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雨落狂雷之夜
狂风呼啸之声，雨点敲打玻璃之声，银瓶乍破般涌进耳朵，急促地连成一片，看向车窗之外，疾风骤雨与他仅仅隔着一层车窗玻璃。
雨水滂沱，客车玻璃好似微型瀑布。
在那狂烈雨幕之间，陈灵运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萦绕在车周。
最近自己杀了不少千岁真君的手下喽啰，恐怕早已被盯上了。
他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空下的一只手也悄然捏诀，凝心静气，去寻找那气息的来源。
但那妖气只出现了一瞬，在他细细去感受寻找时，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车上乘客们的拉呱闲话与暴雨噼啪之声混杂一起，占满了耳朵。
陈灵运皱了皱眉。
不，不能大意。
今夜恐怕绝不太平，自己不能在镇子里多有耽搁，接到小叔后就要立刻离开。
客车又在土路上转过了一个大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扯着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荡一起撞入眼中，陈灵运还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小叔总是带着自己来河边玩耍，在河中摸鱼，用苇杆编圈。
在如此恶劣天气之中，路上再没有一辆车一个人，陈灵运只觉得一路上一直萦绕在周围的那股妖气变得愈发浓郁。
不妙！
那股自下山以来一直如影随形的妖气陡然爆发，不再是如丝如缕，而是如海潮般杀气腾腾地涌来，将客车重重包围。
就在他要拔剑而起之时，一声断喝自半空之中如响雷般炸开——
“洒家乃千岁真君座下金刚黑旋风，特此来请客人进山！”
陈灵运猛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从车头挡风玻璃看出去，只见一道漆黑影子般自高空猛然砸下，在车头前坠地，发出一声流行坠地般的巨响，那黑色影子伸出一条如柱子样粗壮手臂拦向车头，车上众人纷纷尖声惊叫。
客车司机喊了一嗓子忙踩刹车，但已经来不及，客车以六十多迈的速度硬生生地撞在了黑影身上。
车内众人只觉得一股极大冲击力扑面而来，硬生生将前冲客车的速度在极短时间归零，客车车尾在力量下向上扬起车轮离地，再狠狠地砸在地上。
强烈的眩晕涌上脑袋，眼前景象变得模糊，眼前画面疾速旋转了起来，他手一软，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陈灵运咬紧牙关强忍着眩晕，俯下身来将道剑捡回手中，另一只手摸向怀中藏着的符箓。
他清楚与妖物厮杀时，决不能这样。
猛然一咬舌头，用力太大差点将舌头咬下来，满嘴都是自己的鲜血气味，但得亏这样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眩晕感褪去大半。
车头挡风玻璃早已粉碎，一只大妖单手按住车头，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
大妖身上黑铁一样的肌肉遒结膨胀，钢板一样皮肤之下青筋暴起。磨盘大脑袋上，生着一双弯曲牛角，冲天牛鼻里，穿着黄金鼻环，钢柱手臂上，握着九尺长刀，铜铃双眼中，射着腾腾杀意。周身上下混黑妖气四溢，围绕身躯如一条小河般奔流。
身周四下，满是桀桀怪笑摩拳擦掌的大小群妖，挥舞着长刀短棒，密密匝匝地将车围在最中心。
车内响起一阵阵绝望的尖声呼叫，距离黑牛妖最近的司机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陈灵运握紧长剑符箓，调整内息，走向车头。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陈灵运身上，“道爷救命”“求道爷斩妖”的恳求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就好像他是一尊走下神龛的活神像。
只是这更让他心中苦涩：自己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这老黑牛妖咧嘴狂笑，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
“这位道爷！你今日运气可好！千岁真君差遣我等前来恭请贵客，阁下本事可大！杀了我不少兄弟，我家主子倾慕你一身好本领好皮肉许久，今日特地差遣我们恭迎你，到真君的丹炉里做客！”
“你若是快快下车，便连累不到这一车的父老乡亲，若抵抗不从，那就莫怪洒家下手无情了！”
“等等！我下车，别对无关人动手！”
陈灵运走下车的那一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将眼前之妖照得亮堂堂，陈灵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听山上其他师兄弟们曾说过，千岁真君座下有着四大金刚，作为他的前锋妖将，替他攻城略地，烧杀抢掠，眼前这蛮牛，正是其中最顶尖的一位。
这牛妖本就修炼年岁不短妖力浑厚，拜在那千岁老妖座下后，更是得到了无数以人炼成的丹药滋养……
自己“出道”以来，还从未面对过这样可怕的对手。
不过，他也并非甘愿束手就擒。
陈灵运轻哼一声，知道不能耽搁必须先下手为强，向着老牛面门闪电般甩出三张黄纸符箓。
面对不知作何作用的符箓，牛将军并不大意，持刀之手回转拦在面门之前，另一只手一招，围绕在其身边的大量喽啰便向着陈灵运一拥而上。
翠色光芒一闪，玉葫芦便出现在了他的手边。
“收！”
靠近陈灵运的二十几只喽啰身躯尽数被一股罡风撕扯扭曲，尽数吸入葫芦之中，没留下分毫剩余。
葫芦之内的那偌大剑湖湖底，又多了七柄断剑。
剩余喽啰皆是大惊，愣在原地不敢再进。
这一手虽然看起来唬人的紧，但陈灵运自己知道，葫芦吸收妖物的能力是根据自己的道行来的，像是牛将军这种远远强过自己的大妖，根本无法吸入，就算是那些喽啰，一次吸入二十多只，也已经是到了极限。
“出！”
陈灵运左手捏住法决，几十柄断剑随着他的声音自葫芦之内涌出，与刚才斩杀猴道人时不同，此刻每柄剑上都带起了两寸厚的青色剑罡，断剑在空中划过不同路径，或直或曲，将牛将军裹在中心。
众剑齐发，尽数向着牛将军周身上下要害斩去！
在打出这一击后，陈灵运只觉得内息空虚，甚至连站稳都难了。
这已经是现在他的道行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喝！”
一声爆响自众剑之中炸开，牛将军身周玄色妖力骤然凝结，仿佛化成一件厚重铁甲，断剑撞在那护体妖法上，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脆响声，尽数被弹开，无法造成一点伤害。
看到这一幕，陈灵运长长叹出一口气。
牛将军以惊骇眼神看了他手边玉色葫芦一眼，黑色巨掌向着他背脊压下，陈灵运想要躲闪却来不及，恐怕那一掌，就要将他脊柱压碎，让他再无法抵抗……
无数画面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陈灵运嘴角露出苦笑。
这么多年寻找小叔终于找到，却未曾想恰好死在大愿得成之日。
就好像是老天与自己开的一个，巨大且恶劣的玩笑。
就在他即将无奈地合上双眼的一刻——
一道惊雷电光，连接地面与天空黑云之间，如一柄雪亮锋刃划破云层，照得天地之间一片通亮，笔直斩在牛将军的头上。
雨水滂沱，客车玻璃好似微型瀑布。
在那狂烈雨幕之间，陈灵运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萦绕在车周。
最近自己杀了不少千岁真君的手下喽啰，恐怕早已被盯上了。
他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空下的一只手也悄然捏诀，凝心静气，去寻找那气息的来源。
但那妖气只出现了一瞬，在他细细去感受寻找时，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车上乘客们的拉呱闲话与暴雨噼啪之声混杂一起，占满了耳朵。
陈灵运皱了皱眉。
不，不能大意。
今夜恐怕绝不太平，自己不能在镇子里多有耽搁，接到小叔后就要立刻离开。
客车又在土路上转过了一个大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扯着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荡一起撞入眼中，陈灵运还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小叔总是带着自己来河边玩耍，在河中摸鱼，用苇杆编圈。
在如此恶劣天气之中，路上再没有一辆车一个人，陈灵运只觉得一路上一直萦绕在周围的那股妖气变得愈发浓郁。
不妙！
那股自下山以来一直如影随形的妖气陡然爆发，不再是如丝如缕，而是如海潮般杀气腾腾地涌来，将客车重重包围。
就在他要拔剑而起之时，一声断喝自半空之中如响雷般炸开——
“洒家乃千岁真君座下金刚黑旋风，特此来请客人进山！”
陈灵运猛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从车头挡风玻璃看出去，只见一道漆黑影子般自高空猛然砸下，在车头前坠地，发出一声流行坠地般的巨响，那黑色影子伸出一条如柱子样粗壮手臂拦向车头，车上众人纷纷尖声惊叫。
客车司机喊了一嗓子忙踩刹车，但已经来不及，客车以六十多迈的速度硬生生地撞在了黑影身上。
车内众人只觉得一股极大冲击力扑面而来，硬生生将前冲客车的速度在极短时间归零，客车车尾在力量下向上扬起车轮离地，再狠狠地砸在地上。
强烈的眩晕涌上脑袋，眼前景象变得模糊，眼前画面疾速旋转了起来，他手一软，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陈灵运咬紧牙关强忍着眩晕，俯下身来将道剑捡回手中，另一只手摸向怀中藏着的符箓。
他清楚与妖物厮杀时，决不能这样。
猛然一咬舌头，用力太大差点将舌头咬下来，满嘴都是自己的鲜血气味，但得亏这样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眩晕感褪去大半。
车头挡风玻璃早已粉碎，一只大妖单手按住车头，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
大妖身上黑铁一样的肌肉遒结膨胀，钢板一样皮肤之下青筋暴起。磨盘大脑袋上，生着一双弯曲牛角，冲天牛鼻里，穿着黄金鼻环，钢柱手臂上，握着九尺长刀，铜铃双眼中，射着腾腾杀意。周身上下混黑妖气四溢，围绕身躯如一条小河般奔流。
身周四下，满是桀桀怪笑摩拳擦掌的大小群妖，挥舞着长刀短棒，密密匝匝地将车围在最中心。
车内响起一阵阵绝望的尖声呼叫，距离黑牛妖最近的司机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陈灵运握紧长剑符箓，调整内息，走向车头。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陈灵运身上，“道爷救命”“求道爷斩妖”的恳求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就好像他是一尊走下神龛的活神像。
只是这更让他心中苦涩：自己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这老黑牛妖咧嘴狂笑，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
“这位道爷！你今日运气可好！千岁真君差遣我等前来恭请贵客，阁下本事可大！杀了我不少兄弟，我家主子倾慕你一身好本领好皮肉许久，今日特地差遣我们恭迎你，到真君的丹炉里做客！”
“你若是快快下车，便连累不到这一车的父老乡亲，若抵抗不从，那就莫怪洒家下手无情了！”
“等等！我下车，别对无关人动手！”
陈灵运走下车的那一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将眼前之妖照得亮堂堂，陈灵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听山上其他师兄弟们曾说过，千岁真君座下有着四大金刚，作为他的前锋妖将，替他攻城略地，烧杀抢掠，眼前这蛮牛，正是其中最顶尖的一位。
这牛妖本就修炼年岁不短妖力浑厚，拜在那千岁老妖座下后，更是得到了无数以人炼成的丹药滋养……
自己“出道”以来，还从未面对过这样可怕的对手。
不过，他也并非甘愿束手就擒。
陈灵运轻哼一声，知道不能耽搁必须先下手为强，向着老牛面门闪电般甩出三张黄纸符箓。
面对不知作何作用的符箓，牛将军并不大意，持刀之手回转拦在面门之前，另一只手一招，围绕在其身边的大量喽啰便向着陈灵运一拥而上。
翠色光芒一闪，玉葫芦便出现在了他的手边。
“收！”
靠近陈灵运的二十几只喽啰身躯尽数被一股罡风撕扯扭曲，尽数吸入葫芦之中，没留下分毫剩余。
葫芦之内的那偌大剑湖湖底，又多了七柄断剑。
剩余喽啰皆是大惊，愣在原地不敢再进。
这一手虽然看起来唬人的紧，但陈灵运自己知道，葫芦吸收妖物的能力是根据自己的道行来的，像是牛将军这种远远强过自己的大妖，根本无法吸入，就算是那些喽啰，一次吸入二十多只，也已经是到了极限。
“出！”
陈灵运左手捏住法决，几十柄断剑随着他的声音自葫芦之内涌出，与刚才斩杀猴道人时不同，此刻每柄剑上都带起了两寸厚的青色剑罡，断剑在空中划过不同路径，或直或曲，将牛将军裹在中心。
众剑齐发，尽数向着牛将军周身上下要害斩去！
在打出这一击后，陈灵运只觉得内息空虚，甚至连站稳都难了。
这已经是现在他的道行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喝！”
一声爆响自众剑之中炸开，牛将军身周玄色妖力骤然凝结，仿佛化成一件厚重铁甲，断剑撞在那护体妖法上，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脆响声，尽数被弹开，无法造成一点伤害。
看到这一幕，陈灵运长长叹出一口气。
牛将军以惊骇眼神看了他手边玉色葫芦一眼，黑色巨掌向着他背脊压下，陈灵运想要躲闪却来不及，恐怕那一掌，就要将他脊柱压碎，让他再无法抵抗……
无数画面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陈灵运嘴角露出苦笑。
这么多年寻找小叔终于找到，却未曾想恰好死在大愿得成之日。
就好像是老天与自己开的一个，巨大且恶劣的玩笑。
就在他即将无奈地合上双眼的一刻——
一道惊雷电光，连接地面与天空黑云之间，如一柄雪亮锋刃划破云层，照得天地之间一片通亮，笔直斩在牛将军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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