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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花过雨,又是一番红素

    约莫一炷香前。

    南斗二层藏宝阁,一只大手伸向平生后背。

    那手将触到其后背,一股漆黑如墨的浊流忽而自平生背后涌出!

    平生瞬间惊醒,向前一跃同时转身,一颗石球现于手心!

    “嘘!是我。”

    定睛一望,却发现那人,正是随风道人,李延良。

    “李叔?!”平生极力压低嗓音,几乎用嘴型说到。

    “嘿。”李延良随性一笑。

    “你在这干嘛?”平生疑惑问道。

    “还能干嘛?当然是偷东西了。”对面理所当然回答道。

    他举起右手,挥了挥手上那几样东西。

    几道卷轴,两块玉牌。若仔细看去,甚至有两道卷轴之上,写着且听风吟四个大字。

    平生略微感受那卷轴之气,立刻认出,那便是自己今日摆弄了一整天的且听风吟。

    “李叔,这卷轴.......是你从这偷的啊.......”

    “当然,不然呢。”

    想起自己下午心中感激,平生不禁一阵无语。

    “先别说那么多,有人来了。”李延良比出一个噤声手势,拎上平生大摇大摆向外走去。

    平生只觉得有清风自四肢百骸,簌簌向外吹拂,一队送宝队伍自两人身侧擦肩而过,却如视若无睹一般。

    “这招式也太犯规了.....”平生自知这是李延良的道法,心中不由涌起一阵艳羡。

    “想学啊?先到通天再说吧。”李延良一声坏笑,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立马找补道,

    “哦不过我不是让你现在马上突破啊,你现在突破,怕不就是个死吧。”

    “呵呵.....”平生无奈一笑。

    “好了,现在听好,等下帮我个忙。”

    藏宝阁外,蓝石望着方才几人跌倒的地面,一片平展,心生怀疑。

    这些人不说身经百战,也算是千锤百炼的内门子弟,平地摔跤,确实令人生疑。

    虚空中,一只大手向他伸来。

    蓝石双耳一动,忽而向后跳开,那手扑空,却凌空一握,蓝石肩头瞬间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本该响彻此间,却化为一阵诡异的沉默消散风中。

    蓝石向后倒下的虚空中,一道手刀浮现,向着其后颈狠然劈下!

    力道恰好,蓝石眼白一翻,昏倒在地。

    “就不能一次敲晕吗,吓了我一跳。”

    “你怕啥,我可是通天。”

    “我又不是。”

    虚空中,平生与李延良现出身影。

    “你在他身上找找有没有携带信息的玉牌,顺便将他的血抹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按我说的来。”

    李延良随意指示道。随后化作一道清风随之而去。

    二层廊道上,风声与闷响此起彼伏。

    平生迅速行动,在各个晕眩的弟子身上翻找着玉牌。随手将血抹在自己身上。

    随后迅速自已然无人的楼梯下至会场幕后。

    平生回忆方才两人的对话,

    “然后你在楼下等着,等到看见眼前有一缕碧色之风出现,便现身大喊,把我暴露出来。”李延良道。

    “你为何不能自己暴露?”平生又问。

    “拜托,我通天神偷,乌山之首,怎么可能自己暴露?”李延良一副臭屁模样。

    平生心中默默翻了翻白眼。

    会场局势瞬息万变,道仙拿出第二道古神秘宝,连平生也陷入震惊之时,碧风流过。

    两人先前对话又再闪过脑海。

    “最后,不论如何,在暴露出我之后,你们便逃走,越快越好。”李延良说罢正要离去,又想起了什么。

    “哦哦!真的最后一件事,方才你在顶层阁楼看见的东西,不要告诉靳山河,不要告诉他,记住了吗。反正信不信由你。”

    说罢,他拎起平生,化作清风,悄悄接近蓝石。

    平生自幕后探出脑袋,望着靳山河,犹豫一瞬,比出一个逃跑手势。

    确认有人发觉后,将自己摔上会场,大声喝道。

    “有贼!”

    .........

    现在。

    伟力相冲的余波刹那间荡涤整座城池,城郊的百姓只觉一阵劲风捶打过屋檐。

    中心,那风剑穿透金色巨掌,却被靳尚文身周的一层金色符文稳稳拦下。

    符文所成的金刚衣下,靳尚文面色难看。

    两人身下,一层致密金光盖住会场众人,甚至连所有雅间,都由一只金光巨掌托举。

    李延良笑容不变。

    “小小文,你还是一样优柔呢。”

    靳尚文紧咬牙关。

    “说过一万次,不准再那样叫我,而你也还是一样,卑鄙无耻!”

    风剑仍在他胸口的符文上不停钻旋,巨大的冲心之力令他身躯隐隐作痛。

    “这混蛋,居然突破了.......”

    靳尚文心中暗骂。

    “你护着这些人没办法跟我打的哦。”

    李延良手腕一松,风剑骤然消散。

    靳尚文只觉浑身一轻。

    “换个地方打?”李延良歪头笑问。

    靳尚文自然明了其意。

    通天强者,一举一动撼天动地,不管在何处全力争斗,所成后果,绝非天塌地陷那么简单。

    但通天者自有一道独特之力。

    金色巨掌托着雅间缓缓落在地面,会场上层那道光符巨膜缓缓消散。

    会场中众人如鸟兽瞬间一齐奔逃!

    地面乱作一团。

    此时已近清晨,一缕天光照在街道上丢弃的花街灯笼之上,而后,人潮洪流汹涌,破烂的灯笼霎时被踩成灰齑。

    只剩几人还留在会场的废墟之中。

    “少爷!走了!”常礼方才也望见平生在幕后打出的手势,拉着靳山河就要逃离。

    靳山河却望着天际,迟迟不肯离去。

    天上二人一飞冲霄,直到身影在地下人看来,只成一颗星星。

    一阵清脆风铃之声响起,一只长柄摇铃自李延良手中随风显现。如云霞般的尾翎缠上银色的手柄,铃身之上,刻着一只鹿首鸟身的神兽。

    而后金铁之声骤响,一道短柄牛头镗在靳尚文手中以金光凝形。左右两根分刺如白金牛角,中央长刺如一根缩小铁尺,整道手镗覆满金色符文。

    “左无云,右擎空,乾坤倒,灵境生。”两人异口同声念道,一股无匹真气自两人周身瞬间膨胀而起!

    两股圣气如虬蛟在空中呼啸疯张,

    金纹之气拧成一只庞大的白金牛首麒麟,浑身金毛炸起!

    清风之气聚为一只鹿头神鸟,驮起一位千丈之高持剑神将!

    麒麟咬上那神将劈下之长剑!虚空荡出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自南斗阁为中央,周围的房屋骤然化为碎木飞散!

    只有邻着南斗阁的千塔寺,一层深暗赤色的符文,自院墙延伸而出,护住整个寺庙。

    天幕之上,麒麟与那神将长剑缓缓融合,真气呼啸交织,如大海长啸,又如万条蛟龙撕咬。

    整片天幕,此时有如翻倒的决堤长江,或倒转的风暴之海。

    底下留下的众人,望着天幕,心神撼动。

    “这就是通天之争......”佘木寘望着两次过招,就已然崩坏不堪的周围一切。

    靳山河则呆立原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天上,一阵神秘的涟漪挣破真气乱流,缓缓散出,只一瞬,天上的所有一切骤然清扫一空,只留下一道巨大的云洞,笼阔整个天府城周边,清朗的第一道天光自洞中洒下,铺满整座城池。

    流云自边缘缓缓向洞中流淌。

    一道虚无空间中,两位通天遥遥相对。

    “在此便可以随意施展了。”李延良笑望对面。

    靳尚文望着周围流动的真气之壁,狂乱的风占据视野,只有少许几道金色符文,流淌在风中。

    “你,何时突破紫微的?”靳尚文直盯对面之人,眼神锐利如刃。

    “不是从小就教你,不要直勾勾的盯着别人么,很吓人的。”李延良嗔怪道,顾左右而言,并不回应他的问题。

    “紫微怎样,怕了?”他笑眼看着靳尚文,言语挑衅。

    “哼,不愿说便罢了,就算你不挑衅,我也没打算留力。”

    靳尚文浑身一阵金光乍起,符文自丹田奔涌而出,其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随之披散,符文洒下,青丝化为金色。

    其上身的衣衫绽裂,露出金纹缠绕的石刻筋肉。金丝缠上双腿披挂。

    手中牛头镗延展,化作一柄牛角为锷的灿金铁尺。

    背生金光牛角虚影,如日轮一般挂于虚空。

    其人此时,真如神将临世,圣光注身。

    “主将本相,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给啊。”李延良轻声喃喃。

    一道凝实的风剑自摇铃之口生出,卷起一阵虚空涟漪。

    分神之瞬,流光闪过,残影定于原地,金色铁尺已然轰向李延良面门!

    靳尚文右手臂之上金纹闪耀,手腕压下,铁尺竟劈出滚雷之声!

    李延良的身躯却消散作一道烟尘,面容挟轻笑自一侧现出,靳尚文左臂一甩,一道巨牛之首自背后角轮扑出!

    撞向还未凝实的风中虚影!

    李延良风剑向其轻轻一甩,一阵微风拂过,牛首骤然被吹散。

    靳尚文扭头,瞪直双眼。

    “怎么了,继续上啊。”李延良眼神中,抹上一丝狠厉。

    靳尚文眉头紧锁,全身符文绽出金光!

    ...........

    外界。

    天空中争斗的二人身影彻底消失。

    空中,飘着许多南斗阁的珍宝。

    其中,有一座小楼阁,无凭无依立于空中,不必多说,便是南斗之顶,那座放置鱼骨萧的阁楼。

    落地雅间之一,一道冲拳轰开墙壁,一人重踏虚空!身影如蜂鸟爆冲向已然崩毁的拍卖台之上。

    那人站定在那巨大的玉匣旁,重拳砸出!玉匣轰然崩解。

    “炽连大师!你这是做什么?”秦沈总算自南斗阁的崩坏中回过神来,质问道那虎头人身的蛮横身影。

    “秦大人,不出我所料,这六道宝物,都被掉包了。”

    炽连手握那黑血浸染的虎牙,面孔上满是戾气。

    “先是将各派至宝摆上拍卖台,再来又有那道仙戏耍全场,此间所有宝物,又都被那随风盗走,此间各大门派受此等愚弄!

    大人说,该当如何?”

    炽连字字珠玑,挑选的时机也可谓用心狠毒。

    “两人打架的时候不往外跳,现在蹦出来,山中无老虎,你个假大虫称王称霸!”

    秦沈紧咬槽牙,心中辱骂这火上浇油的虎妖,面色强忍,波澜不惊。

    “炽连大师稍安毋躁,神捕是我星斗派专程请来,抓捕随风,相信神捕定能将其捉拿,珍宝定能安然而返。”

    秦沈将一切都推向靳尚文,拖延此时如尸上盘旋的秃鹫一般,欲壑满溢的这些门派子弟。

    “且不说那随风道人老奸巨猾,秦大人将一切寄托在神捕大人身上,怕是难以服众吧。”

    另一道雅间中,那敬瑶一也姗姗来迟,在已然混乱不堪局面上再点一把及时火。

    雅间之中,各门派之人缓缓走出。

    六门未遂愿获得珍宝,又受如此风波愚弄,局势已然一触即发,若是陷入混战,所谓缩减财力一说,便成无稽之谈。

    若六门出手,此地其余门派,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秦沈望着陆续走出,虎视眈眈的门派子弟,手心湿润。

    炽连望了一眼少女林杏身边的黑衣男子,又与敬瑶一稍一对视。

    一脚踏空,虎尾扫地,直冲天幕那独立小楼!

    众人一惊,无数身影拔地而起,一飞冲天!争向那道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