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蠢猪，你在想什么呢？”
王昊辰被这么一声骂，猛地一下从幻想中惊醒。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正给自己补习数学的郝老师，才意识到刚才那些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在刚才的白日梦中，王昊辰化身王英雄，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眼前浮现出了无数个数学方程式。
那些大楼，那些来往的男男女女，那些川流不息的轿车，无一不有机地在他的脑海中组建起来。
而他，就像个天才数学少年一样，几乎不动脑子，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这些问题。
在他马上要解开那道插在死者背上的数学题时，就这么被叫醒了，真是恼火啊。
“问你话呢，死蠢猪，你在想什么？”
“我……”
“别我我我了，这道题会做了吗？”
郝老师用笔点着他面前的习题册。
他看了看，瞬间眼睛就花了。
完全看不懂。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王英雄，为什么不是数学天才，为什么要被人叫猪头。
“唉。”数学老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当初答应收你做学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你妈妈当时那样求我，就差跪下了，我也是心软……”
“你是看在钱的份上吧。”王昊辰突然说道。
“什么？”数学老师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被自己称为猪头的老实学生居然敢顶嘴，而且还涉及到了人格侮辱。
“你再说一遍？”
“老师，得了吧。”
说着，王昊辰站了起来，心脏狂跳。
“你这么喜欢骂人猪，那我也要告诉你，你也是一头猪，而且是一头老母猪，丑猪，死猪婆子，告诉你，我不学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学什么狗屁数学了！”
他就开始往门口走。
“站住！你给我回来！”郝老师喊道。
“不！”
“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吗？”
“对不起也没办法，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头猪。”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用力地关上门。
郝老师在原地呆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晃过神来的她慢慢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面化妆镜。
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头白发和皱纹，紧接着，“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脑子又飘哪儿去了，说你长了个猪脑子还不承认！”
王昊辰再次从妄想中回过神来。
唉，上面那些反抗的画面也只能是想一想了，他王昊辰终究不是王英雄。
一个小时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妈妈迟到了，并没有按时来接他。
但他实在不想在猫头鹰家待了，于是骗老师说妈妈在楼下等他，独自出了门。
从楼道里出来，在楼下开阔的空间里等了一会儿，妈妈依然没来。
一阵秋风吹来，让王昊辰打了个冷颤。
他这才想起，刚才走得太着急，围脖和帽子忘拿了。
不可能再回去拿了，因为他一秒也不想再看到那个可怕的猫头鹰。
先走起来吧，也许在路上等遇到妈妈。
一想到妈妈，他又开始心慌起来。
他知道，如果郝老师把今天的上课情况跟她一说，妈妈一定会骂死自己的。
唉，又要让她失望了。
她一直希望自己成才，去报复那个糟糕的父亲，可现在呢，自己根本就是个废物嘛。
但“蠢猪”这两个词从郝老师的嘴里冒出来时，他又觉得愤愤不平。
为什么我要被人叫做猪？就因为妈妈想让我学好数学？
不对啊，我已经十四岁了，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学数学？非要被人骂？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喜欢写小说。我喜欢侦探。我要当个侦探。
这么一想，他又开始快乐起来。
没错，可以做写侦探小说，可以去见尺八老师，只有他欣赏自己，只有他觉得自己不是猪。
不管了，我要让自己快乐起来。
这么想着，他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了。
一家书店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一家非常大的书店，看上去很高端，也是本市唯一一家大型书店。
经过很多次，他一直想进去，但妈妈很少带他来，因为他的辅导班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自己选择进去了。
于是，他挺了挺胸膛，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这家书店一共有三层和地下一层。
说是书店，其实一家以书店为名头的商业综合体。
地下一层到地上二层都是商业，有餐饮，百货，小商品，服装，小吃店等等，只有第三层才是书店。
虽然只有一层是书店，但规模在他看来也是非常大的。
王昊辰在里面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想找的区域——悬疑小说区。
平时一直想来看书，可当这么多书摆在面前时，王昊辰又不知道怎么选了。
他一会儿看看欧美的，什么丹·布朗、斯蒂芬·金、阿加莎·克里斯蒂、福尔摩斯等等，一会儿又看看日本推理，东野圭吾、松本清张、江户川乱步、伊坂幸太郎等等，用一句学校里学到的话来说：啊，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啊。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闯进糖果店的小孩子，被各种五花八门的糖果给迷住了眼睛。
直到后来，他听到旁边有人说“快走吧，要迟到了”，才猛然从《尼罗河上的惨案》里抬起头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之前一直坐在地上看书），发现周围的人已经非常少了，心说“坏了坏了”，连忙找到一个正在整理书架的营业员。
“阿姨，请问现在几点了？”
“叫姐姐。”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姑娘说道。
“哦，姐姐，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了。”
他瞬间吓坏了。
已经过了下课时间两个多小时了，妈妈找不到自己，肯定以为自己失踪了。
他连忙把书放回书架，急匆匆往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他站住了，缓缓半转身。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排书脊中的某一本书。
书架的上方写着：国内悬疑推理。
而在他的视线中，一本名叫《骗神》的书非常不起眼地夹在中间。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那本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这本书包着透明塑封。整体是黑色的，封面很简单，上面是一个白色的面具，而面具上只有一只眼睛，阴森恐怖地望着面前的这位小读者。
面具的上方印着书名《骗神》，面具的下方则是作者名：尺八。
他把书翻过来，想找地方打开，却发现塑封上面贴着一张小的便条：非试读书籍禁止拆封。
他上下找了一找，确实只有这一本，没有可供翻阅的样书，于是叹了口气，把这本书重新塞进了书堆里。
刚想走，却迈不开腿。
他太想看看尺八老师到底写了本什么书了。
他低着头，从书架间的缝隙望去，看见那个营业员姐姐正背对着他在整理书架。
他又抬起头，在自己的坐后方的天花板角上找到了一个摄像头。
他一狠心，再次从书架上把那本书拿了下来。
“我只是看看，不偷。”
他悄悄把身体转过来，用后背挡住摄像头，然后把这本书放在胸前，开始找塑封的小角。
他紧张极了，生怕被发现。
他顺着塑封的小口子扣啊扣，啊，终于，把塑封扣开了。
撕开塑封，他急不可耐地打开了封面。
作者介绍就在左边的勒口上，是这么写的：
尺八，男，80后，悬疑小说爱好者，推理界新人，希区柯克门下走狗，小说风格偏文艺，曾在网络上进行连载，收获了一大批粉丝，这本书是作者出版的第一本书。
就在他准备翻开继续看时，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阴影罩住了他，暴雨前的乌云。
他吓得浑身颤抖，缓缓抬起头。
一名身材高大的保安站在他面前，双手抱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半小时后，当王昊辰的妈妈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时，王昊辰正站在保安科的角落里，接受着书店经理的安抚。
经理一看王妈妈来看，立刻笑了起来。
“妈妈！”王昊辰委屈地说道。
“没事，没事。妈妈来了。”王妈妈走到经理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就是这小孩把书的塑封拆开了，而我们的保安呢，以为他背对着我们摄像头在搞破坏呢，都是一场误会。”经理笑着说，“小伙子，没事，别紧张哈。”
“那这本书给拆开……”
“拆开就拆开了呗，正好当作样书处理掉。这里是书店，我们都是文化人，不会为难孩子的。”
“嗯，谢谢。把我吓坏了。”
“妈妈……”
“走吧。”
“妈妈，我想看这本书……”
“经理，这本书多少钱？我买了，反正也被我家孩子给拆开了。”
“这样啊，给你打个八折吧，是我们的保安不对，吓到了孩子。”
“好吧。”妈妈接过书一看封面，立马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书呀，怪吓人的……”
她又看了一眼王昊辰，笑了起来。
“没事，孩子喜欢就买！”
说着她就去付账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那本书过来，塞到王昊辰手里。
“给，拿着吧。下次想看什么书，直接跟妈妈说，知道吗？”
王昊辰点点头。
“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欢迎下次再来。”
经理领着保安和营业员微微鞠躬，送走了这对母子。
走出书店，王昊辰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刚想走，就被妈妈叫住了。
他心跳得厉害，知道这一次要被妈妈骂死了。
“昊辰！”
谁知道妈妈什么也没说，就一把将他抱住了。
“你个傻孩子，不喜欢上课可以跟我说呀，干嘛离家出走啊，真是吓死我了，幸好这一次没走多远，就在书店，要是在外面出个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王昊辰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妈妈去老师那里接他，知道他已经走了，他又没带手机，联系不上，妈妈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他，还以为他出事儿了，正好接到书店的电话，才急匆匆赶过来了。
“妈妈，其实是……”
他想说，其实是你迟到了，我并没有离家出走。
“别说了，妈妈都知道。”王宝月抹了把眼泪，“妈妈知道自己不应该逼你，不应该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给你这么大压力。都是妈妈的错。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上你的文学课吧，妈妈支持你，只要你健康成长，我就安心了。不过你也要答应妈妈，今后不要再乱跑吓妈妈了，妈妈真的很担心……”
“放心吧，妈妈，我再也不会了。”他突然觉得妈妈的这番误会也挺好的。
“那太好了。走吧，想吃什么，麦当劳可以吗……”
母子辆手挽手朝前走去。
在夜色之下，王昊辰一边走，一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书。
他感到高兴极了，晚上终于能看到尺八老师的这本书了。
月光照在了封面上。
白色面具上的那只眼睛默默地注视这黑色的人间。
王昊辰被这么一声骂，猛地一下从幻想中惊醒。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正给自己补习数学的郝老师，才意识到刚才那些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在刚才的白日梦中，王昊辰化身王英雄，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眼前浮现出了无数个数学方程式。
那些大楼，那些来往的男男女女，那些川流不息的轿车，无一不有机地在他的脑海中组建起来。
而他，就像个天才数学少年一样，几乎不动脑子，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这些问题。
在他马上要解开那道插在死者背上的数学题时，就这么被叫醒了，真是恼火啊。
“问你话呢，死蠢猪，你在想什么？”
“我……”
“别我我我了，这道题会做了吗？”
郝老师用笔点着他面前的习题册。
他看了看，瞬间眼睛就花了。
完全看不懂。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王英雄，为什么不是数学天才，为什么要被人叫猪头。
“唉。”数学老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当初答应收你做学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你妈妈当时那样求我，就差跪下了，我也是心软……”
“你是看在钱的份上吧。”王昊辰突然说道。
“什么？”数学老师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被自己称为猪头的老实学生居然敢顶嘴，而且还涉及到了人格侮辱。
“你再说一遍？”
“老师，得了吧。”
说着，王昊辰站了起来，心脏狂跳。
“你这么喜欢骂人猪，那我也要告诉你，你也是一头猪，而且是一头老母猪，丑猪，死猪婆子，告诉你，我不学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学什么狗屁数学了！”
他就开始往门口走。
“站住！你给我回来！”郝老师喊道。
“不！”
“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吗？”
“对不起也没办法，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头猪。”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用力地关上门。
郝老师在原地呆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晃过神来的她慢慢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面化妆镜。
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头白发和皱纹，紧接着，“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脑子又飘哪儿去了，说你长了个猪脑子还不承认！”
王昊辰再次从妄想中回过神来。
唉，上面那些反抗的画面也只能是想一想了，他王昊辰终究不是王英雄。
一个小时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妈妈迟到了，并没有按时来接他。
但他实在不想在猫头鹰家待了，于是骗老师说妈妈在楼下等他，独自出了门。
从楼道里出来，在楼下开阔的空间里等了一会儿，妈妈依然没来。
一阵秋风吹来，让王昊辰打了个冷颤。
他这才想起，刚才走得太着急，围脖和帽子忘拿了。
不可能再回去拿了，因为他一秒也不想再看到那个可怕的猫头鹰。
先走起来吧，也许在路上等遇到妈妈。
一想到妈妈，他又开始心慌起来。
他知道，如果郝老师把今天的上课情况跟她一说，妈妈一定会骂死自己的。
唉，又要让她失望了。
她一直希望自己成才，去报复那个糟糕的父亲，可现在呢，自己根本就是个废物嘛。
但“蠢猪”这两个词从郝老师的嘴里冒出来时，他又觉得愤愤不平。
为什么我要被人叫做猪？就因为妈妈想让我学好数学？
不对啊，我已经十四岁了，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学数学？非要被人骂？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喜欢写小说。我喜欢侦探。我要当个侦探。
这么一想，他又开始快乐起来。
没错，可以做写侦探小说，可以去见尺八老师，只有他欣赏自己，只有他觉得自己不是猪。
不管了，我要让自己快乐起来。
这么想着，他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了。
一家书店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一家非常大的书店，看上去很高端，也是本市唯一一家大型书店。
经过很多次，他一直想进去，但妈妈很少带他来，因为他的辅导班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自己选择进去了。
于是，他挺了挺胸膛，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这家书店一共有三层和地下一层。
说是书店，其实一家以书店为名头的商业综合体。
地下一层到地上二层都是商业，有餐饮，百货，小商品，服装，小吃店等等，只有第三层才是书店。
虽然只有一层是书店，但规模在他看来也是非常大的。
王昊辰在里面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想找的区域——悬疑小说区。
平时一直想来看书，可当这么多书摆在面前时，王昊辰又不知道怎么选了。
他一会儿看看欧美的，什么丹·布朗、斯蒂芬·金、阿加莎·克里斯蒂、福尔摩斯等等，一会儿又看看日本推理，东野圭吾、松本清张、江户川乱步、伊坂幸太郎等等，用一句学校里学到的话来说：啊，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啊。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闯进糖果店的小孩子，被各种五花八门的糖果给迷住了眼睛。
直到后来，他听到旁边有人说“快走吧，要迟到了”，才猛然从《尼罗河上的惨案》里抬起头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之前一直坐在地上看书），发现周围的人已经非常少了，心说“坏了坏了”，连忙找到一个正在整理书架的营业员。
“阿姨，请问现在几点了？”
“叫姐姐。”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姑娘说道。
“哦，姐姐，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了。”
他瞬间吓坏了。
已经过了下课时间两个多小时了，妈妈找不到自己，肯定以为自己失踪了。
他连忙把书放回书架，急匆匆往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他站住了，缓缓半转身。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排书脊中的某一本书。
书架的上方写着：国内悬疑推理。
而在他的视线中，一本名叫《骗神》的书非常不起眼地夹在中间。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那本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这本书包着透明塑封。整体是黑色的，封面很简单，上面是一个白色的面具，而面具上只有一只眼睛，阴森恐怖地望着面前的这位小读者。
面具的上方印着书名《骗神》，面具的下方则是作者名：尺八。
他把书翻过来，想找地方打开，却发现塑封上面贴着一张小的便条：非试读书籍禁止拆封。
他上下找了一找，确实只有这一本，没有可供翻阅的样书，于是叹了口气，把这本书重新塞进了书堆里。
刚想走，却迈不开腿。
他太想看看尺八老师到底写了本什么书了。
他低着头，从书架间的缝隙望去，看见那个营业员姐姐正背对着他在整理书架。
他又抬起头，在自己的坐后方的天花板角上找到了一个摄像头。
他一狠心，再次从书架上把那本书拿了下来。
“我只是看看，不偷。”
他悄悄把身体转过来，用后背挡住摄像头，然后把这本书放在胸前，开始找塑封的小角。
他紧张极了，生怕被发现。
他顺着塑封的小口子扣啊扣，啊，终于，把塑封扣开了。
撕开塑封，他急不可耐地打开了封面。
作者介绍就在左边的勒口上，是这么写的：
尺八，男，80后，悬疑小说爱好者，推理界新人，希区柯克门下走狗，小说风格偏文艺，曾在网络上进行连载，收获了一大批粉丝，这本书是作者出版的第一本书。
就在他准备翻开继续看时，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阴影罩住了他，暴雨前的乌云。
他吓得浑身颤抖，缓缓抬起头。
一名身材高大的保安站在他面前，双手抱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半小时后，当王昊辰的妈妈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时，王昊辰正站在保安科的角落里，接受着书店经理的安抚。
经理一看王妈妈来看，立刻笑了起来。
“妈妈！”王昊辰委屈地说道。
“没事，没事。妈妈来了。”王妈妈走到经理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就是这小孩把书的塑封拆开了，而我们的保安呢，以为他背对着我们摄像头在搞破坏呢，都是一场误会。”经理笑着说，“小伙子，没事，别紧张哈。”
“那这本书给拆开……”
“拆开就拆开了呗，正好当作样书处理掉。这里是书店，我们都是文化人，不会为难孩子的。”
“嗯，谢谢。把我吓坏了。”
“妈妈……”
“走吧。”
“妈妈，我想看这本书……”
“经理，这本书多少钱？我买了，反正也被我家孩子给拆开了。”
“这样啊，给你打个八折吧，是我们的保安不对，吓到了孩子。”
“好吧。”妈妈接过书一看封面，立马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书呀，怪吓人的……”
她又看了一眼王昊辰，笑了起来。
“没事，孩子喜欢就买！”
说着她就去付账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那本书过来，塞到王昊辰手里。
“给，拿着吧。下次想看什么书，直接跟妈妈说，知道吗？”
王昊辰点点头。
“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欢迎下次再来。”
经理领着保安和营业员微微鞠躬，送走了这对母子。
走出书店，王昊辰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刚想走，就被妈妈叫住了。
他心跳得厉害，知道这一次要被妈妈骂死了。
“昊辰！”
谁知道妈妈什么也没说，就一把将他抱住了。
“你个傻孩子，不喜欢上课可以跟我说呀，干嘛离家出走啊，真是吓死我了，幸好这一次没走多远，就在书店，要是在外面出个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王昊辰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妈妈去老师那里接他，知道他已经走了，他又没带手机，联系不上，妈妈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他，还以为他出事儿了，正好接到书店的电话，才急匆匆赶过来了。
“妈妈，其实是……”
他想说，其实是你迟到了，我并没有离家出走。
“别说了，妈妈都知道。”王宝月抹了把眼泪，“妈妈知道自己不应该逼你，不应该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给你这么大压力。都是妈妈的错。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上你的文学课吧，妈妈支持你，只要你健康成长，我就安心了。不过你也要答应妈妈，今后不要再乱跑吓妈妈了，妈妈真的很担心……”
“放心吧，妈妈，我再也不会了。”他突然觉得妈妈的这番误会也挺好的。
“那太好了。走吧，想吃什么，麦当劳可以吗……”
母子辆手挽手朝前走去。
在夜色之下，王昊辰一边走，一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书。
他感到高兴极了，晚上终于能看到尺八老师的这本书了。
月光照在了封面上。
白色面具上的那只眼睛默默地注视这黑色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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