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怕什么啊你
青山城。
衙门口摆放着两座青灰色石狮子，红棕漆大门两侧还有一架红漆剥落的鸣冤鼓，正门外是一片空旷地带，紧邻繁华的街巷。
后堂是城主的居所。
青山城的城主叫做李拜天，长得额宽面广，皮肤黝黑，擅长钻营和占小便宜，脾气暴躁，是个祖安城主。
此时此刻，李拜天正站在自己的条案前拍桌子骂娘。
“他程大脑袋，当年在国子监同窗的时候还是老子手把手教他打小抄。”
“凭啥这次白衣卫分配捕头，他谷阳城就要走了那个地榜第九十七？”
“凭啥把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塞给我们青山城....啊？你说话啊！”
衙门的师爷辛其肆坐在一侧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看着辛师爷闷着头不搭腔，李城主顿时怒从心头起。
“辛师爷，你咋就这么怂呢？”
“你怕什么啊你，你咋就不敢跟白衣卫干一架呢？”
“要我说，咱们青山城没有一个像样的高手坐镇，就是你这个师爷在白衣卫大人面前唯唯诺诺！”
辛师爷的面色越发阴沉。
这几日，李城主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有没有新的地榜高手冒头，他在白衣卫大人那边争不到名额，回来还要被口吐芬芳。
辛师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腾的一声拍案而起。
“老李你有完没完，让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真有火，你去跟白衣卫的大人发去！”
国子监所考内容脱离了现实需求，虽然有‘实务策’，但也只是空谈而已，读书人想要做官，就必须从小苦读圣贤之书，再加上九州朝廷规定官员不得在生源地任职，只能远调别处。
因此就出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本身所学除了书本知识其他什么都不懂，对当地又没有了解，如何治理？
答案就是师爷。
师爷一般由掌握‘技艺’或‘信息’的本地世家之人担任，基本职务有‘刑名’、‘钱谷’、‘书启’三种，还有‘征比’、‘账房’、‘文书’等拓展业务，几乎包揽了一切行政职能。
虽然不属正式职务，但却握有实权。
按照朝廷律令，城主之下应配有钱粮师爷、秉笔师爷和刑名师爷三人，但由于青山城地处凉州穷乡僻壤，养不了这么多人，因此由辛其肆一人兼任。
这就导致，虽然李拜天是名义上的城主，但辛其肆却可以不看他的脸色。
“哎，懒得和你吵，也合该咱老李倒霉，连续死了四任捕头，估计没人敢来了....这新捕头我看八成已经跑了，也好，再死一个，咱跟白衣卫就真没法交代了。”
“漠北这群天杀的土匪，越来越放肆了，上任杨捕头亲自去和他们交涉，谈谈坊市贸易的事，结果到现在连个尸体都没回来....实在不行，咱们就如实禀告给白衣卫算了......”
“能禀告我早就禀告了，大人们收拾一群土匪倒是易如反掌，收拾完之后呢？大人们一走，第二天就能冒出来十倍的新土匪....”话锋一转，李城主叹了口气：“哎，老杨可惜了....”
青山城上一任捕头姓杨，是一名二流中期武夫，同时也是地榜守门员，地榜排名第一百零八位，月前死于漠北土匪之手，只回来一封信。
辛其肆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
“杨捕头深明大义，不愧是地榜高手，辛某佩服。现如今，我们与那龙蛇帮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那信上说，如果十日之内筹不够钱粮....”
“他敢！白衣卫还在城中，老子就不信，他们敢当着白衣卫的面做什么！反了天了！”
“可白衣卫大人明日就要走了....”
“……”
“听说，那龙蛇帮的帮主，是一名二流后期的高手，排名比谷阳城那位新捕头还高十几名，若再来犯，我们如何应对？”
“……”
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
“大人，师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堂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风尘仆仆跑进来，满脸欣喜若狂。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李城主皱眉冷声。
辛师爷站起身，问道：“何事？”
“大事发生！几日前龙蛇帮的总舵被....被人一把大火烧成了白地！！小的亲眼所见，就连帮主的沙楼都被烧塌了，整个总舵，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去的！”
“你说什么？！！”
闻言，李城主和辛师爷轰然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衙役。
“开什么玩笑？龙蛇帮可是漠北土匪的精锐，帮内高手如云，那沙老二更是地榜高手，怎会....难道是白衣卫大人出手了？”
辛其肆连忙摇头：“不可能，白衣卫的大人应该还看不上这群土匪，大人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可看清楚尸体？”
“都烧焦了，看不清模样，不过....”
“不过什么？”
衙役目带惊惧敬畏，战战兢兢道：
“小的在废墟的柱子上，见到了一行字，是....是蘸血写的！”
“写的什么？”
衙役吞咽了一下口水，一字一句道：“杀人者，罗非！”
辛其肆：“？？”
李拜天：“？？？”
衙役话音落下，大堂瞬间凝滞。
两人的第一个反应是：罗非是谁？
愣了一下，才恍然记起罗非就是那名新上任的捕头。
辛其肆眼角狂跳。
白衣卫的备选捕头名单他是看过的，这一期只有两位地榜高手，其中一位去了凉州的首府，另一位则是去了边塞重地的谷阳城。
其余人均未入地榜。
这个罗非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城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籍籍无名、在自己看来甚至有送人头嫌疑的新任捕头，居然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那沙老二原本是凉州府城一名跑马的镖头，一身横练硬功出神入化，不到四十岁就练到了二流后期，距离突破一流武夫只差一步之遥，可谓天赋异禀。
因在一次押镖过程中，杀了雇主，抢了金银财宝，就变成了通缉犯，最后兜兜转转又成了龙蛇帮首领，盘踞一方，在漠北之地凶名赫赫。
借助地理优势和‘抢完就跑’的行事风格，即便是凉州府的白衣卫也很头疼。
谁能想到，如今竟然会被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给剿了？
“你说，他会来吗？”辛其肆捅了李拜天一下，问道。
“不知道。”李拜天摇头。
此等身手和战绩，便是去凉州府城挂职都绰绰有余。
来青山城....怎么可能？
……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
又一名穿着差服的衙役，低头匆匆进入，禀报道:
“大人，门口有人求见，自称是衙门新上任的罗捕头....”
衙门口摆放着两座青灰色石狮子，红棕漆大门两侧还有一架红漆剥落的鸣冤鼓，正门外是一片空旷地带，紧邻繁华的街巷。
后堂是城主的居所。
青山城的城主叫做李拜天，长得额宽面广，皮肤黝黑，擅长钻营和占小便宜，脾气暴躁，是个祖安城主。
此时此刻，李拜天正站在自己的条案前拍桌子骂娘。
“他程大脑袋，当年在国子监同窗的时候还是老子手把手教他打小抄。”
“凭啥这次白衣卫分配捕头，他谷阳城就要走了那个地榜第九十七？”
“凭啥把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塞给我们青山城....啊？你说话啊！”
衙门的师爷辛其肆坐在一侧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看着辛师爷闷着头不搭腔，李城主顿时怒从心头起。
“辛师爷，你咋就这么怂呢？”
“你怕什么啊你，你咋就不敢跟白衣卫干一架呢？”
“要我说，咱们青山城没有一个像样的高手坐镇，就是你这个师爷在白衣卫大人面前唯唯诺诺！”
辛师爷的面色越发阴沉。
这几日，李城主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有没有新的地榜高手冒头，他在白衣卫大人那边争不到名额，回来还要被口吐芬芳。
辛师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腾的一声拍案而起。
“老李你有完没完，让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真有火，你去跟白衣卫的大人发去！”
国子监所考内容脱离了现实需求，虽然有‘实务策’，但也只是空谈而已，读书人想要做官，就必须从小苦读圣贤之书，再加上九州朝廷规定官员不得在生源地任职，只能远调别处。
因此就出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本身所学除了书本知识其他什么都不懂，对当地又没有了解，如何治理？
答案就是师爷。
师爷一般由掌握‘技艺’或‘信息’的本地世家之人担任，基本职务有‘刑名’、‘钱谷’、‘书启’三种，还有‘征比’、‘账房’、‘文书’等拓展业务，几乎包揽了一切行政职能。
虽然不属正式职务，但却握有实权。
按照朝廷律令，城主之下应配有钱粮师爷、秉笔师爷和刑名师爷三人，但由于青山城地处凉州穷乡僻壤，养不了这么多人，因此由辛其肆一人兼任。
这就导致，虽然李拜天是名义上的城主，但辛其肆却可以不看他的脸色。
“哎，懒得和你吵，也合该咱老李倒霉，连续死了四任捕头，估计没人敢来了....这新捕头我看八成已经跑了，也好，再死一个，咱跟白衣卫就真没法交代了。”
“漠北这群天杀的土匪，越来越放肆了，上任杨捕头亲自去和他们交涉，谈谈坊市贸易的事，结果到现在连个尸体都没回来....实在不行，咱们就如实禀告给白衣卫算了......”
“能禀告我早就禀告了，大人们收拾一群土匪倒是易如反掌，收拾完之后呢？大人们一走，第二天就能冒出来十倍的新土匪....”话锋一转，李城主叹了口气：“哎，老杨可惜了....”
青山城上一任捕头姓杨，是一名二流中期武夫，同时也是地榜守门员，地榜排名第一百零八位，月前死于漠北土匪之手，只回来一封信。
辛其肆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
“杨捕头深明大义，不愧是地榜高手，辛某佩服。现如今，我们与那龙蛇帮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那信上说，如果十日之内筹不够钱粮....”
“他敢！白衣卫还在城中，老子就不信，他们敢当着白衣卫的面做什么！反了天了！”
“可白衣卫大人明日就要走了....”
“……”
“听说，那龙蛇帮的帮主，是一名二流后期的高手，排名比谷阳城那位新捕头还高十几名，若再来犯，我们如何应对？”
“……”
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
“大人，师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堂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风尘仆仆跑进来，满脸欣喜若狂。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李城主皱眉冷声。
辛师爷站起身，问道：“何事？”
“大事发生！几日前龙蛇帮的总舵被....被人一把大火烧成了白地！！小的亲眼所见，就连帮主的沙楼都被烧塌了，整个总舵，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去的！”
“你说什么？！！”
闻言，李城主和辛师爷轰然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衙役。
“开什么玩笑？龙蛇帮可是漠北土匪的精锐，帮内高手如云，那沙老二更是地榜高手，怎会....难道是白衣卫大人出手了？”
辛其肆连忙摇头：“不可能，白衣卫的大人应该还看不上这群土匪，大人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可看清楚尸体？”
“都烧焦了，看不清模样，不过....”
“不过什么？”
衙役目带惊惧敬畏，战战兢兢道：
“小的在废墟的柱子上，见到了一行字，是....是蘸血写的！”
“写的什么？”
衙役吞咽了一下口水，一字一句道：“杀人者，罗非！”
辛其肆：“？？”
李拜天：“？？？”
衙役话音落下，大堂瞬间凝滞。
两人的第一个反应是：罗非是谁？
愣了一下，才恍然记起罗非就是那名新上任的捕头。
辛其肆眼角狂跳。
白衣卫的备选捕头名单他是看过的，这一期只有两位地榜高手，其中一位去了凉州的首府，另一位则是去了边塞重地的谷阳城。
其余人均未入地榜。
这个罗非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城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籍籍无名、在自己看来甚至有送人头嫌疑的新任捕头，居然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那沙老二原本是凉州府城一名跑马的镖头，一身横练硬功出神入化，不到四十岁就练到了二流后期，距离突破一流武夫只差一步之遥，可谓天赋异禀。
因在一次押镖过程中，杀了雇主，抢了金银财宝，就变成了通缉犯，最后兜兜转转又成了龙蛇帮首领，盘踞一方，在漠北之地凶名赫赫。
借助地理优势和‘抢完就跑’的行事风格，即便是凉州府的白衣卫也很头疼。
谁能想到，如今竟然会被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给剿了？
“你说，他会来吗？”辛其肆捅了李拜天一下，问道。
“不知道。”李拜天摇头。
此等身手和战绩，便是去凉州府城挂职都绰绰有余。
来青山城....怎么可能？
……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
又一名穿着差服的衙役，低头匆匆进入，禀报道:
“大人，门口有人求见，自称是衙门新上任的罗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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