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眼前

    我盘坐在老宅的客厅中，倾听着屋外的小雨，玛丽正在房间内打盹，老陈在屋内充电待机。

    “Moni，打开全息屏幕。”

    全息屏幕从天花板缓缓落下，我打开了手机内的相册，如走马灯的7天，在我眼前成为了一场电影。与老友们的重聚和离别，走过新认识的大街小巷里，又与老街老巷再次相遇。我没想到这座城市的一切还保留地如此完好，即使过了几十年，甚至有些地方我一个世纪未见，还是老样子，一切静好。

    在高速巨变的22世纪，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慢慢远去，我能做到的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再与他们说句你好，道声再见。不一会记忆图书馆的自动播放结束了，寂静将我包围，但在寂静中，走出家门的勇气凭空出现。

    “曼尼的电话。”

    那是我的几十年好友，我们也有二十多年未见了，我想我该再次走出这里了。我将回到伦敦城，那时我的河边洛夫特的装修工程就将完工，我将在那里开好酒，准备好圣诞礼物，围坐在火炉旁，煮好酒烹好火鸡，等待着家人重聚在我身旁。

    现在我将启程了，家在身后，世界在眼前。

    十五天之后，玛丽和山姆接我回到了老宅。这段时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曼尼一家在奥地利与我同行了五天，他终于摆脱了年少时的病魔，现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间冲刷尽了我们年少时的迷惘。接着，我前往了葡萄牙，玛法尔达在家乡给欧文的办了葬礼，我和他的家人共度了三天的时光。那是葡萄牙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很美，按着欧文的话说，”美到让人想骂娘”，果然我也没忍住，对那风景说了一句“真*妈美啊”。接下来我又去了加拿大，另一位好友也等候我很久了，阿明终于在职场踏上了几个台阶，现在是当地几家饭店的大老板了。加拿大的唐人街规模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就连小菜系的中餐都竞争极其激烈。我们一同滑了雪，打了猎，一直习惯了BJ冬天温度的我，在加拿大冻得屁滚尿流的。

    在圣诞前夕，终于赶回了老宅，在老陈的布置下，屋子内外，处处都是节日的气息。老陈很忙却看着毫不费力，后院的圣诞树也就只差通电了。但今年肯定是无法在老宅过圣诞节了，夜晚在玛丽睡下了之后，我偷偷走进了后院，捣鼓了半天也没把圣诞树点亮。

    “你那么弄，是不会亮的，对吧老陈。”

    “叔可真是笨手笨脚的，是不是啊Moni。”

    转头一看，玛丽和老陈一同站在我身后，嘴里竟是挖苦，但脸上的笑容却那么温暖。

    “那可不么，没有Moni我他啥都不会弄。”

    圣诞树亮了，熟悉的摆放位置，暖黄色的小灯像萤火虫一样照亮了冬日的夜晚。

    我起得很早，却意外发现我的行李都不见了，着急地找来了老陈。

    “搬家公司在你昨晚睡着的时候，把大部分行李都拿走了。”他风轻云淡地说道。

    谁知道老陈和玛丽早早就安排好了搬家公司，我的东西早就打包完毕了。离开老宅的前一夜，我睡得太好了，根本没有听到搬家的动静。

    我和凡妮莎接近半个月的沟通终于结束了，一层原有的两间卧室合二为一，现在既是卧室也是游戏室，之前购买的源生之虚衍生品都有了用处。二层的客厅里，装了一个小型的火炉，冬天可以围着取暖，开放式的厨房也在客厅中，为了做中餐加了一个明火炉，免得火力不足。露台上加装了一个纳米纤维顶，冬天也不必惧怕寒冷，不用时可以自动收起。

    老陈和玛丽一起送我到了红砖楼楼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冬日的泰晤士河边上风很大。

    “上去坐坐？”

    “不了，我们先回去了。圣诞节那天还会再见。”

    玛丽和老陈冲我挥了挥手，驾车离去了。我一人走进了楼内，踏入了新的归宿。

    我登上了露台，点上了一根烟。纳米材质的露台顶保温效果不错，盯着O2体育馆和卡提萨克号，想出了神，也不清楚海伦娜是否有空。我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发送圣诞派对的邀请，突然手机自己操作了起来。

    “Moni，你给我出来！”

    “你干嘛擅自做主张。”我十分不满，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恼羞成怒地训斥她。全息影像里的她却丝毫不当回事，反倒是一脸坏笑。

    “你个怂瓜蛋子，试一下呗。”

    可是直到太阳落山前，我都没有等到海伦娜的回复。

    晚饭我简单地做了一碗意面，坐在二层的小阳台上吃着晚饭，等着太阳慢慢沉下。饭后，我喝了杯茶，与老金一同游玩了源生之虚。深夜的月光照耀在我的床上，照亮了我的内心。这座城市经过了那么久，终于成了我每次旅程的起点，而我也有了栖身之处。

    圣诞节前夜的早晨我醒的很早，想到今夜的圣诞派对，从起床开始就像孩子一般兴奋。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还没到中午，我的新居就来了第一批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