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回复信息了

    厂子外边那边是一片很大的杨树林，下面不是很干净，塑料袋子建筑垃圾扔的都是，因为是卫生死角，也没人打扫。他就找了块相对干净的树荫的地方，把包垫在下面，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没人接，他接着打，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他试着加小文的微信，然后也是消息发过去了，没人回。他发一个短信，说我就在你们厂子外面，半天也没人回复。他有点心烦意乱了。

    马上到中午了，肚子里也响了，算了，先去吃饭吧。他到厂子门口，朝里面看了下，大中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晒着，路上一个人都没。门卫室里装着空调，几个穿着制服的门卫正在打瞌睡，旁边的几个监控视频正显示着工厂的各个角落。他凑过去，想着是不是能碰巧看到小文的影子。

    他调整好角度，那边一个门卫抬起头，“你谁啊？你找谁？”

    他一嗓子其他的几个门卫也清醒了过来，其中一个像是头头的走了过来，“我们现在不招工了，你走吧，看你穿的衣服也知道你不像是个来应聘的。”

    得，把我当做来找工作的，他想解释下，后来想想也没意思。于是心说那我走吧。

    不远处的镇子上有一条美食街，各种饭馆都有，他去年第一次和小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里吃饭，那会找了一个每天四十的宾馆安顿下后，就跟着小文去那边逛，那会看到有一家陕西面馆，于是就进去了，他看电视比较喜欢看那些民俗类的，知道陕西那边面食做的好，以后每次出去要吃饭等到看到陕西面馆时，总会进去看看。那次吃过之后，他和小文就认准这家了，这家伙食确实做的很好，油泼面，不过是一把面条加上一把豆芽，滚油滋的泼上面，端上来再加上一碗面汤，吃起来却是难以形容的慰藉自己的肚子。他想这次就去那家吧，天太热，他想还要再来点啤酒。

    去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小公园，那个公园整的很不错，里面修竹凉亭，曲靖通幽，他也去过好几次。三月份他来上海时，没有买到硬座票，那会春运还没结束，他拉着行李站了一路，半夜三更到站了，那会正是两点多，春寒料峭，加上夜里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出站也没地方去，他就站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大厦的屋檐下静静地站到五六点可以坐地铁了，然后拉着一大包的行李来这里找小文。那几个小时他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两次考研失利，加上自己上的是一个破二本，来上海的时候一分钱没有，他找万小聪借了两千块钱，一路的失魂落魄的来这里。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大学几年的专业课学的一塌糊涂，所有关于电路编程方面的课程他都学的跟一盆浆糊似的，他自己对自己能干什么都没底。到了下车的时候，他拉着行李就到了这个公园，在一个凉亭里先坐下来了，那阵子他的衣服湿透了，好久没理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他穿着一个破大衣，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等到中午的时候小文请假过来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了起来，说他像是一个逃荒的，然后找了一家宾馆，小文去上班了，那会接到电话他就去面试了，那家变压器厂一说要他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毫不犹豫的答应去了。小文生气的时候他知道，他心说你知道我这几年欠了多少钱么？家里是没怎么给他生活费的，他一直是各个同学转圈的借钱，班里的所有的女生男生他都借过钱，现在还有一两万的债没还完。那阵子他是觉得他必须去挣钱了，无论那家变压器厂如何了。

    这一晃几个月了，他心想。这几个月挣得钱之前欠的账他还了一大半，还有万小聪的七八千。我是对自己有一个交代了，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