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中观察
“九月初十，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很紧张啊。难以想象的是，我竟然会因为看见了太阳而流泪。三号的眯眯眼都跟开了闸似的。哎，往往在我们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只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宝贵。七年了，我竟然已经这么久没见到太阳了。”
“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跑了，他们拿我没办法，也不一定会和我鱼死网破，这些戒律只是限制了我要完成任务、不能透露情况，是可以想办法解除的。”
“但是我放不下仇恨。”
“真是个笑话，我分离了自己的情感，居然仍旧记得刻骨的仇怨。”
“其实……我想回家。”
“既然我们都是穿越者，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想念空调、暖气、WiFi、沙发，夏天往那一躺，冬天找地一窝，快快乐乐地学习、开开心心地玩耍，偶尔邀请三五个朋友一起去开个剧本杀，而不是在这里真人演。”
“前世的经历就像是梦一样，我有时候都会自己怀疑自己：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美好的地方吗？人人平等，不再有人不把人当人看，再没有人逼着其他人自相残杀，也不会有人……”
“跑题了，让我们说回任务吧。最近我可能情绪波动比较大。哎，宝石矿洞反映出的最恐怖的记忆居然不是在高考考场上，而是在这个世界，这是不是说明……”
布满伤疤的手微微停顿，指尖颤抖，摁下了退格键，删除了上面的一段话。
“来到小坞镇任职，嗯，我就用这个词吧。顶头上司叫赵四娘，是个怎么吃都不胖的女人，有点秘密，是个摸鱼怪，对我的计划正正好。”
“我取得了她的信任，这很棒，东厂，我杨柳代表‘持’组织向你宣战！”
“九月初十，我跟踪了白虎镖局的人，并且暗中观察他们每一个人。”
“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刚娶过媳妇，算是某种程度的团宠，大部分大叔都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后辈；剩下的都是彪形大汉，都是换血境的水准，和看守差不多，不足为虑。”
“但是，我虽然可以越塔强杀，但是之前几个来劫镖的人表面实力都不弱，有的甚至还掌握了法术，但他们都失败了。便宜上司赵四娘似乎也没强到哪去。除了那个不明就里的六畜佛。”
“押送队伍的镖头号称‘插翅虎’，实力极强，赵四娘对他很是忌惮。”
“另外，我不知道他们压的镖到底是什么。但我志在必得。”
“而且，这次的任务八成不会很重要，但这将是我为数不多的、和外界联系的机会。温华告诉我，求救无用。而且我也不想求救，只是把这一个信息作为最后的手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我的首选。”
“地道中的老鼠不会有见到光的一天，因为他们会灰飞烟灭。”
“如果无法用人性的光辉照亮他们，那就用心灵的黑暗吞噬他们。”
“这句话好带感。”
……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摊在客栈的软榻上，“咱们还是尽快把镖压过去吧。”
“哈哈哈，李老弟，你该不会是想媳妇了吧？”一个粗犷汉子哈哈大笑，声音几乎是要把屋顶掀翻，“哦，你根本没有媳妇！那就是想妹妹了吧？啧！只有大户人家才有条件宠着女儿，你可别养出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你还别说，俺当时结婚的时候，嘿，那还不得天天粘着俺媳妇，她都嫌俺烦了，现在，啧，能在外面谁想家里那只母大虫！”
“得啦吧！谁不知道你！十里飘香的粑耳朵！”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是十里飘香，不会用词就别乱说！那叫远近闻名！你真应该多和钟秀才学学，多受点文气熏陶，万一生出来个举人老爷不就发达了？”
“举人老爷？你们倒是真敢想啊！人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肖想的？这都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是祖坟走水了啊！”
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夹杂着“去去去，就知道你们这帮闲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骂声，别有一番意趣。
“实不相瞒，我押完这一趟镖就准备回老家了。”其中一名汉子满脸褶皱，都在诉说这风霜的痕迹。
“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也该歇歇了。”
在这个年头，普通人平均年龄也就四十来岁。武者理论的寿命上限会延长，但经常突遭横祸，难有善终。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也是啊，当时咱们师兄弟几十个，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也就剩下咱们几个老兄弟了。”另一个人稍显年轻，但也满面风霜。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格老子的，今天咱们走镖不好喝酒，那就以茶代酒，干了！”最先开口的汉子道。
“干了！”众人举起茶杯。
他们都用不惯小小的茶盅。
“啧啧啧，这个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另一个人平摊双掌示意。
年轻人四处望望，不是很理解，只能自己门头干饭。
杨柳就住在白虎镖局一行人的隔壁。
别看他们聊天聊得开开心心，但实际上警惕性很高。
窗户上用非常纤细的线穿了铃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响；有几个人没有参与聊天，始终在警戒周围；客栈里的食物和水都经过了层层检查才入口；房间里点了解毒香，只有像四号那样专精毒素的人才有机会避开……
杨柳不想制造杀戮，但是对面实在防护得像一个乌龟壳，让人不知所措。
这种时候自己上场往往会让人心生警惕。因为江湖上有三种人最不能小看：老人、女人、小孩。
杨柳是少年，凭着他手上的茧子和身上的伤疤，引起警惕的概率相当大。
但是心魔不会。
“俺去解个手。”年轻人接不住略有压抑的气氛，只能尿遁，把尴尬甩在身后。
“嘘嘘——”客栈的恭桶前，他碎碎念道：“俺媳妇性格温柔，才不会变成母老虎……”
说着，他打了个寒碜，抖一抖，系好裤子就往回返。
心魔已经跟过去了。
“哎，”年轻人长吁短叹，像是心里藏着什么烦心事。只觉得一阵烦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你说，俺们压的镖不会出事吧？”他小声问周围的前辈。
“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跑了，他们拿我没办法，也不一定会和我鱼死网破，这些戒律只是限制了我要完成任务、不能透露情况，是可以想办法解除的。”
“但是我放不下仇恨。”
“真是个笑话，我分离了自己的情感，居然仍旧记得刻骨的仇怨。”
“其实……我想回家。”
“既然我们都是穿越者，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想念空调、暖气、WiFi、沙发，夏天往那一躺，冬天找地一窝，快快乐乐地学习、开开心心地玩耍，偶尔邀请三五个朋友一起去开个剧本杀，而不是在这里真人演。”
“前世的经历就像是梦一样，我有时候都会自己怀疑自己：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美好的地方吗？人人平等，不再有人不把人当人看，再没有人逼着其他人自相残杀，也不会有人……”
“跑题了，让我们说回任务吧。最近我可能情绪波动比较大。哎，宝石矿洞反映出的最恐怖的记忆居然不是在高考考场上，而是在这个世界，这是不是说明……”
布满伤疤的手微微停顿，指尖颤抖，摁下了退格键，删除了上面的一段话。
“来到小坞镇任职，嗯，我就用这个词吧。顶头上司叫赵四娘，是个怎么吃都不胖的女人，有点秘密，是个摸鱼怪，对我的计划正正好。”
“我取得了她的信任，这很棒，东厂，我杨柳代表‘持’组织向你宣战！”
“九月初十，我跟踪了白虎镖局的人，并且暗中观察他们每一个人。”
“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刚娶过媳妇，算是某种程度的团宠，大部分大叔都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后辈；剩下的都是彪形大汉，都是换血境的水准，和看守差不多，不足为虑。”
“但是，我虽然可以越塔强杀，但是之前几个来劫镖的人表面实力都不弱，有的甚至还掌握了法术，但他们都失败了。便宜上司赵四娘似乎也没强到哪去。除了那个不明就里的六畜佛。”
“押送队伍的镖头号称‘插翅虎’，实力极强，赵四娘对他很是忌惮。”
“另外，我不知道他们压的镖到底是什么。但我志在必得。”
“而且，这次的任务八成不会很重要，但这将是我为数不多的、和外界联系的机会。温华告诉我，求救无用。而且我也不想求救，只是把这一个信息作为最后的手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我的首选。”
“地道中的老鼠不会有见到光的一天，因为他们会灰飞烟灭。”
“如果无法用人性的光辉照亮他们，那就用心灵的黑暗吞噬他们。”
“这句话好带感。”
……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摊在客栈的软榻上，“咱们还是尽快把镖压过去吧。”
“哈哈哈，李老弟，你该不会是想媳妇了吧？”一个粗犷汉子哈哈大笑，声音几乎是要把屋顶掀翻，“哦，你根本没有媳妇！那就是想妹妹了吧？啧！只有大户人家才有条件宠着女儿，你可别养出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你还别说，俺当时结婚的时候，嘿，那还不得天天粘着俺媳妇，她都嫌俺烦了，现在，啧，能在外面谁想家里那只母大虫！”
“得啦吧！谁不知道你！十里飘香的粑耳朵！”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是十里飘香，不会用词就别乱说！那叫远近闻名！你真应该多和钟秀才学学，多受点文气熏陶，万一生出来个举人老爷不就发达了？”
“举人老爷？你们倒是真敢想啊！人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肖想的？这都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是祖坟走水了啊！”
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夹杂着“去去去，就知道你们这帮闲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骂声，别有一番意趣。
“实不相瞒，我押完这一趟镖就准备回老家了。”其中一名汉子满脸褶皱，都在诉说这风霜的痕迹。
“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也该歇歇了。”
在这个年头，普通人平均年龄也就四十来岁。武者理论的寿命上限会延长，但经常突遭横祸，难有善终。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也是啊，当时咱们师兄弟几十个，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也就剩下咱们几个老兄弟了。”另一个人稍显年轻，但也满面风霜。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格老子的，今天咱们走镖不好喝酒，那就以茶代酒，干了！”最先开口的汉子道。
“干了！”众人举起茶杯。
他们都用不惯小小的茶盅。
“啧啧啧，这个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另一个人平摊双掌示意。
年轻人四处望望，不是很理解，只能自己门头干饭。
杨柳就住在白虎镖局一行人的隔壁。
别看他们聊天聊得开开心心，但实际上警惕性很高。
窗户上用非常纤细的线穿了铃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响；有几个人没有参与聊天，始终在警戒周围；客栈里的食物和水都经过了层层检查才入口；房间里点了解毒香，只有像四号那样专精毒素的人才有机会避开……
杨柳不想制造杀戮，但是对面实在防护得像一个乌龟壳，让人不知所措。
这种时候自己上场往往会让人心生警惕。因为江湖上有三种人最不能小看：老人、女人、小孩。
杨柳是少年，凭着他手上的茧子和身上的伤疤，引起警惕的概率相当大。
但是心魔不会。
“俺去解个手。”年轻人接不住略有压抑的气氛，只能尿遁，把尴尬甩在身后。
“嘘嘘——”客栈的恭桶前，他碎碎念道：“俺媳妇性格温柔，才不会变成母老虎……”
说着，他打了个寒碜，抖一抖，系好裤子就往回返。
心魔已经跟过去了。
“哎，”年轻人长吁短叹，像是心里藏着什么烦心事。只觉得一阵烦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你说，俺们压的镖不会出事吧？”他小声问周围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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