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逢

    活了二十七年秦阳第一次体验到被熊追的感觉，以前去逛动物园的时候没觉得这些体型硕大的毛球有什么杀伤力，虽然也听人说过熊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一般人跑不过，可真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和死神玩长跑，只要你敢减速那就是没命。一路狂奔了不知多远，巨熊终于改变了方向，倒不是秦阳想办法把它甩掉，而是太阳升起，巨熊放弃了追击而已。狂奔加上死亡阴影的压迫感，秦阳也累的够呛，躺在一个斜坡上大口喘气，同时另一个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巨熊是离开了，可他也失去了方向，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休息了有半个多小时，秦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环顾四周都是树林，连条马路都看不见，好在他还知道玉城的大概方向，朝着那个方向走迟早能达到的。就这么翻山越岭的走了一个多小时，秦阳走入了一个县城，街道上同样也是空无一人，被丢弃的车辆堆的满满当当，许久没人打扫地面上更是狼藉一片难以下脚，秦阳琢磨了一下，选择踩在车顶往前走。“嘎吱……嘎吱……”在车顶上每走出一步都会发出连续的响声，秦阳试图放轻步伐，却还是无济于事，照理说这是很危险的行为，敌人或许就藏在某处，声音很容易就把它们引过来。

    一连穿过几个街道，秦阳总算重新回到了路面上，好巧不巧两个木盒缓缓落在了前方一百米的位置，这让着实让他大喜过望，自己的食物眼看着就要吃完了，如果一次性捡到两个木盒，那可够吃好些天了，秦阳兴奋的向前跑去，可敏锐的感官却告诉他，还有其他人正在靠近，并且人数不少。“是活人。”屏气凝神的听了一番，秦阳做出了判断，只要不是神派出的那些东西一切都好办，毕竟活人是可以商量的。眼看就两个木盒距离已经不远，秦阳已经打开背包准备装东西了，街道两边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了十多个人，那帮人手里全都拿着武器，恶狠狠的盯着他。“所有的东西是我们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壮汉，比秦阳高半个脑袋，站在距离秦阳五米远的地方，大声叫嚷着，四周的人也都跟着起哄，并发出得意的笑声。秦阳丝毫不急，指了指地上的木盒微笑着说到：“大家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没必要互相残杀，我只要一个饭盒，拿了就走。”“哈哈哈……”壮汉发出嘲讽的大笑，随后说到：“你还想拿一个饭盒？你没听见我说的是所有的东西？要饭的，把你的包一起留下！”“要饭的？”秦阳眉头一皱，不过转念一想也没错，自己头发蓬乱，满脸胡子，身上衣裤破碎满是泥土，说是要饭的也合情合理。“不给盒饭就算了，就当我没来过，我马上离开可以吗？”秦阳继续保持的微笑，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这样的表现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理解，反倒是让人觉得他懦弱，壮汉再往前走了两步，右手食指对着秦阳的背包，嘴里一字一句的说到：“把，你，的，包，给，我！”“如果我不呢？”秦阳收起了笑容，往前走了两步，丝毫不弱的回应，如此两人几乎是没有距离了。

    “他说他不！”壮汉向身后的同伴大喊，接着又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请！”秦阳礼貌的回应。“呼！”壮汉的拳头夹杂着风声朝着秦阳的面门打了过来，这一拳又快又迅捷，明显是练过的，况且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避无可避，壮汉想的是一击毙命，但拳头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并不是他改了主意，而是秦阳轻松写意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何必动武呢？”秦阳抓着对方的手腕，戏谑的看着对方，壮汉很是吃惊，自己的拳头居然被这样轻飘飘的就被抓住了，更可怕的则是他想把手抽回去，但秦阳的手指却像一把钢爪牢牢的将他锁住，无论怎样用力都是纹丝不动。壮汉的一张脸因为用力涨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周围的人都还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被锁在半空中，打不出去也抽不回来，很是尴尬，而秦阳则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咔咔……”壮汉的腕骨发出一连串脆响，如果继续让秦阳用力那他的骨头必定会碎掉，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壮汉左手快速从裤兜里摸出匕首对准秦阳的肚子就刺了过去，这一下又快又狠，就是冲着要人命去的，可惜他的动作完全被秦阳洞悉，匕首刚刺出秦阳就拿住了他的左腕，跟着就是“咔嚓”一声，壮汉的左腕骨折了。“啊！……”壮汉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叫，匕首也落在了地上，秦阳再重重提出一脚，对方的左腿胫骨骨折，壮汉立马颓然下沉，若不是秦阳还握着他的右手，整个人早就躺地上了。“救我！救我！别他妈傻站着！”壮汉朝着小弟们大吼，那帮小弟相互看了一眼，没敢上前，片刻后从右侧冲出来一个胖子，手握钢棍对着秦阳扑了过去，嘴里发出嘶哑的喊叫。秦阳瞥了胖子一眼，松开了壮汉的右手，一个转身侧踹重击在了对方的肚子上，胖子一声不吭的飞了出去，撞在马路牙子上，口中鲜血喷出，立时没了命。“死了！董胖子死了！”人群中有人发了疯一样发出惊恐的大喊，其余的人见同伴被一脚踹死全都撒丫子狂奔逃离，顷刻间现场就只剩下了秦阳，壮汉以及董胖子的尸体。

    看着董胖子的尸体和一地的血液，秦阳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他从未想过杀死对方，那一脚的目的也是自我防卫，可对方就是死了，直挺挺的死在自己面前，秦阳一时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饶了我吧……我错了！”秦阳一动不动，壮汉以为对方正思索着要不要杀自己，立马哭喊着求饶并挪动身体往后闪躲，秦阳转过身望着地上的壮汉，猛然间想起来当初光头也是这么向猎手求饶的，如今自己好像也成了猎手。“别杀我，别杀我！木盒你拿走！我还有别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还有女人，我都可以给你！”秦阳面色凝重，就像个吃人的魔王，壮汉吓得六神无主，玩命的求饶，至于自己的东西那更是有什么就掏什么。“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秦阳怒骂了一句，壮汉以为他没听清楚，立即谦卑的大声重复：“我有食物，水，还有女人，昨天刚捉来的，你放了我，我带你去！”秦阳原本不打算再理会这人，只想拿了木盒就走，可壮汉这么一番献媚很是让他觉得恶心，于是就多问了一句：“那些东西你放在哪里了？”一听生还有戏，壮汉立马指着远处道：“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你能看见一个别墅区，那栋最大的就是我住的地方，我的东西都在那，包括女人！”秦阳点了点头，对壮汉说到：“我先去拿东西，过后再来救你，你就待在这里别动。”“别啊……大哥你别走啊！我……我……”秦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壮汉躺在地上凄凉的大喊，可惜不会有人再理他了。

    按照对方所说的路线，秦阳轻易的就找到了别墅区，最大的那一栋就建在山顶，想必就是壮汉的居所。相较于城区这里的房屋还算完好，山顶的那一栋更是修建的精美绝伦，若是在平时价格定然不菲。站在门外，秦阳屏气凝神停了一会儿，里面有人在说话，内容听了个大概，都是关于食物和女人的话题，壮汉说的都是真的。摸索着上了二楼，秦阳发觉有两人正站在走廊上聊天，从言语中听到的判断，两人都是刚吃过饭，过会儿打算去找昨天抓的女人消遣一下。“都他妈是王八蛋！”秦阳从楼梯口冲直走廊，不等对方反应，先踩断其中一人的膝盖，跟着又是一拳打在另一人的鼻子上，这两下干净利落，二人应声倒地，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说！东西在哪里？”秦阳厉声质问，那二人被打得有些蒙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鼻子中拳的那位反问到：“你谁呀？为什么打我们？”秦阳不废话照着他的胸口又是一脚，再次喊到：“我问东西都在哪里？”这下二人有些明白了，异口同声的回答：“走廊尽头右边的房间。”“那女人呢？”“对面房间里，哎呦疼死我了！”“活该！”秦阳又一人补了一拳，两人顿时昏了过去。

    秦阳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了左边的房门，房间里一个女人衣不蔽体的蜷缩在地上，披头散发看不见样貌，但不难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喂……嘿……”秦阳缓缓走到女子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她，女子慢慢抬起头，看见秦阳后立马颤抖着往后退，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别怕，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秦阳小声安慰女子，伸出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危险，但女子依旧浑身颤抖，嘴里不停的念着：“出去，出去！”秦阳不知说什么好，蹲在地上盯着对方，突然间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察觉眼前的女子自己见过：当初她和妹妹收下了自己仅有的两个苹果。“嘿！你还记得我吗？当初我给你了和你妹妹一人一个苹果！”秦阳激动的说到，试图让对方想起自己，女子听到这句后眼睛顿时睁大，过了良久终于开口：“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秦阳叹了口气，向后看了一眼，说到：“说来话长，我先带你离开，对了，你妹妹呢？”谈到妹妹，女子瞬间变得很激动，抓着秦阳的胳膊喊到：“我妹妹被关在三楼，我要去找她！”“没问题，你把衣服鞋子都穿上，咱们马上走！”秦阳从地上捡起衣服，放在了女子手里。

    走廊上受伤的两人还昏迷着，秦阳带着女子走上了三楼，由于无人看管，二人顺利的找到了女子的妹妹，小女孩儿正在睡觉。“小月，小月。”女子轻轻叫了两声，小女孩睁开眼发现是姐姐立马开心的叫到：“姐姐，你去哪里了？”“你没事吧？”女子关心的问到。“我没事，就是那帮人不让我去找你。”小女孩儿揉了头眼睛，言语里全是委屈。“聊天放以后，我们先离开再说吧。”秦阳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下，暂时没人过来，但夜长梦多，此地不能久留。

    三人一路小跑，沿着主路进入了一片树林中，眼看离别墅区很远了，一行人才停了下来，坐在了草地上。“谢谢了，没想到会被你救了两次。”女子笑看着秦阳，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到：“我叫韩霜，我妹妹韩月，还不知道你贵姓呢。”“秦阳，阴阳的阳。”“秦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韩霜略显不好意思，秦阳有些疑惑：“什么问题？”

    “你怎么弄得和要饭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