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光与叶云竹的决意
杀气？叶云竹不是个怕死的人，她也不懂什么是杀气。
寒意？少许冷风跟她一直在忍受的病痛相比什么都不是。
在李掌柜有些惊异的目光中叶云竹迅速从短暂的僵硬里恢复过来，提着剑快步逼近李掌柜身侧挥出一记横斩。
抬手提剑轻松架住叶云竹的斩击，李掌柜竟是摇头晃脑点评起来，“不对不对，单手持剑对臂力要求较高，比起被招架后会转入比拼臂力阶段的斩击小叶姑娘你应该多考虑刺击。”
向后退开两步，叶云竹双腿突然发力握剑朝李掌柜猛地刺去。
挥剑拍在刺来的剑身前段，尖锐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李掌柜继续点评道：“刺击胜在不易招架，冲刺蓄力固然能加大刺击威力，可准备动作过长同样容易被人破解。”
刺击失准叶云竹当即顺势一个箭步冲到李掌柜身后，原地折跃翻身而起借助体重加持对准李掌柜使出双手跳劈。
打个呵欠伸手挠头的同时将叶云竹连人带剑一同击退，“劈击可以借助自身体重，力量是大，但与斩击一样，在力量不如对方时可算不上好的选择。”
劈、斩、划、刺、挑，几轮交手下来叶云竹能想到的方法全试了一遍，就差直接把剑丢出去砸人了。
对面的李掌柜还越说越得劲，一张嘴吧啦吧啦个没完。
“哎呀！大开大合也要讲究章法！小叶姑娘你这样破绽太大了！”
“嘿，都说了你这样子不行，你瞧，胖子我这不就挡下来了。”
“来来来，跟我学，像这样……诶，对，要活动手腕，诶，怎么又倒回去了！”
叶云竹这边负担不轻，李掌柜那边则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没有花里胡哨的移挪走位，没有绚丽夺目的秘传剑法，李掌柜左手持剑右手背在身后，简单的一挡一抹便打乱了叶云竹所有的进攻，滚圆的身影伫立在那，仿佛叶云竹面对的不是个看上去行动不便的胖子，而是一块任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浑圆礁石——虽然这礁石着实吵闹了些。
李掌柜有多强？叶云竹无法判断，她只知道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进攻、无论用什么方式发起进攻，对方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她的攻势。
压低重心再次发起突击，瞄准李掌柜的膝盖双手握剑重重砍下，试图依靠二者间的身高差距进攻对方不便防守的下路。
李掌柜左手一抖垂剑弹开斩击，游刃有余的模样与喘着粗气的叶云竹形成了鲜明对比，“就这样？胖子我能看出来小叶姑娘你还藏了什么，不打算试试？”
叶云竹手里确实有一张底牌，但说是“藏”不太准确，叶云竹并非是刻意隐藏，她只是不敢在叶璃面前使用这张底牌罢了。
叶云竹开始练剑不过一年，一年时间太短暂了，不是神童也没有名师教导的叶云竹对剑的理解与使用尚停留在夏姬八砍的阶段。可有这么一套剑招，近十年间叶云竹在脑海里模仿演练了不下数万次，在叶云竹最痛苦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她正是靠着不断在脑海中模拟这套剑招挺过来的。
这套剑招就是叶云竹的底牌，是叶云竹如痴如醉迷恋上使剑的原因，也是……从叶璃身边夺走了她至亲的剑招。
回头看一眼在身后依着石柱酣睡的叶璃，其实叶云竹依稀有种感觉，她感觉叶璃知道她沉迷剑道的原因，知道她想从剑里寻求的是什么。对此叶璃从未说过什么可她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态度：她尊重叶云竹的选择。
用力捶击左胸让狂跳不止的心脏冷静下来，几次深呼吸后大脑中的嗡鸣声略有减轻，叶云竹直起腰板双手自然垂落向李掌柜慢步走去。
一步、两步，面如止水，仿佛手中的不是刀剑而是一柄纸扇。
三步、四步，悠哉游哉，宛如此刻她不在厮斗而在闹市闲游。
五步踏出，图穷匕见，不思退路不计后果，不管手脚皮肤被暴涨的肌肉崩裂血光迸现，不顾骤然发力全身骨骼的发出悲鸣，叶云竹集尽浑身气力朝着李掌柜一剑刺出。
李掌柜失望地微微摇头，在叶云竹有所动作之前手中的剑已然护在身前。
这一剑，比起叶云竹记忆中那抹如蝶起舞的流光就像蹒跚孩童稚拙的想要模仿大人的脚步，却是她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一剑，叶云竹在心里不分昼夜苦修了十年，又岂会只是单纯的突起发难？
银光流转，由下向上刺出的剑尖划过一道曲痕，拂过李掌柜那柄未卜先知般出现在刺击路径上的剑直取其脖颈。
叮！
兵刃碰击的声音。
叶云竹没能看清李掌柜握在左手的剑是如何替换到右手中的，仍是轻轻一拨，叶云竹的剑瞬间失去准头刺向了空无一物的方向，她自己也因收不住力被剑顺势连带着向前扑了个踉跄，后继乏力加上真气全力运转带来的负荷反噬，一击击空的叶云竹摇摇晃晃想要稳住身形，可惜挣扎片刻她还是两眼一黑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交战持续时间还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叶云竹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身气力近乎自残的一剑最终依旧没破开李掌柜铜墙铁壁般的防御，甚至连让对方挪开哪怕一步都没能做到，聒噪的浑圆礁石只是安静了下来，却仍屹立在那，一动不动。
厮斗结束，仙风道骨的型男代掌门从大殿一侧的阴影中缓步走出，一身蓝白色长袍无风自动，“逼迫连自身真气都无法承受的人全力与你一战，师侄你到底是要收徒还是杀人，师叔是真弄不明白了。”
李掌柜早知型男藏身在那，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将剑扔了过去，在肚子上擦拭掉掌心的汗水鄙夷道：“少搁我面前猪鼻子插大葱，你以为我观察她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暗中给她试过多少祛病的法子？要不是全都没用我犯得着惹人厌？她的身体本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推她一把她怎么受得了白丹的药力，直接塞她嘴里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嚯，白丹，好大的手笔，天兰祖师留下的白丹只剩最后一枚了吧，亏你舍得。”来到力竭倒下呼吸正急速衰弱、大步朝着鬼门关迈去的叶云竹跟前，型男忽然皱起眉头，“咦？可不单是身体有问题，一个年纪轻轻的大活人，怎会少了一魂一魄呢。”
“我也觉着奇怪，不过魂魄的事急不来……”李掌柜一滞，兀的变得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警惕地瞪着型男，“停！是谁说收她们入宗恐生事端，这会儿装什么关心后生！我告诉你，别想着跟我抢人！”
“哎，既然她们尘世已无牵挂又确有天赋和毅力，我还能驳了你的颜面不成？你不就是怕我为难她们才专门跑来殿门外站了一宿么。再者我一介灵修，抢你剑修弟子做甚？”
李掌柜听得此言安下心来，满脸嫌弃地挥手下达了逐客令，“矫情！去去去，帮我叫个女弟子来给她两丢血池里去，还有，把廖老婆子叫上，就说她要的东西我帮她想法子，让她赶紧过来把这妮子命给保住，这是个姑娘我一大老爷们儿不便行事。”
“多少宗内弟子想借你血池锻体你都不肯，廖大长老求了你这么久你也从不松口，这时候倒变得大方了。”型男无奈地摇摇头，脚刚迈出去又停了下来，“药池的名字你真不打算改？你起名的品味跟魔教那帮疯子越来越像了。”
“废话多，赶紧的！再拖一阵人没了我跟你急！”抬起脚一脚踹在型男屁股上将对方踹了个趔趄，等型男走远了李掌柜这才走到叶云竹身前蹲下，本就身形丰满的李掌柜此时看起来宛如一个巨大的皮球，肉感十足的外形着重突出圆润二字，“小叶姑娘你的决意胖子我切实见识到了。不过……无念剑？小叶姑娘，你是真让胖子我看不明白咯。”
寒意？少许冷风跟她一直在忍受的病痛相比什么都不是。
在李掌柜有些惊异的目光中叶云竹迅速从短暂的僵硬里恢复过来，提着剑快步逼近李掌柜身侧挥出一记横斩。
抬手提剑轻松架住叶云竹的斩击，李掌柜竟是摇头晃脑点评起来，“不对不对，单手持剑对臂力要求较高，比起被招架后会转入比拼臂力阶段的斩击小叶姑娘你应该多考虑刺击。”
向后退开两步，叶云竹双腿突然发力握剑朝李掌柜猛地刺去。
挥剑拍在刺来的剑身前段，尖锐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李掌柜继续点评道：“刺击胜在不易招架，冲刺蓄力固然能加大刺击威力，可准备动作过长同样容易被人破解。”
刺击失准叶云竹当即顺势一个箭步冲到李掌柜身后，原地折跃翻身而起借助体重加持对准李掌柜使出双手跳劈。
打个呵欠伸手挠头的同时将叶云竹连人带剑一同击退，“劈击可以借助自身体重，力量是大，但与斩击一样，在力量不如对方时可算不上好的选择。”
劈、斩、划、刺、挑，几轮交手下来叶云竹能想到的方法全试了一遍，就差直接把剑丢出去砸人了。
对面的李掌柜还越说越得劲，一张嘴吧啦吧啦个没完。
“哎呀！大开大合也要讲究章法！小叶姑娘你这样破绽太大了！”
“嘿，都说了你这样子不行，你瞧，胖子我这不就挡下来了。”
“来来来，跟我学，像这样……诶，对，要活动手腕，诶，怎么又倒回去了！”
叶云竹这边负担不轻，李掌柜那边则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没有花里胡哨的移挪走位，没有绚丽夺目的秘传剑法，李掌柜左手持剑右手背在身后，简单的一挡一抹便打乱了叶云竹所有的进攻，滚圆的身影伫立在那，仿佛叶云竹面对的不是个看上去行动不便的胖子，而是一块任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浑圆礁石——虽然这礁石着实吵闹了些。
李掌柜有多强？叶云竹无法判断，她只知道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进攻、无论用什么方式发起进攻，对方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她的攻势。
压低重心再次发起突击，瞄准李掌柜的膝盖双手握剑重重砍下，试图依靠二者间的身高差距进攻对方不便防守的下路。
李掌柜左手一抖垂剑弹开斩击，游刃有余的模样与喘着粗气的叶云竹形成了鲜明对比，“就这样？胖子我能看出来小叶姑娘你还藏了什么，不打算试试？”
叶云竹手里确实有一张底牌，但说是“藏”不太准确，叶云竹并非是刻意隐藏，她只是不敢在叶璃面前使用这张底牌罢了。
叶云竹开始练剑不过一年，一年时间太短暂了，不是神童也没有名师教导的叶云竹对剑的理解与使用尚停留在夏姬八砍的阶段。可有这么一套剑招，近十年间叶云竹在脑海里模仿演练了不下数万次，在叶云竹最痛苦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她正是靠着不断在脑海中模拟这套剑招挺过来的。
这套剑招就是叶云竹的底牌，是叶云竹如痴如醉迷恋上使剑的原因，也是……从叶璃身边夺走了她至亲的剑招。
回头看一眼在身后依着石柱酣睡的叶璃，其实叶云竹依稀有种感觉，她感觉叶璃知道她沉迷剑道的原因，知道她想从剑里寻求的是什么。对此叶璃从未说过什么可她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态度：她尊重叶云竹的选择。
用力捶击左胸让狂跳不止的心脏冷静下来，几次深呼吸后大脑中的嗡鸣声略有减轻，叶云竹直起腰板双手自然垂落向李掌柜慢步走去。
一步、两步，面如止水，仿佛手中的不是刀剑而是一柄纸扇。
三步、四步，悠哉游哉，宛如此刻她不在厮斗而在闹市闲游。
五步踏出，图穷匕见，不思退路不计后果，不管手脚皮肤被暴涨的肌肉崩裂血光迸现，不顾骤然发力全身骨骼的发出悲鸣，叶云竹集尽浑身气力朝着李掌柜一剑刺出。
李掌柜失望地微微摇头，在叶云竹有所动作之前手中的剑已然护在身前。
这一剑，比起叶云竹记忆中那抹如蝶起舞的流光就像蹒跚孩童稚拙的想要模仿大人的脚步，却是她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一剑，叶云竹在心里不分昼夜苦修了十年，又岂会只是单纯的突起发难？
银光流转，由下向上刺出的剑尖划过一道曲痕，拂过李掌柜那柄未卜先知般出现在刺击路径上的剑直取其脖颈。
叮！
兵刃碰击的声音。
叶云竹没能看清李掌柜握在左手的剑是如何替换到右手中的，仍是轻轻一拨，叶云竹的剑瞬间失去准头刺向了空无一物的方向，她自己也因收不住力被剑顺势连带着向前扑了个踉跄，后继乏力加上真气全力运转带来的负荷反噬，一击击空的叶云竹摇摇晃晃想要稳住身形，可惜挣扎片刻她还是两眼一黑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交战持续时间还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叶云竹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身气力近乎自残的一剑最终依旧没破开李掌柜铜墙铁壁般的防御，甚至连让对方挪开哪怕一步都没能做到，聒噪的浑圆礁石只是安静了下来，却仍屹立在那，一动不动。
厮斗结束，仙风道骨的型男代掌门从大殿一侧的阴影中缓步走出，一身蓝白色长袍无风自动，“逼迫连自身真气都无法承受的人全力与你一战，师侄你到底是要收徒还是杀人，师叔是真弄不明白了。”
李掌柜早知型男藏身在那，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将剑扔了过去，在肚子上擦拭掉掌心的汗水鄙夷道：“少搁我面前猪鼻子插大葱，你以为我观察她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暗中给她试过多少祛病的法子？要不是全都没用我犯得着惹人厌？她的身体本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推她一把她怎么受得了白丹的药力，直接塞她嘴里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嚯，白丹，好大的手笔，天兰祖师留下的白丹只剩最后一枚了吧，亏你舍得。”来到力竭倒下呼吸正急速衰弱、大步朝着鬼门关迈去的叶云竹跟前，型男忽然皱起眉头，“咦？可不单是身体有问题，一个年纪轻轻的大活人，怎会少了一魂一魄呢。”
“我也觉着奇怪，不过魂魄的事急不来……”李掌柜一滞，兀的变得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警惕地瞪着型男，“停！是谁说收她们入宗恐生事端，这会儿装什么关心后生！我告诉你，别想着跟我抢人！”
“哎，既然她们尘世已无牵挂又确有天赋和毅力，我还能驳了你的颜面不成？你不就是怕我为难她们才专门跑来殿门外站了一宿么。再者我一介灵修，抢你剑修弟子做甚？”
李掌柜听得此言安下心来，满脸嫌弃地挥手下达了逐客令，“矫情！去去去，帮我叫个女弟子来给她两丢血池里去，还有，把廖老婆子叫上，就说她要的东西我帮她想法子，让她赶紧过来把这妮子命给保住，这是个姑娘我一大老爷们儿不便行事。”
“多少宗内弟子想借你血池锻体你都不肯，廖大长老求了你这么久你也从不松口，这时候倒变得大方了。”型男无奈地摇摇头，脚刚迈出去又停了下来，“药池的名字你真不打算改？你起名的品味跟魔教那帮疯子越来越像了。”
“废话多，赶紧的！再拖一阵人没了我跟你急！”抬起脚一脚踹在型男屁股上将对方踹了个趔趄，等型男走远了李掌柜这才走到叶云竹身前蹲下，本就身形丰满的李掌柜此时看起来宛如一个巨大的皮球，肉感十足的外形着重突出圆润二字，“小叶姑娘你的决意胖子我切实见识到了。不过……无念剑？小叶姑娘，你是真让胖子我看不明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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