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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战朔方一

    托雷兀骨一刀劈下,只见城下飞来一道剑光,将他手中金刀击飞出去。接着一道黑影飞身而来,伫立姬天舞身侧。

    那黑影,便是姬天舞手下的杀手,鬼影。

    青邪兀骨忙飞身上前,将托雷护住。

    鬼影抱着剑,对青邪冷冷道:“你不是我对手。”

    这时,一阵狂沙从地上席卷而起。只见古天绝踏着沙尘,定在空中:“你的对手,是我这个老光头。”

    二人飞身而起。

    古天绝并指一划,朔方远处的大漠风沙似有感应,源源不断飞上高空,不一时便聚合成无数飞剑。

    剑若狂龙,地暗天昏。

    鬼影长剑指天,做了个“定”剑式,在狂沙之中稳如泰山,巍然不动。

    古天绝瞪圆双眼,剑指猛地打出。霎时间,天空之上万剑轰鸣。那无数黄沙剑犹如狂风暴雨,向鬼影席卷而去。

    鬼影体内放出一团乌光剑影,挡住了那源源不断的剑雨。

    下一刻,鬼影的剑意悄然无声,透过漫天黄沙,直袭古天绝双眼。

    古天绝瞪圆眼睛,忽见前方剑光一闪,一个女人在空中向他招手。那女人,便是年轻时候的古天月。

    “师哥,我们练剑去……师哥,咱们瞒着师傅,偷偷下山去玩……师哥,你吃果子……”

    那种种回忆,就像一幅幅珍藏已久的画卷,一一在眼前展开。

    下方。

    托雷看到古天绝面色通红,神情闪烁,漫天狂剑也逐渐散落,不由得急道:“古老爷子怎么了?”

    青邪兀骨面色凝重:“鬼影以剑意刺穿了老爷子的神识,老爷子的心境被他破坏了。”

    托雷虽不懂其中意思,但看得出古天绝此际十分危险:“那怎么办?”

    青邪道:“静观其变,咱们也插不上手。”

    须臾,那漫天狂沙剑猛然一顿,“呼”一声化为尘埃,飘飘落下。

    古天绝吐了一口鲜血。

    鬼影将剑指向古天绝,冷冷道:“你的剑心太弱,心境不定,永远无法窥得天剑之境,你输了。”

    古天绝擦去嘴边血水,低头惨笑:“败了,古漠黄沙终究是败了……”

    他站起身子,看向天空,只见那滚滚浓云之间,一线光明透过云缝直射而下。那镶边的云影,就似一尊垂卧的古佛。

    他忽然心中一顿,望着云影喃喃自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

    说罢,忽然哈哈大笑,似是想起平生极其畅快之事。

    众人大惑不解,只以为他疯了。

    只见古天绝止住笑声,双手合十,面色祥和,身子悠悠飘了起来,口中又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心经》才是真正的心境。

    古天绝口颂《心经》,只见那落下去的黄沙又纷纷飘了起来。不过这次,再无先时的那种刚猛凌厉。每一粒沙子似乎都放出淡淡金光,庄严而又柔和,一大片于古天绝身前再次汇聚。渐渐形成一只佛手,作拈花指。

    古天绝微微睁眼,声音空灵。

    “拈花一笑示众生……”

    这一式,乃黄沙剑和大雷音金刚咒组合而成。金刚咒中有一大光明法,就是出自这拈花指法。又名“拈花一笑。”

    时佛祖说法,拈花以示众人,唯摩诃迦叶展颜一笑,破开禅教智慧,成为禅宗之祖。而寒山寺,正是禅宗支流。因此把禅宗最高心境,称为大光明法,而大光明法的标志,就是拈花一笑。

    古天绝经慧远度化之后,曾在寒山寺修行了半年之久。因魔障缠身,夜夜难眠,慧定神僧便暗中将大光明法传授了他。不过,那时他终究参不破其中奥义。古天绝再三追问慧定就中缘故,慧定一笑,只告诉他六个字“放下才能得到”。

    古天绝放不下,因为他心里还有北漠天绝,他仍旧是那战无不胜的天地七绝。而今他败在鬼影剑下,古天绝死了,倒是法如却活了。

    他放下了心中的古天绝,重新认知自我,猛然间参悟了什么是大光明法。

    大光明者,即见性明心的智慧。

    鬼影被金光照住,便觉心下震慑,渐渐在睽睽众目之下现出原形。

    这一下,是古天绝反败为胜。

    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鬼影面容,十分好奇,举目看去,皆是吃惊。

    “凌霄……”

    托雷兀骨大惑不解:“凌霄,他这是干什么?

    青邪兀骨眉头紧皱:“他不是凌霄,凌霄身上没有他的那种戾气。”

    “那他是谁?”

    青邪摇了摇头。

    古天绝念动真言。

    那佛手猛然击了出去。

    鬼影持剑,飞上刺去。

    “轰……”佛手金光凝聚,犹如铁壁铜墙。一声巨响,鬼影手中长剑折断。

    就在此时,一条青色狐影已飞到古天绝身后。

    青邪兀骨率先回过神,忙对空中古天绝大吼:“小心背后!”

    古天绝察觉之时,不及收手。

    那青狐影一顿,现出青尾狐王形态,猛地一掌打中古天绝背心。

    古天绝一声闷哼,从空中跌了下去。这时,只见何家兄弟不知哪里跳出来,飞身上前将他接住。

    古天绝口吐鲜血,看着四人:“你们还回来作甚?”

    何金算叫道:“老爷子出血啦!”

    何银枪没好气:“老子又不是瞎子。”

    何大锤道:“咱们上,给老爷子出气。”

    当下,四人放开古天绝,跃上角楼。

    古天绝大惊:“你们快回来,你们不是他们对手。”

    何铁锹看了鬼影一眼:“冒牌货,你告诉老子,你把凌霄藏哪里去了?”

    鬼影方才被大光明法震伤,暗自疗养,懒得理会。

    何大锤对青尾狐王叫道:“骚狐狸不要脸,背后偷袭。”

    青尾狐王冷笑:“你们四个,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展开妖身,向四人压了下去。

    只见何铁锹将铁锹一扬,便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射。青尾只当是暗器,随手一挥,打了开去。

    与此同时,巨大的狐影击在角楼上。“轰隆”一声,角落爆裂开来。何家兄弟滚落在地,迅速结成一个奇怪的阵势。何铁锹在底,其余三人踩着他的肩膀,依次而上,像极了叠罗汉。

    青邪兀骨将古天绝扶上城头,只见他身受重伤,只怕无力再战,不禁暗自着急。心中祈祷,只盼凌霄尽快找到龙桑,尽快回来。

    那边,青尾狐王正要出手,忽觉四周传来一阵恶臭。低头一看,衣服上粘了点点黑乎乎的东西,似是黑泥。那恶臭,正是黑泥所发。而这黑泥,正是何铁锹刚才所发的暗器。

    “你铁锹上铲的什么?”

    何铁锹得意洋洋:“铲老子的屎,怎么了,你还要?”

    青尾狐王一愣,猛地将锦袍扯下,扔了下去。

    这时,只见光孝武通走上前来:“二王爷,让我来收拾他们,别脏了你的手。”

    青尾狐王点了点头:“有劳了。”说罢,便飞到姬天舞身边。

    姬天舞双目涟漪,含情脉脉地向他行了一礼。青尾狐王点了点头,当是回礼。

    光孝武通一挥手掌,欺身而上。刚撞向何家兄弟,只见四人即刻分散,天上地下,转如陀螺,且人影乱撞,神速无比。

    光孝原通本来看这四人不过圣道末期,修为平平,因此想在姬天舞面前耍耍威风。岂知,这四人一动起手来,简直邪乎得不成话。

    光孝原通方要挥掌,身后何金算大叫:“乖狗狗,踢你屁股……”

    光孝武通大惊,这老小子几时来到身后?正要回挡,前方何银枪一枪刺来。光孝武通抓住枪头,谁知一抓之下,枪头忽然断开,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枪头。小枪头猛然下沉,刺向他裆部,何银枪大叫一声“猴子戳桃”。

    别人的猴子都是偷桃,偏偏他这只猴子要戳桃,倒也稀奇。

    光孝武通顿时被四人迅捷无比的攻势逼得手脚错乱。四人贴身狂攻,目不暇接,他再大的本事都使不出来。光孝武通越打越是心中憋屈,渐渐心烦意乱。

    何金算身子如陀螺一样飞起,趁机在他额头打了一拳。光孝武通练有先天罡气,这一拳虽伤不了他,却也在额头起了一个红肿的包。

    青尾狐王看了片刻,看出端倪。这四人,若逐一分开,本事平平。厉害的是,他们心意相通,四个人如同一个人,加上阵法配合,纵是天人境高手被他们缠上,也施展不开手脚。

    “光孝先生,将他四人拆开,勿要让他们合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