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脏

    十字路口处，猎手握着枪来回走动，像是在等待猎物自己出现，腰间光头的脑袋也跟随着晃荡，他的双目依旧没有闭上。秦阳趴在地上，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害怕声音过大引起对方的注意，强烈的恐惧感夹杂着敌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猎手每一次发出的脚步声都想一颗钉子扎进他的心里。过去的战斗虽说是面对大群的狼头人，但身边终究还有相当多的战友，人多的时候内心的恐惧会大幅减小，可以直面敌人，可眼下自己孤身一人，尽管敌人只有一个可恐惧却挥之不去，况且敌人的手段残忍又变态，这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时间慢慢过去，猎手走动的范围逐渐扩大，逐渐向废墟靠近，秦阳感觉自己的心里防线在逐步崩溃，或许在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大叫出来。“啪嚓！”拐角的废楼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猎手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过去，秦阳知道那里是瘦高个和小个子躲藏的地方，莫不是那二人也按捺不住想要逃走了？秦阳轻轻抬起脑袋向外看去，猎手已经走到了废楼门口，站在原地向里面观察。瘦高个和小个子也发现猎手朝着他们去了，两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双手抓着围栏，只要猎手上楼，两人立马往下跳。“别跳！”秦阳朝着二人摆了摆手，向两人喊话，尽管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二人也看见了秦阳，小个子挥手示意希望秦阳能帮他们一下，但他选的时机并不好。

    “砰！”枪响，小个子挥手的动作大了些，猎手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动作，毫不迟疑的举枪射击，小个子的左手掌永远的化作了粉末。“啊……啊……！！”小个子看着光秃秃的手腕发出惊恐的惨叫，一旁的瘦高个满脸被溅的是血，也跟着大叫，跟着脚下不稳，从二楼阳台跌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在楼层不高，瘦高个摔下来后并无大碍，忍者疼痛翻身就想跑，猎手看着夺命狂奔的瘦高个并未开枪，熟练的从腰部摸出一把小刀投了出去，小刀准确的扎进了瘦高个的右侧大腿，瘦高个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别杀我！别杀我！”瘦高个玩命的求助，同时匍匐着向前爬，猎手并未管他，转头朝楼上走去，小个子才是他当前的目标。看见猎手走进楼里，小个子咬紧牙关从二楼跳了下来，原以为这一下能让他逃出升天，没曾想猎手提前预判了他的行动轨迹，在小个子落地的瞬间，猎手迅速从楼里走出，抬起猎枪扣动扳机，一声枪向后小个子的右小腿没了一半。“哇！！啊！！！”小个子看着自己残破的小腿，绝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冲向他的大脑，所有理智都失去了，只剩下无能的大叫。

    “砰！砰！砰！”秦阳从废墟后面蹿了出来，瞄准猎手连开三枪，其中一发子弹击中了猎手的腹部，猎手身体一晃，黑色的血液从弹孔里流出。“继续开枪啊！打死他！”眼看有生还的希望，小个子咆哮着叫秦阳继续开枪，而猎手则躲进了屋里，尽管他带着面具，可秦阳明显能感觉到对方也在害怕，毕竟自己可以伤到他。“别慌！我来救你！”秦阳举着枪缓缓向前挪动脚步，嘴上安慰着小个子，目光却始终锁定屋内，现在是生死一线的时刻，任何的大意都会要了命。“快来救我！救我！”小个子依旧恐惧的大喊着，瘦高个依旧头也不回的匍匐前进，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你别叫了！”秦阳朝着小个子怒吼，同一时间猎手探出了半个身子，猎枪对准了他。“砰！”“砰！”两人同时开枪，秦阳的子弹射偏了，打在了墙壁上，猎手的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的腹部，只不过是小个子的腹部，伴随着内脏的散落，小个子彻底没了声音，身体一动不动，双目还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阳。小个子的突然死亡让秦阳愣了一下，这短暂的停顿被猎手把握住，他第二次扣动扳机，饶是秦阳反应迅速向左闪避，子弹依旧擦过了他的右腿，一块大肉被削掉，血水如喷泉般外涌。“啊！！！”这一次轮到秦阳惨叫了，强烈的疼痛让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手枪也滚落到了一旁。

    猎手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猎物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那种笑声铁定不属于人类。秦阳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不停的哀嚎着，猎手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转身回到了小个子的身旁，熟练地取下了他的脑袋。收货第二个战利品后，猎手没有去找秦阳，反而朝着匍匐逃走的瘦高个追了过去，没过多久，瘦高个绝望求饶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就没了声音。秦阳侧身躺在地上，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当猎手再次出现的时候腰间已经有三个人头了。

    猎手缓缓蹲在了秦阳面前，似乎是在欣赏眼前即将到手的战利品，秦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轻蔑的看着对方，低声到：“来呀，取走我的脑袋呀！”猎手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伸出鹰爪一样的手抓住了秦阳的头发，右手握着弯刀高高举起便要挥下。“砰！”千钧一发之际，秦阳原本压在身下的右手抽了出来，举枪对准了猎手的面部，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子弹从对方的额头射入后脑钻出，猎手瞬间没了任何动作，摔倒在地。这是兵行险着的一步，趁着猎手去找瘦高个，秦阳强忍疼痛把枪捡了回来，可凭自己的射术没法和猎手相抗衡，况且自己的腿还收了重伤，唯一的办法只有近距离射击，而仅有的机会就是对方来取自己脑袋的时候，为了不被对方发现自己有枪，秦阳故意侧身躺着，将持枪的右手藏在了身下，等待最佳时机，而这一招总算是奏效了。

    “嗯……”秦阳长长的呻吟了一声，伤口的疼痛依旧强烈，猎手是没了，可自己带着这条伤腿是没法生存的，更何况伤口还在流血，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个问题。“轰……”秦阳还在想着自己的生死问题，一旁猎手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燃烧，几秒钟后尸体连同着猎枪和弯刀一起化作了灰烬，三颗头颅也未能幸免，而在灰烬中一颗心脏还在兀自跳动。

    “心脏？”秦阳看着跳动的心脏满脸的狐疑，身体中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吃掉这颗心脏。从理智，道德，科学的角度来看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生吃心脏的，可秦阳内心的冲动却越来越强烈，似乎有某种力量驱使着他一定要吞掉眼前的这个东西。秦阳伸出双手捧起了心脏，手心立马传来一阵灼烧感，滚烫的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秦阳再也控制不住，张大嘴巴一口吞了下去。

    刹那间，秦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熔岩在流动，每一寸肌肉，骨骼，甚至是细胞都在急剧的燃烧，融化，重铸，他想疯狂的大叫，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一瞬间，所有的痛苦全都消失了，秦阳躺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腿上了伤口已经愈合，身体里的疲劳和衰弱也一扫而空，而在他左手里还握着一枚硬币，上面刻着“200”这个数字，秦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但自己看来是活下去了。

    半小时后，镇上的水田旁多了三座坟墓，秦阳将光头，瘦高个，小个子安葬在了这里，他们三人暂时告别了这场荒唐的游戏，而自己还将继续走下去，至于那枚硬币的用途是什么，只有在以后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