爷奶奶，你欺负我。这下陈伟担心起来，害怕爸爸说他不务正业，又要唠叨他去找工作，于是对儿子妥协了。于是，父子俩在家里互相切磋，玩了个不亦乐乎。
这期间，小倩除了去医院帮婆婆照顾公公，也经常过来看亮亮。让他们回到自己家里。但是没想到，亮亮却坚决愿意呆在爷爷家，而且不让爸爸回去。小倩觉得奇怪，转而一想，可能是陈伟对儿子百般喜欢，自己一天天忙着上班，疏远了儿子。儿子和自己不亲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孩子，谁对他好，他就和谁亲！心里不免愧疚，暗暗想以后要对儿子好一点，多抽出些时间陪陪儿子。
放寒假了，木村回了日本。回国后，马上给小倩在网上发了条信息，告诉她已经到了家乡新城，说那里很暖和，不似江城这般冷，要她多多注意身体。小倩知道这是日本人的客套话，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木村一定会很高兴的。公公出院了，小倩就帮着婆婆在家里忙碌，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小倩和陈伟商量今年就在婆婆家过年吧，家里也显得热闹。虽然说现在过年也没什么气氛，可是形式上、心情上还是得做个样子。置办年货、人情往来等也忙会得不亦乐乎，小倩是指望不上陈伟的，如果让他去买东西，简单问多少钱后拿起来就走，也不看看东西是不是好。这一段时间，小倩忙得晕头转向。
就在小倩几乎要忘记了木村的时候，腊月28那天早上，小倩忽然接到了木村打来的电话。小倩起初以为木村是要告诉她一些日本的事情，但是木村说自己回来了，有礼物要送给他。小倩愣了足有几秒钟，瞥了一眼电话显示的号码，原来木村是从宿舍打来的。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木村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呢？由于是早晨，而且小倩说的是日语，一下子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陈伟在被窝里睡眼惺忪地问是谁来的电话，小倩只顾接电话，没顾得上理他。
吃饭时，陈伟不住地问小倩，小倩简单地说是学校一个叫木村的日本外教老师。陈伟问是男的还是女的，小倩说是男的，陈伟和婆婆对视了一下，神情显得很异样。但当小倩说是木村有礼物要送给她时，陈伟更是怀疑地问：“他为什么要送你礼物？”。小倩说日本人都这样的习惯，熟人都送的。陈伟咕哝着说日本人没好东西，亮亮也马上来了一句：“小日本鬼子。”匆匆吃完饭后，小倩就直奔学院而去。
校园里空无一人，由于学院是建在山上，所以冬季的寒风格外强劲，更显得凄冷。走进木村的宿舍，木村很客气地给他鞠躬，小倩大吃一惊。木村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木村客气地让小倩坐下。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木村只是简单说家里没有意思，就回来了。小倩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足，既然没意思，为什么回去呢？看来家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不能多问。刚从寒风呼啸的外面进来，小倩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她越来越觉得冷气袭人，脚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她摸一下暖气，竟然几乎是凉的，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丝暖气。他问怎么回事，木村说自己也不清楚。小倩想起了前几天有的学生说本来为了考研想留在学校学习，但是学校太冷，不敢呆在这里。她早就听说过学院的锅炉房是承包给个人的，为了节省压低成本，承包人一到假期就尽量少烧。以前她假期从没来过学校，所以也没当回事，看来这是真的了？！怎么学校领导就不过问呢？小倩感到不可理解。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木村倒是没有太在意，说听别的外教说以前也都是这样，尽管也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也有思想准备了。小倩看到冰凉的房间，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木村一个人蜷缩在屋子里的样子。不能这样下去了！毕竟这里还有人住，而且是外教，这个影响是不好的。她马上拨通了校外事办梁主任的电话，问是不是可以给外教想想办法。梁主任听后也很吃惊，没想到到假期还有外教没有回去，更没想到会是小倩为了外教给他打电话，连口答应一定要好好解决，毕竟这是他分内的事。犹豫了一会儿，他告诉小倩，可以让破例让外教用电暖设备。不过再三嘱咐小倩告诉木村，一定要让外教老师注意用电安全！并马上让办公室的小李给木村买了一个电暖风。
老梁办事真的很利索，没用上一个小时，娇气的小李气喘吁吁地和一个电器商店的工人进来了。看到小倩，吃了一惊：“文老师，您怎么在这里？”小倩解释说木村从日本带回来几本书，她过来拿书。小李点点头，转身就指挥工人打开包装箱，拿出电暖风，接上电源。屋子里渐渐有了暖意。她通过小倩征求了一下木村的意见，并告诉木村一定注意用电安全，然后就很礼貌地和他们告辞了。
小李走后，木村感激得不行。小倩忽然想到大学放假了，食堂关闭了，他去哪里吃饭呢？木村说，自己可以去山下超市买面包，而且也习惯了。小倩看到桌上还有几包方便面。这怎么行呀，小倩二话不说，就跑出去了，到了超市，一股脑地买来了简易的锅碗瓢盆和相应的粮油蔬菜，柴米油盐也一应俱全，打了辆出租车一口气给送到了木村的宿舍。木村目瞪口呆，就像是个傻子似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倩开始手把手教他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但是很快小倩就有些泄气，怎么教木村也是笨手笨脚地学不会。木村抱怨问什么做饭和做菜没有说明书？是不是可以到书店去买？小倩一时没有明白他说什么，木村告诉他，在日本，每一件商品，每一种饭菜的做法都要严格按照详细的说明书来操作。小倩觉得好笑，但是看木村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也就笑了笑，像模像样地写上了几种简单家常菜的做法，边写便忍不住想笑，日本人真是死板！木村看了后提出了一些疑问，比如鸡蛋炒柿子，两个西红柿，到底是需要两个鸡蛋还是三个鸡蛋来搭配，小倩没有写明确。小倩眨了眨眼，那就两个吧。木村说两个不好，两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加起来是四个，日本人不喜欢四这个数字，“四”和“死”是一个发音，很不吉利。日本人喜欢奇数，但不喜欢偶数。小倩觉得很开眼界。就顺口说一个或三个鸡蛋都行吧。木村认真地盯着她：“这不好吧，两个西红柿与一个和三个鸡蛋的营养比例是不一样，没有经过计算的数据是不准确的，能确定你没记错吗？”小倩被他问得没有办法，只好假装煞有介事地严肃地说：“绝对没错”。木村总算学会了加蛋炒柿子这个菜了。以后木村便经常做着吃，而且百吃不厌，他不止一次地告诉小倩，鸡蛋炒柿子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而且他们结婚以后，他也几乎每天都要求小倩给他做这道菜。真是个可怜的大孩子！小倩有时候觉得不可思议，鸡蛋炒柿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后来小倩发现他还是不习惯吃熟的炒菜，白菜和生菜基本都是掰成几块就这么生吃。看小倩觉得奇怪，他解释说，生的东西营养多，加工熟的菜受热时很多营养成分都挥发掉了。而且，熟的食物容易腐烂变质，产生毒素。可能小倩觉得他说的有理，以后小倩渐渐也喜欢上了吃生的东西。
他从日本给小倩带回来一些礼物，其中有一个小倩很喜欢的竹制偶人，虽然明显能看出年头很久远了，但是做工很精致，令小倩爱不释手。后来小倩才知道这件偶人是他爸爸妈妈的定情物。
听说小倩有个儿子，木村还给他带了礼物，主要是日本的动画片，儿子听说过是个日本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日本鬼子，讨厌！”。但是，对于礼物却是很爽快地收下了，还说，“真抠，就这么几本！”说完就头也不抬地翻起来看。陈伟原来还以为这个叫木村的老外能给小倩带来多么值钱的东西，比如高档相机、摄像机等，当看到就是一些外表花哨的不值钱的东西时，就没了兴致。当看到那个陈旧的偶人的时候，陈伟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撇了撇嘴，揶揄说：“这不会是这个日本老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吧。”
小倩没有理睬，只是看着他，忽然，她的头脑里浮上了木村那憨厚得木讷但又做什么都一丝不苟、毅力坚强的样子。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她脑子里开始比较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由于学院要趁假期清空一部分图书，需要她去图书馆。她在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后，顺便给木村打电话，问他是否需要什么，自己做饭是不是已经没问题了。木村客气后支吾着没说什么。小倩觉得不太对劲，就征得他同意之后去了宿舍。一进屋子就觉得不对劲，只见宿舍里乱七八糟的，就像是垃圾场。桌子上下堆满了方便面的包装袋。但木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看到小倩皱眉的样子，木村赶紧请她坐，可哪里有能坐下的地方？小倩不知道日本男人根本就不习惯做家务。小倩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自己动手，正正收拾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算能看得下眼。他告诉木村这样可不行！木村口头上答应下来了，但后来胸前才知道，很快就故态复萌。小倩问他自己做菜做得怎么样了，木村居然说就做过一次，再也不做了。
“为啥不做了？”小倩很奇怪。
“没有说明书，难度太大，放弃了。”木村居然脸不红不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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