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抓阄
送走震山子之后，李四有一心扑在洪兴社。
这一日，他换上青色道袍带着桃谷六仙出洛阳城一直往远处走，午饭时分来到路边村庄里。晒谷场上有三个洪兴社员聚在一起吃饭。
他不愿意暴露，悄悄绕过去到了村尾。找了一户人家，从房舍来看，在当地不穷不富。
到院门口敲门，主人迎出来，见他气度非凡，怕是贵人，有些紧张。
他摸出十几文铜钱递过去，轻声说：“贫道和几个长辈路过贵地，1文钱买一个馍，麻烦老乡卖我一些。”
主人见到铜钱有些心动，说道：“1文钱可以买两个，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多馍。”
他婆娘在屋里听得真切，急忙走出来接过铜钱。
口中说：“道爷，当家的是个死脑筋。放心交给我，我去找左邻右舍帮你凑齐。”
拿着铜钱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事先交代过的，桃谷六仙跟在李四有后边不说话。李四有见主人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问他：“不是刚刚收了麦子吗？你家应该不缺白面吧。”
“白面有的，婆娘舍不得吃。天气热，馍不敢放，一天蒸一笼杂合面馍馍，只做3个白面的，都给孩子吃。”
李四有再问：“听说老林寺垮了，你们这里的地租改成3成租，还包徭役。是这样的吗？”
汉子黑脸上露出菊花一样的笑容。
“是啊。”他说，“朝廷这回总是做了件好事，狗日的老林寺早就该倒了。”
“那你们以后的日子能好不少。”
“也好不到哪里去。”汉子叹气，“我家以前没租到好地，现在想多租照样租不到。那些卖媳妇的王八蛋以前占便宜，现在照样占便宜。”
身后的桃谷六仙这些天在乡下转得多，知道野和尚的故事，忍不住笑了。
某仙插嘴：“你是埋怨自家媳妇不争气咯？”
李四有回头给他个严厉的眼神，某仙立刻捂住嘴，再回过头，那汉子黑脸泛红，辩解道：“我可不愿意卖媳妇，就是心里不痛快。”
李四有想一想，跟他说：“那能怎么办？你跟他们换地，他们能换给你吗？如果你家租到好地，你愿意换给别人吗？”
汉子憋住了。
众口难调，李四有想不出好办法，他问汉子：“你们自个没想出啥公平的好招来吗？吃一年的亏无所谓，年年吃亏，你肯定年年难受。”
汉子说：“只能找村里德高望重的来主持公道。”
李四有问：“谁德高望重？谁家还没几个亲朋好友，能照顾第一次，就能照顾第二次。”
汉子听他这话，觉得有道理，搁自己来分地，肯定也想徇私。
这时候，他婆娘回来了，手里端着干净蒸笼，里面20几个白面馍馍。李四有让六仙收起来，又摸出10个铜钱递给妇人，口中称谢。
妇人眉开眼笑，请他们先别走，家里现在烧开水给他们喝。
李四有谢过她一番好意，带着六仙离开村子。
几个人一边顺路接着走，一边就着水囊喝水吃馍，李四有随口问六仙：“六位品德高尚，租地这事有啥高招？”
六人来了精神，一通乱扯，忽然某仙一句话压服了另外五个兄弟。
“简单，抓阄呗。”
天雷滚滚，李四有开始觉得荒谬，仔细一想，真是有道理啊。这么干全凭运气，谁也别不服气。
脑中迅速盘算，抓阄之前田地可以让村里的农户自己商量着怎么分块，他们肯定知道怎么分大致合理，后边的抓阄过程要众目睽睽，严加监督。
就这么办！
当场大力表扬某仙，问某仙想要啥奖励，他看着给。
某仙抓耳挠腮，跟兄弟们商量吵闹许久，最后说：“我想要6个徒弟，6胞胎徒弟，一人分一个。”
可去你的吧，谁能有你们爹娘这么大的本事，一下生6个。
李四有只能说：“我给你们找6个差不多的，不可能6胞胎。你们6位浑然天成，可遇不可求啊。”
六仙只好同意了。
回洛阳城，李四有找来韩剑，跟他说这事，又找来十几个骨干讨论，最后加了一条：5年一轮，每5年重新抓阄。
为何要5年，因为种田有养地的说法，时间太短，人们不愿意养地，田地越种越薄。时间太长也不行，暂时定为5年。
城外一个庄子里，洪兴社300多精英骨干开大会，通告了这个办法，让他们往下边传达，动作要快，趁着刚刚夏收的机会抓紧实施。
农村里一阵忙乎，城内无人知晓。
太监怀恩来找他，皇帝的口谕来了。泰山派收的地变成皇庄，已经派太监去接受了；马踏江湖的计划被批准，允许他先整顿抽调各地千户所。
传完旨，怀恩说：“杂家要回京了，明天走。”
李四有没问他原因，他自己说：“外边逍遥，但我们太监离开圣上身边时间长了可不行啊，宫里头一群小人。”
“比如？”
“比如姓汪的。”
怀恩提到汪直，拿眼神等李四有的态度。
李四有说：“我最讲究公正，他要是做得不对，我支持你。你也好自为之。”
怀恩在宫中势力远不如汪直，能争取到他这个态度，心里已经满意。最后说：“杂家不敢泄露宫廷机密，不过一些文官特意给你上眼药，杂家告诉你，圣上肯定不怪罪。”
李四有微微点头。
“明天我有事，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怀恩走后，李四有彻底掌控京城以外的锦衣卫，他早已决定从底层架空赵千乘。
借着这个机会，他要将大明朝锦衣卫北7南6一共13个千户所整治一遍。权力在手必然先提拔心腹，谁是他心腹？谁愿意做他的心腹？
千户级别的官他动不了，必须通过赵千乘报请黄帝批准，而且所有能当上千户的，必然是开国元勋后裔，不是他能收买的。
但下面真正干事的是百户、总旗，这些人自认为有能力，但没有个好祖宗升不上去，心中总有怨气，比如刘刚。
人心无非利益，利益无非三条：银子，官帽子，漂亮女子。
最后一条他不考虑，借着这次皇帝特许，百户一级的官帽子他能给，银子他更能给。
他写了手令，派刘刚回徐州，将徐州千户所一通扫荡，换了大半的百户，总旗，将徐州千户架空。对换下来的前任分别安上一堆失职的罪状，并不深究，只是降职，名单加罪状一起奏入宫中。
暂时只能先动徐州一处，其它地方没有心腹。
随即再发手令，命各地千户所每一所挑选30个真正的好手，13个千户所总共400人左右，准备用这400精锐扫荡各地，趁机当做心腹培养。
成化15年8月，400锦衣精锐选拔完毕。
李四有带他们扫荡各地佛寺。
目前状况，大地主太多太散，没精力动，文官们的产业暂时不敢动，只有和尚庙好动。抄家老林寺已经立好标杆，没哪个富裕的和尚庙不放印子钱，不占田地的。
一抓一个准。
不是灭佛，这是朝廷主持正义。
福建莆田的事差不多了，他召回嵩山六义，再带上桃谷六仙，400锦衣缇骑跟随，以洛阳为原点，由各地锦衣卫配合，大肆收缴寺庙田地财产。
一时间，天下震惊。
这一回收获巨大，他将分配作出调整：田地全扔给皇帝建立皇庄，财物5成给皇帝；剩下的5成，只有半成上交京城总衙，2成给各地千户所，2成分给400精锐，自己只拿半成。
他必须拿这半成，不拿钱就是心怀异志。
南方佛寺众多而且普遍富裕，先行被他扫荡。所过之处，各地道观积极配合，道士们笑逐颜开。
李四有特意找来道教各派领袖，正一，天师，全真等等，在龙虎山召开道门大会。他一身青色道袍，令道长们格外亲切。
道袍如云，千人瞩目。
他扬声言道：“各位道长，鄙人虽穿道袍，却没有入道籍。自小关中玉泉院长大，有人叫我‘四有道人’，我厚着脸皮认了。”
道长们捻须而笑。
他又道：“我辈修行，钱财不过外物，锦衣卫定下的收租规矩大家应该知道了，能遵守吗？”
道长们略有尴尬，好在平时的吃相不像和尚们那么露骨。
玉泉院的代表玄清道人高喊：“道法自然，我辈修行造福万民即是追寻天道。玉泉院同意。“
一时应者如潮。
李四有赞道：“都是世外高人，小道佩服！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请各位商榷。”
这一日，他换上青色道袍带着桃谷六仙出洛阳城一直往远处走，午饭时分来到路边村庄里。晒谷场上有三个洪兴社员聚在一起吃饭。
他不愿意暴露，悄悄绕过去到了村尾。找了一户人家，从房舍来看，在当地不穷不富。
到院门口敲门，主人迎出来，见他气度非凡，怕是贵人，有些紧张。
他摸出十几文铜钱递过去，轻声说：“贫道和几个长辈路过贵地，1文钱买一个馍，麻烦老乡卖我一些。”
主人见到铜钱有些心动，说道：“1文钱可以买两个，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多馍。”
他婆娘在屋里听得真切，急忙走出来接过铜钱。
口中说：“道爷，当家的是个死脑筋。放心交给我，我去找左邻右舍帮你凑齐。”
拿着铜钱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事先交代过的，桃谷六仙跟在李四有后边不说话。李四有见主人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问他：“不是刚刚收了麦子吗？你家应该不缺白面吧。”
“白面有的，婆娘舍不得吃。天气热，馍不敢放，一天蒸一笼杂合面馍馍，只做3个白面的，都给孩子吃。”
李四有再问：“听说老林寺垮了，你们这里的地租改成3成租，还包徭役。是这样的吗？”
汉子黑脸上露出菊花一样的笑容。
“是啊。”他说，“朝廷这回总是做了件好事，狗日的老林寺早就该倒了。”
“那你们以后的日子能好不少。”
“也好不到哪里去。”汉子叹气，“我家以前没租到好地，现在想多租照样租不到。那些卖媳妇的王八蛋以前占便宜，现在照样占便宜。”
身后的桃谷六仙这些天在乡下转得多，知道野和尚的故事，忍不住笑了。
某仙插嘴：“你是埋怨自家媳妇不争气咯？”
李四有回头给他个严厉的眼神，某仙立刻捂住嘴，再回过头，那汉子黑脸泛红，辩解道：“我可不愿意卖媳妇，就是心里不痛快。”
李四有想一想，跟他说：“那能怎么办？你跟他们换地，他们能换给你吗？如果你家租到好地，你愿意换给别人吗？”
汉子憋住了。
众口难调，李四有想不出好办法，他问汉子：“你们自个没想出啥公平的好招来吗？吃一年的亏无所谓，年年吃亏，你肯定年年难受。”
汉子说：“只能找村里德高望重的来主持公道。”
李四有问：“谁德高望重？谁家还没几个亲朋好友，能照顾第一次，就能照顾第二次。”
汉子听他这话，觉得有道理，搁自己来分地，肯定也想徇私。
这时候，他婆娘回来了，手里端着干净蒸笼，里面20几个白面馍馍。李四有让六仙收起来，又摸出10个铜钱递给妇人，口中称谢。
妇人眉开眼笑，请他们先别走，家里现在烧开水给他们喝。
李四有谢过她一番好意，带着六仙离开村子。
几个人一边顺路接着走，一边就着水囊喝水吃馍，李四有随口问六仙：“六位品德高尚，租地这事有啥高招？”
六人来了精神，一通乱扯，忽然某仙一句话压服了另外五个兄弟。
“简单，抓阄呗。”
天雷滚滚，李四有开始觉得荒谬，仔细一想，真是有道理啊。这么干全凭运气，谁也别不服气。
脑中迅速盘算，抓阄之前田地可以让村里的农户自己商量着怎么分块，他们肯定知道怎么分大致合理，后边的抓阄过程要众目睽睽，严加监督。
就这么办！
当场大力表扬某仙，问某仙想要啥奖励，他看着给。
某仙抓耳挠腮，跟兄弟们商量吵闹许久，最后说：“我想要6个徒弟，6胞胎徒弟，一人分一个。”
可去你的吧，谁能有你们爹娘这么大的本事，一下生6个。
李四有只能说：“我给你们找6个差不多的，不可能6胞胎。你们6位浑然天成，可遇不可求啊。”
六仙只好同意了。
回洛阳城，李四有找来韩剑，跟他说这事，又找来十几个骨干讨论，最后加了一条：5年一轮，每5年重新抓阄。
为何要5年，因为种田有养地的说法，时间太短，人们不愿意养地，田地越种越薄。时间太长也不行，暂时定为5年。
城外一个庄子里，洪兴社300多精英骨干开大会，通告了这个办法，让他们往下边传达，动作要快，趁着刚刚夏收的机会抓紧实施。
农村里一阵忙乎，城内无人知晓。
太监怀恩来找他，皇帝的口谕来了。泰山派收的地变成皇庄，已经派太监去接受了；马踏江湖的计划被批准，允许他先整顿抽调各地千户所。
传完旨，怀恩说：“杂家要回京了，明天走。”
李四有没问他原因，他自己说：“外边逍遥，但我们太监离开圣上身边时间长了可不行啊，宫里头一群小人。”
“比如？”
“比如姓汪的。”
怀恩提到汪直，拿眼神等李四有的态度。
李四有说：“我最讲究公正，他要是做得不对，我支持你。你也好自为之。”
怀恩在宫中势力远不如汪直，能争取到他这个态度，心里已经满意。最后说：“杂家不敢泄露宫廷机密，不过一些文官特意给你上眼药，杂家告诉你，圣上肯定不怪罪。”
李四有微微点头。
“明天我有事，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怀恩走后，李四有彻底掌控京城以外的锦衣卫，他早已决定从底层架空赵千乘。
借着这个机会，他要将大明朝锦衣卫北7南6一共13个千户所整治一遍。权力在手必然先提拔心腹，谁是他心腹？谁愿意做他的心腹？
千户级别的官他动不了，必须通过赵千乘报请黄帝批准，而且所有能当上千户的，必然是开国元勋后裔，不是他能收买的。
但下面真正干事的是百户、总旗，这些人自认为有能力，但没有个好祖宗升不上去，心中总有怨气，比如刘刚。
人心无非利益，利益无非三条：银子，官帽子，漂亮女子。
最后一条他不考虑，借着这次皇帝特许，百户一级的官帽子他能给，银子他更能给。
他写了手令，派刘刚回徐州，将徐州千户所一通扫荡，换了大半的百户，总旗，将徐州千户架空。对换下来的前任分别安上一堆失职的罪状，并不深究，只是降职，名单加罪状一起奏入宫中。
暂时只能先动徐州一处，其它地方没有心腹。
随即再发手令，命各地千户所每一所挑选30个真正的好手，13个千户所总共400人左右，准备用这400精锐扫荡各地，趁机当做心腹培养。
成化15年8月，400锦衣精锐选拔完毕。
李四有带他们扫荡各地佛寺。
目前状况，大地主太多太散，没精力动，文官们的产业暂时不敢动，只有和尚庙好动。抄家老林寺已经立好标杆，没哪个富裕的和尚庙不放印子钱，不占田地的。
一抓一个准。
不是灭佛，这是朝廷主持正义。
福建莆田的事差不多了，他召回嵩山六义，再带上桃谷六仙，400锦衣缇骑跟随，以洛阳为原点，由各地锦衣卫配合，大肆收缴寺庙田地财产。
一时间，天下震惊。
这一回收获巨大，他将分配作出调整：田地全扔给皇帝建立皇庄，财物5成给皇帝；剩下的5成，只有半成上交京城总衙，2成给各地千户所，2成分给400精锐，自己只拿半成。
他必须拿这半成，不拿钱就是心怀异志。
南方佛寺众多而且普遍富裕，先行被他扫荡。所过之处，各地道观积极配合，道士们笑逐颜开。
李四有特意找来道教各派领袖，正一，天师，全真等等，在龙虎山召开道门大会。他一身青色道袍，令道长们格外亲切。
道袍如云，千人瞩目。
他扬声言道：“各位道长，鄙人虽穿道袍，却没有入道籍。自小关中玉泉院长大，有人叫我‘四有道人’，我厚着脸皮认了。”
道长们捻须而笑。
他又道：“我辈修行，钱财不过外物，锦衣卫定下的收租规矩大家应该知道了，能遵守吗？”
道长们略有尴尬，好在平时的吃相不像和尚们那么露骨。
玉泉院的代表玄清道人高喊：“道法自然，我辈修行造福万民即是追寻天道。玉泉院同意。“
一时应者如潮。
李四有赞道：“都是世外高人，小道佩服！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请各位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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