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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不破不立

    一道紫色剑影划破了巫山的长空,剑鸣震耳。

    众人抬头看去。

    剑影已落在了凌霄手中。

    凌霄望着古剑,眼中闪烁着精光。随即一抹剑身,刺眼的光芒一扫而过,那剑上闪出八个大字。

    凌霄举剑向天,高声喝道:“九天诸神,一剑弑之……”

    未了,忽然化出体内神影。一左一右,持剑刺向昆仑神。

    弑神古剑灼热么封神之力,将昆仑神的神格死死压住。

    昆仑神慌了。

    正当他准备避开古剑时,弧形剑气已袭到额头。

    “嗖”剑破长虹,是一道绚丽的紫色流星划过,消失在茫茫的宇宙深处。

    九天诸神,一剑弑之……

    昆仑神的身躯在巫山爆裂开来,一团神火迅速扩散,眨眼间,这天地就是一片火海。凌霄提着古剑,在火焰之中傲然屹立。

    这一刻,天地战神和赤尾狐王有些胆怯了。昆仑神,竟真的被他一剑弑杀。

    天空中火红的云气在收拢,云层浓密,如一张苍老的人脸,俯瞰着众人,在笑。

    一点红色影子从最远的西北方飘来。影子未到,那肃杀之气弥漫。

    天地战神、九尾天狐领着昆仑仙宫的众神,向那红影俯身下拜。

    “恭迎神尊……”

    一袭红袍,戴着恐怖的火鬼面具,双眼金光闪烁。

    凌霄挺直了身子,被九宸强大的威慑压得口吐鲜血。

    他坚持挺住,挺起一个凡人的尊严。弑神古剑灵力全开,紫色光芒已达到最盛。他举剑,用尽全力,指向九宸。

    九宸冷笑。

    “卑微的凡人,岂能违抗天道?”

    凌霄听得这话,忽而发狂般仰天长笑:“何为天?”

    “我便是天。”

    “何为道?”

    九宸星君不耐烦,将金色法轮高高举起,天演命轮在天空绽放金光,如同一轮烈日。

    “凡人,这便是道……”

    凌霄抹去嘴角的血水,忽地放声笑道:“天若不仁,我便杀天成仁。天若无道,我便替天行道……”

    这话,是西蜀剑圣慕容白说过的。慕容白一生痴迷剑道,修为登峰造极,剑术早是炉火纯青。凌霄虽与他接触不多,但慕容白却是他一身剑术的启蒙。且凌霄孤傲高洁的性子,与慕容白也不谋而合。因此二人同有“杀天行道”的豪情壮志。

    九宸星君听到这句话时,不禁心中一颤。他不敢相信,一个蝼蚁般的凡人,竟然有如此胆魄。

    凌霄大喝一声:“弑神者,凌霄……”

    弑神古剑应声而起,背负了千年百代人使命。那剑,此时在天地之间傲然。困守了无数春秋的神兵利器,只是为了这一刻大放光彩。

    这一刻是锈剑之神荣耀的时刻,将魂仿佛睁开了眼睛,在天上注目着。

    弑神者,将魂一族。

    天演命轮的金光与弑神古剑的紫光在天空相击。爆裂的气流灼热,融化一切。

    九宸星君与凌霄定在半空不动。只剩两道半圆弧的光墙,久久僵持不散。

    巫山震动,大地龟裂,一切生灵瞬间殒命。

    萧九阳以修为挡住天空飞落而来的气浪,口吐鲜血,喘息不定:“大家快撤……撤下去……”

    当下,众人相互搀扶,纷纷跃下山峰。

    萧九阳为掩护众人撤退,元气大伤。撤回真气转身一跃,忽地余光一扫,只见一道雪白的人影向前,已孤零零地走进光墙之中去了。

    萧九阳长叹一声,顾不得她了,奋力飞下了山峰。

    凌霄双眼充血,面容扭曲,用尽了平生修为。他知道自己要对抗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这九天正仙之主,太阳之子九宸。还有那推演天地命数的天轮,道。

    凡人的身躯就快被撕裂,九天玄龙缠绕周围,渐渐低吟,渐渐缓慢。弑神古剑“蹦”一声有了裂纹。

    凌霄眼中的紫光开始涣散,心中开始有些绝望。难道弑神古剑加上九天玄龙,还是攻不破九宸的神格?

    这时,凌霄的神影蓦然离体,向九宸脚底之下钻了过去。不料九宸忽然长出第三只手,一把捏住神影,愤怒道:“一个凡人,居然能结出神格……不过这种卑劣的神格,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手上用力。

    凌霄痛心疾,神影一声惨叫,在九宸手中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凌霄的神格,被他一把捏碎。

    凌霄神情恍惚,浩大的金光趁势压倒下来。紫光的空间越来越小,弑神古剑的裂纹越发明显,而九天玄龙,已不能动弹。

    凌霄已然绝望,凡人,终究抵不过天神……

    即将被金光碾碎。

    一道烁烁青光从身侧飞来,化为巨大的剑影,将碾压来的金光逼退出去。

    凌霄得以喘息,蓦然回首,她双眼含泪,静静地看着他笑。她的眼睛里有话,她说:生也陪你,死也陪你……

    凌霄忽地心头一热,竟是不怕了。

    青色剑光和紫色法光交融,齐心抵抗那不可一世的金色法华。

    九宸星君怒不可遏,将天演命轮一转,乾坤之力陡然变强,金光摇晃,变成一座金塔,向那一双人砸了下去。

    二人同时吐了一口鲜血,右手持剑向天,左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头顶的金光巨塔近在咫尺。

    凌霄看着她,忽然笑了:“沈师姐,我们不成了……”

    沈惊鸿满眼含泪,也笑了一笑,却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我没有……”

    凌霄不知她的意思。

    沈惊鸿笑道:“傻瓜,我没有嫁给他呀!”

    凌霄双眼一热,眼泪竟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这一生,得到这一刻与她厮守,所有的痛苦孤独,都值了……

    时间陡然静止,那金光塔在头顶一滞。

    忽然云层之中有个老者,抚须持剑,奋力一刺,前方云路,顿时云开雾散,那时阳光灿灿,七彩迎来。

    凌霄心头一动,那老者,慕容白。那一剑,最后一剑。

    剑圣慕容白的声音绵绵若存,自耳边响起“双剑合璧”。

    凌霄猛然睁眼:“沈师姐……破天一剑……”

    沈惊鸿忽然醒悟,这是要最后拼死一搏。无论成败,无论生死,都陪着他。

    金光压落的瞬间,青霜剑与弑神古剑空中相交。

    “叮……”

    刺耳的鸣击声震天动地。只见一条紫龙一只白凤,交舞着冲上云霄,撞击那巨大的金光神塔。

    “轰……”

    金光塔碎裂,龙凤交鸣,自九宸星君身体穿了过去。双剑合璧,竟是将九宸星君的假身破除,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九宸一声闷哼,脸上的面具碎裂开来。

    凌霄携手沈惊鸿,定在半空,看向九宸。

    凌霄看清他的脸,大吃一惊:“师……师傅……”

    九宸星君,竟是自己故去的授业恩师,张凤鸣。

    张凤鸣冷冷一笑:“乖徒儿,竟然让你看到了。”

    凌霄怔了许久,待他认清了那人,无比痛心:“你你……你为何如此?”

    张凤鸣仰天大笑:“为了驾驭天演。”

    “不破不立……”

    声音落处,阴无涯自山下走了上来。

    张凤鸣双眼金光一扫:“天帝门人,你知道?”

    阴无涯道:“凌霄,他将你炼成了打乱天演命轮的工具。天演秩序大乱,他便有机可乘,借此从万象之巅摘下了天演。”

    “哈哈哈……”

    张凤鸣大笑:“没错,凌虚子借昆仑镜扭转时空,我岂能不知。他要扭转宿命,我便给他个宿命。凌霄,自天峡之战,我将你从蛇窟接走,便已将你的命格定在了六岁。”

    “六岁那年,你本该死在紫霞山。我偏偏逆天而行,将你带进香山,那姜丽儿也是我早早安排救你的法子之一。”

    为了扭转凌霄“六岁即死”的宿命,张凤鸣一共准备了六种救活凌霄的法子。昆仑山洞,不死药的灵气是其一;香山,天医传人姜丽儿是其二,其他四个法子便不得而知。总之,凌霄被姜丽儿救活,破了第一宿命。张凤鸣便脱身而去。

    第二次逆命是神剑岛,凌霄本该死在乱箭之中,张凤鸣却暗中驱使麒麟冲撞扶桑军的船队,让光孝原狼等人错失了杀凌霄的时机,又逆转了凌霄的第二次宿命。

    第三次逆命,是在万象山。天演设定,凌霄本该死在九宸星君手中。

    而张凤鸣摘取天眼,自立自破,不杀凌霄将天演命轮秩序完全打乱。天演一乱,张凤鸣以自身神格为引,将之驯服,为己所用。

    而如今,凌霄对他已没有用处,只需取出他体内的昆仑镜灵,合八大神器打开天劫,天地乾坤内,星辰宇宙间,他将是唯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