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老朋友
李四有素来重视戚奉先，有心收为羽翼，随即也不故作姿态，大大方方受了戚奉先一拜，而后扶起他，勉励道：“君品行高洁，才华出众，若锥之处囊中，必然脱颖而出。”
两人言谈许久，说的尽是忠君报国的话题。
嘉峪关前，两队人马分道扬镳。70多个全真道士踏上西行的茫茫冰雪之路，锦衣卫浩浩荡荡向东归去。
李四有带着大队人马到了武威，随即将人马托付给戚奉先南归西安府，自己孤身沿着边墙去往大同镇，桃谷六仙想跟他走，李四有说：“六位骑术不精，此次出塞我怕你们不能保全，请你们先回华阴县，六位道德高尚，我将妻儿托付给六位了。”
六仙自觉重任在肩，闻言欢喜，双方就此分别。
李四有换下锦衣卫的制服换上皮袍，一身牧民的打扮直接走塞外胡人的牧场朝燕山余脉而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刮过胡子，脸上涂满油彩，在冰天雪地里沿着山脉河谷一路向前。
路上碰到零散的胡人牧民，他操着胡语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顺便要点吃喝。牧民将他请进帐篷，点燃牛粪，热起马奶酒招待他。
他大口吃喝，见牧民很穷困，端上来的食物只有奶制品和青稞杂粮，没有肉，他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随口问道：“听说北边要打仗，怎么回事？”
牧民三十几岁，长年风吹日晒，脸像风干的柚子皮。他笑着接过银子说道：“草原的女英雄满都海带着小王子要复兴黄金家族，统一蒙古。大明朝肯定不乐意，形势很紧张，听说开春后要打起来。”
李四有问他：“你们隔那么远，不用担心吧？”
“不好说，我们这边归土默特大汗管，不知道大汗什么态度。”
当夜睡在牧民的帐篷里，各种粪便、奶酸，人体气息混在一起，味道独特。李四有躺在帐篷角落，耳听牧民一家5口挤在一起发出鼾声，他稍微适应一阵，安然睡着。
随后启程，不往大同方向，先去土默特部窝冬的据点。到了地方，只见冰雪未化，部落四周已经侦骑齐出戒备森严。他大刺刺匹马靠过去，朝着一个骑兵大喊：“带我去见哥力各大汗！”
骑兵问他是谁，他说自己是大汗的老朋友。
“你这么跟大汗说，我们8年前一起砍过瓦剌人，他知道我是谁。”
骑兵见他口气极大，赶忙去报告。哥力各大汗听说后一头雾水，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骑兵努力回忆，“背后背着长枪，对了，眉毛很浓。”
哥力各大汗猛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心中狂跳，口干舌燥。他赶紧问：“确定他只有一个人？”
反复确认后，哥力各大汗在帐篷中转圈，一会儿想不如趁机围杀了某人，一会儿想万一杀不了怎么办？最后一跺脚，亲自出去迎接。
李四有记忆力很好，认出了哥力各，他骑在马上笑道：“哥力各台吉，你现在做大汗了啊，满都海同意吗？”
哥力各从前是个青年，8年过后明显老了不少，可见平时没少操心。他陪着笑脸说：“满都海在北边呢，我不做大汗部落人心不稳啊，大伙希望我做，我不得不做，整天劳心劳力，你看我都老了。”
他说着话，揉揉自己明显粗糙的脸皮。
李四有下马，慢慢走近哥力各，搂住他的肩膀一起往大帐走。哥力各的身子微微颤抖，李四有跟他说：“你怕什么，你又没得罪我，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当年你一刀砍下老汗的人头，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哥力各使劲赔笑脸。两人一路进入大帐，旁边的卫兵见他们如此亲热，以为他们果然是好朋友，不以为然地散开。
李四有进了帐篷，松开搂住哥力各的手，直接抢了大帐中间的虎皮椅子坐下，他调侃哥力各：“你是不是准备了50弯刀手啊？等会儿一摔杯子冲出来把我做了？”
哥力各大汗连说不敢。
李四有说：“不敢，就是在心里还有想法。”
哥力各急忙否认：“没有！”
李四有收起玩笑，单刀直入：“你敢不敢，想不想都无所谓，只要我想，随时能把你砍死。不过看你能屈能伸，为人还算识时务，我不忍杀你呀，毕竟咱们是老朋友。”
帐篷里火盆温暖，哥力各背后冒出冷汗，皮袍下贴身的丝绸衣服全打湿了，他心想：此人如此狂妄，不像是说假话，幸亏自己没动手。
又听见李四有说道：“我打算去做了满都海。嗯，还有那个小王子。”
哥力各大汗这下彻底震惊了，他急忙问：“就你一个人，不可能吧？满都海那里高手如云，比我强多了。”
他抬起头来，见李四有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不由心思电转，忽然有个想法冒出来：也许此人真的能干掉满都海呢？自己能不能趁机占便宜，弄个全蒙古的大汗来做做？
李四有见哥力各大汗眼珠子乱转，有些好笑。自从他一人一枪灭了老林寺后，颇觉天下虽大，自己可以随意纵横，即使打不过，想跑随便跑。由此才信心满满打算一个人去灭了满都海。
眼前的哥力各大汗为人奸猾狠辣，然而大局观不行，灭了满都海可以扶持此人，必然引起蒙古内乱不休。
李四有在心中定好计划，随即站起身拉住哥力各的手说道：“我们是老朋友，等我灭了满都海，我支持你做全蒙古的大汗。只有一个条件。”
哥力各心中狂跳，等李四有后边的话。
“你不要和燕山边上的汉人部落起冲突，大家和平共处，就这一个条件。我为啥要灭满都海，因为她不老实，燕山那边总是被骚扰。”
哥力各眼珠一转，立刻答应下来：“我们土默特和那些汉人本来就是朋友。”
此刻帐中只有他们两人，李四有不知道满都海的部落在哪里过冬，他问哥力各能不能给他带路去找满都海。
哥力各回身望了望帐篷门口，确认没有别人，他压低声音说：“满都海威望太高，我不能明着来，不能派人带路留下把柄。我可以给你画张地图，满都海的部落在咸宁海。”
此时已经是3月初，快要开春了。
咸宁海在东北方向两千里以外，中间还有越过沙漠，一路上几乎找不到牧民来补给。李四有决定等开春后再出发，他又问哥力各，开春后满都海的部落一般会去哪里放牧。
哥力各想了半天，最后摇头说：“不确定，但他们开春后必然集结大军搞大事，到时候我摸清情况再告诉你。”
李四有就此在土默特先住下来，等待开春后积雪融化。
这天哥力各突然来找他，将他拉到僻静处。四下无人，哥力各说道：“出意外了，满都海突然南下，距离这里500里左右。”
李四有问：“她带的大军有多少？”
“不清楚，他们封锁了消息，我派的人只知道大概。”
李四有仔细盘算，问道：“具体地方在哪？他们准备去哪？”
哥力各道：“在河套北边。我派人一天一探，要等明天的消息。”
哥力各大汗颇有心计，他派人不断接力，随时传递北方的消息。随后两人一起等待，第二天新消息传来：满都海停在原地没动，不知道想干什么，但她带的人不太多，不到2万人。
李四有决然道：“机不可失，我现在就去。”
两人言谈许久，说的尽是忠君报国的话题。
嘉峪关前，两队人马分道扬镳。70多个全真道士踏上西行的茫茫冰雪之路，锦衣卫浩浩荡荡向东归去。
李四有带着大队人马到了武威，随即将人马托付给戚奉先南归西安府，自己孤身沿着边墙去往大同镇，桃谷六仙想跟他走，李四有说：“六位骑术不精，此次出塞我怕你们不能保全，请你们先回华阴县，六位道德高尚，我将妻儿托付给六位了。”
六仙自觉重任在肩，闻言欢喜，双方就此分别。
李四有换下锦衣卫的制服换上皮袍，一身牧民的打扮直接走塞外胡人的牧场朝燕山余脉而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刮过胡子，脸上涂满油彩，在冰天雪地里沿着山脉河谷一路向前。
路上碰到零散的胡人牧民，他操着胡语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顺便要点吃喝。牧民将他请进帐篷，点燃牛粪，热起马奶酒招待他。
他大口吃喝，见牧民很穷困，端上来的食物只有奶制品和青稞杂粮，没有肉，他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随口问道：“听说北边要打仗，怎么回事？”
牧民三十几岁，长年风吹日晒，脸像风干的柚子皮。他笑着接过银子说道：“草原的女英雄满都海带着小王子要复兴黄金家族，统一蒙古。大明朝肯定不乐意，形势很紧张，听说开春后要打起来。”
李四有问他：“你们隔那么远，不用担心吧？”
“不好说，我们这边归土默特大汗管，不知道大汗什么态度。”
当夜睡在牧民的帐篷里，各种粪便、奶酸，人体气息混在一起，味道独特。李四有躺在帐篷角落，耳听牧民一家5口挤在一起发出鼾声，他稍微适应一阵，安然睡着。
随后启程，不往大同方向，先去土默特部窝冬的据点。到了地方，只见冰雪未化，部落四周已经侦骑齐出戒备森严。他大刺刺匹马靠过去，朝着一个骑兵大喊：“带我去见哥力各大汗！”
骑兵问他是谁，他说自己是大汗的老朋友。
“你这么跟大汗说，我们8年前一起砍过瓦剌人，他知道我是谁。”
骑兵见他口气极大，赶忙去报告。哥力各大汗听说后一头雾水，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骑兵努力回忆，“背后背着长枪，对了，眉毛很浓。”
哥力各大汗猛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心中狂跳，口干舌燥。他赶紧问：“确定他只有一个人？”
反复确认后，哥力各大汗在帐篷中转圈，一会儿想不如趁机围杀了某人，一会儿想万一杀不了怎么办？最后一跺脚，亲自出去迎接。
李四有记忆力很好，认出了哥力各，他骑在马上笑道：“哥力各台吉，你现在做大汗了啊，满都海同意吗？”
哥力各从前是个青年，8年过后明显老了不少，可见平时没少操心。他陪着笑脸说：“满都海在北边呢，我不做大汗部落人心不稳啊，大伙希望我做，我不得不做，整天劳心劳力，你看我都老了。”
他说着话，揉揉自己明显粗糙的脸皮。
李四有下马，慢慢走近哥力各，搂住他的肩膀一起往大帐走。哥力各的身子微微颤抖，李四有跟他说：“你怕什么，你又没得罪我，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当年你一刀砍下老汗的人头，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哥力各使劲赔笑脸。两人一路进入大帐，旁边的卫兵见他们如此亲热，以为他们果然是好朋友，不以为然地散开。
李四有进了帐篷，松开搂住哥力各的手，直接抢了大帐中间的虎皮椅子坐下，他调侃哥力各：“你是不是准备了50弯刀手啊？等会儿一摔杯子冲出来把我做了？”
哥力各大汗连说不敢。
李四有说：“不敢，就是在心里还有想法。”
哥力各急忙否认：“没有！”
李四有收起玩笑，单刀直入：“你敢不敢，想不想都无所谓，只要我想，随时能把你砍死。不过看你能屈能伸，为人还算识时务，我不忍杀你呀，毕竟咱们是老朋友。”
帐篷里火盆温暖，哥力各背后冒出冷汗，皮袍下贴身的丝绸衣服全打湿了，他心想：此人如此狂妄，不像是说假话，幸亏自己没动手。
又听见李四有说道：“我打算去做了满都海。嗯，还有那个小王子。”
哥力各大汗这下彻底震惊了，他急忙问：“就你一个人，不可能吧？满都海那里高手如云，比我强多了。”
他抬起头来，见李四有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不由心思电转，忽然有个想法冒出来：也许此人真的能干掉满都海呢？自己能不能趁机占便宜，弄个全蒙古的大汗来做做？
李四有见哥力各大汗眼珠子乱转，有些好笑。自从他一人一枪灭了老林寺后，颇觉天下虽大，自己可以随意纵横，即使打不过，想跑随便跑。由此才信心满满打算一个人去灭了满都海。
眼前的哥力各大汗为人奸猾狠辣，然而大局观不行，灭了满都海可以扶持此人，必然引起蒙古内乱不休。
李四有在心中定好计划，随即站起身拉住哥力各的手说道：“我们是老朋友，等我灭了满都海，我支持你做全蒙古的大汗。只有一个条件。”
哥力各心中狂跳，等李四有后边的话。
“你不要和燕山边上的汉人部落起冲突，大家和平共处，就这一个条件。我为啥要灭满都海，因为她不老实，燕山那边总是被骚扰。”
哥力各眼珠一转，立刻答应下来：“我们土默特和那些汉人本来就是朋友。”
此刻帐中只有他们两人，李四有不知道满都海的部落在哪里过冬，他问哥力各能不能给他带路去找满都海。
哥力各回身望了望帐篷门口，确认没有别人，他压低声音说：“满都海威望太高，我不能明着来，不能派人带路留下把柄。我可以给你画张地图，满都海的部落在咸宁海。”
此时已经是3月初，快要开春了。
咸宁海在东北方向两千里以外，中间还有越过沙漠，一路上几乎找不到牧民来补给。李四有决定等开春后再出发，他又问哥力各，开春后满都海的部落一般会去哪里放牧。
哥力各想了半天，最后摇头说：“不确定，但他们开春后必然集结大军搞大事，到时候我摸清情况再告诉你。”
李四有就此在土默特先住下来，等待开春后积雪融化。
这天哥力各突然来找他，将他拉到僻静处。四下无人，哥力各说道：“出意外了，满都海突然南下，距离这里500里左右。”
李四有问：“她带的大军有多少？”
“不清楚，他们封锁了消息，我派的人只知道大概。”
李四有仔细盘算，问道：“具体地方在哪？他们准备去哪？”
哥力各道：“在河套北边。我派人一天一探，要等明天的消息。”
哥力各大汗颇有心计，他派人不断接力，随时传递北方的消息。随后两人一起等待，第二天新消息传来：满都海停在原地没动，不知道想干什么，但她带的人不太多，不到2万人。
李四有决然道：“机不可失，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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